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有你的世界刚刚好》冥雪酱 剧情版简介 青子衿是个在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工作满6年的美女医生。 她说,我就想看看究竟是哪个男人,是哪个男人那么有才,才敢误判我外婆是胃癌晚期!!! 于是回国上班第一天她找到了那个庸医,也找到了庸医的......导师。 可想而知,青子衿当然是把庸医的错算在导师的头上。因为庸医作为实习医生是没有处方权,导师没有及时处理错误就是事故。 胡子佩?! 那个披着白衣天使外衣的导师竟然是胡子佩!那个从小就喜欢在草地上脱裤子蹲坑,睡觉从来都是从床头滚在床尾,上学时总喜欢偷摸女生小手,亲女孩脸蛋的小子竟然成了医生! 青子衿感觉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打击。 ······· 青子衿对胡子佩说:这年头除了撩妹,能不能换个口味? 他回:能!情诗啊! 于是胡子佩在医院急诊部的一楼大厅上大声说:我生你已生,你老我亦老。我问你愿不愿意,你答我非常愿意...... 如果这个世界上属于你的爱情还没来,不是他还在路上,而是他一直藏在你身旁,等待你的发现... 对话版文案 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的东西吧?——介意! 青子衿给了胡子佩一眼。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别说了! 青子衿好心的撇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的?——不能! 青子衿感觉眼睛好累,不想动。 ······ 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会死! 青子衿随手打开一包零食啃着。 爱不爱我,一个字?——不! 青子衿将腿翘在桌子上,昂着头瞧着外面。 我能求一件事吗?——不能!青子衿将零食袋子砸在胡子佩头上,掉头就跑。 1:3月29日开始更新 2:一篇披着医生外衣的言情泡沫剧,对于文中bug希望考究党能...轻点喷,谢谢! 3:感谢浅水清宁做的封面。 4:小雪的专栏点开: 冥雪酱的专栏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业界精英 甜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胡子佩,青子衿 ┃ 配角:希雅,施政勋,陈媛 ┃ 其它:医生,1V1,HD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之;唯爱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41022字 第1章 楔子 在一大片的天地旁边有一个冗长小山梗,山梗下面是一条水流不止的小何,穿着花T恤花短裤的胡子佩站在小山头,看着在自己身后卯足劲想要上来的青子衿,眼珠子乱瞅着突然嘴角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双手叉腰对她喊着:“坏丫头,你是不是很想上来啊?”将近五岁的青子衿已经能够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肤光胜雪,五官清秀,特别是她的双眉之间有一道传说是没人标记的浅痕。 青子衿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头上带着刚才胡子佩编织的花环,嘟着嘴撇着眼,很不开心的说:“坏小子,你又想干嘛?”胡子佩从来不会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帮助她做任何事,现在他这一问,让她本能的警觉起来。 “嘿嘿嘿......”胡子佩坏笑着伸出手,眼里闪着光,“没想干嘛,等你上来再说!”胡子佩早就想做一件事了,不过坏丫头一直防着他,让他连偷袭都做不到。 青子衿不再寻找可以登上去的点,直起身板生气的大叫道:“不要!你是不是又想亲我?胡子佩你真是个淫贼!” “没...怎么可能呢....你别乱想啊...”胡子佩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以掩饰他的尴尬,“丫头,你不能这样想我的,我是个好孩子!”当胡子佩自己说起这话的时候,自己的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对坏丫头确实存在坏心思,乐时谁让幼儿园的女孩子都喜欢让他亲,青子衿就不喜欢,还一直说他是淫贼。 “胡子佩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想亲我门都没有,我要回家告诉妈妈,说你欺负我....”青子衿说着就向下走,心里越想越委屈便哭了起来,抹着瞬间冒出来的泪花喊着“妈妈...妈妈...胡子佩欺负我...妈妈...”青子衿要告状的时候,就改口叫着胡子佩的名字。她知道如果她叫胡子佩坏小子,她的妈妈一定会像胡子佩的妈妈教训胡子佩一样让她好好说话,做个有家教的好孩子。 基于这样的想法,青子衿每一次在告状或者有大人在场的时候,都会叫胡子佩的名字,不要叫他坏小子。 “坏丫头你别走啊....青子衿你站住!”胡子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是着急,他想着今天好不容易用一个花环把坏丫头骗出来,还没实行大计划人就跑掉了,怎么都吃亏。于是他匆忙顺着下坡,斜着身体下了山梗,快速跑上去拉住青子衿的白裙子,“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带你上去就是了!” “真的?你真的带我上去?”青子衿耸着肩膀,双手不停的抹着留下的泪水,“不要骗我,小心我回去告诉我妈妈!”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告状,青子衿尤其是。 “知道了....别哭了,真丑!”胡子佩虽然用嫌弃的语气说着,但他还是找自己衣服上比较干净的地方帮她擦着眼泪。 “坏小子,你说我!小心我......”青子衿也不客气的拿着胡子佩的衣服擦着,听到他说她丑,心里又不开心了。 “找你妈妈告状!”胡子佩替她说完这句话,“我知道了,走吧!”胡子佩看着青子衿的脸已经干净了,就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山梗。男孩子的力量比女孩子的大,胡子佩吃差一步的时候,朝着下面的青子衿伸手,先拉她上去,然后他再爬上去。 “哇......好美啊!”青子衿站在山梗之上,朝着下面望去。远处是一大片绿色的田地,近处是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布满整个山梗,而小河里的水也很清澈,流淌过石头时还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像风铃的声音。这时清风徐来,青子衿展开双臂,闭起眼睛,任由清风吹散她的裙子。 而一上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胡子佩喘着气嘴里嘀咕着:“坏丫头看起来那么消瘦,没想到那么重,我胳膊都快断掉了......”他用滴啊这怨恨的小眼神望过去,却看到像天使一样的青子衿。此时安静的青子衿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美丽,胡子佩也情不自禁站起来学着青子衿的样子享受着。 美丽的事物谁都有想要拥有的心,于是胡子佩大胆的把脸凑到青子衿一边,“啵——”的一声重重的亲了一口她的脸。然后在青子衿震惊的眼神中,难得的一阵脸红,低着头真诚的说道,“青子衿,你以后做我胡子佩的老婆吧!” 胡子佩罕见的温柔与真诚在青子衿眼中全是狗屁,她不想听胡子佩的胡言乱语,她只知道胡子佩又欺负她了,“胡子佩,你个大流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大声冲着胡子佩吼完后就顺着山梗上的小道跑开,看着眼前的小道一直沿到一个小院子,青子衿就特别生气,嘴里念着:“明明有路上来非要爬山坡,坏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坏死了,坏死了....” “坏丫头,站住!”青子衿这一次没有睬他,继续跑着,“子衿公主...美丽的青丫头...漂亮的子衿姑娘...”在后面不停追着的胡子佩用一切能让青子衿心情变好的外号叫着她,可是青子衿就是不回头一直跑着...... 这时1986年一处叫做“楼庄”村子的生活日常。 而过了30年后,这里还是叫“楼庄”,这里还是有山梗、野花、小河,但村子里却少了那两个小孩...... 第2章 一山不容二虎(一) 上海军区总医院外科楼前台—— “哎哎哎,听说了没,我们这要来一位美女医生,from USA?”一个穿着白衣卦,自带熊猫眼的男子急匆匆的跑向前台告诉这里的人,说到后面还摆起手来,好像那个医生正做飞机空降到这里一样。说完后就趴在前台的盘子里随手拿着一颗无糖薄荷糖扔进嘴里。 此时,前台已经聚集了三位医生,五名护士。 “梁洛兵梁医生,这种消息你怎么……才知道啊!我们昨天下午就知道了!”说话的是一名身材娇小,眼睛大大的护士,“可能是你作为住院医生太忙,所以没太注意我们外科的八卦。还有我跟你们说一件大新闻啊,昨个下午我们科主任叫内科的‘大胡’医生进他办公室,两个人是有说有笑的进去,可都是气冲冲的出来啊!你是没看见胡医生那张脸,严肃的跟那个…老虎似的,特别吓人!”护士瞪大眼睛不停望着身边的医生,讲得眉飞色舞,恨不得拍下当时那个画面给他们看。 吴美玲护士口中的“大胡”是大内科的胡子佩医生,是整个军区总医院数一数二的“高材生”。而所谓的“高材生”呢,是医院众多女医生与女护士对男医生的最高称赞,胡子佩获得这样的称呼不足为奇,因为他身高标准的一米八三,哈佛医学院毕业,现在是内科的副主任医生。 “美玲你是不是看错了,大胡医生怎么可能跟我们科主任争执起来呢?你别危言耸听!还有,我们外科主任找内科副主任医生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梁洛兵医生身旁的医生一头利索的短发,瞪着大眼睛对吴美玲护士反驳着,满口的不相信。虽然医院的内科与外科是“台上笑嘻嘻,台下互嫌弃”的关系,但怎么说胡子佩也是个副高,怎么可能对主任那么无理,除非是…… “我也看到了,美玲没有乱说,大胡医生的脸真的是气绿了!”吴美玲护士身后正在整理东西,体型微胖的护士听到他们谈论胡子佩的事情,就连忙放下手里的篮子凑上来附和吴美玲护士的话,“哎,你们说我们科最近与内科没有大型矛盾,那么大胡医生那么生气是不是跟那个新来的医生不仅认识,还有仇啊?” “不是说那个美女医生来自美国吗?这大胡医生的风流情债都流到外国去啦?”一个年龄稍微大的护士嬉笑地插嘴问道。 对于外科来说,每日最感兴趣的不是听身边的人吐糟哪个病房的病人又犯病,就是听哪个科室哪位医生的八卦,毕竟每日高强度的工作身心是如此的疲惫。 “NONONO!大胡医生对女人是什么态度,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来的是位美女,他怎么可能跟美女有仇呢?我想啊,主任找大胡医生一定是为了最近内科与外科不是要合作写省级论文,还要合作参加两项科技进步奖活动嘛!大胡医生那么生气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吴美玲身旁的林学普医生突然福尔摩斯上身,学着电视剧里面的人物一只手摆在胸前,一只手摸着鼻子一脸严肃的思考着,“看来是一山不容二虎啊!” 梁洛兵第一个凑上来问:“怎么说怎么说!”一脸好奇不怕害死猫的样子。 林学普用“我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扫视这里的每一个人,然后用一种得意的笑娓娓道来:“第一:新来的医生一定是个女强人,在工作上一定也是当仁不让的。她不仅是个女强人,还有一个强大的背景,要不然能够空降到我们医院来!”林学普眯着眼睛,将双手摆在胸前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让身边的护士都听得津津有味的,“第二:不是说内外科合作的项目我们外科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吗?我看啊,是我们科主任早已经看上了那位美女医生,要不然我们大外科的主任会请大胡医生喝茶?你们想啊,对胡医生而言,唯一让他对美女无感的只有工作上的事情。你们还应该知道吧,大胡医生最近都在为评主任医师职称做准备,而这次的合作正是他所需要的,所以大胡医生可重视了。所以我敢肯定新来的女医生一定与大胡医生在合作项目上有一番争执的!” “是吗?”林学普医生身旁的人互相看了看,都半信半疑着。而他们不相信的眼神让林学普着急了,敢情她分析得那么透彻都没人懂她。 “一定是真的,胡医生虽然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但也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林学普说到一半,就看到梁洛兵一脸吃惊歪着脸的模样指着她的后面,她好奇的一回头却看到胡子佩挑着眉,带着他特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她,“胡医生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您不是去科研会了吗?”这下子林学普完全没有之前的得意与豪情,而是一副哭丧的脸,双手像个小学生一样摆在前面,身体不停向着梁洛兵那边移去。 胡子佩从没想过他对美女的大方竟然得到了一个“情场浪子”的称号。“工作狂”他承认,但是这个“情场浪子”吧,他想自己最起码也要谈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恋爱次数才配得上吧,可是现在他都32了,别说两只手,他连一根手指头都用不上,怎么对得起“情场浪子”这个称号呢! 胡子佩朝着林学普的方向伸了一根手指头,继续微笑着说:“过来,你都说了我对女人一般都是温柔体贴的,怎么今个看见我就躲呢?过来过来过来!”也许是熬夜太久的原因,胡子佩今天的声音雄厚中带了点嘶哑。 “虽然说是这样,可是……现在是工作时间啊!”胡子佩私底下还是平易近人的,但是对工作…就没那么容易好说话了! 林学普知道胡子佩不会用“严刑拷打”的招数,但是习惯了胡子佩温柔的一面突然亲耳听着他用寒如冰的声音教训人,她还是不想承受那样的打击。 “哦!原来你也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啊!一个、两个、三个……我看你们真的是活腻了!”如果说胡子佩有双重人格,估计内外科两栋楼里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胡子佩对待工作那叫一个严格严谨认真,而不工作的时候,用“风情万种”形容都不为过。 其实私下里有些医生还为了胡子佩有典型的双重人格打赌过,虽然大家都知道做医生的胡子佩是绝对不可能存在这种精神病的,但是人的好奇心与八卦心态怎么可能因为不合常理而消失呢? 但是谁也不可能给胡子佩做检查,或者当着他的面说这件事。 这时从胡子衿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皮鞋触碰瓷砖的声音,而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神情都变得很是兴奋。 “俗话说‘坏事做多了总有报应的一天,而坏话说多了总有被训的一天’,我早就让你们别再上班的时候谈论胡医生了,要么就是谈论归谈论,别让他逮到啊!看看你们现在都遭报应被训话了吧!”从胡子佩身后走来一位英俊得被护士称为中国版“Rain”的男医生。 “施医生早上好!” “施医生早!” “……” 在胡子佩面前的几位护士看到施政希医生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不仅笑容成花,脸上都闪起光来了。 虽然胡子佩的外貌相比施政希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胡子佩的性格真的不是所有人能够接受的,所以护士们都喜欢同样单身、性格完美、外表发光的施政希医生。 “施政希医生你刚才说什么?”胡子佩一把拍下施政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个子没我高,手就别乱放!” “嘿嘿嘿,就相差两厘米你也要争是不是?”施政希还就不信邪了,不仅把手放在胡子佩肩上,还与他勾肩搭背着。这时,他手指着林学普医生说:“林医生啊,你去看看106床的情况,就是昨晚做肠梗阻手术的,去去去!”施政希一边与胡子佩闹着,一边挥手让林学普与其他人赶紧走。 而林学普也知道施政希在帮她脱离虎口,“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其他人也意会的离开。 “那个…胡医生我想起来304床病人要打点滴的,我去忙了!”吴美玲护士奔了。 “我也想起来罗医生今天让我交报告,我先去打印了,胡医生再见!”梁洛兵医生跑了。 “我也有事要忙,胡医生我也走了!”那个年龄稍大的护士逃了。 “……” 胡子佩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不一会,在胡子佩面前只剩下施政希一个人。 “都走了,你可以放手了吧?”胡子佩撇过脸扬了扬眉,用眼神示意了施政希还停留在他肩膀上的手。 “嘿嘿嘿!都走了,不错不错,他们都有事要忙。”所有人都离开后,施政希突然觉得四周有些冷了,明明外面还是阳光普照! “呵,有事要忙?如果做医生都像他们那样刚想起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估计病人都升天了!”胡子佩用开玩笑的讽刺语气说着。 胡子佩也很感慨幸好现在他不用带那么多住院医生,一个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不说别的就说近的,前几天一个老太太的病情还没有确诊,他的“关门弟子”就乱说病情,吓得病人的亲属当场泪撒满地。 胡子佩作为副主任医生,其实不用再带住院医生的,但是他的“关门弟子”太特殊,所以只能他收着。 “好了,我不是给你台阶下吗?那几个医生作为住院医生都三年多了,已经够辛苦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还有那些护士不就是对你多了点兴趣谈论谈论你嘛,至于这样吗?你说你这性格能不能改改……” 胡子佩听不下去了,左耳进右耳出都摆脱不了他心中的烦躁,“施政希主治医生,我记得你今天早上要去巡视昨天你做手术的十三个病人!” 施政希看着胡子佩对他也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想着那个新来要跟他合作项目的女医生对胡子佩来说估计真的很棘手,想着还是不刺激精神已经脆弱的胡子佩了。 于是就点点头与胡子佩边走边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啰嗦。不过对自己的师哥这样,也就你最行!” 胡子佩挑眉反驳道:“对比自己职位高的像刚才那样,也就你最行!”胡子佩停下脚步,向施政希转过身体,给施政希竖起一个大拇指。 施政希站在胡子佩旁边看到他的大拇指只是耸耸肩,表示他无所谓,继续走着:“对了,我弟弟施政勋怎么样了,闯祸是不是少了点啊?”施政希提起自己的弟弟也很无措,但是他也爱莫能助,因为他最尊敬的院长已经将他的弟弟分给胡子佩带了。 “我看你还是在幸灾乐祸!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当初是不是你跟院长提议让施政勋跟着我的?”胡子佩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替人擦屁股,小时候干这勾当是他心甘情愿,但是自从带施政勋之后,他却再一次干起了这种事情,他这下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别这样说你师哥!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跟院长提呢?不过…我好像跟我弟弟提过你是‘神之手’来着,估计他一直当你是天才,非要跟着你学。哈哈哈…….”施政希在他弟弟被分来军区总医院时确实是有故意提过胡子佩怎么怎么厉害,不过他提,也要他弟弟肯跟啊! “你还笑!在这家医院工作的谁不知道院长姓施啊!”胡子佩现在真的很想将施政希暴打一顿,将那个虽说是憨厚老实,其实是钝到家的弟弟给他带,“施政希你告诉我,明明是两兄弟为什么情商相差那么大?给你弟弟看手术过程,最后能将手术步骤叙述跟他亲身经历一样,为什么一跟病人交谈就变得那么木呢?”胡子佩真想带施政勋去神经科去看看,看看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能造就出这样的奇葩! 施政希与胡子佩一同走到办公室门前,“我弟弟就是这样,需要你多多包涵喽!” “你……”就在胡子佩想要与施政希继续讨论的时候,一清脆如鸟鸣声,用标准普通话的女高音传来:“麻烦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导师是谁,施政勋医生!” 这是….熟悉的声音! 青子衿?! 胡子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愣住了。曾经多少次幻想这样的声音出现,可是最后才明白那些都是梦,现在听到的也是梦吗? 这个声音好像钢琴的G调,只要一弹起,音乐家都能迅速知道那是一个兴奋而有光彩,十分活跃,充满动力的大调;这个声音好像是人们只要闻到外面的花香,就能知晓春天回来了一样的熟悉;这个声音好像是他胡子衿心里一直空缺却无比重要,很是眷念的东西。 “胡子佩,我走不动,你快来背我啊!” “胡子佩,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妈妈!” “坏小子,你要是敢偷亲我,我就告诉我妈妈你是个色胚!” ...... 记忆中那个总是肆无忌惮叫他坏小子的丫头已经离开他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到他以为自己的余生真的会一个人过。 第3章 一山不容二虎(二) 在冗长的走廊里,青子衿一把抓住了施政勋。 别以为青子衿是个柔柔弱弱的美女花瓶,她也是一个“武林高手”。长期生活在美国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常半夜一个人出门,怎么可能不学点防身技能呢! 而施政勋因为被陌生人强行抓住,心里紧张的手直抖,头直摇着。 站在青子衿身旁的希雅看到施政勋的表现后,在青子衿察觉前先一步将她的手挪开,直接叫着青子衿的英文名字说:“詹妮你别那么凶嘛,看你把好好的医生吓得魂都少了!”之后希雅又温柔的将施政勋被抓得褶皱的一角轻轻抹平,最后退回到青子衿的身边低声询问他:“Are you ok?看你的脸色好像很差,需要休息一下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一下检查啊?”此时的施政勋脸色微红,瞳孔收缩,全身发抖。希雅的目光再看向他的手,紧紧攥着,不停的抖动已经让他手心出汗了。 希雅观察到的现象青子衿也看到了,她与希雅互相看了一眼,希雅用口型问她:“anxiety tension state?”焦虑紧张状态。 青子衿虽然无法确定施政勋的情况,但就目前他的表现来看确实是焦虑紧张状态。她点点头准备上前安抚施政勋的时候,胡子佩与施政希风风火火的奔过来。 “小勋?小勋控制一下自己的认知,施政勋——”施政希站在施政勋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双肩,低下头去看施政勋的眼睛,不断安慰他,让他控制一下心理。但也许是青子衿触碰他太突然,施政勋虽然不再抖动身体,但双手还是在摇晃。 青子衿与希雅在一边看了也很着急,特别是青子衿。她只是想找施政勋问清楚她外婆的情况,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就直接冲上去一把抓住他,怎么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她内疚得挠眉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最后只好将目光看向希雅,让她帮帮忙。看施政勋的情况是属于心理范畴的,希雅曾经系统学习过,应该可以帮上忙。 希雅也接收到了青子衿祈求的目光,“Jenny,I don't know about him. I can't just heal.” 希雅一着急忘了说中文,顺着本能直接说上英文。希雅不是施政勋的主治医生,更不了解病人的情况,她没法下手。 但青子衿知道希雅这样说只是第二层说辞,她知道希雅的担心。 希雅是在美国求学的韩国人,本来在美国工作就是异国,医院对外国人的保障本来就不多,现在希雅又随着她来了中国,是异国的异国,希雅在处理病人问题时需要一千个小心,一万个小心。因为一旦她出现医疗事故,万劫不复都是少的了。 但青子衿更知道如果希雅不出手帮忙的话,希雅她的心一辈子都会惦记着,一直跟着她学习的希雅青子衿怎么可能不懂她了。现在希雅需要的是鼓励,是支持,“please,I know you can!”青子衿轻轻拍拍希雅的肩膀,微微一笑的继续说,“Because you are Sya,a gentle and kind-hearted girl!”Sya是希雅同音的英文名字。 青子衿知道希雅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对工作认真严谨,对人友善真诚。 最后希雅没法忽略青子衿满是期待的目光,还是走上前慢慢握住施政勋的手,与施政希点点头,表示让她试试,然后抬起头与施政勋的目光相对。 “你知道甜食能让人的心情变得很愉悦吗?比如Tiramisu,提拉米苏它是以香醇浓沉的口感,将特浓意大利咖啡的苦、蛋与糖的润、甜酒的醇、巧克力的馥郁、手指饼干的绵密、乳酪和鲜奶油的稠香、可可粉的干爽揉合在一起,我很喜欢那种苦中带甜的感觉的…...”希雅的声音婉转悠扬,似水如歌,既如空谷中独自绽放的幽兰,酥软人心;又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施政勋好像被希雅的声音与她的描述打动,手抖动的频率开始变慢。 希雅看到这个现象就看到了希望,她惊喜的继续说着,“再比如沙河蛋糕,它可是奥地利著名甜点,一种以巧克力涂抹的内裹杏仁及果酱的巧克力奶油蛋糕,酥软可口,香气怡人。”当希雅讲完之后,施政勋已经停止抖动,手心也不再冒汗了。 “深呼吸几下就好点,来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感觉好点了吗?”希雅现在完全将施政勋不当医生而是她的病人看待,目光紧盯着施政勋的脸。 “我…”施政勋刚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手还被希雅抓着,于是他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低下头向希雅表示感谢,“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施政勋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用手指去磨他的手臂。 希雅看到他一直用手去蹭他的手臂,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当施政勋看到她探寻的目光就躲到胡子佩与施政希身后,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到这里,一场突来的状况才算停止。 而这时施政希扶着头目光直瞪着青子衿,失去一贯的温柔,声音冷漠的问道:“请问你们是谁啊?一个好好的人被你们吓成这样?”施政希真的是气疯掉了,他弟弟像刚才那种情况已经很久不出现了,而现在一个陌生女人就把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给白白浪费了。 青子衿与希雅都很无辜的瞪大眼睛看着施政希,她们都还没问这家医院怎么会招这种有问题的实习医生,就被倒打一耙了。 青子衿无奈的笑着看看了施政希胸前的铭牌,还是一贯平静的说:“原来你们是一家人啊!我们先不说这家医院的招人标准,也不谈作为一个医生的合格准则,就说施政希医生你作为他的家人应该很清楚他的情况,现在他出现问题,怪我们刺激到他了?”青子衿的目光不停的在那三个人身上徘徊,“虽然说‘No blame attaches to the unconscious doer of wrong’不知者无罪,但我还是要为我刚才的莽撞行为说声‘sorry’!”青子衿微微低下头向施政勋表达心内的歉意。 经青子衿这样一说,施政希才找到一丝理智。他用手掌心拍了拍脑门,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带他去休息一下。”施政希与青子衿打过照面后,拉着施政勋走了几步又回来对青子衿说,“如果你要找施政勋的导师,他正好是你眼前这位胡医生,如果有任何问题,请他找。”然后又带着施政勋快速离开。 胡子佩不懂施政希把他供出去是在耍什么心思,但至少他不用自我介绍一番了。 当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时,青子衿才有机会与胡子佩说话,“你就是那个误判我外婆庸医的导师?”青子衿在看到胡子佩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胡子佩很帅,不仅帅还很妖,眼神勾人,笑容里带着魅。但青子衿已经对帅哥产生免疫,对眼神勾人笑容邪魅的男人更是全无好感,“作为医生,我知道老人家的身体自然有很多毛病。Of course,我也不是来胡搅蛮缠的,但那位医生竟然说我的外婆是胃癌晚期,让我的家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你就是这样纵容自己手下的实习医生对病人家属这样的吗?还是说……” 胡子佩对于青子衿的问话没有任何回答,而是在心里想:坏丫头变得真漂亮了,但是不能当面夸她,要不然她会骄傲的! “你作为施政勋的导师不知道实习医生没有处方权?你是……胡子佩?!”青子衿理直气壮指责胡子佩的时候,特意瞄了眼他的名字。可是她的眼睛没有花吧,眼前这个披着白衣天使外衣的导师竟然是胡子佩! 是她记忆中熟悉到爆炸的胡子佩吗? 是那个从小就喜欢在草地上脱裤子蹲坑,睡觉从来都是从床头滚在床尾,上学时总喜欢偷摸女生小手,亲女孩脸蛋的小子? 胡子佩成了医生! 而且刚才看铭牌上的职称好像是副高级别的人物,胡子佩竟然混到这么好的地位? 青子衿感觉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打击! 胡子佩不知道别人的青梅竹马相见是什么个情形,但胡子佩知道他家的,就是现在这样。 青子衿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扎着马尾辫,还是记忆中那个坏丫头的样子眼睛瞪着大大的盯着他看,张大的嘴巴已经明显表明她此时的惊讶。 “坏丫头你终于回来了,欢迎回家!”胡子佩在青子衿震惊之余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 希雅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想着在美国时谁要是敢碰詹妮一根汗毛,下场那是相当的惨! 可是闭着眼睛的希雅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尖叫声。 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什么叫□□不释手? 什么叫做心跳加速? 这些现在都是胡子佩心情的真实写照。 明明小时候都被他盖好印章了,可第二天还是被青子衿跑掉了,为了青子衿搬家离开的事情他还忧郁得吃不下饭好几天!而时隔那么多年之后,属于他的丫头终于又回到他的身边了,他怎能平静? 对于胡子佩突来的拥抱,青子衿也吓一跳,不过这不影响她心中的喜悦,“臭小子真的是你!你…你松开啊,快把我给…勒死了!”青子衿感觉胡子佩的拥抱越来越紧,她的鼻前全是男性荷尔蒙气息。 她回抱胡子佩的双手从他的腰系转移到他的手臂,想要使劲扒开胡子佩的手,但是她之前学习的所有防身技能在胡子佩这里全都没有用。 “胡子佩我们拥抱的时间也太久了吧,还不快放手!”青子衿动手不行,想动脚,但是在她伸出左脚去拐胡子佩脚的时候,却被胡子佩给闪过去了。 青子衿已经快要有十年没有与胡子佩见面,有五年没有与胡子佩联系了。她本不想用那种坏坏的想法去想自己的青梅竹马,但现在看这个情形,好像不容得她动其他念头。 青子衿还在胡子佩的怀里,“臭小子你吃豆腐吃到我身上来了,是不是想断子绝孙啊?”然后在胡子佩缩脚的时候,她大口一张直接在胡子佩右肩狠狠咬下一个牙印,让胡子佩不顾形象的在走廊上大叫起来。 胡子佩痛得放开青子衿,后退好几步使劲揉着被咬的地方,按了按肩膀想着应该没出血。看看四周的目光抱歉的笑着回应下之后对青子衿说:“臭丫头我不仅是你的青梅竹马,也比你年长啊!你竟然这样对我!小心我……”胡子佩想要教训青子衿,但伸出的手只是个装饰。 他等了青子衿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打她呢!最后他将手在半空中绕了绕,又假装挠了挠头放下。 青子衿看到胡子佩的怂样,摸了摸自己的牙齿,轻声的笑着说:“青梅竹马?你也好意思说这个词?我有你这么个专门偷亲女孩子的竹马,我都不好意思提,你还好意思说的?还有,比我年长?比我大三个月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年长?” 也许是离开得太久,也许是小时候的记忆太深,在青子衿的回忆里,胡子佩一直都是那么玩世不恭,没事捉捉虫、有事偷亲女孩子的坏小子。青子衿到现在都记得被胡子佩偷亲后回家准备告状时妈妈却告诉她明天要搬家的消息,最后让胡子佩逃脱妈妈责备的事情。 就算现在青子衿亲眼看到胡子佩当上医生,知道胡子佩成为副主任,她对胡子佩那种形象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她想要改变很难,所以这也注定了胡子佩的爱情长跑还要经历一段很长的路。 在胡子佩与青子衿互相笑着望着对方的时候,从走廊的一处拐角走来一位看起来资历很高的女医生。一头利索的短发,浓厚的眼妆,一脸严肃,没有微笑的走到胡子佩面前说:“胡医师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打电话给研科所他们说你不在,这个给你。”说着就将手中厚厚的文件袋交到胡子佩手上,“你前几天不是拜托我找你研究的那个项目的资料吗?都在这里了。”女医生虽然年龄偏大,但是从那双白皙柔滑的手能看出来她保养的很好。 青子衿打量女医生上下,只见她脖子上带着的是伊泰莲娜玫瑰花爱情心形锁骨链,手表是乳白色的表圈外镶满顶级圆钻的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Calatrava系列 4897R-010 机械女表,鞋子是大众牌的酒红色球鞋。 这位女医生是低调的奢华,整个人的气场都是高贵冷淡型的。青子衿估计这个女医生要么是有个不错的家境,要么是自强的女强人,要不然,就是有一个雍贵的老公。但是不管是哪一样都值得人羡慕,青子衿也不例外。好的东西、美丽的事物谁都有权利欣赏。 胡子佩尊敬的朝着女医生点点头,接过文件袋,笑着说:“谢谢主任的帮忙,改天请您与院长吃饭。”青子衿一听胡子佩的话,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医生是院长夫人,怪不得拥有这样的气场。 女医生笑了笑,然后朝着青子衿看了几眼,对胡子佩说:“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至于吃饭的事以后再说吧!” “是,主任再见!” 女医生将双手□□口袋里,留给青子衿与胡子佩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 青子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院长夫人刚才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但明明今天她是第一次这里,为什么主任对她有敌意? “詹妮,这个帅得没天理的胡医生就是以前你常说的那个渣男啊?”在现场再一次平息下去的时候,希雅挪到青子衿身旁指了指胡子佩问。 青子衿点点头,一脸“你刚才用的词真好”的表情。 希雅却一脸嫌弃青子衿的语气说:“詹妮你的要求真高!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你还硬要说他是‘渣男’,你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啊!我告诉你我要是这样一个竹马,我一定谢天谢地。我跟你说啊,以前看电视剧我就一直希望自己有……”希雅还一直保持着青春少女特有的粉红心,一看电视剧就认为她是女主角,想着自己有个帅到爆炸的哥哥要不然就是青梅竹马,然后整天被别的女人羡慕来羡慕去的! “希雅,你几岁了?能不能醒醒,别整天做梦!”青子衿忘记希雅除了她之前想的优点外,剩下的优缺点全都在这里了!这一刻青子衿有些后悔带希雅过来了。 “青子衿,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有好多问题想问,你谈几次恋爱?现在还有男朋友吗?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可是上天没有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内科楼的大厅广播正好找胡子佩:“请胡子佩医生现在到急诊楼来,请胡子佩医生现在到急诊楼来……” 胡子佩听到这声音,想着急诊一定又出事了。他匆忙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十多个未接电话,一遍回拨电话一遍朝着急诊楼的方向跑去时,不忘给青子衿留话:“丫头我先去忙了,之后再问你问题。这回你可不能搬家跑掉喽!” 可是如果是急诊楼出事,忙碌的不应该是胡子佩,而是青子衿与希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上海军区医院并不是真实的上海军区总医院! 里面所有医生的工作与职责,也并不是完全按照国内的医生体制来的! 第4章 一山不容二虎(三) 急诊科如果出事,忙碌的应该是急诊科与外科医生,怎么急诊出事找的是内科的医生? 青子衿与希雅都带着相同的疑惑急匆匆的找到她们的办公室换了衣服与鞋子,然后以金牌奥运选手的速度冲向急诊楼大厅。 “艾医生,病人血压下降得很快……” “妈,我疼!我疼!” “医生人呢?我的腰断了…疼啊!” 从急诊大厅闹哄哄的涌进来一大批人,有的面色惨白倒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有的眼神迷茫的蜷缩在病床,有的因为疼痛叫个不停。 希雅与青子衿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情形,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她们的第一反应是救人。 前面的几个急救床位都有医生跟着,青子衿与希雅就主动的留在了最后。 “请问是什么事故,怎么那么多伤员?”青子衿与希雅一左一右的上前推着床位向着面前跑着。 一个穿着救护服的中年男子声音疲惫的说:“一个岔路口两个大众汽车相撞了,所幸的是都只是受了伤,没有死亡。”男子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眼睛半眯着对青子衿说。 所幸没有死亡?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青子衿也许是离开中国太久,一些观念与这里的人都不太相同。 “所幸”代表的是一种侥幸心理,而在急诊科永远都不能抱有这种心理。因为急诊外科医生永远不知道下一秒病人的病情变化。除非这个病人离开医院,否则作为急诊科的医生就永远不可能放松。 她望着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男子,胡言乱语,面目苍白晦暗,面容浮肿,她轻轻用手指按压病人的前额皮肤,却形成暂时性凹陷痕迹。 想着这样的情况一般常见于肾病、心脏病还有糖尿病。 于是她再用小灯一照病人的眼球,角膜反射、瞳孔对光反射全部消失。不仅如此,病人的眼白处出现红点。这种情况是毛细血管末端扩张的结果,是一般是糖尿病患者会出现此等状况。 再仔细看病人双瞳孔大小不等并且散大,她怀疑可能是由于车祸强大的撞击力导致颅脑外伤,还可能存在脑震荡状况。 青子衿皱着眉头重重拍了拍病人的四肢,病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再说话,病人此时已经深度昏迷状态,属于一等手术病例。 “咚咚咚——”梁洛兵突然从拐角跑向青子衿推着的病床,一边跑一边用小灯检查伤员的双眼,然后急切的问一旁的护士:“陈刚医生呢?” “已经在手术室了!今天的急诊太多,现在在医生的外科手术的医生,还有几位主任与教授都已经上台了,而在外面休假的外科医生都还在路上。” “马上给这个病人做头部CT检查确认颅脑是否出血,超声波检查确定腹部脏器是否有损伤。马上联系麻醉科,手术室,护士站,这个病人需要立刻做手术!”梁洛兵声音低沉的说着,又好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重复说着,“一定要做手术!做手术!” “还有心电图也要做!”青子衿加上这一句后抬头去看梁洛兵,“你是不是第三年的住院医生?”青子衿从梁洛兵紧张的神情,但还是有序不乱的检查手法来看,眼前的医生是个有一定技术活,但没有沉稳心态的住院医生。 “我是…可是,你是谁?”梁洛兵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青子衿,第一眼除了惊艳之外还是惊艳。 弯弯的柳眉下那双清澈明亮的瞳孔望着梁洛兵,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究竟是哪片土地上长得,竟然能生出这种的美人,如果不是在做事,梁洛兵现在一定要讲出心里这番话。 青子衿看了一眼梁洛兵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对面男子的想法。但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丝毫不在意梁洛兵的目光,眼睛继续直视他回答说:“我是新来的急诊外科医生青子衿,还有你身边的希雅医生也是新来的。”青子衿没有时间向梁洛兵介绍那么多。她当机立断的让希雅作为这个病人的主治医生,梁洛兵做第一副手,“现在没有那么多人手,所以梁洛兵梁医生,助手只有你一名,希望你在手术时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青子衿嘱托完梁洛兵之后用无比认真的目光看向希雅,“希雅你一定要记得如果手术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不要慌,你在美国也做了那么久的专科医生了。并且这个病人的情况也是你的专长之一。” 希雅知道在这里避免不了手术,但没想过那么快、那么急。而眼前这个病人的情况她也有所猜测,“Intracranial hematoma of brain injury?Diabetic complications?” “是的,脑外伤颅内血肿与糖尿症并发症!不过这两种情况也只是我的大胆猜测,我需要检查来确诊!” 而在一边的梁洛兵医生已经彻底懵逼了,眼前这两个人一个用专业的医学英语词汇,另一个用专业汉语单词沟通毫无阻碍,国外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可是…难道以后他也要这样? 在把病人推进抢救室之前青子衿做了最后的交代:“这个病人现在处于一等急诊状态,手术中并发症出现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希望你们能够拼劲全力去救过他!” 希雅在青子衿松手是给了她承诺:“l can!”简简单单的两个词从希雅的口中说出,语气云淡清风,但里面的情义却很深重。 那是一个医者对另一个医者的承诺,是一个医者对患者的誓言,是一个医者对得起她身上那件白袍的肯定! 青子衿虽然也想进去给患者主刀,但是她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脑科。她记得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做脑专科医生那会被教授说“If you do the same way the advanced brain surgery as your judgment is good! And then a little more, and then a little bit more......” 如果你做脑科手术的手法跟你的判断能力一样高深就好了!再精一点,再精一点…… 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青子衿不会轻易去做,因为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里,病人家属是完全信任医生的,甚至有时候医生都不需要病人本人同意就可以直接去做检查的,这种完全信任,青子衿认为她也要值得拥有这种信任,虽然她知道在这里这样的信任很难,但不能因为地方不同而降低对自我的要求,这是对医生的亵渎,也是对她的不尊敬。 第七抢救室—— “检查结果出来了,患者现在是硬脑膜外出现血肿。家属也赶过来了,手术同意书也签过了,家属说病人有三年的糖尿病史。” 希雅早已经清洁完手,穿戴好衣物站在手术台前,沉着冷静的发号命令:“准备百分之二十的甘露醇快速滴入,减少颅内压力!” 站在仪器面前的男护士面无表情的回答:“是!” “注意患者的生命体征,血压、脉搏、呼吸,手术过程中防止患者因为呕吐物窒息!” “是!” “手术刀” “……” 抢救室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并发症的患者生命体征很容易变化。 “医生,患者的血压 142/95毫米汞柱,心率107!” “血压还在一直向上升!” “……” 在第七号抢救室外,一大群等的,有的人靠在白色的瓷砖上眼睛一直盯着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面如死灰;有的人瘫坐在地上,双臂互相拽着手臂,将头紧紧埋在双腿间;有的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来回走动着。 突然抢救室的大门打开,一名巡回护士拿着一张纸望着这群人问:“谁是林田洪患者的直系家属?” 一穿着花衬衫的女士在几名年轻男女的搀扶下奔过来指着自己说:“我是他的妻子,请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女士摸着脸上又落下的泪,呜咽的问着。 而护士好似看惯了这样的情形,语气略显得随意的样子说:“病人现在出现并发症,情况很危险,这是病危通知书,请你签个字……” 而女士本来的心情就在悬崖边,看着病危通知单,听着护士完全没有同情与怜悯的语气,整个人雷霆大发的朝着护士吼着:“什么病危通知单,是不是我签了,你们就可以顺利的把我老公治死啊?是不是我签了,你们这家医院就可以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不用赔偿啊?我告诉你没可能,我绝对不会签!,如果你们把我老公治死了,我一定告你们这家医院!让你们赔偿!我……”女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身体向头一仰差点栽倒,幸亏有儿女扶着。 “妈!” “妈别激动,爸爸的情况还不至于你想的那么严重。” “是啊妈!” “……” 在女士身边的儿女都纷纷劝她冷静下来。 而那个靠在瓷砖上盯着抢救室的男子冲着女士喊:“爸还没死呢,你怎么就知道钱!钱!钱!你是不是没钱就不能活了!”男子的神情好像很嫌弃女士世俗,爱钱的样子,刚才在女士晕倒的时候脚步都没有动一步。 而护士本来就会想到这个情况,看到现在的情形,神情疲惫的严肃的说道:“这里时医院,请你们保持安静。如果想吵架的话,请签了字前面尽头左拐出门,谢谢!”护士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变得轻柔的对女士说,“这家家属如果您现在不签字的话,我们的医生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紧急治疗。而因为你们耽误的救援时间是否会造成患者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而大出血,或者因为糖尿病并发症造成不仅仅是脑血管病变,还会造成肾脏病变、眼底病变,或者神经病变,包括负责感官的感觉神经,支配身体活动的运动神经,以及司理内脏、血管和内分泌功能的自主神经病变。所以现在请您做决定!”护士本来只想简单说患者的情况,但家属不配合她也只能让他们明白现在的时间就叫做“一寸金一寸光”! “这…这还有的救吗?这要花多少钱啊!天杀的,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样祸害我啊!啊!啊!”女士听得护士说的那么多,一瞬间身体直直瘫坐在地上,叫天喊地。 而身边一群儿女都陪着女士坐跪在地上,却无一人上面签字。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那么吵?”一直在抢救室里帮忙苏医生等几位医生判断病人病情刚刚处理完出来的胡子佩想要喝口水就听到这里的哄闹声,快速走过来就看到护士指了指手上的纸,无奈的摇了摇头。 胡子佩一开始还不了解情况,等他再一转头去看病人家属的样子就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看过太多这类型家属的情况,胡子佩也头疼的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头发,走上前温柔的服气女士坐回椅子上,用柔如清风的声音说:“这位家属您要相信您的丈夫会活下来,他有你,还有那么多儿女,怎么可能舍得走呢?您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医生一定会救活您的丈夫……” “您要是那么不相信医生,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青子衿突来出现在这里。 她本来就是想来看看希雅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却没想过会遇上以前教授经常说的场面,在美国不常看到,而在心里想到一次就感觉心酸、心痛一次的场景。 青子衿感觉很生气,为什么中国的医生就是受不到病人家属的信任呢?究竟是医生的责任,还是医院的责任,或者是……病人家属的责任呢? 青子衿皱着深深的眉头忘了一眼胡子佩后,走过护士面前拿过病危通知单,再走到女士面前,用一种谁都能听得懂的心酸继续说,“您现在除了相信医生之外,您还能相信您可以就会你的丈夫?老天爷还是神仙?您应该也知道医生不是万能的,医生也是人,医生的心也是肉的、血红的、会跳的!如果连作为家属的您都不能相信医生,医生该有多心寒做了那么多努力您,却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给她!那您告诉我,给您手术的医生拿什么撑过二三个小时头脑高速运转、不喝不休就想着怎么救活那个病人?”青子衿很心寒,上班的第一天就遇上这样的情况。她也终于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医患”那么严重。 因为人心!因为不信任!因为害怕! 女士听着青子衿这番话,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下来,用手紧紧捂着脸安静了好一会,终于在护士等人快要放弃的时候说:“我签…我签…请你们一定要救活他!救活他!” 在好不容易得到这里答案之后,青子衿与胡子佩都深呼气一口气,互相看着对方。 胡子佩露出一个微笑说:“丫头好像不是丫头了,变厉害了!” 青子衿也露出一个相同的微笑,回答说:“色胚不仅仅是色外表了,现在也开始色内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一山不容二虎(四) 青子衿穿着粉色花裙子双手叉腰,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对着鼻子靠墙的胡子佩说道:“臭小子,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摸我了!现在鼻子靠墙被罚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哈哈……”青子衿看到胡子佩被罚原来很生气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开心。 而胡子佩做着鼻子靠墙的动作,眼睛不时的瞄向青子衿的脸,特别是她的眼睛,在他确认青子衿真的没有哭之后,深深吐一口气,心也放松了许多。看着青子衿露出她特意的两颗老虎牙,胡子佩也微微露出微笑,觉得他认错被罚的行为还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不仅让青子衿消气不掉眼泪,还看到目前他在坏丫头身上找到最好看的东西,真的很值得。 但心里这样想的胡子佩却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觉得这样说有损他的男子尊严,于是传说中的口不对心就出来了:“臭丫头要不是你硬哭着找阿姨告状,我才不会这样呢!青子衿你真的很坏啊,现在的小朋友都知道不告状讲义气,可你呢,就知道天天拽着我犯错误的小尾巴去告状,你真的很不够意思唉……”胡子佩确定青子衿的心情现在处于优等状态,他也放松起来跟她撒撒娇,讲讲理。可是对青子衿来说,胡子佩没事就拉拉她的小辫子,拽拽她的手的行为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说的简单点,青子衿从小的时候就有了自我保护的意识,完全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亲亲嘴,拉拉手就是无所谓。这种认知也许是胎教的时候学的,又或许是青子衿对肢体接触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青子衿看到胡子佩偷懒,就立马上前一步踩在一块石头上把他的脸按回去,然后笑着下来拍拍手说:“你也知道那是错误,那你现在应该感谢我帮你改……改……归……”青子衿特意学了一个成语专门对付胡子佩的,但一时之间她记不得了。而胡子佩静静听着,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帮着青子衿说:“改邪归正。” “对,就是这个词。你现在应该感谢我帮你改邪归正,而不是指责我告状。还有你我的行为都很符合‘告状’这个词的含义。”青子衿像硬试考一样生硬的背着学习到的知识,“告状有两层意思。一是当事人请求司法机关审理某一案件,二是向某人的上级或长辈诉说自己或别人受到这个人的欺负或不公正的待遇。你欺负我,我告诉阿姨与我妈妈,我有什么错误吗?”青子衿理直气壮的讲了一大堆,都在表明她是对的,而胡子佩是错的! “你……”胡子佩被青子衿的思维与想法完全弄糊涂了,朋友之间不就是需要讲义气吗?两个人之间打打闹闹、犯犯小错误就算了,别扯上父母就一切好商量。但对青子衿来说不是这样,青子衿只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有一丝马虎。有时候胡子佩也在想青子衿是从哪里来的奇葩,但后来一想这或许就是妈妈口中说的遗传。胡子佩听妈妈说青子衿的爸爸是外国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青子衿的身边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也许是因为了解青子衿这些,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胡子佩无意得知青子衿去了美国读书,也没有感到一丝疑惑。甚至在知道这件事后,他还主动跟胡妈妈说想去国外读书。他想看看跟青子衿有关的地方,他想生活在有青子衿的城市。 但之后读完书,他却拒绝哈佛为了留下他给的一大笔诱惑,毅然选择回国。因为他相信青子衿会回来,回到小山梗,回到“楼庄”小村看看,回到有他、有青妈妈生她、养她的地方。 而现在青子衿真的是回来了,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传说中青梅竹马重逢的情节与老梗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十分失望。也许失望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回来的青子衿并不是记忆中那个就算指着他错误就还能继续跟他玩,陪他笑的丫头,而是一个更加坚持自己对错信念的詹妮。甚至这个詹妮对胡子佩的印象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玩过家家的竹马,而是上升到一个道德败坏、玩世不恭的浪子形象。 “不仅色外貌,还色内在……”也许别人听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胡子佩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青子衿的意思是小时候得胡子佩喜欢对漂亮姑娘亲亲脸、摸摸手。而长大后的胡子佩不仅看外表,也看内在,还专挑柔软的内心下手。 因为紧急手术,胡子佩在连续忙着外科医生进行三场大手术后被强制要求去休息时,才回到办公室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但越安静胡子佩的大脑就不停循环青子衿早上说的话。他想被英文医学单词让自己不要想,可是这个想法好像已经失败了。 他烦恼拧着眉头,塌着眼无精神模样的胡子佩最后轻轻吐出这样一句话:“青子衿看来你真的很相信‘从小看到大’这句俗语啊……” 午后的阳光越演越烈,希雅在外科楼、急诊楼与内科楼全都转过之后还没有找到那个家伙,准备放弃的时候,无意在住院楼外面绿树成荫的花坛下发现了施政勋。 “原来你在这里啊?”希雅匆忙跑归来看到施政勋正玩着手指,目光无神的望着前面,对她的招呼不睬不理,抬起手准备去碰他肩膀时,又停下,转而坐在花塔边,离施政勋有些距离, “施政勋,你在想什么?” “蛋糕,你说的那些蛋糕我都吃过,很好吃!”施政勋眨眨眼,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着。 希雅觉得这很神奇。她并不知道那些蛋糕对施政勋是有回忆的物品,她只是知道之前的行为不过就是詹妮常说的“望梅止渴”,更何况甜品对大部分的人都是熟悉的。 “对了,我来是这个给你。”希雅从褂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阿托品递给施政勋,“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如果是对的话,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之前在施政勋紧张的时候,希雅就留意到施政勋不停的去蹭他的手臂,不敢抓。而看他哥哥急着带走他的时候,希雅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确定。在希雅的认知中,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这件事就要去确认,更何况施政勋还是希雅的病人。 “你……你这么知道的?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发疹子了。”施政勋越说越小声,好像希雅是发现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希雅微微一笑,说:“跟詹妮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也学会到一些小本事……” “詹妮?”施政勋不解。希雅笑着为他解释说:“詹妮就是青子衿,在国外我们都用英文名字,我也习惯了。”解释完这个,希雅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怎么说现在也算是你的主治医生,算到你的情况直接无视总说不过去吧!还有,你能拿着吗?手酸啊!”施政勋就一直看着希雅手上的药,始终不接过,最后还是希雅硬塞在施政勋手上。 事件总算完成了,希雅这下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但看着施政勋拿拧在一起的眉头,希雅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你怎么了,身上真的不痒了,所以认为我送来的药一无是处?” “不是的……我……”施政勋支支吾吾的,这就更让希雅觉得他是这样想的,“什么不是的,我看你就是这样想!” 施政勋的手紧紧捏着药,急切的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啊?” 在希雅的引诱下,施政勋还是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觉得当医生还让自己生病,觉得自己做医生很失败……” 希雅轻轻一笑,指着他说:“你真可爱,当医生不能生病,那我就完全配不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了……”虽然希雅这样说,但其实她并不觉得施政勋的想法不好或者不对,因为在美国读书时,她看过太多对自己严格要求的医生,“给你药就觉得自己失败,那我看你还要感谢我没有直接给你使用1:5000乙酰胆碱进行皮内试验,看看你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不过希雅仔细一想施政勋之前的状况,焦虑症再加上急性荨麻疹,怎么说也是情况比较严重的病症,“你为什么不去看医生?你这样的情况光靠西药是没法根治的,你知道吗?”焦虑症属于精神科的一块,而荨麻疹是皮肤科,一般人知道自己生病都会主动去医院治疗,那施政勋属于正常人吗? “不去!”施政勋撇过脸,背向希雅。 “不去?”施政勋回答希雅的不是知道或者不知道,而是不去。 不去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他的情况应该看医生,可是却没有去看;还是像小孩子一样讨厌吃药、讨厌打针、怕疼之类的?希雅越想到最后感觉越搞笑。再看看施政勋此时撇过脸发脾气的样子,希雅想第二个可能性很高。 而施政勋在希雅准备开口劝他的时候,说了这样一番话了,让希雅笑也不是,哭更不是。 他说:“我知道焦虑症分为急性与慢性。而我的情况属于急性,但我并没有出现由惊恐引起的过度呼吸造成呼吸性碱中毒,进而会诱发四肢麻木,口周发麻,面色苍白,腹部坠胀等,进一步加重患者的恐惧,使患者精神崩溃。而荨麻疹是由于皮肤、黏膜小血管扩张及渗透性增加而出现的一种局限性水肿反应。我很清楚原理与过程,也知道治疗的方法。知道能够避免情况更危险,或者出现我不能控制的感觉。所以我不用去看医生。”施政勋说得很对,是正确的理论知识,但为什么希雅感觉这听上去想小孩子背书一样一板一眼。而施政勋说了那么多,希雅也从他的话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希雅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轻声的问:“你知道你的病除了去皮肤科看,也要去精神科看吧?” 施政勋一听到“精神科”三个字,身体立马弯下腰,双手开始互相搅着,又开始紧张的低声说:“我都说不去了,你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啊……” 希雅挑眉,“多管闲事”这四个字希雅可是经常听到,但是如果“多管闲事”可以解开一个病人的心结,她会觉得这四个字就是所有流传下来文字中最美丽的,“为什么不去?既然都知道看什么科了,那我就先帮你看看吧!”希雅最擅长的科室脑科,而精神科是她运用最完美的。希雅认为人的行为是依靠大脑发出命令才去做的,而那些所谓无意识的行为其实也是大脑下的另一层命令发出的。但如果说情不自禁、怦然心动、奇迹……这些词的话,拿这些都是心灵的功劳了。为此希雅特意去选修了心理课程,很有趣,虽然许多要背很多知识与案例。 施政勋看了希雅一眼,“……” “说嘛说嘛!”此时的施政勋在希雅眼中就是一个案例,世界上有多少种人,就有多少个病人。希雅怎么可能放过正在闪闪发光的施政勋呢! 从来没有哪个人那么放松的对施政勋这样说话。小时候,爸妈不在家,他与哥哥就是放养型的,但哥哥也不过是个男的,怎么可能照顾到他的心呢?上学的时候,他从来只知道学习,打架斗殴,偷偷恋爱一切都与他无缘,而女孩子都不喜欢他闷闷的,虽然开始会喜欢他的学霸气息,但中途的时候谁都没有。而此时希雅的眼睛很真,让他突然想起一幅叫做《孩子的笑》这副画。 施政勋想着也许希雅会跟他成为朋友,因为他们很像,眼睛里都会闪光,“……医生去精神科如同宫刑!打死不去!”最终施政勋还是说出这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OMG!是医生就不能去精神科看病?施政勋,你自己都是医生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那你为什么要成为医生?”难道她想错了,施政勋是从封建主义穿越过来的…… 施政勋的手渐渐放开,抿着嘴在想要不要告诉希雅他的想法。对一个第一天才见面的女人倾吐太多,哥哥曾经告诉过他:情浅言重,这样不好! 而希雅好像能够看透施政勋的心思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很不开心:“怎么说我也帮了你,这样见面好像不太好吧!”希雅不会看错人,施政勋像跟木头,心思不会坏到哪里去,并且希雅很喜欢施政勋呆头呆脑的样子,像她的弟弟一样。 终于到希雅软磨硬泡下,施政勋还是开口了:“你知道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是哪些人吗?” 这么有哲理的问题,希雅当然知道啦!但是她却摇摇头,问:“为什么?”如果她要说了,施政勋怎么回啊!希雅心里坏坏的想着。 “一是经过千辛万苦将肿瘤切除的外科医生;二是完成了作品,叼着烟斗自我欣赏的画家;三是正在给婴尔洗澡的母亲。这时美国《Reader》征询的结论。我想成为那个最快乐的人!”施政勋越说越激动,昂着头带着幸福的笑看着天空。 可希雅下面这一问就让施政勋蔫了像是被晒干的青菜:“那你为什么不是画家,一定要是医生呢?” “因为……”我不喜欢叼着烟斗。可施政勋怎么可能告诉希雅这个幼稚的答案呢?“就不告诉你!”赌气的留下这一句,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第6章 一山不容二虎(五) 别人在吃饭,他们在忙着做检查;别人在睡觉,他们在忙着跟病人家属交代手术事宜;别人在工作,他们不是在去吃饭的路上,就是已经吃完饭回来继续工作。 医院的各个部门基本都是这样,而外科楼与急诊楼更是如此。 当然青子衿与希雅还是要腾出时间与即将在一起工作的外科医生正式见个面,打声招呼,方面以后的工作。 在五六个住院医生,四个内科总住院医生与三个外科总住院医生面前,外科的中心主任陈龙医生站在最前面,指着身旁的胡青子衿与希雅说:“这是从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过来的青子衿医生与希雅医生,大家欢迎!”一阵浓烈的掌声响起,之后陈龙微笑得将双手被在身后半仰着头自豪的说,“我告诉你们,别看青子衿与希雅她们年纪轻轻,她们可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在美国那边的记录可以说是……‘perfect’!今天早上的急诊她们都有参加,所以我相信有些医生已经认识了她们。在此我申明三点,第一:青子衿与希雅刚从美国回来,所以她们早已经通过医院的审核,但她们毕竟在美国工作多年,有些地方还需要适应,所以请大家谅解,第二:她们通过正式渠道来到我们医院的,所以我希望关于她们的传闻不要以讹传讹,这不仅是对她们自身的尊重,也是对我们医院的尊重。第三:从今天开始她们就是普通外科的主治医生。来,你们来说几句吧!”陈龙刚才的那番话,让青子衿感觉他就是给眼前这些人来一个下马威的。 其实她觉得根本就没必要这样做,空降的如果没有实力,就算陈龙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功。用一场手术,就可以知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主治医生的料! 青子衿露出充满魅惑的微笑,不卑不亢的说:“你们好,我是青子衿,你们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詹妮。因为在国外呆的太久的原因,所以平时说话有可能并不全是中文,希望你们可以理解一下,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青子衿说完后给希雅一个眼神,希雅会意的点点头,上前一步笑得甜甜的,用纯正的美音介绍自己说:“hello,My name is Sya,I hope we can be a great family!”说完不忘向他们挥了挥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真无邪。 陈龙点点头,看了看手表,拍了拍手,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应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是!” “好的!” “……” 在陈龙说完这句话后,有些人迫不及待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跑出去,也有的慢吞吞的与身旁的讨论医学杂志《柳叶刀》上的内容,还有的人留在大办公室看着电脑打字。 当青子衿与希雅准备出去的时候,陈龙叫住了青子衿“那个詹妮,你留一下!” 青子衿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希雅扬了扬头,示意她先去做事,然后转身走到陈龙主任身边,问:“主任,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做的吗?”看到陈龙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青子衿直截了当的问出这句话。 “Say without mincing words”直接是美式风格,而也是她最喜欢的交流方式,因为可以用最少的时间获得最有效的信息。 陈龙用小拇指挠了挠他的下巴,有些尴尬地说:“我都忘了你喜欢直接的,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一个任务我想你去参加,而也必须是你参加。”陈龙说到最后是一张严肃脸,语气也正式风。 青子衿疑惑的问:“What I need to do?” 陈龙看了看四周,还有在工作的医院,于是带着青子衿去了他的办公室。 在陈龙的办公室,他将一些资料于文献摆在青子衿面前,翻开最上面的文件,指了指上面的文字,说:“其实是我们外科与内科要合作进行一些项目,内科那边选了他们那么最出色的胡子佩医生,我不知道你对他了不了解,但我要告诉你一点的就是他对工作的态度很强势,我找了许多同样出色的外科医生,他们都不太愿意接手。我想找年轻一些的,但他们的资历都不合格;想找与胡子佩同龄的,但都赢不了胡子配对工作的热忱,不仅仅如此,这次的项目需要查阅大量的国外文献与案列,我想只有你最适合了!” 青子衿一边随意的翻着文件,一边听着陈龙说的,在他说完之后,她只问了这样一句话:“懂得那么多的不仅仅有我,还有希雅医生,为什么您选择的是我,而不是希雅呢?”在青子衿的认知里,做这件事的人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同样可以做,她要找到她必须做这件事的原因,这样,知道这件事的唯一性后,她才能全心全意的去完成。 “希雅的性格太温柔。” “您的意思是我太强势了吗?”青子衿笑着回。 陈龙摇头,“不是,是你的工作风格与胡子配很相配!其实你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的导师是我同窗多年的好友,我从他那里知道关于你还有希雅的很多事情。也许你自己看不出来,在工作上,你的严谨与胡子配的认真是属于同一个频率上的,你们在一起工作一定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陈龙闪光的眼睛,让青子衿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在美国工作多年,青子衿深知前几年在网络上流传这样一句话的含义:“We are never afraid of the competitors who are as smart as god but the teammates who are as incapable as pigs.”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在工作中,队友能够成为你检阅的对象;在手术里,队友能够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在生活里,队友能够倾听你身心的疲惫。 其实青子衿对于胡子佩还有有点不太相信,但她也知道那是小时候记忆的错觉。陈龙主任作为老一辈的医生,看人是不会错,所以她决定接下这个任务,“我知道,我没问题。那我什么时候与胡子佩医生见个面谈谈项目的内容?” 陈龙听到青子衿肯定的回答,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了,舒坦了一口气,露出大大的微笑说:“不着急,你先把我给你的这样资料看完,然后去内科……胡子佩医生一般都在内科楼五楼的一号办公室,要不然就在老楼的资料库里找文献,也就那几个地方,你……”在陈龙想继续与青子衿谈谈这个项目对外科的重要性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他一看是院长,于是笑着让青子衿去忙工作。等在青子衿关上门之后,他才接通电话说:“院长啊,我已经安排好青子衿医生…….” 青子衿做电梯回到外科楼的办公室,将文件锁进她的储蓄柜,确认关好门之后回到急诊楼找希雅。 今天是青子衿与希雅第一天到这个医院上班,经历半天的时候,她们已经基本了解了这所医院的设施与构造。而现在的她们还不着急做手术,主任给她们的三天适应期,让她们认识这里的医生,多多参加医生之间的活动。 在急诊楼二楼的大走廊上,希雅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美式咖啡,一罐递给青子衿后,问:“主任找你是不是让你与你的青梅竹马一同负责项目啊?”希雅一脸好奇的凑上来,用手挤兑着青子衿的。 青子衿袖长的手指拉起罐头,习惯性的喝了一大口才转过头看着一脸兴奋的希雅,脑袋一转又看了看四周,还有从走廊上向一楼的护士总站观察了一番,勾起一抹微笑,说:“是不是又听到什么八卦小道消息了?那么兴奋?” 希雅与青子衿一同将身体搭在走廊的栏杆上,笑着向青子衿报告她刚才得来的消息:“我从急诊楼的一楼转到了五楼,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最火热的就是你——这个美女医生与你的那个青梅竹马胡子佩医生的消息了?” 青子衿用一只手捏了捏脖子,昨天从医院配给她们的公寓去妈妈那里,看了看外婆,与妈妈聊了许多,很晚才回去休息,脖子很酸。她随意的问着:“我怎么了?第一天就受到那么多的关注?” 一提到胡子佩,青子衿就很鲜明的认识到国内与国外当医生的差别,明明是相同的年龄,她也自认学习医学的时间很早,可是没想到胡子佩都当上副主任医生了,而是如果在美国的话,还是一个专科医生,而如今呢?一回国就当上了主治医生,真的是神奇! “hello?詹妮你在想什么,都不睬我?”希雅一个人在那边说着她得到的消息,可是她一说完,詹妮却没有任何反应。 “sorry,I just have gone!你说了什么绝配?”虽然刚才青子衿在走神,但是她还是听到了一些词。 希雅失望的撇过头,“切”的一声将喝完的易拉罐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又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我刚才在说,这里的医生都很爱八卦,特别这里的‘高材生’,还有新人美女医生,比如你我!” 青子衿配合性的点着头:“嗯?‘高材生’?美女医生?关注点真是不一样啊!”青子衿不再一次感慨环境的不同,人的不同。 “‘高材生’就是胡子佩那种类型的,长得是全世界都资源共享的帅哥型,要身材又身材,有外貌有外貌,不仅如此,胡子佩还是哈佛毕业回国的,现在是‘副高’,当然是人人心目中的难什么喽!” “‘副高’?才来这么一会,你就学会这所医院的简称名词了?”在医院除了“副高”’,还有“老总”之类的,都是国内众多医院对职称的简称。青子衿回国前专业做了些功课。“副高”就是副主任医生,“老总”就是总住院医生,偶尔也有的叫“总住院”。 希雅自豪的拍着胸脯说:“那是当然,我希雅不说别的,适应能力可是数一数二的,可怜我的詹妮了,要不是你家人非让你回国,我看你回来还得拖几年呢!你的适应能力可是负数的!”希雅说完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对了,刚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呢!之前你不是与胡子佩拥抱的吗?被有些人看到了,你们两个之间的故事竟然出现了五六个版本,有的说你们是Old sweetheart老情人,也有的说你们是朋友,有的特离谱,说你们是远方亲戚!哈哈哈,当我听到这个的时候,直接当着他们的面笑喷掉了。当然我也很仁义的告诉他们,你们是Childhood,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Thank you. But you can't change their view of us!”“空降”这个行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闲言闲语,这需要时间去证明,不能凭借希雅的一句话就能够停止的。青子衿感觉第一天工作就找不到重心,总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每做一件事情总要再三确认一遍,总担心刚才没有做好。 “詹妮,你还没有告诉我主任找你是不是为了项目的事情呢?” 青子衿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后,扭着脖子做着头部运动,轻声细语的说:“是啊!与胡子佩一起合作完成几个项目。不过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以前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不也经常需要做研究报告那吗?” 青子衿一提到“胡子佩”,希雅的眼睛就像中了邪一样闪着大光,小步跨到青子衿面前,奸笑的说:“我刚才说的绝配就是你们两个啊!之前大家都在猜测空降的医生是一位,可是没想到是两位,然后说空降的医生说要与胡子佩合作项目一定能够吵起来,现在又看到你与胡子佩拥抱,都纷纷改口说你们是天上无底下有的‘Perfect partner’绝配搭档!” 青子衿听到最后,越听感觉希雅的口气越来越轻柔。她停下动作瞄着希雅带着小女生扭着腰,向她撒娇说:“詹妮,你说你要不要乘着这个机会与…….” “Stop!”青子衿一伸出剪刀手一把剪住希雅的嘴巴,不让她说完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还是那个词,Impossible!” 希雅不满意听到的这个答案,挪开青子衿的手,跟在她身后走着:“Jenny!” 而青子衿是头也不回的那是那句词:“Impossible!” “亲爱的詹妮,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再谈几场恋爱了,我还等着做你的伴娘呢!”希雅一直跟在青子衿身后不管路人的目光,追着她叫。 而到急诊楼五楼转悠着看病人的两人遇上了内科总住院医生过来挑住院病人。 “16床的,男性,昨晚腹痛,急诊肾衰竭,可以收肾内科。”外科的林峰医生对着总住院说着。 “1床,心肌淀粉样变,你们看是收心内科还是血液科吧,那个5床,肺泡出血,可能是血管炎,可是收免疫科…….7床,脑外伤颅内血肿,外加糖尿病病史,收神经内科,还是内分泌科,你们看着办吧!”林峰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是总住院自己看,然后说床号,林峰回答。 青子衿与希雅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的病人在医院,都感觉很惊讶。 “哇!好多人生病啊!”希雅在门外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而这时有一道声音从她们头顶上传来:“怎么?在美国没见过?还是没有经历过同时两台手术的?”轻柔的嘶哑声,青子衿一听脑袋下意识的就想到胡子佩。 “胡子佩?”转过头一看,还真的是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去会诊了,来急诊不会又是要你参加急诊抢救工作吧?”青子衿看到胡子佩作为内科医生经常性的出现在外科手术的地方,心里总感觉到别扭。 “hello,胡医生!”希雅兴奋的与胡子佩打招呼。 “你好!”胡子配回应希雅后,转头对青子衿说,“青子衿,这里是急诊楼五楼,病人暂时住院的地方,我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吧?还有,我的工作职责里有一项是这样写的‘负责门诊诊断,参加急诊抢救工作’,怎么我刚才从你的口气里听到了….很不一样的内容呢?”胡子配很想与青子衿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聊聊天,但是真的是没时间,要么就是他有空,就找不到青子衿身影,要么就是他没空,却偏偏遇上空闲下来的青子衿。 青子衿不想回答胡子配这个问题,而一边的希雅好心的说出理由:“詹妮最近在适应期,心里难免会有些波动,关键是在我们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从来就是自己负责病人的,没有技术不过关,请求别人的行为!工作内容的不同而已,詹妮会想清楚的!别太在意她的口气了!”希雅懂青子衿的想法,其实她刚才也很难理解,但好在她的接受能力与适应能力都是一流的,所以告诉自己都是国家与地区的差异而已,不用太在意就行了,但青子衿不同,她从就读医学院开始,她的思维方式都是单一固执的,很难改变模式。希雅有时候在想青子衿不擅长脑科手术会不会就是因为她自己是一根筋的缘故,但这些都是希雅乱想的而已。 “适应期?工作内容的不同?”胡子佩反问,“那你最近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减少外科的手术量吧!”胡子佩将担心的心情转化为温情的话,但青子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说:“给我你的手机!” “啊?要我手机干嘛?”虽然胡子佩这样问了,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请自己了。 青子衿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在胡子佩的手机上快速的按了几个键,然后她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电话,“好了,给你!省得我们找不到对方人影,我和先去外科楼看看,等晚上的时候再找你吧!” 青子衿说完就拉着希雅跑开了,没有听到身后胡子佩的声音:“可是晚上我有……哎,该了外貌,性格还是没变,还是说风就是雨的!不过…….还好…….”还好我没变,还能接受你的性格。 第7章 两虎相斗,必有一败(一) 晚上八点十五分,希雅最后一次看完上次做手术的林田洪病人之后,与青子衿挥挥手说她要先回去冲个热水澡缓解一下疲劳。 青子衿因为与胡子佩有约,所以在结束所有巡查工作之后就在外科楼的办公室看之前主任给的资料。当她看到资料的五分之一的时候注意了下手表,想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收拾还东西,换好衣服,按照胡子佩给的信息上的时间“八点半”去了内科楼。 青子衿一手拎着资料,另一手扣在胡子佩办公室的门上轻轻敲着,可是三五声之后,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不在?青子衿收手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想着,明明约好的时间去八点半,都二十五分了,人去哪儿了?青子衿安静在椅子上坐等了五分钟后,等到八点半的时候,她才拿出手机拨了胡子佩的电话,而电话响了差不多十声后,才被接通。 “子衿?”胡子佩很疑惑青子衿现在打电话给他,难道她找不到他的办公室了吗? 青子衿没有耐心的问:“where are you?”每当青子衿情绪有所波动的时候,她总会时不时的冒出英文。 现在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右腿翘在左腿上,用一种近似冷漠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而胡子佩虽然从电话里就能感觉到此时青子衿的情绪,但他还是用温柔缓缓的声音回答说:“l am in my office.难道你找不到我的办公室在哪里了吗?明明之前我有告诉你的的啊!”胡子佩特别的语气让青子衿感觉她在胡子佩眼里就是个小孩! 在里面?那我敲门的时候你耳朵去那里了! “开门,我一直在门外等着你呢!”青子衿说完就挂了电话,当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还穿着白大褂,一脸倦意但仍面带微笑的胡子佩。 “怎么在门外等着,没有敲门吗?”胡子佩走上前,伸手去帮青子衿拿装资料的袋子,可是却被她躲开了。 青子衿睡:“我有敲门,但是你没有回答。” 而胡子佩笑笑说:“对不起,我在整理资料,就是报告需要的文献,估计太专心所以就没有听到。还有,青子衿如果我没有回答,你可以推门进来看看我究竟在不在的!”胡子佩挑着眉,建议青子衿一个特别简单鉴别他在不在办公室的方法。 而青子衿走到门口前,转过身体对他说:“我还没有那种没有经过别人同意就进入别人私人领地的习惯!现在,你可以先进去了吗?”青子衿虽然是个土生的华夏成员,但是她的思维模式,甚至是生活方式都与胡子佩相差甚远。在她的认知里,胡子佩的办公室就是他的私人空间,在没有得到主人同意之前,随意进入就是无理,在美国,这样的行为,主人可以用“私闯民宅”的名义将这个人告上法庭的! 但这只是青子衿的思维方式,不是胡子佩的! 胡子佩站在门外,摆着双手靠在门上,无奈的看着青子衿的脸,看着她的脸上大大的写着一个叫做“Insist”,中文名是“坚持”的单词。在于青子衿对视五秒之后,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进吧!” 青子衿在得到主人认可的时候,一把跨进门内。 胡子佩的办公室与其他副主任办公室并无差别。 一个办公桌上摆着苹果电脑,旁边是凌乱的书籍与文献,一个茶几上摆着一套差距,上面摆着几期医学杂志《Lancet》,还有一些摄影书籍。茶几边上是一套棕色沙发,上边还有几个暖光色的靠枕。边上摆着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与医学有关的书籍,还剩两个书架是空的。 青子衿站在沙发前观赏着胡子佩的办公室,突然感觉拥有这样办公室的主人一定是个严谨、有序的人,可是如果这个主人是胡子佩的话,青子衿想自己的感觉需要对半打折扣了。 “坐吧!”胡子佩在青子衿打量办公室的时候,用茶壶倒了些开水,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给青子衿,等到她主动坐在离他很远的沙发另一头的时候,胡子佩不知道突然想到了“自保”这个字。于是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子衿,你这次回国,不会再走了吧?”其实胡子佩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但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加起来都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 如果青子衿还要走,他要努力的方向就有改变了,就像临床检查一样,如果一项临床检查的结论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选择,那么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个检查。相反,如果这个他的方向需要这个答案去确认,那么这个答案就是百分之一百需要知道。 而青子衿完全不知道胡子佩的心思,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答案,“暂时不会回去。” “暂时?什么意思!”胡子佩大惊,难道飞到身边的天鹅又要飞走了。他还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呢!看来这个计划是泡汤了…… “我这次回来,一半原因是因为妈妈说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其实这次外婆的误诊也是一个开头,就算我这次不回来,妈妈还是会找其他理由让我回国。我知道外婆与她都一直惦记我,可我在美国呆习惯了,虽然我嘴上有时候叨念着回来回来,但是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时候,我不想改变我原有的生活方式!” 也许这次的回国在青子衿心目中是暂时的,她可以等到一个契机,然后再离开。可是,已经回来的青子衿怎么会算到神秘又无知的未来呢! 胡子佩在与青子衿分开那么多年,他们已经十一年没有联系,十六年没有见面了!胡子佩不敢想这十一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走过来的,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移民去美国的青子衿与她会失去联系,“子衿,我们……已经有十一年没有联系的吧?!”十一年,真的是好久的时间啊!虽然这十一年里胡子佩一直没有与青子衿有联系,但是他一直有医学陪着,青子衿爱着医学,而他与医学为伴。 当胡子佩提及他们的联系断的时候,青子衿一时之间也很有感慨:“sorry,胡子佩!I'm really sorry!”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胡子佩的童年一直都有青子衿陪着,上学的时候,虽然与青子衿的家不再同一个地方了,但是他们还是上同一所学校。那么久的相伴,那么久的相处,在青子衿跟着她的舅舅回英国的时候,他们的联系还保留着,但为什么在他读高三的时候,青子衿怎么能一声不吭的说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断了呢? 青子衿的脑海里出现一些不好的画面,她下意识的抿了抿着嘴,但最后她还是叹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因为我的身体与生活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状况,舅舅为了我着想,就带着我移民到了美国去了。”青子衿说完之后,眼中尽是暗淡无光,胡子佩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青子衿口中提起不好的事情一定是十分、非常、很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对这个话题也就是云淡清风的“哦”了一声,然后在他准备随意扯东扯西的时候,青子衿来一句:“听说你是哈佛医学院毕业?” 胡子佩转过头看她点点头:“嗯哼?”意思是怎么不相信我是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吗? 而青子衿下面那句话不是胡子佩心中所想的那句话,她说:“难怪!”青子衿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我有一次去哈佛医学院听讲座,讲座的教授是医学院很有名的老师,他说了一篇关于脑科神经元的报告,说这篇报告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学生,然后我就听到你的名字。我当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胡子佩没想到现在的你会变得那么好!”青子衿最后那句是真心我胡子佩感到高兴,她感觉最后那句还是没有表达出她内心的喜悦,于是加了一句:“胡子佩,我很为你高兴!Congratulations on becoming a doctor!” 青子衿说出这句话的真心已经传达到胡子佩那边,而对于胡子佩来说,青子衿这样一句话已经能够让他遗忘十一年一直都是独自一个人的寂寞与悲伤了! 青子衿她的眼睛含着笑容,很美,而她本来就是一个倩丽的女子。此时她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竟让胡子佩有一瞬间的迷恋。那眼睛,水漾涟漪,那红唇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 如果青子衿不是胡子佩的青梅竹马的话,胡子佩会为他看到一个美女而又一瞬间的愉悦,但青子衿偏偏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啊!这样魅笑红唇的女子,让胡子佩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青子衿是个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的魅力女子,时不时的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会学医学呢?小时候,虽然我搬家了,但是我们还是有联系。我去英国的时候,我们也有视频,那时候你应该上高中了吧,怎么都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你想学习医学的事情呢?” 原因我也不知道我之后会选择医学的!胡子佩在心里默默说出这句话。胡子佩知道,如果他用这句话回答青子衿,青子衿一定会刨根问底,但其实他不想青子衿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因为如果青子衿知道,她会以为他的选择是对医学的侮辱,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青子衿知道,虽然选择医学包含他太多的心意,但如果他的答案让青子衿有一丝对他的无感,那就让这个话题过去吧,“没什么,就是有一次妈妈生了重病,医生拼劲全力将妈妈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于是那时候就萌生了想要当医生的想法了。你呢?你为什么会选择医学呢?” “我?”青子衿很显然没想过胡子佩会反问她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挠了挠头,尴尬的想了想:“其实我有一阵子特别好奇人的思维方式,身体构造,在英国的时候,我是想研究考古学的,我觉得古时候的人类最原始,也是人类发展的最初,但我舅舅就用了排除法为了找到了适合我的职业方向,其实在读医学预备课程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医生,毕竟那时候,在外国成为一名医生的成本太高。” 胡子佩一边认真倾听青子衿的话,一边喝着水,点点头很是赞同青子衿的说法:“确实,在国外成为医生的成本太高,竞争也是特别激烈,让我深刻的就是考试,什么医生执照考试的U□□LE STPE1,、U□□LE STEP2、 CSA、CLINICAL SKILL ASSES□□ENT等等。我记得哈佛考试的时候,STEP1一考8个小时,涉及12门医学基础课;而STEP2更了不起了,考试考9个小时,涉及内外妇儿神,精神,预防,耳鼻喉,眼科等9门临床课内容。CSA是临床技能评估,特别注重你平时的手动能力,但所有的考试都没有CLINICAL SKILL ASSES□□ENT变态,这个考试竟然是考1天的。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考试的,就是有11个考官假扮病人,从开始在结束只给我25分钟,就是7分钟问诊,8分钟查体,10分钟写出诊断和病例,就是考我们临床技巧和思维判断,分明先后缓急还不是作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判断与认知技巧啊!”青子衿还没有提起她的学医之路,胡子佩就先一步向她表示他当年学医之辛苦了。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是想表示什么?”青子衿不明胡子佩的想法,是让她同他一样感慨一下,可是明明做医学就那么多年了,现在感慨是不是太迟了!还是让她也说说她的求医之路呢!过去的都过去了,说那么多不过是让她更加珍惜眼前而已。还是……让她安慰安慰胡子佩被医学折磨那么多年的弱小心灵呢!不过,青子衿想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就立马否认了!年龄都到现在了,怎么还想着安慰! “我……我没想表示什么啊?”胡子佩大声的无意识的站起来回答青子衿的问题。但是如果青子衿也像希雅那样选修心理学的话,她一定能够从胡子佩无意识的提高声音,还有冲动的站起来的行为中看出胡子佩的口不对心,但就算青子衿没有选修心理学,她也能从胡子佩闪躲的目光,手不断的挠这挠那的动作里看出胡子佩此时的内心很是焦虑,因为胡子佩的破绽太多了! “没表示就没表示呗,干嘛突然提高声贝啊?”青子衿敛着笑,撇过头看胡子佩的书桌,突然想起今晚相约的主题应该是项目的讨论,于是转过身,走到书桌旁边,伸着头看着上面的文件,准备与胡子佩讨论今晚主题的时候,胡子佩的声音从她的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温暖、充实又充满安全感,“Qingzi Jin, here is your hometown, I hope you can open their own, no need to think too much, care too much, it is good, do not think of how to adapt here, but think you already belong to this, and you are my childhood sweetheart, I had not changed!”之后他又用中文说了一遍,“子衿,这里是中国,是你的家乡,你没有必要在意那么多,还有就比如敲门进屋这件事情,在我们这里很简单,就算不是朋友,是同事敲门美人答应,也会开门看看里面是不是没人的,况且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别那么生疏,好吗?” 而这一次先后听到胡子佩说中引文,青子衿第一次感觉中文比英文更美,更温柔,更有安全感了! 青子衿第一次听到胡子佩用这么深沉的语气说话,第一次知道胡子佩也会温柔的对待她,第一次感觉……胡子佩不是以前的坏小子了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奇怪呢? 第8章 两虎相斗,必有一败(二) “没想到十年不见,你越来越会花言巧语了!”青子衿虽然心里想着胡子佩变帅气了,但是不代表她就要说出口。 在看到胡子佩不满意她的用词准备开口说话时,她先一步举起手,示意他停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好心劝我放下对美国的留恋,想让我尽快适应国内的生活,我都知道。但我总需要时间的吧,再给我几天,OK?” 第一天上班的希雅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在这里神龙活虎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还需要时间”了?青子衿,究竟与我没有联系的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你知道我在关心你就好!”胡子佩知道自己的关心已经传达到青子衿那边就放心了。看着青子衿一直望着他桌子上的文献,他笑笑说,“怎么,对我们大内科有兴趣,哪个方面?兴许我正好懂,可以给你普及普及知识!” 青子衿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撇过脸,“我不是对内科感兴趣,我是对你们大内科的副高怎么总喜欢朝我们急诊跑路感到不解,要不给我普及普及这方面的?”在美国系统学习体系的青子衿不是不懂内外科合作模式,但至少不会再手术时出现呼叫内科人员紧急出现在手术室的情况。 “为什么会疑惑?那你说说你这些年在美国都学习到哪些?”胡子佩反问。 青子衿的目光从文献上转移到胡子佩身上,她能明显感觉到胡子佩对她的好奇,但是她没必要或者有义务要去满足胡子佩的好奇,“Hi,boy, I was the first person to ask questions!如果要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先回答我的!” 胡子佩的目光一直在青子衿身上停留,他感谢老天让青子衿在没有他陪伴的十年里长得那么出众,性格也是那么的外向与直接。 胡子佩同意的点点头,开始向青子衿普及他们今后避免不了的合作话题, “我相信你在国外也听过‘男女拍档,干活不累’之类的话,青子衿,内外科的合作在国内的每个医院都很常见,外科就像男性一般主外,内科就是女性主内,一个鲁莽,一个细腻,是一定有协作的时候!” 而对于胡子佩的观念,青子衿将身体靠在书桌上,对着他摇头说:“NO,I don't agree with this point of view!”将她热爱的外科说成鲁莽,青子衿怎么都要说回去。 “子衿,在与我争论的时候请用母语,好吗?”对于青子衿是不是冒出的英文,胡子佩本来没那么反对,但如果青子衿能够多用用中文,多多发现回国的好处,他不介意对青子衿强势一些。 “OK...好的!”青子衿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思绪开始向胡子阐明她的观点,“你这种想法很自私!外科也是凭借细小之处找到病因,快速、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内科嘛……不太了解!”青子衿对于自己不了解的时候,从来不会随意评价,如果哪天真的从她的嘴里听到评价某某人的行为过失,那真的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与人了! “这样太抽象了,我们举例分析一下。” “可以!” 胡子佩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书架下一个黑色小盒子。几个大步将盒子拿在手上,摆在他与青子衿的中间,指着盒子说:“看这个黑盒子,如果你作为外科医生想要知道是什么,你会怎么做?” 青子衿毫不犹豫的说:“手术刀劈开!”青子衿形象的伸出一只手指从盒子上面划到底部。 胡子佩浅笑着摇了摇头,问:“如果这里面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呢?你确定要劈开?”他将盒子从桌上前拿到手中,手成拳头状轻轻敲了敲,继续说,“我们内科医生懂得上前敲敲碰碰,最多再用手电筒照照,然后剩下的就是我猜,你猜,他猜,直到出现最正确的答案。” 青子衿看到胡子佩像个老师一样教导她,她冷笑几分,站起来双手摆在胸前,两眼直视胡子佩反驳道:“如果你们是重要的东西,有本事把盒子劈开,自然也有本事让它恢复。外科的基本功可是缝合、打结!”你有你的一套,我有我的法宝,我看你怎么说服我! 青子衿不是想跟胡子佩争内外科在争个谁输谁赢,因为这些都没有必要,因为无论是外科还是内科,他们共同的敌人是疾病,不是医生。 青子衿还是没能明白胡子佩的意思,他点点头,手一扔将空盒子扔进垃圾桶里,对她说:“那我们现在回归到问题的最初,你的问题是急诊科出事,忙碌的应该是外科各个科室,而不是我这里内科医生,是吧?” “对,你找的是问题的根源!” 胡子佩努力在大脑搜寻内外科合作最典型的例子。他瞄了青子衿一眼,她抿着嘴,一脸期待的样子。 他把目光收回,想了一下问:“来这边坐下吧,看来我们今天是讨论不上项目的事情了!”胡子佩伸手拉住青子衿的胳膊,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到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面前后,坐在离她差不多十厘米的位置,喝了口凉水,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青子衿问他:“你怎么又给我热水,给自己的就是凉水?”现在还是九月份,外面还是很热的,胡子佩怎么就想着给她配热水呢? 胡子佩很显然没有想到青子衿会在意这个,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其实让他愣住的不是青子衿的问答,而是他即将给的答案,也许当年青子衿去美国太突然,与他断得也太仓促,让胡子佩对青子衿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了高中。 胡子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下一秒转眼又想青子衿在美国生活那么久,对于他说的答案,应该会没什么感觉,“当年我们断的太突然,我对你的记忆都是那么时候的。你还记得那么时候你常常经痛吗?不知道十年过去了,你的经痛是不是好点了,反正我还是按照记忆中的来,应该不会出错吧!”子衿你知道当然你的突然离开,对我有多大的影响吗?没有跟我提醒打招呼,没有与我有一丁点联系。如果后来不是我的母亲偶然之间遇上你的妈妈,我想我们永远不可能会再医院相遇,哦不,是永远成不了同事。 青子衿被胡子佩说出的话吓得喝下的水都吐出来了,“OMG!” “青子衿,中文!”胡子佩不想再从青子衿的口中听到英文!他想着最近的计划真的太多了,不仅要与青子衿联系联系感情,还要不断纠正她张口闭嘴都是英文的毛病!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不过胡子佩,那么遥远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啊!不会是在心里一直记着我突然跟你不联系这件事情吧?那么小气啊!”很鲜明,青子衿对于一个男子记住她会痛经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感想。也对,单身六年多的青子衿一直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再不然,工作之余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医学书籍与周公了,怎么会有那个情调去误认为臭小子喜欢自己呢! “小气?!你竟然说我小气!哎青子衿,这件事很明显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是同事分开,也会告个别什么的,更何况我们是从小认识的,你突然与我断了联系,我飞去美国找你算账就已经是你的幸运了,还好意思说我!”胡子佩知道依照青子衿以前的性格,如果与他断了联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其实也不想去碰青子衿的伤口,但这个话题是青子衿先提及的,他无意探寻她过去的那段时光。 而青子衿也浅浅微笑带过这个话题,转到之前的问题上说:“想到什么好的例子吗?” 胡子佩清了清嗓子,端正姿势将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说:“想到了。是我在这个医院作为住院总的时候,王教授带我第一次出急诊的事情,原本我也是喜欢外科的干脆利落,但自从那时候开始,我对内外科就有了很大改观。” 挺胡子佩说的那么语重心长,青子衿也有点迫不及待想听听这个故事了,“说吧,我已经洗耳恭听了!” “那时候我们小跑到抢救室,那时主刀的是现在已经退休的林教授,对于病人的年龄,我依稀记得是四十来岁吧,案例是因为酗酒后腹痛,随后出现黄疸与发热,伴有呕吐现象。化验后发现胆红素,淀粉酶与白细胞飙升得很快,B超与CT都发现病人胆总管结石和胰腺肿胀,大部分组织已经坏死,被诊断是急性梗阻性化脓胆管炎并急性重症胰腺炎。你应该知道急性梗阻性化脓胆管炎是由于大量细菌和毒素进入血循环,造成以肝胆系统病损为主,合并多器官损害的全身严重感染性疾病。当时的手术也很简单,就是打开肚子,切开胆总管,取出结石,放置T型引流管。但到最后发现病人完成手术时,呼吸越来越困难,都无法脱离呼吸机回到恢复室。子衿,你要不要猜猜是因为什么原因!”胡子佩朝青子衿笑,明显人一看就知道在给青子衿下套,但这种实际案列,青子衿怎么可能会放弃讨论呢?于是她问:“检查呼吸机旋钮,还有气管插管时,呼吸机有没有想起报警声?”青子衿思考问题时都习惯性的用手去摸她的嘴唇。 胡子佩点点头,说:“有。气道压力太高了,动几下确实就响了。” 青子衿:“可以给我讲讲那位病人做完手术时的状态吗?” 胡子佩:“男子露着圆嘟嘟的肚腩,肚脐四周一片青紫。血气分析结果的化验单指数正常。”青子衿对胡子佩给的情况做了及时的说明,“病人的现象是急性出血坏死性胰腺炎的标志性状况,肚脐周围皮肤青紫的出现就意味着腹膜后出血沿着组织间隙开始渗到腹壁皮下。” 胡子佩点点头,称赞道:“分析的不错,看来内科知识丰富啊!” “这还需要你说!”青子衿的意思是她本来就很优秀,她的优秀不需要胡子佩去肯定。 “还真的是夸不得了…”胡子佩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笑着说,之后又喝了口水,继续说,“病人的右上腹有益处新缝合的手术刀口,紧绷着的线头中一根引流管很是凸出,随着腹部的起伏波动,一团团黏糊糊的黄绿色液体从管口涌出。手术缝合过程困难。” 胡子佩说到这里特意停了几秒,看着青子衿没有任何问题,才说:“床下下垂着一个尿袋,里面盛着一点点黄得发亮的尿液。” “等等!”胡子佩以为青子衿已经找到重点了,惊喜的露出微笑,“嗯哼?” “黄得发亮?” 大姐,重点的重点是在这里吗?但青子衿问了,胡子佩也要回答才是: “是的!” “这样的现象是尿中胆红素增高的结果,那不是说明胆总管结石堵住了胆汁流向肠道的去路,里面的胆红素被逼着只能找尿道这条出路了吗?也挺悲惨的,这个病人!”青子衿的大脑已经绘画出那个场面,她能想象到那个病人在麻醉药的作用下紧闭双眼,带着是不是发出“嘀嘀”声地呼吸机,身上盖着铺巾,肚子绷得紧紧的,尿袋里有一点点黄得锃亮锃亮的液体。 “是啊,正常的胆汁流动后能够阻碍来自肠道的细菌,让其不能附着在胆道内,而这些结石赞成胆管梗塞后,细菌便开始在胆囊内滋生,繁殖,聚集,从而造成胆管压力进一步升高,而细菌是活动的,他们与其产生的毒素都能冲破肝脏屏障的阻碍,进入到血液循环内,最终造成败血症。病人也会表现出腹痛,发热,呕吐黄疸的查科三联征。而如果严重感染的话,还有导致休克和中枢神经系统抑制,构成雷诺尔德五联征。而这个病人还有胰腺炎,罪魁祸首也是这些结石。胰管与胆管在进入肠道前汇聚于十二指肠□□,胆总管梗阻后,胆管里堆满的胆汁就会逆流到胰管,从而诱发胰腺炎。”胡子佩将发病原理一一讲清楚给青子衿听。而他自己也感慨这两种病,不管哪一个都惹不起。 青子衿看着胡子佩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轻松的说一句:“每个人生活都是有理由的!病,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人的身体里,有的是基因遗传,有的是感染传播,而大多数都是源于不健康的生活习性造成的。但这些…好像就是内科生病原理吧!我们外科只有一种,那就是急性突发!” 胡子佩看着青子衿是不是提着外科,说:“你真的时不时都要提一下外科的,我又没有外科不好。还有这个急诊手术已经说明了外科是需要内科的参与的!” “是是是,需要您的大驾光临我们急诊外科的!可是这个案列还没有分析完呢,继续说吧!” 青子衿整个人完全放松夫人躺靠在沙发上,继续分析这个病人,“这个病人酗酒,本来胆道的基础就不好,心在十二指肠□□水肿、痉挛,胆道就更加岌岌可危了,而酒精也刺激胰腺分泌,不出事,谁出事?” “那你猜出是什么问题了吗?”胡子佩直奔主题问青子衿。问青子衿也不含糊,那么多年的工作经历不是拿出来给别人看的,“一定不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哟,那么肯定?”胡子佩故意逗她。可是青子衿才不是那么没有定性的女人,她点点头说:“我百分之一百肯定!” “怎么说?”这下轮到胡子佩洗耳恭听了。 “如果是在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被炎症因子与细胞包围的肺脏会有渗出现象,肺泡表面应该有一层液体才对,气体无法扩散从而氧合能力降低,可是一开始你就说了血气分析结果是正常的,所以我第一次就排除了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继续分析,我等着你的正确答案呢!”胡子佩嘴上说是等着,可是心理却很不服气,她怎么能第一次就排除了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怎么可以比他这个内科的还强! “你说床下的尿管只有一点点?那尿管是什么时候放的?”青子衿一问到这个方面,胡子佩就知道她真的是比他强。他答:“麻醉时准备的。” “不对,量太少了,除非肾脏出现问题了,随着腹部的起伏波动…肚子很涨…手术缝合过程困难…难道是腹腔间隔综合征?”青子衿得出最后的答案,望着胡子佩,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嗓子眼一直想脱出口的答案青子衿终于找到了,胡子佩满意的点点头,问:“怎么会想到这个答案?” 而青子衿也不吝啬的分享她的分析过程:“因为腹腔里的正常压力和大气压力相近,而腹腔容量有限,里面有任何情况都会引起腹腔内压力,比如重症胆管炎并急性胰腺炎的情况。心脏与肾脏在手术肚皮开口时,就有了出气口,可是一旦合上肚子就难免像个皮球了!所以只需要释放腹部压力就行了!” “你牛!一个外科的,把内功修炼得那么好,我服了!”在国内,一般的外科医生都不会那么清楚内科原理。而青子衿不但清楚,分析得还头头是道,不亏是在国外干过专科的料! “行了,好话留在心里就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走了吧?”青子衿站起来拿起资料,准备离开。 “我跟你一起吧!等我关个电脑。”胡子佩将文献匆匆合上摆在一边,将电脑关机。而青子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胡子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当年不是那么蠢,第一次分析就说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吧?” 蠢这个字一出来,胡子佩就不服气了:“怎么说话呢?当年我也是有正当推理的,好吧!” “不就是因为胰腺炎释放出来的大量炎症细胞与因子进入循环系统,带着全身的器官都处于炎症状态下,而肺脏是接受心脏全部排出血量的唯一器官,就顺理成章的想到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了吗?” “告诉我,怎么猜到我当年说的是这个推测的?” 青子衿突然想起一个人,问他:“知道希雅学过什么课程吗?” 胡子佩不知道青子衿为什么会提上希雅,疑惑的摇着头。 “心理学!”希雅对心理学的研究可是相当不错的,“与希雅一起久了,耳濡目染的!她曾经说过,人们之间互相提问的时候,大脑下意识的都会出现最真实的回答,不过最后脱出口的都是经过大脑思考后认为的最合理最人性的答案,而我问你病人情况的时候,你一开始就把血气分析结果亮出来,不就说明了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吗?” 胡子佩没想到青子衿的学习能力那么强,竟然能够将心理□□用到这个上面。不过再一想想,她的学习那么强,怎么可能会适应不了新环境呢?难道也跟当年的分开有关系吗? 子衿,我不在的日子你的心理创伤,究竟有多少? 在差不多两个小时后,青子衿与胡子佩才从办公室一同出来。他们都住在医院配置的公寓住房区域,约好一起吃个晚饭,庆祝他们的重逢,然后再一同回去。 可是,刚出内科楼的电梯到达一楼大厅时,施政勋就一把拉住胡子佩的袖子说:“吵架了,内科的陈医生与外科的梁医生吵起来了,特别凶,我还准备找值班住院总去呢,您在就好了,去看看吧,夜班人本来就少,两个人吵得劝都没法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上轨道了,之前一直没有规划好主角的工作,现在终于可以上轨道跑路喽! 第9章 两虎相斗,必有一败(三) 听到内科医生与外科医生吵起来,青子衿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她工作时医院外科与急诊的关系。因为在国外,虽然急诊室有义务接住每个上门的患者,但外科医生不是,他们只处理急诊事故,所以她常常能看到在抢救室里外科医生说“现在这个病人属于外科患者,外科医生可以出去了。”将急诊医生顺理成章的赶出手术室了,所以她也能常常私下听到急诊医生说这样的话:“我太生气了,我……”然后看到他们翻着白眼,揣着怒气走到护士站写文件,等到下一位病人来时又将刚才的生气忘却脑后,开始继续工作。 现在在这里,内科与外科吵起来?难道又是因为病人?青子衿虽然肚子饿得前面贴着后面,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跟着胡子佩身后去了急诊楼。 在急诊楼二楼的走廊里,一早就听到两种雄厚却截然不同的声音想起。一种怒气冲天的问:“你们外科怎么一回事,我说的你又不听,你来问我是几个意思?耍我玩呢?不知道我那里全是病人吗?” “fuck!怎么说话你?什么叫….”而外科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青子衿就听到属于胡子佩的冷漠到极点,严肃像走进殿堂一般的声音覆盖了所有:“陈冮、梁洛兵你们要吵架就脱下白大褂再吵!”只听见胡子佩声音一出,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医生都像找回理智一样互相望了眼就急忙闭嘴,低下头去。 在看到两个将医院名声瞬间扫地的医生安静下来,像对待被惩罚的小学生样时,青子衿才觉得胡子佩当这个内科“副高”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能够镇住人,能在紧要关头扭转局势。 而胡子佩也没有让青子衿失望。他看了看四周,收敛冷冽之气之后一脸平淡的说:“都散了吧,都去工作去,林医生你之前的论文说要问些关于内科的资料的吗,那,找施政勋医生去,问资料他绝对是‘移动的图书馆’!”胡子佩说着就拉着林学普朝着施政勋那里带,让他们两个立马离开,之后又让几个护士带着一些看热闹的病人回病房,再来让笑着拦着几个劝架不成在一边干等的外医生该休息的去睡觉,该去诊断的去病房。一分钟之后胡子佩已经很有效率的将走廊清除的只剩下陈冮、梁洛兵。胡子佩与青子衿四人。 青子衿一步一步靠近胡子佩身体,从他挺得硬邦邦的背影,青子衿能够想到胡子佩的一定一定是冷若冷霜,而若不其然,双眼如鹰,透着冷漠,一张无表情的脸,冷冷的说:“你们两个,跟我来!” 胡子佩从他们两个中间穿过的时候留下这一句,而此时要处理事情的胡子佩似乎忘记了青子衿的存在,笔直的带着他们朝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 胡子佩的目光不断在陈冮与梁洛兵身上巡回,“陈江医生你说说因为什么事情与外科医生吵起来,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能够让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差点将急诊楼吵成被杀的死猪一样乱糟糟的?”胡子佩没法理解,能有什么事情能够放医生在忙碌的值班夜不工作,不去病房看病人,不去重护病房关注病人病情,而有心思吵架的?梁洛兵是外科医生,胡子佩没法对他的行为大肆指指点点,但是对于内科的陈江医生,同样对于内科说得上名号的医生为什么也会犯低级错误,在医院,在病人面前吵架! “被外科请来判断情况的,然后遇上一小伙子被送过来,我轻按了男孩的左下腹,他痛得一把把我推开,之后被判断腹部有一个血肿,需要做手术,但之后又查到男孩的活化部分凝血酶时间明显延长,要做抽血鉴别血友病的类型,于是梁医生说这男孩这种情况不给做手术,当着男孩一家人的面,家属都气馁得不知道怎么样是好了。于是我就问梁医生为什么不给手术。他说病人内部不稳定,不能冒险手术,可是不手术就无法解决男孩肾后性梗阻,而一旦因为这造成的肾衰就无法纠正,内部还是不稳定,这是一个死循坏。这是,梁医生来一句先透析再说。我心里就来气了,你不给手术就算了,还把这急性问题扔给内科,我就跟他吵起来了……”陈江前面说的还好好的,一会抑扬顿挫,一会句句有理,但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他就没气了,低着头时不时去瞄胡子佩的脸气,判断胡子佩是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而另一边的梁洛兵没有一句话,听着陈江的陈述,他不管这叙述的过程中正确与否,他都知道凭着胡子佩对工作的热忱,胡子佩一定能够准确的判断这吵架事情究竟哪边是正确的。 而胡子佩听完这件事的过程之后,将双手背在身后,摆着“副高”的架子问:“说完了?梁洛兵医生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梁洛兵双手交叉摆在胸前,低头摇着。 “你们两个回去把《医生准则》抄个十篇吧,今天我就当什么事情都什么发生过,所以这件事也不会传到外科总值班与中主任那里,梁洛兵医生你去工作吧,陈江你留下我还有一句话跟你说。” 梁洛兵不知道一向在工作上铁面无私的胡子佩今天竟然那么宽恕这件的事情,他吃惊的一愣一愣的摸了摸鼻子,点点头说:“胡医生那我走了,再见!”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就害怕胡子佩是玩他的,而当他一出门,就被一个依靠在门边上的青子衿拦下,一把拽住他,给了他一个安静的表示,指了指门内,让他听听里面胡子佩说了些什么? 门口,胡子佩疲惫揉了揉太阳穴,走到陈江跟前,手轻轻在拍在他的肩膀上,头凑在他面前语重心长的问:“陈江啊,我知道这几天因为你前女友跟外科医生在一起的事情,你饱受舆论,但你也作为内科口碑比较好的医生,怎么能这样公私不分呢?” “你……”陈江急于反驳胡子佩的话,但被他一口压住,“别,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我可没扒人私事的习惯。还有,也别说你公私分别,以前做总住院的时候,教授常常教育我们那些话,我看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江被胡子佩说的云里雾里的,“教授说什么了?” 胡子佩的目光更显得失望了,最后还是重复起当年教授说的那些:“外科是一门拿着刀的艺术,如果有可能,内科是协助他们更好的发挥自己,而不是逼着他们走上浪尖。”在看到陈江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的时候,他又分析了今天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是想在凝血纠正之后,再用药物纠正酸中毒,马上安排手术。但你要想想啊,先用深静脉穿刺时用超声波定位,找个经验丰富的,做透析时避免用抗凝血药物,等准备好一切之后再手术也不迟。这些都是在你能够想到范围之内的分析,为什么你想不到,要与外科住院医生发生争执呢?” “我……” 在陈江说理由的时候,青子衿将梁洛兵拉走,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 在胡子佩说出“外科是艺术,内尔卡应该协助外科”的时候,青子衿的嘴角有一抹微笑。明明五分钟之前,这个人还跟她争论外科与内科的区别呢,现在就冒出这样一句话,让她来不及防备就被愉悦到了! 想着胡子佩怎么……那么没有立场! 虽然青子衿心里怪胡子佩没有坚定内科的立场,但她抿着嘴的笑容却表明了她此时的开心。不过,笑过之后青子衿不禁疑惑了:明明胡子佩能够用这一句话跟她清晰的阐明内外科的关系,为什么非要花那么久的时间与她讨论呢? 青子衿想等到解决眼前这个住院医生之后再去好好问问胡子佩,“梁医生,我们又见面了?”青子衿现在的身份是普外的主治医生,但一般这样笼统职称的一般都是急诊外科医生。而不管怎么说,主治医生就是住院医生上司的上司,梁洛兵怎么着都应该彬彬有礼,“青医生,我错了,我不应该与内科医生吵架,可是我不能让人骂我们外科是怂包啊,我才…….” “所以才与内科医生吵架?GOOD!我很欣赏你这种直率坦诚的人!” “啊?!”梁洛兵都准备好被青子衿教育了,却忘记了青子衿是从美国回来,思想不必一般人! 青子衿友好的拍了拍梁洛兵强有力的臂膀,鼓励他说:“有时候吵架也是一种感情的交流,我习惯性看到这样的场面,虽然我个人并不喜欢。”她表达完自我心情后,问他,“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让你留下听胡医生下面的话吗?” 梁洛兵不解的摇头问:“Why?” “因为只有当这个时候你才会知道其中缘由。一个人做出不符合常理性的行为一定有理由,作为外科医生,你应该不仅仅是听别人的话,更应该从别人细小的动作,眼神中找到一丝的不寻常。” 在梁洛兵还听不懂青子衿在阐述什么的时候,她解释道:“也许是我的思维跳得太快,对不起啊!其中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你也做了那么多年的住院医生了,应该学会从细微中了解到本质,如果你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在看到陈江反常行为时,你的第一反常不应该在乎的是他言语上的刺激,而是他身体上的表现,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工作,甚至是避开不必要的争吵!”青子衿听完陈江医生的叙述,还有胡子佩的话,她想如果她当时在场的话,她会从陈江当时过于激动的言语,还有对外科医生略带敌意的目光里察觉到一丝异常,然后躲过今天这样的争吵,这样的观察也是她在美国工作时学到的技能,因为平时的工作已经太疲惫了,青子衿从来不想卷入某些三四角恋之间,或者因为给一些病人提供在他们看来毫无意义的建议之后朝来不必要的责备与争吵的。现在她想将这项技能交给这个看似不错的住院医生,可是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让她知道她还是没有办法与他很好的交流沟通的,“你…去忙吧,我也要...” “青医生的意思是说,下次学聪明一点!明明都听过八卦,知道陈江与外科的矛盾,还硬着头皮上,与他争吵,不是自己找个枪头撞吗?”胡子佩从楼梯间出来,就看到青子衿与梁洛兵在这边,走过来就听到青子衿在教梁洛兵一些书本上不会教给他的知识。而从青子衿的语气里,胡子佩知道青子衿的意思还没有被梁洛兵完全吸收,于是他才出声的。 这边的梁洛兵经胡子佩提点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笑着说:“哦,我知道了。那…青医生,我去忙了,再见。”然后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青子衿闲着梁洛兵还是被胡子佩之前严肃的气场吓得魂都飘走一半了。 “你解释得到在理啊!”青子衿觉得还是要给胡子佩一个表扬,没想到他一句话就完全解释了她的意思,她忽然有种找到朋友的感觉。 而胡子佩也不谦虚的接住这赞美,“那是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你说的那些都是小意思!”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会有破灭的时候,如此现在。 青子衿哑然失笑的说,“我有说刚才你的那翻话吗?我是在说你对内外科的完美解释!”有你这样的自恋吗? “嘿嘿….”胡子佩尴尬的干笑几声后,反问道:“是吗?”明明刚才就是夸我的话,非要藏着掖着?美国的风俗不是一直提倡“坦白直率”的吗?刚才对梁洛兵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一到了他这里,就变了道理呢? “还去吃饭吗?我的胃液都要将浆膜层消化进小肠了!”突然青子衿很想要有空间瞬移的能力,她不贪心,只想现在借她几秒送她去最近美食聚集地就好了! “走吧,我带你去夜市逛逛,怎么说刚回来,我要好好请你搓一顿好的,欢迎你回来!”胡子佩大方的想请青子衿吃饭。 与青子衿的更近一步的事情,先让她慢慢爱上这个地方,适应这个地方再说。而如果现在要让胡子佩想出能留得住能留得住青子衿的法子,他第一反应就是美食。 第10章 两虎相斗,必有一败(四) 胡子佩带青子衿去的夜市是从医院急诊楼出去的西门。这里一般都是住院部病人常常偷跑出来光顾之地,更是夜班医生最喜欢的地方。 夜市人声鼎沸,每个店铺都摆起各种各样的美食,老酸奶、章鱼丸子、梅花糕、桂花鸭、臭豆腐各种各样的小吃应接不暇。青子衿跟在胡子佩身后看得眼花缭乱,“哇!太棒了!”青子衿本来就是空肚子,现在被这浓郁的香气再一刺激,就更加饥肠辘辘了。在美国虽然偶尔会和希雅去中餐厅,但那里的食物没有这里的热闹,那里的人也没有这里的欢腾。 出身于人潮拥挤中,青子衿好像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放松,好像压在她身上的担子都被人一一卸下了,神清气爽。突然她看到了香的就算沉入十万里的海底都不能掩盖其香味的羊肉串的时候,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指着火炉,对胡子佩说:“我要吃这个!” 走在前面的胡子佩其实想带着青子衿去这边特别有名的面条,但转头就看到青子衿对羊肉串的老板说“来十串”就笑着走回到她的身边,说:“好,你先吃开胃菜,等会带你去吃大餐!” 这边老板已经将软嫩的羊肉放在火上慢慢烤着,青子衿掏出五十元准备付钱的时候,胡子佩将手一张一百的搭在她手上,也递给了老板,说:“刚刚说了我请你吃饭的!”胡子佩笑着挑着眉提醒青子衿,而她却说:“这是我自己要吃的,不是你要请的。我吃,我自己付钱,不需要你。”羊肉串是她临时起意要吃,不在胡子佩请客的范围之内,再说了,她喜欢这样花自己的钱给自己买吃的! “怎么好像说的跟自己是个女强人一样!”青子衿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胡子佩就是个多余的,让他感觉很不爽。而不爽的胡子佩就更加在付钱这件事上跟青子衿较真起来了,“我刚才说了,只是你的开胃菜。在美国吃饭总有这个说法吧?”他之前特意这样说,就是不想青子衿付钱,但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可我喜欢花自己的钱啊!还有,你之前说要请客,我想你应该事要请我吃大餐的,不是用来吃这样的,我的理解没有错吧?”说一就是一,对于青子衿这样有便宜不占的“美德”,胡子佩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羊肉串的老板已经将考好的肉浇上孜然粉,问:“辣椒要吗?” 青子衿与胡子佩异口同声转头说:“要!” “好勒!”老板回答得同时,撒上胡椒粉,一手拿上胡子佩的钱,将羊肉串递给青子衿时,说:“别争了。看你们的样子,到头来这小伙子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嘛!现在还不给他表现的机会,以后可就没有了!”老板上半身穿着花短袖,皮肤黝黑,嬉笑着对青子衿说,并把找的钱给了胡子佩。 “我们……”在青子衿准备为自己反驳的时候,身后一粗狂的声音传来:“老板,老规矩,来五十串羊肉串,一打啤酒。” “又来送货了?马上烤,在里面坐着等一会吧!” “……” 最后,青子衿与胡子佩互相无奈的看了一眼,带着香喷喷的串朝着目的地慢慢游荡过去。 “你刚才怎么不反驳老板的话啊?难道是套路?”青子衿的目光在羊肉串上就没有离开过,但她也没忘记问胡子佩刚才的事情。不反驳外人的套路,从而在暧昧的套路上越走越。 什么?一对?她与胡子佩?老天爷一定赐给了那个老板一双黑的不能再黑的眼睛了。青子衿这样想着。 “为什么要反驳?”胡子佩看着她拿着串,吃又吃不安稳的样子,亲切的伸出一只手将她手上多余的串拿在手上,看到青子衿直瞪瞪的眼睛,无奈的继续说,“不会吃你的,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 “哦。”青子衿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别扭的转回头问,“不反驳?” 胡子佩走在青子衿的左边,将她护在里面的小道上,害怕因为吃而忘记看路的青子衿被别人撞到。在人群中紧张的注视着青子衿的动作,撇过头看到青子衿吃的将孜然粉与油渍都沾到嘴边的时候,另一只空闲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递给青子衿,“嘴边沾到了,自己拿纸擦一擦。” 在看到青子衿带着奇怪的目光拿纸巾擦脸的时候,他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还有她现在这不解的目光:“好奇我一个大男人带纸巾?” 青子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一开始是奇怪,不过想了想医院关于你的传闻,我想你这也是常与女人在一起的原因吧?”一般男人带纸巾,已经是少见,现在还带湿纸巾,他这是哪门子什么习惯?不过,如果按照一个风流男子的行径来看,带纸巾是为了给女人带来方便,给女人留下一个“心思细腻”的好印象,而如果带湿纸巾,是用来擦掉女人的口红,方便自己亲吻女人……..好邪恶!青子衿打了一颤抖,赶紧控制自己的想法,继续在羊肉串上奋斗。 “青子衿别再用以前的想法看我了,好吗?……算了,我还是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好了。”为什么女人带纸巾或者湿纸巾就是常识,男人带这些就是奇葩,怎么青子衿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也有这样思想。 胡子佩知道青子衿一定将他想歪了,但鉴于他从小的习性,还有不常在意外面留言所造成的结果,他认了。青子衿的想法他需要慢慢去改变,“不反驳的意思其实这是一种大众的娱乐方式,这个老板每天见过千千万万的顾客,怎么会记住我们呢?来这里的一般都是情侣,朋友。既然老板说了,就说了呗,我们又不会照着去做,再说了,反驳老板让他尴尬,我们也尴尬,至于吗?”别人是别人的想法,况且这样的想法也不赖,他干嘛要反驳? 但这样的小心思他不会让青子衿知道。 青子衿将手中串上的最后一块肉咬下后,边吃边与胡子佩阐述自己的观点:“这样的想法很好,但顾虑太多。我是除了工作、看资料的时候用脑子,其他的时候一般都动用不到,用常识就好。”高强度的工作已经够让身体与脑力透支,如果平时再去特别关注别人的内心世界,那她岂不是成了圣母,成了阿门了!在意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其他的是别人的事。 不用脑子,只用常识?胡子佩听到这,觉得未来他在青子衿身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因为只用常识的青子衿一定只记得以前的胡子佩,不用看到他现在的与众不同、非同凡响。 “究竟要去哪里?”青子衿在终于吃完羊肉串的时候,看胡子佩还没有把她带到目的地,就觉得这条夜市之路太多漫长。虽说与旧时好友吃饭是件好事,但走了半天,聊了好久还不见尽头,青子衿顿时感到疲惫。 胡子佩在青子衿说完这句话后一分钟终于在一处小餐馆停下,“好了,看你那没耐心的样子。” 最上满使用楷书写的“魔都”,古老的大门完全向外打开,红柚漆上雕刻着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从门地一直延伸到门顶,栩栩如生。青子衿从门槛上跨过去,望着室内的设计,顿时有一种走进旧时光的错觉。 花梨木的窗户刻着镂空的荷花,古檀色的珠帘将每个古园桌隔开。再一看里面的人,有的喝茶下棋,有的吃面看手机,有的闭眼休息。这一处像是闹中取静一般,让青子衿感觉新奇。 在这热闹非凡的夜市之中,还有这样一处静地,真的很不可思议。 胡子佩将青子衿带到一处坐下后,把桌上的餐单打开递给她,一边指着上面的小吃,一边向她介绍这块地方:“这个地方是夜市与其他地方的分界线,所以比较远。你别看这家店处于末尾,可它却是个名地,看到餐单上前二十个小吃没?那些都是上海有名的小吃,这家店是继承老手艺的,小吃很正宗。你有什么忌口与偏爱的吗,我可以给你推荐推荐。”这家店,胡子佩都是闭着眼都可以走的到的地方,更别说小吃了。胡子佩可是把这里的所有都吃了遍的人,他比谁都了解这里,跟施政希吃饭都是他来点单,但买单的从来不是他! “辣的,我喜欢吃辣的!”在外面待久了,青子衿还是比较吃重口味的东西。 胡子佩当然知道她喜欢吃辣的,从刚才她吃羊肉串就能看出来,可是刚才青子衿已经吃了不少辣椒,空腹的她还能再吃吗?胡子佩有点担心。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太晚了。晚上是那么多辣椒,胡子佩肯定青子衿今晚回去不会好受,“子衿,你刚才吃得差不多了,大晚上吃太多不好,你……” 青子衿在胡子佩说话时,皱起眉头,撇过一眼,问:“你管我?” “我……”不给你吃辣椒就是管你?我明明是关心你好吧? 但胡子佩看着青子衿略带反感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说,只能心里想着等会回去让希雅注意点她了,“没有的事,你想吃辣的,让做菜的师傅给你加就行了。” 在得到胡子佩否定的答案时,青子衿才收回目光招手跟服务员点了小绍兴白斩鸡、排骨年糕、焖蹄面。 “对了,还有四份炸鸡与一打冰啤酒,等三十分钟送来,我要打包带走。”青子衿在点完之后又让服务员等她吃完后再把炸鸡与冰啤酒准备好。 在这里吃那么多还不够,还要外带?给别人的吗?胡子佩问:“是带给希雅的吗?炸鸡与冰啤酒像是韩国人的习惯啊!”胡子佩与施政希来这里的时候,经常看到施政希这样吃。 青子衿点点头,说:“希雅是韩国人。我回去的时候她…差不多就起床看书了吧,我带点回去给她。” “看书?大半夜?这可不是好习惯。”男人都知道熬夜对女人的身体不好,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希雅会看书……那青子衿也会如此吗? “知道。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医学是个与时俱进的技能与学科,希雅还知道回床上睡觉,已经是好事了,而我……” “胡医生?”一声清脆欲滴的娇声传来。 青子衿与胡子佩抬手望去,青子衿是媚眼一笑,想着不远处的小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嫩草。胡子佩则是喜出望外,兴奋的叫了一声“陈媛”便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青子衿的眉头挑得更高了,望着他们的脸庞顺着一边望去窗外,嘴里念叨着:“老情人……” 第11章 两虎相斗,必有一败(五) 第二天,清晨青子衿带着一脸疲惫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桌子前放着是一本翻旧的英英文医学文献。 她双脚随意的横着,两只手搭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袋垂重,倦容明显。希雅穿好白衣卦出来后,就看到一副恨不得扎进被窝里面孔的青子衿。 “Hello,gril,Are you OK?”希雅走到青子衿身后,将手轻轻压在她的太阳穴上,给她舒缓神经,疏通脑补经络。想着等会要去跟着科主任查房,她可不能这幅倦容上战场,“你也真是的,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乱吃东西。看吧,昨天晚上肚子闹了一宿,害的你今天都无精打采的!” “小雅…”青子衿开口想要让希雅闭嘴,让她安静的再休息一会,可是她真的是太疲惫了,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怀疑究竟她说没。 而希雅还在抓着青子衿不爱惜她身体的行为数落着:“明明知道自个身体不好,还非要吃刺激性食物,我就不懂了,明明那个胡子佩看上去是个心细的男人,怎么就看不出来你体虚肾亏吗?”希雅说得自以为很不错,但是这个“体虚肾亏”能用在青子衿身上吗? “希雅,我体虚肾亏?你确定你的中文过了六级了吗?”青子衿严重怀疑希雅的中文不是从机构学来的,而是体育老师教的。 她越想越气,她不过是老毛病犯了而已,怎么到希雅那里就成了体虚肾亏。觉得自己备受冤枉的青子衿又说一句让门外准备敲门的外科林峰医生Hold不住的话。 她说:“我这样如果叫做体虚肾亏的话,那,那些去性丨病科看病的男人岂不是以后都会断子绝孙?”青子衿一直很注意身体的保护,但是昨天并没有算到生理期会提前几天来,加上辛辣食物的刺激,青子衿的身体一下子没有撑住,就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好不好?我看你就是太逞强了!”希雅在美国跟在青子衿身边已经很久了,但是对于她的性格还是没有完全摸透。如果说青子衿是开放的性格,但在与异□□往方面又那么恪守;如果说她是认真严谨的,但生活中的她对一些细节都是能放就放,最后希雅总结出青子衿性格一点,就是阴晴不定。不过,青子衿也有那个能力阴晴不定,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 八点钟的上海已经开始人潮涌动,红旅行两边的车辆都加满了油,准备新一天的行程;斑马线两端的行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灯,时刻准备着。 在108休息室外的林峰还是敲了门,提醒青子衿她们提前十分钟在外科病房门前集合。这是外科主任陈龙医生对所有查房人员的要求。而他亲自来告诉她们,不是对她们有好感有好奇,而是路上偶遇院长,院长知道今天是主任查房的日子,让他特意过来提醒她们的。 其实陈刚对这两位海归的美女医生还是挺好奇的,虽然科主任郑重告诉过他们青子衿与希雅没有背影,是按照正常途径进来的。但是,紧紧凭着她们在国外的工作经验,就能够在上海数一数二的军区总医院的普外当上主治医生,还有院长的特别“提醒”,谁相信青子衿她们没有后台,反正林峰是不相信。来日方长,留下的日子越久,被八卦的话题就越多,林峰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海归美女们的秘密。 青子衿张开五指揉捏着脖子,一种酸疼的感觉从手捏的地方挥发出来,这样的感觉让她身体轻松了不少。之后又揉了揉眼角,以防万一有代谢物,翻了翻衣领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希雅,与希雅对视后,在自己的眼睫毛比划几笔后,又指了指她的,让她注意下清晨刚画好的妆容。 在去外科楼的路上,青子衿一行人在等电梯时,她却遇上了昨晚让胡子佩兴奋不已的女人。 “陈医生早!那么早就来收病人啊?不是刚回来吗?不多休息几天?”推着护理车整理的护士王晓玲在看到陈媛时,露出意外惊喜不已的面容。 “晓玲早,对啊,离开医院那么久,我怕不努力工作的话,会被胡子佩抛弃!”陈媛带着灿烂的笑容轻轻一笑,温婉又端庄,像个从画上走下来的女子,与昨晚她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而王晓玲听到陈媛这样说话,撇着嘴直“啧啧啧”,说:“现在都是内科的住院总医生了还那么谦虚啊,看来我们的陈医生真的很在意胡医生啊!对了,去西藏……”在护士还没有说完时,陈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皱着眉头抱歉的笑着对她说:“对不起,晓玲,我要去收病人了,顺便去偷陈龙医生那么偷师,先不说了,走了!”陈媛向王晓玲挥挥手之后,朝着青子衿她们所在的地方走来。 青子衿将迎面走来的陈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Nike运动鞋,白大褂里隐约露出精致裁缝的九分裤与白色雪纺衫,一头秀丽的头发被高高竖起。 “陈幸运,你回来啦?啊,看你这气质,果然从救援队回来的就不一样啊!”青子衿身旁的林峰第一时间迎上去,像是蜜蜂闻到花香般迫不及待,“陈幸运,你总算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们外科医生可是天天想着你呢!”林峰望陈媛的眼神,兴奋中带惊讶,激动中有小心翼翼。青子衿浅浅一笑,她好像瞄到了不少八卦的气息。 陈媛没有第一时间与林峰说完,而是走到青子衿面前,问:“原来是你啊!昨天与子配匆匆聊了几句,还没有机会认识你呢!我叫陈媛,是内科的住院总医生,你好!”陈媛礼貌性的伸出手想要与青子衿握手。 子配?嗯,看来胡子佩的关系真心不错,都直接叫上这名字了!青子衿露出礼节性的微笑,简单的与陈媛碰了碰之后,看到电梯开门后,说:“电梯来了,都是去外科住房部的吧,走吧!” 上了电梯的青子衿看到站在她前面的林峰与陈媛很热乎的聊起天来,她与希雅默契的无声笑了笑。 望着陈媛可人的微笑,青子衿一直都在怀疑方才陈媛对她的敌意是错觉,但刚才陈媛重握她的手,主动的示好,特意把胡子佩的名字叫得那么亲热,更重要的话,在与林峰交流过程中,陈媛总时不时提起胡子佩,问问胡子佩这三个月的情况,说胡子佩在她离开的三个月总是打电话关心她的情况,凭借这几点,怎么都不可能是错觉! 第一次正式见到就有那么强烈的宣誓感,这个陈媛究竟是胡子佩什么人,青子衿好像有点好奇了! 情人?凭着胡子佩的花花公子的名声,也不是不可能;但陈媛是医院的住院总,胡子佩对工作的热情那么高,又怎么会将感情问题带到工作上来呢?嗯,有意思!值得她留点心思去探究。 从林峰与陈媛的交流中,青子衿知道陈媛被内科主任还有一些其他志愿医生去了西藏参加为期三个月的救援队活动。而陈媛一直都是胡子佩重点培养的工作才女。 查房时,陈龙将最近做过手术或者即将要手术的病人作为首查对象,在询问病人感受之后,听完主治医生的简单介绍后,就随意提起几个问题问问一二个实习医生,而在最后查房结束后,陈龙医生问了一个难住了那几个“新生儿”的问题。 “我最近听一个老朋友说起一个事情,突然想起来问问你们的想法,某位医生开出一个治疗方案叫做‘这个时期最好的治疗,就是不治疗’,你们对此有何想法啊?”陈龙医生已经年过六旬,但双目明朗,精神不减。 确实,在每周一次查房中,都能问出让所有人哑口无言的问题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睿智呢?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蕴含深意,青子衿知道陈龙医生这样问,不仅仅是在让所有人找答案,更是要这些新生儿,还有老腊肉们都不忘医学初心。可是,这样的问题在青子衿心里早已形成一种答案。 收完病人的陈媛让身旁的几个医生将档案带回内科办公室,她却留下来望着青子衿所在的方向。她知道陈龙的行事风格,轻轻靠在白色瓷砖上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盯着这边。 在所有人都在安静中度过一分钟后,陈龙笑了笑说:“都回去相好答案,然后去做吧,以后我再来检验你们的答案成果。” 在陈龙迈出离开的第一步时,青子衿上前一步叫住了他:“我有答案了,主任。”陈龙背着双手一脸惊讶的望着青子衿的脸,点了点头示意她说,“相好了?你应该知道这个答案不仅仅是答案,更应该是一种可行的方案,青子衿我知道你刚从美国回来,有很多想法,不过‘三思而后行’才是真理。”从陈龙这段话中,青子衿听出了他的不相信。 也是,刚从美国回来连医院的行情都还没有了解清楚的人,一下子就站起来要解决十几个医生都答不上的问题,也难怪陈龙医生的怀疑,但也正是她从美国回来,带回来的不仅仅是工作经验,更是不同于别人的思维方式。对于这样的问题,是不会从美国医生嘴里说出口的。 青子衿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望了望四周因为想要热闹而停下脚步的护士与医生,目光重新回到陈龙医生,语气平稳的说道:“给出这样答案的医生并无对错之分,关键的是因为这句话所造成的影响就有对错之分了。” “哦,说说你的看法!”陈龙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他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青子衿面孔。 “我相信所有的医生都知道给出这种治疗方案的结果是什么,所以我也相信所有的医生使出浑身解数,是在经历所有可能的途径之后不得已才给出这种方案。所以我说医生无对错。但一旦医生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给病人判了缓期死刑,一般的病人当然是第一时间否定、胡闹发泄、哭泣承认。但如果这个病人是完全理解自身病情的呢?” 陈龙医生知道青子衿所指什么,欣慰的点点头完全赞同青子衿这些说法。 青子衿也抿了抿嘴唇,她内心深处也在感慨。感慨她口中隐约说出的答案还是一个未来。 病人如果要完全了解情况,是需要医生花时间花精力去解释。也就是说一个医生看病的时间不是五分钟十个,而是要半小时甚至是一小时一个,但现在的医院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吗? 青子衿曾对中国的医生行业与医院现状做过调查,中国人口基数太大,医患沟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调查,不过是她过去无数课题所需要的资料罢了,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其实由此话题还能展开太多的内容,但青子衿看到陈龙主任的沉默,还有四下医生都低下头,就闭口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因为她也懂 “言尽于此”这四个字的深意。 “青子衿是吧?”陈龙主任在一片沉寂中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青子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名片,安静的挂在胸前。 “下周三之前以这个为课题,交一份万字报告上来吧!” “啊?”写报告?她没听错吧?她最讨厌这些东西了,以前在医学院写的都快吐了。报告不是论文,更不是调研。那是一份需要以自我思想为中心不断展开,用自我的发散思维填充起来的作文啊!谁能告诉她,不过是回答一个问题罢了,用得着动用到“报告”二字吗? 可是周围人的在听到陈龙要青子衿写报告时都不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是一副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青子衿很不理解他们的想法。于是在陈龙一句“都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之后,她就拉着希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里,而在离开时,看到陈媛站在走廊上,盯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里一直默念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回到急诊室一楼大厅,青子衿问希雅:“是我的思想太前卫了吗?怎么大家像看到怪物一样看着我啊?”青子衿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大家都是那么表情。青子衿无奈的走到大厅的护士站看着台上放着的病例,认真的翻着。 而希雅却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是你的思维,而是你太出众了!所以大家才能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你的身上啊!中国古代不是有这样话吗,叫木秀与林什么来着…” 青子衿停下翻阅的手,歪过头面无表情的说着:“曲高者,和必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浮于众,众必摧之。”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想你就是太过优秀的原因吧!”希雅越想越觉得青子衿是个璀璨的宝石,一直都要医生的这条道路上发光发热。看着身边事业不断上升的青子衿,希雅开始有点担心她的未来了。 “子衿,你真的是太棒了!太棒了!”在青子衿不注意时,胡子佩向风一样从大厅电梯处一路狂奔过来,转过青子衿的身体,二话不再说就直接上手抱住青子衿的双腿,在地上不断的旋转,兴奋的好像是个刚娶媳妇的新郎官。而青子衿紧抱着胡子佩的脖子,大叫着“胡子佩放我下来,我快要吐了!” “青子衿,你竟然被陈龙要求写报告!天呐,还要在周三之前,子衿你知道你被要求做一件什么事情吗,怎么可以那么淡定的看病历!青子衿你真的是太棒了,嘛!”胡子佩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目光灼灼的看着青子衿,最后顶住青子衿的头,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留下一个吻之后,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而青子衿在胡子佩的身影进入电梯消失不见后,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自己被胡子佩吃豆腐了,而且是又吃! 她觉得她有必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用行动教育一下胡子佩这个混小子了。 吃我青子衿的豆腐,是要下地狱的节奏,胡子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因为要开始准备明年的一次大型考试,一直都没有时间写这个故事。现在我要努力更新,虽然现在不能给定更新时间,但我会在11月份给出具体的更新时间。希望大家见谅! (催更敲微博,看到就发文!O(∩_∩)O哈哈~) 第12章 好奇心害不死猫(一) “林学普,等会与梁洛兵医生做交接工作,交代他我现在告诉你需要重点注意的病人。你夜间值班的时候,也要特别注意这些病人。2号病人刚做完颅内硬膜外血肿引流术,他年老体弱,你要注意出现并发症的可能,虽然病人脑疝已恢复,但估计意识障碍估计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你要好好与病人家属沟通。”青子衿在外科病房的过道里一边行走着,一边交代林学普工作。 至于为什么要交代工作,这又不得不说到陈龙主任交代下来的任务。在被胡子佩“偷袭”之后,青子衿尾随而去,但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那就是陈龙主任。他笑着拦着青子衿的去路,随口就是要求:让她与希雅轮流带一名外科住院医生,说为了将她们从美国学习来的知识慢慢交给下一届的精英人才,先试行着,看看效果。 青子衿到不介意这样的实践方法,陈龙主任的做法不仅仅能让外科住院医生积累经验,学习更广的知识,更是能让她与希雅更快融入这个集体,她很乐意教其他人方法,但就害怕别人会承受不了她的强度而已。虽然在追胡子佩的路上出了意外,但冷静下来的胡子佩想着揍胡子佩不急于这一时,胡子佩也不会跑掉。不仅不会跑掉,还会主动来找她,毕竟今天是讨论合作课题的日子。 “病人…….对了,林学普你能问你一件事吗?”青子衿忽然想到陈龙要她上课报告时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也许是目光太炽,又或许是胡子佩的行为太过反常,青子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林学普站在青子衿的对面,一只手稳住本子,一只手拿着笔在记录刚才青子衿交代的注意点,“额……”林学普停下记录的笔,瞳孔有些放大的看着青子衿,她没想到青子衿是她的导师,竟然也会如此礼貌的询问她。一般的导师不直接劈头盖脸骂一顿,或是只摆着一张死人脸给她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可以啊!” “为什么当陈龙主任让我下周三交报告时,其他人都瞪目结舌的望着我,写报告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青子衿带着疑惑的笑,摆着手无意识的在面前转。她想着如果写报告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的话,那么她从大学开始写一直到现在,她都可以成为神一般的人物了,可现实是她还是一个靠双手工作养活自己的医生。 林学普以为青子衿是要问她一些学术上又或者是处理什么疑难杂症病人的方法,现在一听,原来是这件事,她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款款放好。笑眯眯的将记录本抱在怀里,望着青子衿的眼睛里闪着光,说:“青医生你可能是刚来,所以不太清楚陈主任让人写报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罕见,而他现在不仅是让你写,更让你下周三之前交,是对你能力的巨大肯定。” “一个报告就是对我工作能力的肯定?”青子衿在想这家医院开着,是来搞笑的吗?工作能力的肯定紧紧凭着一个学术报告,那人人都能外科医生中的“黄金会员”了吧? “青医生你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从我们军区总医院成立以来,外科主任都担负着每个月抽一次周三的下午要去省级学术研究厅做学医讲座,也就是学术报告。这个报告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地位不差于医学《The Lancet》杂志。”医学里必提及《The Lancet》的地位相当于美国有自由女神像,丹麦有小美人鱼雕塑,中国有万里长城。在青子衿终于了解其中深意时,林学普也不忘讨好青子衿,“陈龙医生从担任外科主任开始,就从来没有让人写过报告给他,而他限制你周三之前给他,那是因为他要带你去研究厅的,这样的殊荣当然人人羡慕啦,青医生,没想到你那么有才,竟然能够得到陈主任的欢心。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将你封为我的偶像!”林学普还像个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浸泡过的孩子,乌黑的瞳仁里是满满的期望、喜悦与憧憬。而能够轻易说出封谁为偶像,这样的话更是异想天开。在医生的道路上,一次医患,一次投诉,一次医疗事故就可以让人全部否定医生的过去,摧毁医生的未来,偶像从来不适合用于医生身上。 “还是等你成为独当一面的医生之后再说吧!”青子衿脸上的笑意散去,留下淡淡的严肃与寂寞。她没有将刚才所想说出来反驳林学普,不是因为考虑到林学普的感受,而是有些事情说是没有用的,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真的体验到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还有,你要记住2号病人如果出现并发症,一般是复发性血肿以及迟发性血肿,你应及时发现和处理;或者是继发性脑肿胀和脑水肿。你要妥善控制,让护士多留几个心眼。而如果患者最迟在明天凌晨还没有苏醒的话,就容易发生肺部感染、水电解质平衡紊乱、下丘脑功能紊乱和营养不良等,你都要及时予以相应的处理。” “好……好……我知道了,我都记着,青医生你慢点,我记不下来。”林学普这边手都要写断了,但青子衿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8号病人注意他的生命体征,造成病人左下肢多出现肿胀、疼痛,还有他胸痛、胸闷的可能性很多,该做的检查一个都不能少。” “嗯……”林学普虽然手有些很酸很疼了,但她不能停止,青子衿交代的东西太多太细,“好…….我知道了…….”林学普的嘴巴是无意识的张开合上,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笔记本上。 青子衿看着一直都在奋笔疾书的林学普,眼一瞥,就看到她的记录本上写得密密麻麻,这样战战兢兢的林学普让她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希雅的时候,那时候的希雅也是这样没有自信。 青子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叫着:“林学普!” “在!”可能是青子衿的语气太过严肃与生硬,让林学普听到有人叫住她名字时,立刻停下笔,端正的站好。 “相信你这三年的做住院医生的经验,不要我说什么就记什么。我让你独立处理病人不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而是相信你作为住院医生的能力,知道了吗?”对于不熟悉的事物,大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害怕与恐惧,而对于第一次独当一面处理病人,谁都能不自信,因为担心这,害怕那,巨大的压力让林学普还没有上“战场”之前,就已经被自己的恐惧打败了,“林学普,我不相信你这三年里一次独立处理病人的情况都没有。所以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相信自己,OK?”别看青子衿长得不是走心的样子,但说出的话总那么又力量,直击人心。 “知道了,谢谢青医生,那我去找梁洛兵医生了。”梁洛兵是陈主任分给希雅带的。而将这两人分给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决定上午与下午轮换一次,晚上两人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分开值班,第二天上午休息,下午继续,连续一周后,看两人状态再安排下面的行程。而对于这样的安排,林学普与梁洛兵只能无条件接受。 中午吃饭时,青子衿在食堂匆匆扒了几口饭,在急诊与外科转了一圈后,回到休息室,将一直藏在白衣卦口袋里的妇乐片拿出一板扣下五粒,干咽下肚。可能是上午硬撑的缘由,青子衿感觉下腹一直存有垂感,左腹时不时有什么东西绞起来的痛感。她本想吃完饭再回来乘着下午上班之前睡一觉休息一会,可是痛感与垂感一直在她的身体里四处碰撞,让她根本无心吃饭,只好随意扒几口饭,就回来了。 重重的疲倦感在青子衿躺在床上时重重向她袭来,但在即将入睡时,呼叫机却“滴滴滴——”不停在她耳边响起。她反射性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从口袋里摸到呼叫机,略显得苍白的脸皱着眉头,嘴里念着:“Fauk!”呼叫机先是的是外科病房的号码,青子衿急忙穿好鞋,刚下床一步,她的腹部就又开始闹腾了。她揉着痛疼的地方,快速离开休息室打着梁洛兵的电话,朝着外科病房奔去。 而一进入病房,已经有几名医生聚集在12号床前。青子衿一走进12床患者,就看到梁洛兵在给患者戴氧面罩,保持其呼吸通畅。 青子衿忍着不适,在其他医生的退让中,走到病人身边,只见病人脸色苍白,虽然神志还清醒,但淡漠,意识模糊,瞌睡常见。她眉头皱的更紧了,伸手让梁洛兵到她身后,而她再上前一步,用手轻碰病人四肢,四肢皮肤湿冷。 “什么情况?12床病人是……”在青子衿回头询问梁洛兵情况的时间,与12床病人刚刚连接的心电监护仪忽然叫了起来,而青子衿第一反应就是:不好,果然休克了! “快,让他头部保持平整,去掉氧气面罩,被子挪开!”青子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此时的她完全忘记她自己也是一个病人,全力以赴抢救这个心脏骤停的12床。 青子衿一手置病人前额用力加压,使他头部后仰,另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使其头颈部后伸,保持下颌尖、耳垂与地平面垂直,以畅通气道,然后迅速将一手掌根部放在心脏按压区,另一手放大在前一手背上垂直用力按压,保持平稳、有规律的起伏,可是在她青子衿心里默念到二十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朝后带,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胡子佩已经站在她的前面,继续她未完成的事情。 这一刻,青子衿有一种怒由心生,却知道此时不是发泄的时候,而是救活12床的关键时刻。她强忍住心中无尽的洪荒之力,紧盯着仪器与胡子佩,此时过去的每一秒都是在这里每个人心上划过的刀子,如果12床病人心脏复苏不了,如果12床的突发情况解决不了,这算是什么情况…… 心提到嗓子眼的青子衿的左腹突发一阵疼痛,并且是越来越疼,没有削减的痕迹,此时此刻青子衿感觉自己是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从皮肤寒冷到肾脏。 “滴——滴——滴——”终于在胡子佩行动的一分钟内,12床恢复了心跳。听到这熟悉的声调后,青子衿深深呼出一口气,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左腹。 “给患者注射液0.1g普鲁卡因胺,时刻观察他的生命体征、血尿常规、水电酸,如果情况还有一丝变化,送监护病房。听到了没有!”胡子佩沉着冷静命令着,其实还有很多注意事项要说,还有一些其他各项生化指标要个病人做,病人的血气分析数据也要分析,但此时的胡子佩已经没有再多一次耐心留着这里,在看到青子衿苍白的没有血色的给12床做心脏复苏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整颗心就纠在一起了。早上拥抱青子衿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察觉,可是他没有,明明心有疑惑,却因为手头上的工作,却没有亲自来求证。而有时间过来了,却看到一个病人在给另一个人治疗,是当她身边的医生做个废物吗,连基本的心脏复苏都做不了吗?青子衿,你究竟是怎样想的! 胡子佩转过身体,眼睛连望都没有望青子衿一眼,就伸手直接拉过青子衿的手,弯下腰将青子衿轻轻一揽放进怀里, “哇——”四周全是惊嘘不已的声音,但碍于胡子佩严肃的脸孔,一双鹰瞄事物的眼神扫视这里的每个医生与护士,谁都不敢出声了。 而胡子佩怀里安静的青子衿不是没有被胡子佩的行为所迷惑,而是此时的她真的没有力气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胡子佩怀里下去,然后给他一拳扬长而去! 在胡子佩迅速带青子衿离开外科病房,找一个无人的休息病房将青子衿轻轻放在床上时,青子衿才开口对胡子佩说:“将我拉下,你自己上?胡子佩你知道这样的行为代表什么吗?”青子衿一脸冷漠,语气更是寒冷三千尺。 而胡子佩却没有因为青子衿生病声音变得柔和,也很生气的问:“什么?” “你是在对我工作的亵渎!”这句话青子衿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当时不发作,不是想着你胡子佩是不是在乎面子,而是因为那个病人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想跟你说清楚。胡子佩,青梅竹马只不过是我们从小就认识而已,但是分开那么多年,我们都长大了 ,无论是从生活方式,还是行为模式,还是……感情世界什么的,你对我,我对你都一无所知,所以请你不要用你自己的感觉去判断我应该做什么或者不应该做什么!”连大学四年的舍友分开一个国庆小长假都会觉得陌生,更何况是分开十年的邻居?青子衿不明白,明明她做心脏复苏做的好好的,胡子佩你是凭什么将她拉下,他上? 胡子佩,我们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你还会如此? 而胡子佩也有相同力度的语气问青子衿:“青子衿,在救人方面的心情,我不比你差。为什么我会拉你下来,青子衿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找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自己想想清楚你当时做了什么错误的行为才会让我如此?!” 第13章 好奇心害不死猫(二) “坏丫头,等等我啊!”身高略比青子衿矮的胡子佩背着书包一路狂奔追着前面的青子衿,可是青子衿像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喊一样,自顾自的继续快速前行。 喊的方式不管用,胡子佩在追上青子衿时,一大步跨在她前面,“坏丫头,你都生气一天了,是时候该理睬我了吧!”胡子佩因为老喜欢扯着青子衿的头发,在青子衿好说歹说之后,他依然满不在乎,终于在昨天晚上胡子佩又扯上她头发的时候,口一张狠狠的在他的手臂上印上一个压印,脸颊因为生气都变得通红通红的,语气坚定的对他说“胡子佩我要和你绝交,以后别再碰我的头发了!”之后便扬长而去,不再与胡子佩搭话到今天。 “呐,给你!”胡子佩说着就将手上的红豆雪糕递上去,另一只手胡乱蹭着满头大汗的脸颊,“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雪糕吗,之前因为阿姨不让你吃,还求着我给你买。现在买来了,拿着吧!”上二年级的胡子佩已经过了家长让他说“对不起”、“大伯好”的年龄了,现在的他只会用青子衿最爱吃的红豆雪糕来表示他的歉意,代表他说“对不起”。 被拦下的青子衿没有第一时间柺向其他方向,而是没精打采的望着他,从他因为追赶她而满头大汗的脸到包着雪糕的纸已经被浸湿,从他别扭的撇过脸,到捏着雪糕棒的手。虽然她能看出胡子佩是在向她道歉,可是现在胡子佩的行为在她眼里,就像每天妈妈为了让她睡觉,就骗她不睡觉就会被凶残的恶狼抓走一样充满谎言。 现在的她已经知道村子里只有可爱的羊群,没有坏蛋恶狼了,她已经不会再相信妈妈编的“不睡觉就会被狼抓走”的故事。同样的,她也不会相信胡子佩会因为这次道歉而不再揪她的头发。 胡子佩是个滑头坏小子,不能相信他! “我、不、爱、吃、了!”青子衿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几个字,然后偏过60度角与胡子佩擦肩而过。不爱吃红豆雪糕不是真的不爱吃雪糕,而是不爱吃胡子佩现在给的红豆雪糕。 这是青子衿与胡子佩第一次冷战的过程,没有吵架,直接冷战的童年,也是他们在一起唯一的一次。而之后他们会和好是因为胡子佩每见青子衿一次,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会揪你小辫子了”,这样过了三天,青子衿才擦掉课桌上的“三八线”,告诉胡子佩她就相信他这么一次,如果他还有揪她头发的行为,她就跟老师报告说不想与他坐同桌。 时隔太久的回忆因为这次与青子衿吵架冷战,胡子佩才想起来。毕竟不是太美好的回忆,胡子佩差点都记不起来了。在从病房对青子衿吼完那些话后冲出来的那一刻,胡子佩就开始后悔了。明明只想慢慢了解青子衿,明明是想亲近她的,却因为她说他们是陌生的而失去理智。靠在病房外的冰冷墙壁上,胡子佩懊恼的用手扶着头,呼吸声特别厚重,越想心越烦躁的他最后将左手握成拳头重重砸向身后的那堵墙。 当身体有了疼痛,就感觉心不再那么悲伤了。 胡子佩从病房外离开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施政勋让他去给看看青子衿,顺便去药房拿些中药。 在看到青子衿一直捂着腹部的动作,胡子佩能猜到青子衿身体是哪方面出现问题,而再加上他趁着抱青子衿的时候,注意到她瞳仁放大,目光无神采,面色苍白,四肢冰凉,身体在出虚汗,于是他伸手轻轻去捏青子衿的手臂,她反应迟钝,没有任何反应,这样的表现很明显是她的身体处于倦怠乏力状态。那时他就已经确定青子衿是经期不调,又想到那天和他吃饭的晚上她吃的全是辛辣食物,根本没有顾及到忌口。那一刻,他就对青子衿不好好照顾她自己身体的行为很生气,但他只能忍着。没想到路上忍住了,进入病房后却因为青子衿的几句话,他就失去了对女人应有的绅士行为,变成那个人人都害怕的“严肃副高”了。当胡子佩挂上电话时,脸皮扯着几根神经,冷笑了几声,嘴里念叨着:“胡子佩,过了那么多年,你怎么还是那个只想着哄子衿开心的坏小子呢,也许是时候了……”是时候想想青子衿那些话的含义了。 陌生?青子衿,我们之间真的是陌生了吗? 最后,胡子佩在电梯前回头望着匆匆跑过来的施政勋打开的那件病房,轻嘘道:“也是,是真的陌生了吧!”毕竟你从美国回来,有国外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还有……一些关于感情的,不愿被人提起的伤心往事。 生病的时候总感觉时间流失的很快,就像周末总在一眨眼就没了。 晚上八点五十三分,在急诊室3号手术室,青子衿刚处理完一个先天性支气管囊肿病人刚下来,八点五十四分被心脏大血管外科张良荣主治医生叫去1号手术室做一号助手。 做好一切准备进入手术室时,青子衿主动去找张医生的身影,想询问病人的情况,一眼望去却在张良荣身后看到了胡子佩的身影。这一刻,青子衿将目光匆匆收回,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靠近张良荣那边。 胡子佩怎么又在?真烦人!算了,病人最重要,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吧!这样想着的青子衿却不断用余光去瞟胡子佩的脸,那是一张无比严肃、面部线条刚毅的脸庞。 从青子衿与胡子佩吵架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里,青子衿在他们规定讨论内外科合作项目时间去找胡子佩时,他都不在,打电话找他人,不是“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就是进来一条消息说“我最近很忙,而你也应该在忙着陈龙主任交给你的任务,过几天我们再见面讨论吧!” 这样的做法,很明显是胡子佩不想与她见面,不想跟她讨论,直截了当跟她说一声不就行了,还找“你忙我忙”的借口,胡子佩忙?确实是忙,忙着陪他一手栽培出来的陈媛吃饭呢!就在那天给她信息的时候,青子衿从内科楼出来就看到胡子佩穿着便装,与盛装打扮的陈媛从距离她十米的地方有说有笑的离开医院。 忙?忙着陪女人吃饭吧?! 一想到这件事情的青子衿脸上都完全没有刚开始进来的尴尬与不适,而是挺起腰板,集中注意力到手术台上的病人。 “张医生,我来了。”站在主刀位置的张良荣是外科数一数二有阅历的“剪刀手”,也是心脏大血管外科叫得上名号的优良医生,是比青子衿年纪还有大十岁的男性医生。 张良荣没有抬头,而是给青子衿一个眼神,再望了望四周,确定所有医生都到场之后,才说:“这个病人是刚从下级医院急诊送来的,张歧,男,47岁,无遗传史,是一位疑似主动脉夹层的患者,患者体型偏胖,患有高血压。因为突发性胸背部疼痛,做了磁共振,根据其结果基本可以判断为I型主动脉夹层。”在张良荣介绍完病人基本情况后,他瞄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之后,点了外科实习医生艾雪的名字问她:“艾雪,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艾雪、梁晓生、苏启平和张栩是特招进来的实习医生,陈龙特意让张梁荣这次手术带上他们,让他们现场观摩,真实的触及病患。 艾雪,人如其名,一眼看上去是个安静文静的女孩子,也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够判断她的小身板不适合做外科。可是被点到名的艾雪完全没有胆怯,而是毫不犹豫的说:“病人需要尽快手术,不然二十四小时之内的死亡率极高。病人手术过程中需要进行血液外循环,而由于手术血液外循环时间过长,乃至于术中会有一段停循环时间,这些会造成病人术后可能会出现苏醒困难、不能脱离呼吸机、二次手术、需要血液净化现象。”艾雪的回答正确,准确判断病人是紧急手术还是保守手术,能想到的手术中最棘手的事情。可是回答正确是没有糖吃的,因为糖是奖励,正确回答问题是他们的义务,不能因为他们是实习医生就有应该表扬的心态。 不想要唯唯诺诺的实习医生,就应该在最初的时候,不要抱着实习医生不是医生的心态。适当的让他们上“战场”,对他们不仅是一种激励,更是一种督促。 “病人家属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现在,外面护士已经与家属沟通写手术申请书,家属都签字画押。你们知道我现在还不开始的原因是什么吗?”张良荣语气异常淡定的问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沉默的低下头,只有胡子佩安静的像个局外人看着其他科的医生送进来的片子,只有青子衿继续抬着头。她问:“像主动脉夹层这样的手术,虽然已经利用了自体血回输等一系列节约用血的技术,至少也需要家属献 2000 毫升的血液。是因为血液不足问题,还是因为家属的费用没有交上来?”在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叹气中,是有青子衿一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对于这样的情况,青子衿也知道医院的规定,医生的两难。 “血液问题,家属能献血的都献血了,现在估计所有的心脏血管科所有符合要求的医生都轮着献血了。” “那就是费用问题了?” 对于青子衿的问题,张良荣是这样回答得:“一半一半。”在所有人都惊讶不是这个问题的时候,张良荣说,“费用家属已经在想办法了,术前二十三万,已经交了十万,剩下他们决定贷款。我说的另一半是不仅是病人的,更是有在场所有人的。” 张良荣望着送过来的片子,继续说:“病人各种术前结果还没有送过来,我怎能轻易开膛破肚呢?还有,这场手术最少也需要六、七个小时,所以在场被紧急召过来的医生要忍住疾饿,还有疲惫了。”原来是因为这些。 不知道病人的具体情况就急忙手术,不仅是外科医生的大忌,更会造成手术中会出现不可估计的意外。 “病人各项结果出来了,很不幸,在我看完之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病人胸腹主动脉造影提示夹层破口位于主动脉弓,逆行撕裂至主动脉根部;腹腔干、肠系膜上动脉及肠系膜下动脉均为假腔供血;右无名动脉、左颈总动脉及左锁骨下动脉均受累, CT 提示肾脏和肝脏已出现坏死……现在的结论是病人不手术不是死于夹层破裂,就是死于多器官功能衰竭。”在张良荣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麻醉!” “是!” 当插管、消毒、铺巾、分离腋动脉备用都准备完毕后,张良荣说:“1号手术刀”青子衿看着 张良荣有条不紊的开胸,她便立刻动手帮着他与他一同工作着。 在手术过程中,要让病人的体温持续下降,以提高身体器官对缺血、缺氧的耐受力,阻断主动脉后灌注心脏停跳液。 当张良荣切开主动脉探查时,说:“血管质量极差啊!”虽然青子衿并不是心脏大血管专科医生,但她是全科医生,对这方面的知识不仅仅是略知一二那么简单。血管质量极差就意味着接下来要做的血管吻合极为困难。青子衿看病人胸内情况,轻声一言:“病人主动脉瓣返流不严重,左右冠状动脉开口也可以保留,不需要做复杂的Bentall手术。”张梁荣点点头,“现在要做的就是根部的处理了。” “只需要做升主动脉置换及主动脉瓣成形就可以了。”青子衿很有默契的接住张良荣的话。此时的这种默契也是就是外科医生常说的“通感”吧! 而一直在张梁荣身旁的胡子佩插上话说:“这也不简单啊会出现主动脉瓣返流及根部的严重出血!”青子衿与胡子佩互相对视一眼后,又低下头看着病人。 工作时候的青子衿与胡子佩都是有一颗心,那就是救活患者的心,其他的人与事都没有摆在一边。这是对医护人员最基本的素质要求。 最后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就是进行深低温停循环完成降主动脉象鼻支架的置入、主动脉弓全弓置换及三大分支血管的重建。张良荣作为资深血管外科这样的手术经历不下百次,所以虽然危险,但他也有九成把握完成。 最后终于完成重建,恢复病人心脏复跳后,一系列并循环辅助心脏动作等待升温,止血的过程中,张良荣与青子衿都合作无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全部过程完成已经过去八个小时后,所有医护人员才开始谨慎的松了一口气。 青子衿与张良荣互相笑着点点头。张良荣说:“真累啊!” “确实!”深深地疲倦袭上青子衿全身。她不仅想要上厕所,更是饥渴难耐! 而全程手术都没有工作的胡子佩轻轻拍着张良荣的肩膀说:“都说你完全可以胜任了不需要我了,看吧,不相信!”张良荣笑笑回答:“有你,我就有十成把握能够成功!再说了,我还不是怕手术我需要你们大内科的帮忙吗,提前叫上你,也是为了节约时间。” 而在胡子佩与张良荣说话期间,青子衿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手术已经完成,病人已经今晚就会收入心血管科,后续观察病人的情况是心血管科的事情,她就没必要去插手其他科的事情了。 从昨晚九点经历八个小时,青子衿看了一眼手机是五点三十二分,而手机竟然有十几通未接电话,是青子衿的妈妈青雅。 青子衿想着此时的妈妈应该已经起床了,就回一个电话过去。可是不回以为是什么大事情,一回原来是这件事。 “什么,相亲?”青子衿难以置信自己的亲妈究竟是多担心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让她去相亲的,“妈,你有没有搞错啊?我现在还没有把谈恋爱提上行程,你怎么就开始忙乎了?” 恋爱?结婚?是什么鬼?不好意思,姐还没有把你体上行程,你还是安心候着吧! 电话那边的青雅板着不开心的语气说:“我可告诉你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更是你外婆的意思。子衿,你也应该知道你外婆年事已高,现在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她也不期望着长命百岁,她现在就想看你安定下来。” “妈!”安定下来?她现在就安定下来了啊!每天都是公寓到医院、医院到公寓的,怎么不安定了? “还有,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不期望你这个事业心重的孩子能在我离开之前生个二胎,我只想看到你找个好男人,有个美好的婚姻,过安稳日子就行了。” 敢情是打亲情牌喽?青子衿完成没想过自己的妈妈会这样说。离开妈妈身边太久,青子衿已经过了搂着妈妈睡觉的年纪;离开家太久,青子衿也已经忘记了亲情究竟是妈妈在家做一桌子好吃的幸福感,还是过年时两人一起在电视剧面前守岁的满足感了。 “我已经找好人了,地方就在你医院附近那个‘国色’餐馆。你明天中午12点半准时出现在那里,你的照片我已经给人家了,我等会微信给你那个男人的照片,我的条件也不高,男的婚前婚后都对你好就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你怎么……”无奈,青子衿感到一种不从心的无奈从心划过,像是苦咖啡与巧克力同时在心里发酵一般难受。 “去不去?” “我…..”在青子衿准备给出答案的时候,一直安静在她身后的胡子佩却出声了:“青子衿你要去相亲?” 胡子佩的声音?青子衿猛然回头,就看到胡子佩微张大的嘴巴,一副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瞠目结舌。 “我……”青子衿想要说出的话又被进入休息室的希雅打断了,“胡医生原来你在这里啊,你快去内科十三楼看看吧,施政勋被病人揪着衣领骂呢!” “什么?”胡子佩摸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想着他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到什么叫力不从心,什么是祸不单行了。 与青子衿还在冷战期间,却听到她要相亲的消息,这样的新闻已经让他不足以消化了,而现在施政勋又出状况。 一时之间,一向沉稳冷静的胡子佩也有六神无主的时候了。他心慌摸不着底,总有一种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的错觉,慌神无措的不知道怎样才能消除这种莫名的心慌。 第14章 好奇心害不死猫(三) 青子衿坐在“国色”餐馆靠窗的位置,手一边不断搅动面前的热可可,眼睛却紧盯着坐在她对面的“相亲男”。 青子衿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还好。西装革履的,带着一副平框眼镜,一看也是中午抽出时间从上班地方赶过来的精英人士。 青子衿记得妈妈发过来的微信上是这样写的:杜择,男,37岁,无婚姻史,建筑师事务所的主力设计师。 其实,青子衿其实不愿意来的,就算是亲妈搬出外婆打亲情牌,她也没打算接住这牌,但在医院临近午休时,希雅就在青子衿的耳边不停的唠叨着“去相亲、去相亲……”让她假装不记得都不行。“我不想去!”青子衿是这样回答希雅的。可希雅只说了一句就让她迫不及待的脱下白大褂直奔“国色”,“也行,那跟我去看看施政勋吧,昨天他可可怜了!” 见施政勋?那不就代表她要看到胡子佩?不想看到胡子佩的她才会出现在相亲的桌子上。 对面男子柔和的目光里带着礼节性的冷淡,完全没有希雅说的第一次相亲时应该有的紧张,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气息,这种气息告诉青子衿此时坐在她面前的杜择是个相亲老手。 但这种信息并不能够影响青子衿心情的半分。 望着杜择坚毅的目光青子衿忽然想到了胡子佩昨晚听到她要去相亲时的眼神。 她怎么都忘不了胡子佩那锐利的目光划过她全身的感觉,那种目光让她想到了“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情形,想到了以前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失望被心痛覆盖,心痛被绝望淹没。” 胡子佩为什么会对她有这样的眼神?青子衿虽然很久不动脑子里关于爱情的知识,可是胡子佩那时的目光太过尖锐,也太过真切,让她的内心一下子有了冲击,让她一瞬间都想到胡子佩喜欢她这个事实。可是,她对胡子佩的印象一直都是小时候的坏印象,胡子佩能成为医生,已经是她能够接受胡子佩的最大极限了。可是,现在超过这个极限的事情出现了,就是胡子佩喜欢她!喜欢她这个小时候的伙伴!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胡子佩。虽然她熟稔美国“单刀直入”的直接性思维模式,但一想到真的要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心情去面对胡子佩的时候,她的心情也颇为奇怪;但如果仅因为这一点异样的心情,就说她有一点点喜欢胡子佩,她的内心又是拒绝的。对胡子佩的感觉,青子衿有一种“情不清,理很清”的坚持。青子衿从选择留在美国工作的那时候,就很清楚她想要什么。清楚的想要什么,是青子衿成为有能力的医生的关键之一,也是青子衿与前任分手的致命原因。 “你好,我是杜择。虽然我们都以非正常速度了解到对方的一些基本信息,但我还是要简单的介绍一下我自己。”青子衿看到杜择瞄了不止几眼他左手上带着的手表,心里已经知道杜择在计算时间,算着他们相处的时间,回程的时间。 其实青子衿是不想听哪些必要的废话,但她没有开口打断杜择,而是继续用手撑着下巴,安静听着:“我有房有车,平日里比较忙碌,因为我们建筑所是四人合作创立的,我作为创始人之一,工作内容比较繁重。虽然挣得钱很多,但忙得没时间没地方花。” 青子衿听到这段介绍时,眼睛一亮。有房有车? 开始的第一句就摆出自己有房有车,真的是印证出希雅的预言:“上海寸金寸土,每个相亲人士第一句一定都是有房有车,或者有房没车的!当然现在每个地方都很重视这个条件。我妈也千叮咛万嘱咐我找的男人一定是有房的!” 青子衿想难道她自己没房没车吗?哎,还很不幸的是,她真的没房没车。写的她名字的房子现在是她妈妈在住,开着她买车子的人是希雅。房产证上有她的名字,是她妈妈写的,而买车不过是她为了意外需要,但希雅现在开着她的车的次数都是她这个主人的数十倍了。 忙得没地方花?这个理由真的是很好的理由,是在向她表明他是一个居家好男人吗?如果因为忙碌而没时间过业余生活,那青子衿天生就注定不是一个能否安分的居家好女人了。因为除去存入银行每个月赚钱的百分之三十和必要的生活费外,青子衿每个月月底身上都只剩下零头。忙碌又忙碌的时候,但生活有生活的娱乐。 “我是家中老二,大哥还没有结婚,只有女朋友,所以我妈之前也一直没有催我,这也是我37了,还没有女朋友的原因。但近期我哥要结婚了,所以我自然就是我妈的焦点了。我周末喜欢……”在杜择准备开始全方面的向青子衿解剖他的爱好性格家庭史的时候,青子衿还是没沉住气的问:“你身上的西装是定制的,还是专卖店买的,什么牌子?”其实青子衿是想委婉的说她能不能问几个问题作为开场白的,但她没想到一开口还是将心底一直想问的脱口而出了。 “额,西装?”而一直按照常规相亲道路程序行走的杜择没有想到青子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下子,他望着青子衿的目光开始带颜色了。 而青子衿作为医生中的佼佼者,对于人的五官变化是很敏感的。看到杜择微微凝结的眉头,还有因为嫌弃而偏过头用手挠着额头演示他此时尴尬心情的样子,她就知道杜择的心思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她也知道她的话,一般人听了一定都会这样想,可是青子衿缓缓端起可可送进嘴里,她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胡思乱想。杜择一定实在想她真的是个爱钱的女人。明明之前他都自我介绍说有房有车,忙到没法子花钱了,她还在问他身上西装的牌子与价位。 青子衿在猜想到杜择的心内想法时,就对这场相亲不抱有任何希望,其实她本来就没抱有希望的,准备随意说两句结束这场无意义的相亲时,杜择却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阿曼尼,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两千多吧,不记得了。” 青子衿放在正在喝的热可可,饶头兴趣的继续问道:“买的都是相同的西装吗?有专门商务出行的西装吗?”精英男人也是人,只要是人,都有在乎自己的外貌,更何况是重要场合。就像女人一样,约会前一晚都会敷面膜,选择好出行的衣服,第二天早上起个大早画个美美的妆容。男人虽然不会像女人一样有那么多步骤,但基本的“人靠衣装”还是要有的。 而杜择突然笑了笑,眼中的那一抹色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笑意,“你还真懂。我确实是买了几套款式都差不多的西装,平日工作的时候都穿差不多的。而有推脱不掉的商务合作时,有专门的西装。”杜择停顿了一下,在青子衿准备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他主动的报出一个数,“三千多。” “价位?”青子衿疑惑的问。她没想到男人那么善变,前一秒还带着有色的眼睛看着她,下一秒就主动报价位了。 “难道你下一个问题不是这样吗?” 青子衿失笑,算杜择聪明,她刚才想问的问题,还真的是这个。因为感觉到杜择感情的转变,青子衿突然也对兴趣继续下面的问题。 而交谈甚欢的两个人却无人发现从他们开始交流时,不远处靠在盆景的桌子上一直都有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要我说这个男人撑不了三分钟。” “为什么不是一分钟?” “因为青子衿总要给那个男人留点颜面吧!一分钟?你确定这个男人不是弱爆了?”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希雅,问问题的不是别人,而是施政勋。而邀请他们两人到“国色”吃饭的,不用多想,一定是胡子佩。 青子衿都相亲了!这个时候的吵架与冷战算个神马鬼!要吵架,要冷战,先要解决外部危机之后,在继续内斗! “为什么问价位?青子衿看重什么?”施政勋一边看着菜单上五花八门的菜谱,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而希雅似乎很不以为奇的说:“为什么不能问价位?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吗?兄弟之间都明算账的!问问怎么了?”希雅似乎有意无意将施政勋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带,但施政勋却没有跳进希雅挖好的大坑,说:“我和哥哥从来不明算账的!”反驳希雅理论的施政勋正在精心选择美味的午餐,“从我第一次与青医生相见,从她主动道歉,还有她的行医风格上看,她都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所以我相信青医生一定有问价位的理由!”没想打施政勋看起来傻傻的,有些地方倒是心境澄明,了解透彻。 而希雅摆好筷子,拿过施政勋手上的菜单,对一边站得很久的服务员随口报出几个名字,说:“先要这几个菜,不够再加。”而说完这句话她特意忘了胡子佩一眼,看看胡子佩是什么反应。可是胡子佩根本没有注意到希雅刚才所报的菜都是这里的招牌菜,而是一直望着青子衿那边。 “你怎么报的都是贵的?”请客的没说话,蹭饭的倒是先跳出来了。 希雅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说:“怎么,有人愿意请,我愿意点,不好吗?还是说,刚才那些都是你不喜欢吃的?”不可能,施政勋的口味希雅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他是来者不拒型的,在医院食堂看到他每天点的菜都各不相同,就能看出来施政勋恨不得将医院食堂的饭全都吃过一遍的。况且,“国色”的菜怎么都是上海数得上名号的品种,施政勋这种人会不喜欢吃? “喜欢。”被问到喜不喜欢菜谱的施政勋像个孩子一样直点头,眼睛里闪着精光,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希雅看,他真的是很喜欢的。担心希雅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施政勋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那些菜,很喜欢。” 希雅点点头,“你喜欢就行了。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想知道青医生为什么会问价位吗?” “想!” 废话,刚才都那样说了,鬼都知道你想。又不是问你!希雅懊恼的摇着头,叹息用纸巾仔细擦着筷子与桌面的施政勋的中看不中用。他真的以为他的导师是真心像他说的那样,安慰他昨天受伤的小心灵,带他来国色吃饭,顺便也带上她一起的。而在来的路上,胡子佩又再三向希雅确定青子衿相亲的时间与地方。只有像施政勋这样单纯的孩子才会那样想吧?反正她怎么都不相信胡子佩那么巧请客,又那么巧的拉上她一起! 她刚才之所以那么问,就是想吊胡子佩的胃口,就是想听到胡子佩亲口问为什么,可是胡子佩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一样,继续观察青子衿那边的情况。 胡子佩看的那么认真,让希雅都忍不住好奇心,也转头看去。 “平日里看书籍吗?是关于你专业的书籍,还是业余类的?”青子衿首先打开话题,问的问题也开始多样了。 “看,但之前也说了我很忙碌,业余书籍我是没时间去买的,看的书籍也无非是一些建筑资料文献。你呢?”礼尚往来,是一种传统美德,杜择运用的不错。 青子衿以为会一直是她在问,杜择被动的回答,看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杜择也学着这样的方式回问她了。既然被问了,青子衿也不好只顾自己的问题,说:“除了关于报告项目的文献资料看之外,我也看一些科学类书籍。” “科学类?医学科普类?还是天文地理?生化科技类?” 青子衿将杯子中最后一点可可喝完,说:“都有。你卧室的什么风格,床单是什么颜色?” “额?那么细致,脸床单颜色都要知道?”杜择问。 青子衿笑而不语。 而不远处的希雅听到青子衿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说:“还是出招了,青子衿就是聪明!变着法子逗他呢?”而在希雅想更靠近那边听听杜择是怎么回答时,胡子佩用一种低沉到地狱里的声音问:“她为什么会问价位?” 呵,鱼儿上钩了?希雅还以为胡子佩是真心听不到她的话呢? “真那么好奇?”希雅就吊着胡子佩的胃口,不肯直接说出青子衿那样做的真实想法。而一项面对重要事情很严肃的胡子佩在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低下头示弱的说:“好奇心是害不死我这只猫的,劳驾您有话直说,好吗?” “哈哈,嗯哼——”希雅清了清嗓子,正式的用官方腔调说话,“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那就是——就是——是——”在希雅脱了好长的音,看到胡子佩不耐烦的眼神中终于准备说的时候,有人却替她说了: “因为我不是在找人陪我过日子!”说这样的一定是他们讨论的主角青子衿。而青子衿的下一句就是“你们怎么在这里?”最后一句是“不会是来偷窥的吧?!”凛然的目光扫视因为她的出现都站起来的三人。 第15章 好奇心害不死猫(四) 记得那是小学五年级的事情,青子衿因为说了实话被全班的同学排挤。胡子佩因为没有与青子衿同一个班而错过安慰青子衿的最佳时机,当他从朋友那儿得到事情全过程之后,将整个校园跑遍都没有发现找到青子衿,最后却在小河边旁的那堵墙后找到了她。 小河边的那道墙将校园与外界隔断了,却也是最靠近外面的地方。青子衿躲在那里,就是不想让同学们发现她。 其实整个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 是学校来了一位新的女数学教师叫A,A来自黑龙江,也许是地区的习惯差异,又或许是老师对同学们不认真学习态度的感到心寒,她的教育方式完全是碾压学生们的自信心的。终于在A来学校的一周后,有的同学就开始对A有出言不逊的言语,而这些言语积累到一个程度,都有一个爆发点,最后在一次午休时间,A从食堂听到了一个同学对她各种不堪的言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话是她所带的班级传出去的言论,而这个同学也一定是班上同学认识的。而情况也确实如此,言论的来源确实是青子衿所在的班级,而这个大肆辱骂A的同学叫做K。 A想找K好好教育,她越想越气,K怎么能够用那些不能入耳的词汇去讨论比他年长的,还是这所学校老师的人。其实用讨论形容K的言论真的是高攀了这个词。 于是A让全班罚站,说她只想知道K是谁,可是明明全班都知道那人是K,却没有一个敢出声。而全班的寂静更是将A逼到了极点,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一些□□裸的话:“平日里活蹦乱跳,上课时无精打采,我本来不想以最坏的想法想班上某些男同学的思想,可是一看到你们在我路过你们桌子边,头伸着想要看清老师白色外套里穿着什么颜色内衣的大动作时,有的甚至是站起来看时,我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思想才会造就出这样的学生。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没有调班或者停课,而是每次上课都穿着深色衣服上课,而是继续带你们的数学,可是现在你们就以这样的沉寂告诉我,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吗?你们就是一些顽固不化的坏孩子?” 站在靠窗位置第三排的青子衿从来时让全班站起来的时候,她就想说告诉老师那人是二班的K同学,可是却被她的同桌示意着“少管闲事,别惹祸上身。”不让她说话。可是最后青子衿并没有忍住,而是告诉了老师。得到结果的A当然让全班继续睡觉午休,去了二班。事情本来到此就结束了。 可是在全班都坐下时,同学从小声议论到大声质问青子衿时,这件事情的性质却变了。不再是同学从老师的不满,而是变成“你为什么要出卖K同学啊?老师给你了什么好处吗?说出K同学的名字这样对你有好处吗?”坐下最后一排的女同学Q作为全班同学的代表大声站出来质疑青子衿的做法,说她没有保护K,出卖同学,出卖朋友,不是人。 当全班听到Q的声音时,都安静的昂着头看着青子衿,好像青子衿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一样,让他们感到害怕。被全班同学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的青子衿心寒的站起来大声对全班同学吼道:“我有什么错吗?K辱骂老师就是对,我告诉老师事情的真相就是错吗?什么叫做出卖?我与Q时朋友还是知己,我凭什么保护他?我为什么要保护他?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无论同学做了偷窃、偷看之类的事情都是对的,老师不管做什么都是错?我告诉老师是Q,我做错什么了?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当时的青子衿几乎是拼劲全身的力量去吼出这些话。 让胡子佩听到朋友复述当时场景时,他能想到青子衿那时的委屈,青子衿不过是为老师多想了一点,可是却遭到了全班的厌恶与反驳。其实那时候的胡子佩并不知道青子衿真实的想法。不过现在,胡子佩知道了。 因为休息日不想困在沉闷家中的胡子佩出门随便走走,可是走着走着却来到了以前的小学学校。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学校并没有人,而学校门卫一直都是邻居韩大伯,胡子佩与韩大伯唠叨几句后便轻轻松松进来了。熟悉的古琴标志建筑,熟悉的五星红旗高高挂在旗杆的最高处,熟悉的五年六班,还有青子衿所在的五年七班。 坐在青子衿小时候的位置上,想着这件整整让青子衿不开心一学期的事情,胡子佩此时忽然理解了青子衿那时做法的真正想法。 他知道青子衿告诉老师是Q同学不是因为她对Q有仇,不是她真的受了老师的好处,而仅仅是因为她知道Q的行为不对,知道老师只不过想知道一个结果,想要一个清白。在青子衿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天平,一边是A老师的清白与声誉,一边是Q同学对老师的伤害;一边写的对,一边写的错,她不过是站在了她以为对的那一方罢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告诉老师结果时,却站在了与全部同学相反的选择上,于是两边就有了争议、误会。 “原来有句话说的是真的!”一下子明白青子衿思想的胡子佩突然一个自言自语起来。从小他总是听到这样一句话:女孩子总是比较早熟,思想相比较同期的男孩子而言也是趋向成熟的。 听过且过,是小时候胡子佩的坏习惯,可是现在回想起老一辈说的话,原来真的是有道理的。因为重新回到校园,重新回顾以前的青子衿经历的那些事情,胡子佩对于小时候的这件事情有了新的结论。那就是那种真实的青子衿是他喜欢的。 从教室出来的胡子佩来到熟悉的小河边,坐在小河边的台阶上,望着身旁曾经保护了一时脆弱的青子衿的那道墙。 熟悉的场景慢慢呈现在胡子佩的脑海里。 “拿,巧克力给你!”身子板结实的胡子佩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将手上捏得紧紧的巧克力小心翼翼的送到蹲在地上因为哭泣肩膀不断抽动的青子衿面前,此时就算平日里是老虎的胡子佩也收起了爪子,安静的像个小白兔一样,一步一步踱到青子衿对面,用小脑袋瓜去蹭她一直低着的头,小声的安慰道,“别哭了,好不好?给你吃我最爱的巧克力。” 而青子衿却不睬胡子佩,不仅是不睬他,还将头埋得更深,藏在了双腿间,闷着声音说:“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在青子衿心目中,连与她同桌一学期温柔的小艾都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她,胡子佩作为一个坏小子就更不用说了,此时的她感觉现在已经没有值得她相信的人了,“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你走!” “青子衿你看清楚了,我是胡子佩,不是别人!”得到青子衿激烈赶他走的话语,胡子佩觉得很委屈,他们是从小一起生活的好朋友,小时候还一起睡觉,一起刷牙的伙伴,怎么就成了青子衿口中的“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了?胡子佩知道青子衿现在很受伤,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一直蹲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哭。那时候的胡子佩也很天真,以为有人陪青子衿一起哭,就代表青子衿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坏小子,你哭什么?” “因为有人陪着你一起哭,你就不会感到孤单了!”胡子佩摸着自己脸上冒出的几滴眼泪之后,就抹去青子衿脸上的,一边抹,一边说,“青子衿我没有怪你,在我胡子佩的眼中,你,青子衿永远是最对的丫头!” 青子衿不明白为什么胡子佩那么相信她,她跟开心胡子佩找到她,安慰她,可是在她独自一个人哭泣的时候,青子衿明白了一个道理:没人能够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更没人能够永远了解你的想法,一切只能靠自己。 也许是这次的事件伤青子衿伤得太重,后来的青子衿每次走路是一个人,吃饭也是一个人。 渐渐养成一个人生活状态的习惯造成了她再后来融入不回两个人生活模式里的结果了。 河水不断潺潺流向西方,清澈的河水因为太阳的照射而升起一团团轻柔的雾霭,远处的小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胡子佩从小河边走到情侣圣地“紫藤萝走廊”,看着眼前的小花小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老了,在不断追逐青子衿的道路上,他被时间偷走了青春,扒走了容颜,带走了天真与勇气。 独自在校园漫步的胡子佩对于青子衿那天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因为我不是在找人陪我过日子!” 每个字的意思,胡子佩都懂,可是连在一起,胡子佩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青子衿相亲不就是在找男人想结婚吗?而男女结成夫妻不就是在一起过日子的吗?怎么能说她不是在找男人陪她过日子呢? 胡子佩想了很久,虽然他想不明白青子衿说这句话的真实想法,但是胡子佩能够感觉到青子衿还是以前的青子衿,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如果真的要说哪里有变化的话,容貌变得比以前耐看了,面容也姣好了许多。 转悠了大半个学校,来到塑胶有跑道的操场,胡子佩突然有了想跑步的冲动。毕竟偌大的红色跑道,胡子佩从来没有踏上去过。因为从上学时总流行一句话,那就是:“为什么我要毕业了,学校才开始装空调?为什么要毕业了,学校才开始变好?” 而在空旷的操场上,胡子佩却遇上了一身运动装的青子衿。 迎面跑过来的青子衿也看到了胡子佩,在他面前停下,笑着问:“你怎么也来了?” 第16章 好奇心害不死猫(五) 在校园会看到胡子佩是青子衿怎么都想不到的。 昨天中午在“国色”感知到被人窥探的目光后,头一拐就看到胡子佩三人。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冒上心头,于是冷着脸冲过去问出那句话后,在没有得到胡子佩的回答下,她就先离开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生气,更是因为要送杜择离开。杜择的事务所来了电话说有客户不满意他设计的方案,在所里等着他。 而在与杜择分开前,他们互相留了电话。她不清楚杜择留电话的意图,但是她的想法很简单,不过是为了堵住她妈妈喋喋不休的嘴巴而已。因为如果这一次没有留下电话,青子衿相信她的妈妈与外婆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备下一场,然后再想好挖个什么样的坑,她才会自愿跳下去,主动去相亲。 现在的青子衿其实很喜欢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偶尔会萌生想要找个男人的想法,但想想而已,那种想法还没有让她发疯,让她有付出实际行动的冲动。 在得出胡子佩喜欢她的结论后,她一直在告诉自己用平常心,可是那句“为什么你也来了”看似是很意外的语句,但其实青子衿的内心是有一丝别扭的。 对于胡子佩喜欢上她的结果的第一反应,青子衿不是“上帝怎么会派我来收了这个活宝?”而是“为什么胡子佩会喜欢我?” 明明分开了那么多年,如果仅凭借小时候的回忆,胡子佩就喜欢上她的话,这样的喜欢,现在在青子衿看来,未免也太草率了!这样的喜欢,突然有一瞬间让她想到了希雅,胡子佩的喜欢就像是希雅看到白马王子后,被他一时的帅气所迷,就像她看到现在电视剧里的小鲜肉,被他们一时的颜值所征服。人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就算是像她一样早已确定努力方向的人一样也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更何况是从小就使坏的小子胡子佩呢! 所以青子衿打算把胡子佩对她的感情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毕竟胡子佩从她回来后,也没有表现太过亲密的行为举止。 可是,等青子衿再仔细梳理梳理与胡子佩相处的过程时,她意外的发现回来的第一天,就被胡子佩抱了,一周后就被胡子佩亲了,虽然只是额头。 也许这些对一个身处在国外许多年的青子衿应该都是很正常的行为,但青子衿恰恰相反,不管在国外生活是不是十年,她一直都不喜欢甚至是反感朋友相见时的亲吻;交个朋友,就用“征服男人先征服男人的胃”与“爱不爱这个人,过一夜就能够判断知道”的思维方式。重逢的拥抱,青子衿其实能够接受,毕竟这个胡子佩是她整个童年得见证者,她也很开心胡子佩能够在相遇之时,在还没有得知她名字之前就认出了她。青子衿现在仔细一回想那时的拥抱,她的心是愉悦的,胡子佩的反应让她感觉到她自己也是有人惦记的,她在胡子佩的记忆力一直都是活跃着的。 太阳光早已照耀大地,滋养万物。清风徐徐吹着青子衿与胡子佩的脸。 胡子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青子衿的问题,而是露出除工作外少有的严肃与平淡,对她说:“我们谈谈吧,我们之间有好多问题没有解决!”修长得双手轻轻插在口袋里,两手的大拇指露在外面不断搓着裤面,胡子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小动作了,此时他的心情很焦躁不安,但又不得不表现得很平淡的样子。 青子衿先是不太懂胡子佩口里的“谈谈”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他眉目中淡淡忧愁的神情,她才反应过来胡子佩的“谈谈”不是聊天那么简单了。 “好啊!”爽快的回答是青子衿给的答案,既然胡子佩认真了,那她不拿出工作时的智慧就说不过去。 但青子衿没有发现,从与胡子佩重逢后,不再工作状态中的她也花费了太多的力气去想胡子佩了。 两人聊天的地方不是餐厅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而是胡子佩之前待过的小湖边。 小河对面早已热闹非凡,但胡子佩这边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热闹活力与奔腾不息都阻隔开了,一直都淡如清风,稳似巨石。 胡子佩先青子衿一步坐在台阶上,将口袋里一直随身带的纸巾抽出几张铺在地面上,转过头用眼神示意青子衿坐在他身边。 青子衿也没有点出胡子佩的特殊照顾,毕竟她的身体确实不能坐在太凉的地方。 胡子佩一句轻描淡写般的“青子衿我们谈谈”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从哪里谈起才是正确的开头?从吵架的原因谈起,还是从相亲的问题说起,还是从他们对事情认识的相差性聊起……. 正当胡子佩想要理清为什么会与青子衿一直争吵不断的原因时,身边的青子衿笑着开口问:“还记得小时候你在这里给我的巧克力吗?”青子衿会一个人躲在小河边的小时候,也就一次,也就是被全班同学误会的那一次。 之后的青子衿就再也没有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出现过,因为从那以后,青子衿就再也没有哭过,至少在胡子佩的印象里是这样的。 “记得。”胡子佩怎么会不记得这件事情了,那时一件胡子佩对青子衿全面改观的重要事件,他怎能忘。他笑笑的摸了摸口袋,他记得陈媛之前有给他几盒巧克力,他平日怕工作太忙,没时间吃饭就塞了几个在衣服里。而身上这件外套里应该有几颗吧! 果不其然,胡子佩从外套里真的掏出几颗了。胡子佩轻轻捏了捏,巧克力没有碎,也没有融化。他笑得跟开心了,将一颗白巧克力松到青子衿眼前,用一种谁都听得出来的委屈声音说,“当然记得了,你当时还嫌弃我给的巧克力呢!也不想想那是我姑妈特意从泰国带回来的宝贝,就知道嫌弃!” 故事最后是青子衿没有吃胡子佩给的巧克力,抹光脸上的泪水后,骂了陪着她一起哭的胡子佩一句“笨蛋”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班级。而还处于孩子年纪的同学是最容易忘记好坏的,差不多一星期后,大家都忘记这件事了,可是青子衿却始终记得。 青子衿拿过巧克力,撕开一角,塞进嘴里,一种甜腻丝滑的甜蜜在嘴里散开。 “青子衿,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候的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在想什么?”对于孩提时的学生来说,确实是同学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要包容,都要装作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才对得起“义气”二字。而那时候的青子衿就开始于他们的想法不一样,胡子佩在想是不是从那时开始,青子衿就开始形成她自己的性格,而他还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种自我感觉自己就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人物的思想时期。 胡子佩望着青子衿的目光无比认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随意,让青子衿完全今天的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要告诉他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最可靠”这么消极的想法?如果说出口,青子衿能够大致猜到胡子佩下一句话就是“我相信你啊!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难道你不相信我?”一系列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词都能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能想什么啊!再说了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谁还能记得那时候的想法啊!”青子衿目不转睛的盯着胡子佩,不将视线离开。她这样做就是想让胡子佩发现她眼中流露出不想告诉她的事实,不想让胡子佩再问下去。 胡子佩瞧着她的样子,听着她的谎话,只是眼中的目光暗淡一些。青子衿那么明显的暗示,胡子佩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他再问,是不是就是不识趣呢? 他抿了抿嘴,如青子衿的愿,没有再停留在这个问题上,叹了一口气,换了另一个话题说:“最近的我们好像一直都在吵架,冷战,误会中啊!”胡子佩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这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但这平静像是尽力挣扎后的绝望,又像是做出选择后还无法得出结果后的无奈那样让青子衿的心口轻轻一揪。 最近的我们?明明是从重逢后我们之间的争执就不断啊,胡子佩!青子衿很想用这句话纠正胡子佩的口误,但一转过头就看到目光飘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就咽下那句话改成:“是啊,为什么呢?”她也学着胡子佩的样子望向平静的河面,双脚直立好像手撑在上面,然后她再将头倾斜着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拳头上,拧着眉头思考。 “子衿,我将你从病人身上拉下来时,你说我不在乎病人,不尊重你的工作。”胡子佩停下三秒在身上摸了摸想找烟抽,但一想到青子衿吸二手烟是直接过肺的,对她的身体有直接性伤害,就忍住想吸烟的冲动继续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的做法会让你觉得我对你工作的不尊重,我其实没有想那么多的……”这句对不起,胡子佩没有说的不是那么轻松。他已经太久没有动这个词了,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从来都是听别人跟他说对不起,而他也没有讨好、恭维上级的爱好,所以“对不起”这三个字这些年可以说是被胡子佩藏在比小学课本还要远的地方了。 但这三个字,他有不得不说的理由。他不擅长人际交往,但并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对在生病中的病人,他那时并不应该吼青子衿的;在青子衿尽力抢救病人时,如果他能想到青子衿那时焦急,急迫的心情,顾及到青子衿的想法,在她为病人做完心脏复苏后立即将她带走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之间是不是可以少点误会呢! 青子衿露出牙齿,很意外听到胡子佩的道歉。不过既然胡子佩认错了,她也没什么芥蒂说不原谅他,毕竟人副主任都这么低声下气的了! 青子衿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句“知道了”。因为再多的话,青子衿也只能说她也有错,没有顾及到身体的虚弱,强行给病人做苏脏复苏。这样的行为,如果当时的她有一丝一毫泄气或者力量跟不上的话,病人的情况就说不好了。 但她不想承认这样的错误,因为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且当时的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好。 一旦上手,就算身体受到伤害,她也会拼死完成任务。这是这么多年,她撑过来的信念。 “那你不生气了吧?”胡子佩虽然知道青子衿不是那种因为他一点小错误就抓住不放的性格,但他还是想亲口听到青子衿说“不生他的气” “本来那件事过了,我又要忙病人,忙文件,还要忙报告的,早已经忘记生气了,但因为昨天某些人去窥探我相亲,我就想起这个人之前做的全部坏事了!胡子佩呢说,我应该把这个人应该怎么办吧!”青子衿的性格是典型的“秋后算总账”,得罪青子衿的一笔账,胡子佩就承受不住她的生气力道了,如果把所有的账目加在一起的话,估计胡子佩忙死都不一样得到青子衿“美人一眼”的。 胡子佩听到青子衿向他暗示他跟着去观察她相亲的事情,知道她因为他的道歉,有得寸进尺的状态。他转头,大拇指与食指妞按在下巴处,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那你想将那个人怎么办呢?生煎?蛋炒?还是油炸?”胡子佩给出的方向都是非可行的方式,也就是说他再逗青子衿,“不过这些方式太过血腥,我提供一个可行的方法就是让他请你吃餐,或是让他带你转遍附近所有的美食店,把他吃穷!”这个方法……胡子佩确定不是在给他自己一个与青子衿更加亲近的机会? 而青子衿有一双火眼金睛,看着胡子佩得意的笑容,能够透过这样的笑容看到胡子佩其实想要跟她吃饭想法的本质,“我现在算是知道你‘清唱风流’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了,变个法子与女人吃饭!”青子衿本来就知道胡子佩的性格,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就更加认定胡子佩是个“花蝴蝶”了。 “那你愿意让我带你去这附近转一转吗?还是说你想要我跟着你去你家的?” “为什么要去我家?”青子衿一惊,一下子将之前的事实脱口而出,“胡子佩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跟我回家?” 而胡子佩并没有因为被青子衿看出他的心思而又一丝慌忙,而是缓缓站起身来坏笑道:“我确实是喜欢……青阿姨啊!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吗?” 不点开?绕圈子?青子衿没想到胡子佩这些年还学到了这个本领。不过能做到副主任的位置,过硬的本事还是要有的! 胡子佩,算你厉害!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反正我也没啥损失! “谁让你喜欢我妈妈的啊,喜欢你自己的妈妈去!”青子衿也连忙起身,拍了拍裤子,先一步将台阶上的纸巾卷起来走两步找个垃圾桶扔进去,“说吧,带我去哪里啊?附近我能吃些什么?”青子衿特意将吃的范围锁定为“我能吃的”,而不是“我想吃”。 胡子佩其实知道青子衿早晚有一天会看出他是喜欢她的,但喜欢是一回事,表达出来又是一回事了。他不想得到青子衿的拒绝,更不想再知道她相亲之后没有任何行动的!所以他是故意让青子衿知道他对她的心思,这样青子衿与别的男人交往时,才会时不时想到她的存在。 “你身体好些了吗?我让那天施政勋给你带的药吃了吗?”在与青子衿吵架过后,他除了打电话让施政勋给青子衿打点滴外,还让他去中药房拿了一些当归、熟地、川芎、白芍的中药给子衿带回去煎,后来又怕子衿嫌麻烦,又让施政勋换成药囊。 “原来是你啊,让一个人大男人来给我看女人才有的病,也真的是为难他了!”其实青子衿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让一个大男人来给她看病,真亏你想的出来! 对于子衿的调侃,胡子佩不以为然,医院妇产科还有三四名男性医生了,他又不止让施政勋给她做检查,担心什么呢? “去‘满月楼’,吃你最美吃的素食斋!”胡子佩叹着气说。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迷上这个啊? ……希雅?这个胳膊向外拐的小叛徒! “你以后少用美□□惑希雅的,她吃不住你那套,小心她真花痴喜欢上你的!”青子衿皱着眉头跟在胡子佩身后向他半吼着。 而胡子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相亲时,跟我说你不是在说一个男人过日子,是什么意思?”攻破青子衿的第一步就是打破她以为的他们之间的差异,胡子佩不介意在这场追逐赛里多跑九十九步,不仅如此,他还乐意这样的多跑路程,因为从与青子衿断了联系之后,他已经开始了追逐子衿之路。 “胡子佩不要对我那么好奇,我会怕!”青子衿不走心的笑着回,而这句话就是在说胡子佩不要自我身上花心思。 “青子衿,我想了解你而已,这都不给吗?”不给,他就偷,反正青子衿身边还有一个小间谍在,他不怕!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你不知道吗?” 而胡子佩却无所谓的耸耸肩,但语气却异常的坚定,“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怕!” “什么意思?什么叫死过一次了?”青子衿一下子跳进胡子佩挖好的坑,紧张的跑到胡子佩面前,打量他一次两次三次。 胡子佩揽过她的手,坏笑道:“只是想用这句话告诉你,我想了解你的决心罢了!”时而真话,时而佳话,胡子佩不亏是坏小子! “看来今天我不吃穷你,真的是对不起你的钱包了?钱带够了吗?别到最后要把你抵押在那儿!”青子衿说完就转头朝着校门口走去,并没有看到胡子佩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痕。 子衿,其实我……真的死过一次,但幸好有你,所以,今生我一定要追到你。 胡子佩对青子衿那么坚持,不仅仅是因为两个是青梅竹马,也是因为作为青梅竹马,他了解青子衿的本质,虽然分开许久,但就像一个人虽然离开,但家乡永远是他的牵挂;就像一个华人转了国籍,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中华血液,所以胡子佩相信时间,可是让青子衿对他改观;时间,可是让青子衿对他敞开心扉。 只是......时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有些控制不住了,所以更晚了些》。。《 第17章 放虎归山留后患(一) 周一总是忙碌的,青子衿与希雅一边做着交接工作,一边听着她的唠叨:“哎,真心累,一个晚上就让我觉得教导林学普与梁洛兵的责任是任重而道远啊!”青子衿一只手在希雅给的文件上指着,想要认清楚她的鬼画符,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青子衿最终承认她不仅没有写潦草字的习惯,更没有看懂的好眼力,“你值个班能不能将字好看点?我都认不清!”说完,就将文件抛到希雅身上,让她自个亲自解释。 希雅眯着眼瞅着,“啊,是昨晚胃溃疡的7号床。我写的是心窝固定性包块,你也知道我以前写惯了英文,来到中国之前虽然上过语言课,学过中文,但一下子让我写那么多专业性医学术语,一下子就让我写好?美女,你逗我呢?”希雅从青子衿一进门后就一直躺在沙发上,一个人霸占着。而青子衿来了就代表她不用再挤沙发,可以回到床上去了。 可是一看到青子衿不言苟笑得样子,她立马想到昨晚两个没脑子的家伙。她积攒了一晚上的温火一下子被激发出来,看到青子衿就看到了可以倾诉的小伙伴,忍不住想要吐糟。而青子衿一脸冷漠,很明显是对她的话很没有兴趣。 “子衿,你都不睬我?”不理睬就卖萌是希雅的一向作风。可是青子衿还是不为所动的继续看昨晚的急诊记录。 “青子衿,我受不了林学普与梁洛兵了,我不想带他们!”希雅一气之下任性的冒出这句话。如果让林学普与梁洛兵听到,一定以为他们在医生这条道路之上完全没有未来。 “新进16床送过来的时候,咳嗽,吐痰时带有小量血,面色苍白,双眼对光的反应异常,当林学普想进一步检查时,病反应过激,突然躁动,神情紧张,突发性晕厥,做了胸部X线与CT检查,支气管造影,送往手术室。”在希雅还停留在自己感情世界时,青子衿继续说,“五楼201,狼疮脑病的3床突发性抽搐,梁洛兵因为担心弄伤小姑娘,没有处理得当造成小姑娘轻微舌咬伤。” 青子衿在快速浏览所有病例之后,整理好开门后让从门前经过的护士带回护士站,并让护士转告护士长,等会陪着她一同去3床看看。 “我刚才说的都是可都是昨晚林学普与梁洛兵的行为?”在几本记录的病例上,青子衿看到希雅在纸张的左右角都有画圈圈叉叉,青子衿知道这是希雅感到不满却又只能忍着,于是不知不觉养成的坏习惯,“我知道你对实习医生有很高的要求,我也是。可是希雅你可要知道,我们能够在一分钟甚至是几秒内判断出病因,给定病人所患疾病的范围的能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办到的。”工作经历,工作经历,这一切都来自丰富的工作经历,这也是现代社会那么强调经历的原因。因为在职场上没人愿意更不可能带一个新手上路。 就像“新人上路就是马路杀手”一样,主治医生更愿意带一点就通、举一反三,还很老实的实习医生带着,不仅省心,更有面子。 虽然希雅也曾幻想这样的实习医生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她绝不是因为好面子,真心是因为省心省力省时间。就比如昨晚的情况,不出三秒她就能给出病人所患那几种疾病的可能,然后再根据疾病去做相应的检查,减少因为检查而浪费的时间,更减轻病人的经济负担,可是昨晚让林学普做处理,她在一旁做辅助,不管怎么给林学普提示,她都只按照书上所学习的内容一步一步排除可能。她都快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可是林学普还是“陈年老龟”般呆板。 青子衿知道希雅偶尔的“刀子嘴,豆腐心”,看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问:“那事情解决完,你有告诉林学普与梁洛兵你的不满吗?”沟通才是第一步,生气只会让从一个人生气,变成两个人生气罢了。 “没,3点多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去休息了。2点的班加到3点,第一天就那么辛苦。我什么都没说就让他们回休息室睡觉了。” “打算等他们睡足了,再好好训他们一顿?”不指出他们的不明智的地方就让他们去睡觉,青子衿知道希雅一定是等两方都有活力在好好的训话。 “是啊是啊,等我睡饱了,有的他们受了!”希雅困得忍不住张嘴打哈欠,对青子衿摇摇手,准备进里面好好睡一觉。而踏进内室一步,她就有底气十足的转头问青子衿,“你让护士长陪你去看3床,干嘛?” 青子衿本来是不打算说给希雅听的,但看处希雅从困神中挣脱出来的样子,就知道希雅已经猜到了她要去干嘛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问?”3床的情况她看病历上写的简单,但希雅给的判断是“病因不明,有待深查”,她就知道这个病人一定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带上我吧,给有心理因素疾病的患者做辅导,我最擅长了!”希雅立马笑嘻嘻的跳跳蹦蹦的来到青子衿身边,双手挽着她的手臂,头轻轻枕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小巧伊人的模样,谁见谁心怜。 “不睡觉了?”青子衿一问。希雅对于睡觉这件事还真有些纠结,思考了几秒,但随后她给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说,“比如睡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至于睡觉,留给以后吧!” 青子衿就知道希雅会是这样的问答,所以才没跟她说。早知道还是这个结果,她就不让护士传话了。 “那我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青子衿带上笔,整理好衣襟,朝门口走去。希雅跟随其后,问:“什么?” “一个晚上不睡觉,就算你早睡十个晚上都没用。更何况还是你这种轮班制的医生!”院长实行的外科急诊主治医生新准则里,除了正常的指导下级医师进行医疗、教学与科研工作等等之外,又添加了几项,其中一项就是主治医生每三天轮班次制,值班两次为一个周期,三个月至少三个周期,至多五个周期。 而希雅就是首批。 “嘻嘻!又不止我一个人熬夜了,接下来不就轮到你了?”说教的前提下,是青子衿自己没有身在其中,可是现在连她自己都要经历,还不忘教育希雅,这让希雅忍不住在想性格强势、武艺高超的青子衿究竟有谁能够“驯服”的了? 当青子衿带着护士长与希雅一同到达外科病房时,内科的一名住院总陈媛来到病房一边看着病例,一边筛选住院的病人。 青子衿轻叹一口气,嘴里念着“怎么总能看到她来收病人?”之后便带着温柔的笑容走到3号床边,“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3床病人名叫刘莹莹,女,三十二岁,怀孕四个月,昨晚因为背部疼痛加剧,呕吐不止被送进急诊室,经检查被确诊为十二指肠溃疡,外加妊娠剧吐。 刘莹莹算是实习生艾雪真正意义下的第一个病人,考虑到孩子因素,艾雪只给了青霉素类药物缓解3床的疼痛感,经过一夜,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但患者一直感觉腹部有垂感,心里总有不安感,护士与医生都看过之后,她还是感觉全身不舒服,一直在叫服务。 “心里慌慌的,手一直在发抖。”刘莹虽然休息一夜,但一直处于潜睡眠之中,对孩子,对她都是不好的,“医生你说,我昨天那么吐,是不是对宝宝有伤害啊?还有我昨天一夜没睡好,我总觉得不舒服,宝宝在肚子里也不怎么动,要不你们给我做个B超吧,我想知道宝宝的情况。”刘莹莹脸色略微苍白,神情紧张。 “3床放轻松些,我相信昨晚治疗您的医生已经跟您说过了,您的情况如果要想痊愈,您就必须要克服焦虑心态,和……胡思乱想的情况。”青子衿想说神经质思维,但又担心患者听不明白其中含义,就换了一个词。 刘莹莹的情况,如果不是怀孕,其实很简单。纠正其心态,注意饮食、多运动,和朋友聊天沟通即可。但她是中度妊娠呕吐患者,除了需要正常饮食补充体力之外,还要每天补3到4天的5%葡萄糖500ml,林格液500ml,维生素C1.0g及其各种维生素,这样的情况跟家加剧她的胡思乱想,再加上她的老公一直在外地工作,她也不被婆家待见,除了送来那晚看到她的家人外,再也看见别人来看她。 “我知道,我知道。医生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的思想,我就是会这样把事情想要最坏的情节。医生,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孩子出世,我老公从知道我怀孕之后就一直在努力赚奶粉钱,可看重这个孩子了,我也舍不得他出事…”刘莹莹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拉上青子衿的手紧紧抓着哭泣的一句一句冒出来。 青子衿将目光看向护士长,让护士长从她手上接过3床的手,坐在她的床边上安慰安慰她,在看到护士长抹去3床眼泪时,青子衿用眼神示意希雅跟她去外面谈,而临走前,青子衿特意将粉色帘子拉好。 走廊外,青子衿单刀直入问:“你怎么看?3床现在的心里状态极差,我怕如果再单独让她呆一会,就会出事的!” 希雅点点头,很同意青子衿的观点:“根据美国心理学家马格尼研究指出:十二指肠溃疡患者的个性特征是依赖、神经质与焦虑。很显然,3床现在的心理素质已经到达她承受的极点,我也担心如果她再这样想下去,危险的不是她,就是孩子!”希雅想了想,给子衿两个方案,“第一:让内科收3床入妇产科,再让心理医生、护士长等去做心理工作。但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在让新的医生接手,她的情况根本不稳定,我担心会有□□出血的可能。第二就是让我来试着用心理学方法去了解她担心的根源所在,试着跟她做朋友,让她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希雅说到最后竟然开始调皮起来了,好像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一样! 青子衿也跟着希雅笑笑,“希望你能成功吧?” “那你是同意这个病人归我了?” “希雅你不是妇产科医生,你确定病人交给你之后你会全面把控好她的情况?”青子衿并没有立刻做出选择,有她的担心与犹豫。第一种是从理想角度出发,而第二种是从实际情况看。3床的严重时带有90%的可能性,不足于作为内科收人的依据,在外科比她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都处于十分严重的病人很多。她们能解决的事情绝不托人收。 “子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专科医生,十项全能好吗?”这样的自恋,她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青子衿无奈的摇摇头。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从来这家医生后,我可没见你参与什么重要手术,还有专科手术的?是不是想要隐藏实力啊?”对青子衿的工作能力,希雅是佩服得那叫五体投地,她不懂为什么从来医院后,青子衿却不在像以前那样继续她“手术专业户”的称号了。 “我有我的考量,你别管我,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青子衿话其实说了一半,她其实是想准备回美国的,而希雅,她想把她调回韩国。毕竟再回美国,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让希雅再跟着她回去,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在他们离开后就没有她们的位置了,回去又是一番新景象,何必让希雅跟着她回去再受苦呢? “3床病人归你了,我去找艾雪说。还有找你联系联系妇产科,在3床情绪恢复之后立即送去那里。”而在青子衿做了这个决定之后,身后的施政勋出声问:“你们这是要抢病人吗?陈媛已经决定将3床收妇产科了!” 抢病人?通常那是急诊医生与外科医生发生的事情,今个算是奇怪了,内科与外科抢上了? 哎,谁让青子衿的身份不仅仅是外科手术医生,也是急诊科医生,她本人更是一名专科全能医生呢? 不过,这一切都源于院长想要实行的新计划,而青子衿与希雅算是拿来做实验小白鼠的! 第18章 放虎归山留后患(二) 由于青子衿与希雅是从美国回来,除了工作环境改变外,最大的改变可以说是工作内容的变化。一直以来,她们都是通过患者的家庭医生了解到患者的具体情况,每次都花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为病人解释说明病情、病因,提高的手术方案以及手术后出现的正常反应与可能出现的后遗症,在病人出院后,也会定时做好回访工作。当然这是普通外科的具体工作,急诊外科的工作又是另一番现状。但不管如何,要想青子衿与希雅在一周之内,完全改变工作内容是完全不可能的。 青子衿的外科手术从她成为实习生的第一天就开始了。她记得成为实习生的第一天,她的导师就让她独立负责病人,除了重大手术之外,导师一般都是看几眼,然后放手让她去做,鼓励她去做。 这与国内是完全不同。实习医生做住院医生前几年都不得碰手术刀。 而施院长邀请青子衿与希雅到军区总医院工作,看重的不仅仅是她们身上丰富的工作经历与阅历,更是她们能带离全新的工作制度。 而青子衿与希雅都知道施院长的想法,因为在她们报道之前,施院长曾私下秘密找过她们,像她们表明了他对总医院未来的想法。做小白鼠的事情,谁都不愿。但在知道施院长的想法后,青子衿与希雅自然是愿意给总医院带来新的工作制度,更好的完善现有的医疗制度。 不是说她们伟大,而是这样既可以让她们更快融入新的工作,又能够看看她们实行这种制度后,外科与急诊之间能不能更好的处理患者,缓解医院现有的矛盾。 但很显然,外科与急诊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显现,外科的青子衿与内科的住院总陈媛就先杠上了! “陈媛,刘莹莹这个病人我要让她暂时这里。”青子衿将收完病人的陈媛拦在走廊上,毫不客气的向她表明自己的想法。 而陈媛面对这样严肃的青子衿,却没有丝毫的怯场与害怕,而是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斜眼望着她说:“青子衿你既不是刘莹莹的主治医生,也不是外科住院总,你凭什么管我要已经收入内科的病人?并且,外科病房的床位那么紧张,你还不放刘莹莹走,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啊?难道你不知道住院后,她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吗?”陈媛才不管青子衿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她是不是院长的亲戚,她只知道她收入内科的病人是绝不会有再退出去的说法。当青子衿拦着她的路,冒出这一句话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青子衿的脑袋一定是被门挤过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不知道刘莹莹是孕妇,接手她的医生一定要是妇产科才行吗? “陈媛,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告诉你,我要留下3床,她谁都不能带走!”青子衿本来想要说出口的并不是这样话,但听到陈媛说的这些之后她就改变想法了。在陈媛眼中,只有妇产科医生才能给刘莹莹最好的照顾,可是她收刘莹莹住院时,一定看过她的病例,刘莹莹现在根本不需要产科医生告诉她为了宝宝一定要稳定心情之类的话,而是需要一个有时间有耐心的医生解除她的疑惑,让她转变现有的思维模式。明明这才是根本,青子衿不懂陈媛为什么一定要将刘莹莹交到妇产科医生手中。 如果要青子衿再明确一点说的话,就是刘莹莹如果思维不再紊乱,那她根本不需要住院,不需要看妇产科医生,像陈媛这样,无非是浪费病人的时间、金钱与体力罢了。但众目睽睽之下,青子衿也懂顾及一位女医生作为住院总的威严,所以她选择的只是态度强势的告诉陈媛,这个病人她要了而已! 在青子衿摆着脸冷眼看着陈媛,强势的说出这句话时,四周看热闹的人都莫名的安静隐藏之前露出的微笑,开始窃窃私语谈论这场吵架的矛盾点在哪里。 青子衿站在陈媛不足五米的地方,两人都没有穿高跟鞋,众人也很明显看到青子衿比陈媛高出半个头,陈媛的外貌也没有青子衿那么出众,在气势上也略输一筹。 沉寂的走廊里,青子衿与陈媛还在互相盯着对方。 “如果……我说不呢?”陈媛在众人以为她会妥协时,突然说出这一句。毕竟在职位上,作为主治医生的青子衿比陈媛要高一截。 青子衿看着陈媛那一双坚决,带着强烈憎恶情感的双眼,突然想要那天陈媛像只高傲的孔雀与她打招呼的情形。 从陈媛的双眼里,青子衿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厌恶,还有……不甘心。 突然她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一个想法,让她突然一笑,那笑轻蔑、无语。 原来是喜欢胡子佩啊!怪不得!怪不得有那样的表情,神情与傲气!不过,她是不是宣示主权宣示的太…… “你笑什么?是认为你的职位比我高,所以就能为所欲为吗?你应该知道内科收病人都是有依据的,3床的情况……” “希雅!”青子衿毫不留情面的打断陈媛,叫着希雅的名字。 “有!” “3床应该已经输完液了,按照你的想法去给她做心理辅导,让护士长协助你!”而四周听到青子衿已经当陈媛是透明,直接安排希雅任务时,都为陈媛深深捏了一把汗!碰上这么个强势的医生,还硬碰硬,不亏是从美国回来的,像个黑社会! 而施政勋看着越演越烈的两人,只能缩在一角,靠着栏杆干着急,他想向前阻止,但又害怕,看到希雅在一同不为所动,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说:“希雅,你应该去劝劝青医生的,都是同事,别把关系弄得那么僵,以后还有合作见面的机会呢!” “你怎么不说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希雅好笑的撇过头问他。在看着施政勋认真的点头说“也对”的时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医生那么强势,自然有她的理由,又没伤到你,你着急什么?还是说……你喜欢陈媛医生,所以要我上前劝子衿啊。放心只要你……”在希雅还没有说出“只要你说你喜欢陈媛,我还是帮不上你的忙”,施政勋就被吓得直摇头否认,说“不不不,陈医生是喜欢胡医生的。我看我还是去叫胡医生好了!” 而希雅怎么会那么傻让施政勋去喊胡子佩呢,“哎,你也陪我去看看刘莹莹吧,我看护士长一人未必能搞定她。”说完就将施政勋刚拿出来的手机抢过来放入她的口袋里,一只手生拉硬拽的将施政勋拖进病房里。 “都散了,该干什么都去干什么!”希雅带着颇有威严的声音将四周停下里的护士与医生都赶走,只留下陈媛与青子衿在过道里。在进入病房前一秒,希雅望了望陈媛,带着别样的目光。 在希雅眼里,所有按照制度按部就班,不会根据患者做出实际选择的医生,只能算个及格的医生;而在看过患者病例之后,没有立即判断出什么才是病人最需要的医生,是个失败的医生。因为对于这类型的医生来说,如果一旦他们成为主治医生,在病人花了一个小时等待之后终于见到他们时,患者花三秒描述不适,他们只会花五秒不到的时间让他们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交大量的费用。 青子衿在她们来这里之前曾经告诉过她这样一句话:与“宁可等待十分钟,也不抢一秒”的交通标语一样,医生也有一句忠告“所有按照教科书上生病的病人都是奇葩,所有按照制度工作的医生都是无血泪的机器”。 青子衿只希望她们在什么都改变的现状中,为患者着想的心如初。 让四周所有人都消失之后,青子衿不再顾及陈媛的面子,毫不客气的问:“陈媛,既然你说到病例了,那你说说,刘莹莹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别跟我扯什么妇产科,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全能医生,就算你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只要是跟外科所有有关的疾病我都可以上台,哦不,说错了,是跟手术刀相关的所有。”青子衿说这话的时候,很高傲。但,她有这样的资本,更有这样的资本。她没要求别人有这样的水准,但至少她可以要求一样东西,就是她关注的病人,绝对是在她手里,不允许别人指染。 陈媛听到青子衿这番骄傲自大的话,目光飘向站在青子衿身后的男人,心里有一种快感。陈媛朝青子衿走进几步,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青子衿你是很优秀,刘莹莹就暂时让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走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胡子佩对于那些因为自身优秀就藐视制度的医生特别厌恶,特别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青子衿本以为陈媛会跟她争到底,但顺着她离开的身影看到胡子佩时,她才知道陈媛放弃的原因。 人迹少的过道在陈媛走后不久,渐渐有了人声。 青子衿站在走廊的这头,望着在她斜对面,慵懒的靠在栏杆上的胡子佩,两人都不言苟笑的互相凝望着对方,而从他们中间穿过的人都没有停下过脚步直径略过。 突然胡子佩一步一步的靠近,青子衿越来越能看清他的脸。 双眉微蹙,眯着眼的双眼让她看不清胡子佩眼中的是失望,还是伤心,愁容中带了点淡淡的无奈,而最神秘的是他嘴角的上扬,不是嘲笑,不是自嘲,让青子衿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当胡子佩终于走到青子衿眼前,与她仅仅是肩与肩的距离,温柔中带了些冷气的声音从青子衿头顶传来,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入她的耳畔,“你究竟是青子衿,还是坏丫头,还是詹妮?你知道吗,你刚才的那番话,让我看到了一个对医学制度毫无敬意的黑心医生,那一刻,青子衿我真的很…….讨厌你啊!”以为在说开一切之后,阻止他们在一起的是时间,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胡子佩说的每个字都很轻,明明像是羽毛的文字在青子衿听到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压在她心头,她很想开口告诉胡子佩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胡子佩误会她,她就一定要解释?她做错,说错什么了吗? 青子衿浅浅一笑,仰着头去寻找胡子佩的眼睛,乌黑得根本让人看不到内心的眼睛,青子衿根本一点都不在乎眼前这个人的喜欢与否,“胡子佩,讨厌我青子衿的不止你一个,多你一个,我不会少块肉;少你一个,我也不会更快乐。所以,不差你!”青子衿知道她说出这些话杀伤力比胡子佩的还要重。但从来没有能够欺负她的人存在,如果有的话,也是在她死后才出现。 “我还有病人要看,先走了!”青子衿说完后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没有停顿,没有在离开后还想再回头解释的想法。 不过,青子衿却有一句想说给胡子佩的话,但她最后决定说给空气听了:“早说过我们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一个人生活的青子衿要强没有错,因为青子衿的骄傲而失望的胡子佩也没有错,因为错误的是他们错过彼此的十年。 第19章 放虎归山留后患(三) 急诊一楼的护士站是值班医院与白班医生交流感情的地方。林学普、梁洛兵、林峰医生等外科几大实习医生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聚集在这里。 “哎哎,听说昨天内科陈住院总与青医生吵架了?吵得还挺凶的!是不是啊?”因为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经过的林峰像个眼睛会冒金光的小子眼睛四处寻找知道内情的护士与医生。 而吴美玲护士坐在台前,与外科医生隔着前台,听到林峰谈起这个,她瞟了一眼过去,就转头望着艾雪医生,问:“艾医生,你说那天青医生是不是吃炸药了,那么凶陈住院总,我听过各个科室抢资源的,就是没听过内科住院与外科医生抢病人还能吵起来的?关键是这个刘莹莹明明你才是主治医生,青医生这样做,是都不知道‘医规’二字怎么写的吗?” 艾雪倒是没那么多埋怨与感触,都是为患者好的心,谁做主治医生都一样,“我到没那么想。刘莹莹的情况确实不如我们看到的那么好。她的心理暗示太强烈,强行给她换一个环境,不仅起不到安慰她的作用,甚至会让她觉得有压力。其实对像刘莹莹这样的情况,我更愿意处理问题已经暴露出来的病人,因为我害怕太多隐患的我会处理不好。”艾雪虽然对青子衿没什么感觉,但是在急诊、在外科都听过她的名号,与内科“高手”胡子佩合作项目,被陈龙主任带去省厅做报告,与院长似乎还有点关系。 本来青子衿是一个有背景,有实力的“无情”医生,但在接受刘莹莹时,青子衿不仅告诉她刘莹莹现有的隐患,未来的病情发展,她想接管这个病人,更告诉她类似刘莹莹这样的病人的处理办法,教她一些基本的心理知识。与陈媛争吵,归根究底还是为了病人,她在想什么时候她也能像青子衿那样不管对方是谁,抱着一颗为患者着想的心奋斗。那时候的心情一定很棒!“说真的,我挺喜欢青医生那样的性格的,勇敢、坚持!” 站在艾雪身边,低头玩手机刷微博的林峰惊讶的抬头问:“喜欢?艾雪你是不是疯了?就她那样,虽然长得很惊艳,但她那性格,我是真心不喜欢。甚至是讨厌!”他快速将手机收入口袋里,朝人群里挤挤,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下说之前的一些经历,“我之前应院长要求让青医生与希医生在晨会早到10分钟,哎,别问我,为什么院长为什么让我去提醒她们,我也不知情。我到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你们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梁洛兵问。 林峰一脸坏笑的样子,眯着眼睛说:“我这样如果叫做体虚肾亏的话,那些去性丨病科看病的男人岂不是以后都会断子绝孙?”在女人面前拿男人说事,通常男人都说拿女人的说回敬回去。可如果说事的青医生,在场的男人估计没几个敢回话。但青子衿现在又不在,男人当然是有吐糟的吐糟,有不喜欢的说讨厌。 “你说,青医生一个女的,怎么总将这样的事情挂在嘴边,怪不得都现在了还没有男朋友,活该!”林峰的心里一直都是喜欢陈媛的,经过青子衿与陈媛大吵一架,陈媛败兴而归之后,对青子衿的厌恶更甚了。 “林峰,说话注意点,别忘了我和梁洛兵的导师是青医生与希医生,她们交给我们很多东西。”青子衿与希雅对工作认真严谨的态度一直给林学普很多影响。主动让她看病人,说出病理,提出疑惑,治疗方案,看似放手让她去做,但只要有紧急情况,她们都会主动接手将难题揽过去,找到问题所在,在严肃警告她,告诉她刚才有多危险,以后要多注意这样的情况。而每次工作结束之后都会告诉她最近有哪些文献可以找,最新的医生论文可以研究。这样的教育方式真的是让她受益匪浅。林学普清楚别得医生是怎样教导实习医生的,所以她很感激青子衿与希雅对她的“与众不同”。因为这样,她与梁洛兵与其他医生成长的都要快。 “哟哟哟,才跟了青子衿多少天啊,就开始护着她了?林学普,你看梁洛兵都不说话,就说明他是同意我话的,我看你……” 在林峰斜对面,一手翻着病例,一手拿笔写字的梁洛兵生硬无比冷淡的说:“我不说话,不是因为我赞同你的观点,而是我对你是……无言以对!”梁洛兵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让其他人都闷笑出来。还以为梁洛兵真的站在林峰这一边,谁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梁洛兵与林峰是医学院同寝室睡上下铺的好兄弟! “梁洛兵,你!”林峰一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最好的兄弟竟然站在他讨厌的女人那边,他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梁洛兵我告诉你,我就是讨厌青子衿。自从她来了以后,医院就没安生过。你知道其他科室怎么说我们外科吗?说我们科主任只在乎她,其他人都是个屁。还有,之前不是让她去做报告的吗?我在网上看了视频,说什么美女医生,报告内容井然有序,我呸!都不如张良荣医医生以前说的好!” 因为青子衿,梁洛兵与林峰都差点在护士站前手撕兄弟了。 “好了,都别吵了。关于青子衿的话题到此为此。现在谈谈胡医生吧!”吴美玲将身体向他们这边凑凑,问:“胡医生最近是不是吃炸药了?听说跟着他的施政勋医生都被折磨得皮都塌了好几层了!” “还不是,青子衿与陈媛吵架的时候,施政勋没拉的住,更及时通知他!听说啊….” “嗯哼!还有空在这里开座谈会呢?别回头又让胡医生逮着你们,到时候看你们哭在哪里哭的!”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施政希医生吓得他们缩头缩脚,猛然低下头去。 “原来是施政希医生啊!我还以为又要挨骂了!”吴美玲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一看,是帅气的“王子”医生。她立马笑得像朵花一样春光灿烂。 “都散了散了。林学普、梁洛兵,你们知道希雅医生现在在哪里吗?我找她有事。”施政希两只修长的手插在白色衣服里,高高的站在那里,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让人着迷。 “我做报告给她听的时候还在休息室,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谢谢!” 根据林学普所说的,施政希真的在休息室找到了希雅,顺便还看见了青子衿。一看到他,施政希忽然想起昨晚胡子佩找他喝酒的事情。望着将一头秀发扎起,面容虽带些疲倦,但美丽不减的青子衿,他很好奇究竟这个女人对胡子佩下了什么药让他如此为她着迷。 青梅竹马?施政希勾起嘴角,嘲笑着这个词。所谓的青梅竹马,无非是知根刨底的代名词,无非一些黑历史是除了天知、地知,还有她与他都知道罢了。施政希不相信凭胡子佩的聪明机智会跳不出“青梅竹马”的大坑里,性格强势的青子衿哪里值得他如此牵肠挂肚,如此打破“明天上班今晚不喝醉”的原则。 “施医生,你?”希雅刚将一支笔插在口袋里,门一拉就看到站在边上看着青子衿出神的施政希。因为希雅知道他是施政勋的哥哥,笑容格外的灿烂,“来找青医生吗?她……” “不是。”虽然施政希也有很多关于胡子佩的问题与青子衿讨论,但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他弟弟还要重要了,“我来找你!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我弟弟的情况。” 希雅一瞬间的笑容变得很生硬,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四处飘着。五秒后,她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难为情的挠了挠耳边的碎发,声音没了底气,绵绵的说道:“我真不知道是施政勋会被我吓到。我真心不知道故意的。”希雅双眼带着期待与小心。她不过是对施政勋很好奇,好奇一个男人为什么总像个孩子一般将病着的自己藏起来,将自己的伤心、不甘、难过…..通通收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行。 看着一双含着委屈、柔中带花的眼睛,施政希想如果希雅真的故意的话,此刻的他也不忍心说她,“希雅,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昨晚与我弟弟说了些什么,让他的心那么不安不稳?”准确的说应该是今天凌晨。在书房研究病例做报告的他听到从施政勋房间里传来的大吼声,还有,抽泣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施政勋对精神科那么反应。我真心不是估计吓他的。” 故事发生在昨天青子衿与陈媛差吵架过后。 希雅将施政勋拉到病房后让他别插手青子衿的事情,之后她就在护士长的协助下,帮着疏导刘莹莹的心理压力,探寻病因。但不管她与护士长说什么,做什么,刘莹莹都不为所动的继续生活在自己创造的阴暗世界里。没办法,希雅还是决定带刘莹莹去医院四周转转。毕竟户外的景物跟容易触发人的感情与思维。 而就在希雅忙碌一下午,准备下班想从后花园的一角穿到儿科门诊去医生询问像刘莹莹这样患者的情况,但却在大花坛后面发现了正在抹药的施政勋。 浓烈的药味夹杂着风油精又带着薄荷味道的,希雅一闻就知道是复方倍氯米松樟脑乳膏,脑袋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个药膏的药效:消炎、镇痛、止痒。荨麻疹、湿疹、接触性皮炎、神经性皮炎、皮肤瘙痒。 施政勋用什么干嘛?直接让同事给他注射氯苯那敏,吃点抗过敏药物氯雷他定也可以啊? “施政勋,你没事吧?”希雅其实很想问他生病没有不寻找更快速有效的方法去治病,非要寻找药效最慢的外抹药物。 坐在花坛一角、已经抹完手臂与腿部的施政勋手挤出一大坨白色药膏准备将手伸衣服里抹后部,却突然听到希雅的声音,吓得他闭着眼摇着头一惊一乍的直接跳起来,叫着“啊!” “施政勋你狼嚎什么?”希雅因为施政勋的娇声也紧张的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人过来。确定没人来之后,她一大步直接跨到因为被吓眼睛瞪得老大的施政勋面前,声音很柔,但气势上不输的样子双手叉腰,“你突然大叫,不知道的以为我对你怎样怎样呢!你说你个大男人,抹药就抹药,不在休息室或者哪个空手术室抹的,非要找个这地?你是不是……” “有人……”在希雅准备问他是不是猴子派来搞事的时候,他突来一句找的希雅立刻回头看,但一个人影没有。 “不是有这里有人。是休息室有人,手术室要不是有医生在休息,就是在手术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声音本来就不厚重的这次就更没气势了,柔的跟棉花似的,说的希雅自己都要以为是她欺负他了。 希雅看着因为发疹子双手红点不断,因为瘙痒身体不断扭动的施政勋低着头,微微嘟着嘴,眼里泛着满眶委屈的样子,她内心的慈母爱被一下子激发。 于是一叹着气将他手上的药膏拿过,把他重新按回花坛上,问“还有哪里没有抹?” 施政勋没说后部与胸膛没抹,直接摇着头。 “没了?”希雅才不信,明明刚才看到他把手伸进后背衣服里,以为他是在害羞。内心的沉闷一下子没了,转变成清风。 她挤出膏药,扒开施政勋的衣襟,在他想动之前出声制止他说:“哎,别乱动!”但他不停,还是想让希雅收回触碰在他身上的手,“都说让你别动了,小心我手指抓到红点,不仅痛死你,还痒死你!”因为她的恐吓,施政勋真的没再乱动。于是她脸上带着的得意微笑,说:“老实交代,为什么要躲起来抹药,还不让其他人知道你生病了?别跟我说什么医生不应该生病的屁话,再不老实交代,我告诉你哥哥去!”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不用,非要选择这样的,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嘛! 希雅知道施政勋躲开一切跑到这里来抹完,除了不想让其他人之外,更知道他不想让施政希知道。拿他哥哥做要挟,施政希一定听话,虽然……他已经很听话了! 希雅似乎都不知道她对施政勋的好奇与关心,完全超过医生对患者的关怀了。好奇他的病,好奇他的习惯,好奇他的思维方式…… 第20章 放虎归山留后患(四) “施政勋,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情况吗?”忙着抹完药的希雅等施政勋整理好衣服后,心里有些生气的叫出来。施政勋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与病患家属及病人的交流不积极,但好歹他也是一名医生,懂得判断什么事情可以列为紧急,什么事情可以放在后面。因为心理因素让自个身体不断出现状况,都不知道去治疗?当医生是神仙还是万能的! 明明身上红一块,痒一块,宁愿自己痛,自己痒,都不肯找病因,希雅在想施政勋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忍耐2个小时就没事了,我……” “我不管你现在知不知道,我都告诉你你现在是由于心理原因引起的心身疾病!”心身疾病是指由于心理的、社会的压力引起的身体障碍。心身疾病本身并不是独立的一种病,是身体与心理相互作用的结果。 希雅并不想还没有给施政勋做具体的检查都判断病情。可是从第一次相见,施政勋就在发病,直到现在还存在这样的情况。之前她想过可能是过敏性反应,可是询问过,观察过,排除了这个可能性。现在看到施政勋的情况,希雅不忍心他痛苦,博爱的心又在发光发热,她感觉是时候与他谈谈了。 吼完的希雅完全没有给施政勋休息喘气的机会,又坐回到他身边,闻着薄荷中带着风油精的药膏味,她收敛气场,声音柔柔的问:“施政勋你怎么会这样,能跟我说说吗?我记得之前你与…病人家属亲密接触的时候,表现的也不错啊!”与病人家属亲密接触说的好听,其实不过就是之前被家属围攻责骂的时候。 希雅按照正常情况看施政勋的状态,吃东西造成过敏性皮疹?不可能,施政勋是个吃货,作为医生,怎么可能对身体过敏的食物都不知道? 外部环境?天天在的场合,今个是吹个风了,还是太阳西落了?也不可能。 最后排除所有,只剩下与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情况。 施政勋的心身疾病是个人的欲求与情绪活动以生理反应的形式。也就是说任何的不满、焦虑、紧张、压抑、忧郁、焦躁等情绪的活动,通过生理反应活身心交互作用等条件反射贮存下来,然后这些又与个人的体制因素,包括性格倾向,生活习性等,发生交互作用使心身疾病得以产生,并通过身体疾患的神经症状形式表现出来。 如果真的按照心身疾病的情况去看施政勋的情况,身体发疹算是比较轻的例子了。但痛苦不分家,疾病不分先后。 “……”施政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身体又开始扭来扭曲。希雅是因为发疹的原因,他现在都没有心思与力气去问答她的问题了。 施政勋整张脸的五官都聚拢在一起,两只手在皮肤表面不断摩擦着。因为不能抓,越抓越痛,越痛越痒,越痒越想抓,完全处于一个无限循坏的小数里。 希雅看着他这样,想去护士站与药房拿注射器与粉剂止痒剂,可是施政勋死活都不让希雅离开一步。 看着他这样,希雅还是决定亲自动手,将他身体扳过来,背对着她,然后她的双手不断顺着他的纹理摩擦,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差不多安静忙碌十分钟后,希雅才停止,“现在……好些了吗?”这样帮施政勋,希雅觉得她一定是把施政勋看成自己的病人了,虽然他一直不承认。但是如今都这样了,希雅这下子绝对不能放施政勋离开,医生没有放开病人的道理。 “好多了……谢谢!”说完将身体远离希雅些,双手抱在胸前。 “施政勋,我告诉你,心理医师与精神科医生是不同领域的医生,别排斥我,好吗?”希雅将施政勋当做自己的病人,可是施政勋却不想做她的患者。 “我拒绝!”双脚紧紧缩在角落,双手也紧紧的抱着他的双肩,眉头皱得很深,眼神警觉得像正在猎食的豺狼,小声喊着:“我没病,我不需要看医生,而且我自己就是医生,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喊完之后的他迅速离开,不给希雅补偿安慰的机会。 看到排斥她的施政勋,小心翼翼、警觉防御,希雅本来充满自信味道的双眼黯淡了许多。这样固执的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明明施政勋那么防卫着她,她还硬要如此。 明明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触及的一面,现在的都市生活不仅生活压力巨大, 而且太过“速食”,人与人的交往很难触及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希雅没想成为谁的阳光,可是对于施政勋,希雅却一再的坚持。 也许是医生的生活过于单一、竞争也很明朗,又也许是医生们的眼睛都是上天赐予的“火眼金睛”,希雅从第一次见到施政勋开始,就能够感觉到他与别人的差异。 不是其他人的医生不够优秀,而是希雅本身对心理学就有研究,加上修过相关的临床心理学的课程,所以凭借她的职业病观察,施政勋的与众不同在她眼里都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希雅在休息室的走廊里与施政希说完这个事情,带着歉意的再次道歉,可施政希摇摇头,略有点悲伤的味道说:“我弟弟怕是要你多费心了,他的病应该是复发了,我这个做哥哥的真的是….失败!” 希雅疑惑的指着自己:“病情复发?是因为我吗?对不起,我真心不是有意的……我…..”道歉道要哭的希雅真的害怕施政勋生病是因为她的缘故。 “希雅医生你不要多想,不管你的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他,在他第一次与青医生见面时不舒服,我就应该察觉到的。与你无关,希雅医生。”施政希一只手轻轻擦拭希雅眼角的泪花,笑着对她说。 “哦,好,我知道了。”因为施政希突然的亲近,希雅害怕的退后了两步低下头擦着眼睛,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要我多关心施政勋?你不应该找他的主治医生多与他交流交流吗?”虽然希雅也懂这行,但懂与治疗是两码事,并且施政勋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病人排斥心理医生是其一;不承认心理疾病是其三;其三是施政勋就算不接受治疗,生活也没有障碍。 施政希张口想要说话,可又叹了一口气闭上了,摇摇头说:“知道这事的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并且成为医生是我弟弟的梦想,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自私的希望你能多照顾点,女孩子的心思比较。这,算是我的请求,可以吗?” 施政希大帅哥的请求?希雅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并且她想关心施政勋,一举两得。可是,自从昨天起,施政勋就躲着她。希雅难为情的说:“我可以答应保守秘密,也可以关心他。但施医生最近在躲我,我也没辙。” “其实……”施政希刚想给希雅建议却被从休息室出来的青子衿打断。 “施政勋再躲你?你有做了什么好事情?”青子衿手里报了些资料对希雅说完后,又抬头看施政希问道,“施政希你知道胡子佩现在在哪里吗?我打他电话给人接。” 希雅听到青子衿要主动找胡子佩,嘴巴立刻与大脑同步起来:“你要找胡医生?是去和好的吗?”一闪一闪的眼睛盯着青子衿看。 可希雅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青子衿斜眼看了她一眼,而施政勋与希雅互相看了看,安静了几秒后希雅才知道她说错话了。最后施政勋说话打破僵局:“你找胡子佩是为了合作项目的事吧?他应该在老楼的资料室里,昨晚他喝一宿的酒,此时应该不会出现医疗室的!” 对于最后一句话,施政希是故意加上去的。但如果青子衿对此没有任何想法的话,说了也是白说。 喝了一宿的酒?青子衿对此的第一反应是胃真大,“我知道了,谢谢。”青子衿看着施政希略带笑意的面,当然知道最后那句的意图。看着缩在一边的希雅,冷冷的问,“不用去找刘莹莹了吗?还杵在这里?”刘莹莹事件的结果最后还是青子衿赢了,因为外科主任陈龙不仅是站在青子衿的立场考虑问题,更是为了新制度的建立考虑此次事件。 被青子衿说了一句,希雅稍微撇着嘴说:“我这就去!施医生再见!”她不过是想他们俩人能和好,至于那么凶吗?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青子衿。”施政希在青子衿与他擦身而过时,转过头叫住了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能看出子佩对你的感情,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对身体的重要性。” 青子衿面无表情的回答:“谢谢施医生的友情提醒,我想我比你更懂什么叫做‘健康’。”一直保持高冷姿态的青子衿走到拐角时,才有了点松懈。 明明说好不在意胡子佩的感情,为什么总与他有摩擦,吵架和好什么的最费精神了。难道真是天生的冤家? 明明除了工作上的事件,她从来不愿意多花一份脑力去思考生活上的事情,可是胡子佩却一再的打破她的思维模式与行事风格。 胡子佩,你究竟想干什么? 青子衿转头看向窗外,望着老楼的方向,眼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再不写完这本,就对不起苏苏了》《 第21章 放虎归山留后患(五) 天朗气晴,青子衿走在新楼通往老楼的小路上。石子路两边的绿色植物娇艳阳光,好像它们也很是喜欢有阳光的日子。 青子衿看着眼前沧桑古老的老楼,褶皱是它的面貌,四周杂草丛生,野花乱坠,但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了它沉稳内敛的古老气息。 青子衿在踏入老楼的那一刻就不断的提醒她,这一次来找胡子佩不是吵架的,更不是来和好的,而是为了工作,工作! 青子衿一步一步阶梯,眼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钢筋书架。据说老楼的书架本来是朽木的,但朽木时间一长就会褪色,锈气,连带着安置的书籍都会沾染湿气褪色,所以后来就全部换新了。 青子衿穿过一排排厚重的书籍,嗅过一本本充满书卷味的古迹,终于在编号1044的书架旁找到了他。 阳光从他的背影后打过,使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有精神,让青子衿完全看不住他是昨晚喝了一宿酒的人。青子衿慢慢靠近,观察着安静看书的胡子佩。只见他修长的五指在书页上有分寸的摆开,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专注的看着。 青子衿忽然很好奇胡子佩手里的书,转头看向右手的书架上全是关于古代医学大事扁鹊的内容,再看看左边,全是《伤寒杂病论》的各种版本。这样看来,老楼的所有书籍应该都是关于内科的资料。 在离胡子佩五步远的地方青子衿停了下来,担心高音调会吓到正在看书的人,于是试着轻声细语: “怎么来看扁鹊了?是项目上有什么困难吗?” 而胡子佩专心的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声音的主人是青子衿,有人问他就自然而然的回答说:“关于病机论与骨空论有些东西要查。” 胡子佩认真的回答让青子衿不知所措的哦了一声,想着可能他还没有意识到来的人是她,所以在胡子佩认真看书的同时,她准备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书架上离开,可是放下开又觉得这样离开是不是不好。左思右想的还是决定一边拿着资料随手翻开看,一边等胡子佩找完资料。 安静的老楼里,有胡子佩与青子衿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有自带音乐频率的翻书声,还有偶尔窗外风挂过树叶的清脆声。 盯着资料出神的青子衿以为要过好久胡子佩才能结束,可能安静了近十分钟后,胡子佩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问:“明明说好要了解你的,可是为什么我们又会吵架?” 胡子佩的声音像是一个经历了十个小时手术的主刀医生,已经精疲力竭了,可是却不能休息,累却还要继续前进,最是心酸。 青子衿回神后,猛然抬头看胡子佩,而胡子佩的目光却早已在她身上。四目相对,是两人心灵相通的时刻。 胡子佩的双眼尽显一夜没睡好的倦态,没有一般人的呆滞与反应吃顿,相反的,看着青子衿的他目光温柔,带着一丝摸不到高于自己事物的无奈感,含着一份被惩罚承担逃跑病人医疗费的冤枉的心酸。 而青子衿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如止水。可仔细一看,青子衿的眼睛里不是高冷与淡漠,而是一道大门高高竖起的隐忍。 青子衿轻叹了一口气,收回与胡子佩对视的目光,身体顺着书架慢慢向下,将手上的资料垫下屁股下,坐在地上,双腿盘起,然后拍了拍旁边,说:“坐下吧,趁着这个机会给你讲个故事。”说完她又转头问,“你要听吗?” 胡子佩收起书,随意的也盘起腿,点点头,不说话。 每当有人要讲故事的时候,都是一个自我解剖的过程。青子衿的这个故事是个以悲伤结尾的恋爱史。 在偌大的医学院里,有位学长叫Charis Stephen,中文名翻译过来就是查理斯-史蒂芬,他是一个看似学习很认真,对人很真诚的耿直男孩,于是在第一次见面有个叫詹妮的女孩对他一见钟情,尽管身边的人都告诉詹妮,查理斯不可靠,可詹妮还是傻傻的固执的认为他就是她的王子,在查理斯被她追求整整一个月后,终于查理斯提出悄悄交往不让别人知道的条件时,詹妮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傻傻的答应了;在查理斯陪完她之后又去找别的女生时,詹妮虽然伤心,但从来不说;在查理斯冷落她不联系她一个月后,她还傻乎乎的等待着;在查理斯终于与她分手后,她还一个劲的去喝闷酒,去河边大声唱歌。 在分开了几个月后,有一天詹妮终于看清自己,看清事实。看清对查理斯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她的自我想象,其实对于这个男朋友她从来不曾了解过,她一直都是按照想象中的查理斯去喜欢的,可是朋友的劝告,她从来都没有听过; 看清楚查理斯的地下恋爱的要求,不是为了什么深谋远虑,而是为了不让其他女孩子疏远他,他还想做个自由爱玩的男孩; 看清查理斯一个月的不理睬,不是为了给两人思考的空间,而是逼着詹妮说分手。 当明白一切的詹妮醒悟后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伤害她的,不是查理斯,而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选择了这个男孩,是她给了查理斯伤害她的机会,明明朋友,舍友都极力反对,可詹妮还是要一根筋的冲上去。 詹妮对这段初恋,没有别人说的初恋情结,因为渣男从来不值得被怀念,如果硬要说这段时间里值得怀念的东西,詹妮觉得应该是那本情书日记,一本为了那个男人写的日记。 青子衿平淡又轻柔的说:“留着那本日记,不是詹妮想要期待什么,她想留下的,也不是那份情那份喜欢,而是那时单纯天真一根筋的詹妮,因为那样疯狂的詹妮永远都不在。”如果时光轮回让詹妮重新选择的话,詹妮不会这样选择。 因为詹妮真的真的很傻,想这样的醒悟还是在结束第二任恋爱后好久好久之后才有的认知。因为明白的太迟,所以工作后的青子衿发誓再也不要当回那个傻傻的詹妮:“人不疯狂枉少年?”青子衿嗤笑了一声,冷淡的继续说,“都是狗屁,明明全是伤害,遍体鳞伤,骨头都不剩!” 自我解剖的过程虽然痛苦,但青子衿是真的不想再工作以外的事情上花太多的精力,尤其在这个医院喜欢胡子佩的还不止一个,青子衿不想陷入复杂的恋爱世界里。 “所以,你想通过这样的事情说明什么?”胡子佩在青子衿发泄一通后明知故问道。 “胡子佩你……” “我喜欢你,青子衿!”胡子佩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青子衿愣住了,想着这应该就是大众所说的“一言不合就表白”吧!而胡子佩好像还不满足,抬起头转过身双手紧紧抓着青子衿的双臂说,“青子衿你想告诉我,你不再相信爱情了?还是说你只是不想相信我而已?你的爱已经完全死光了,连渣都不剩了吗?!”胡子佩全身的细胞都在喧嚣着,青子衿的自我揭破,揭的是她的伤疤,伤的却是胡子佩的心。 青子衿完全没有想到她的故事会让胡子佩整个人崩溃,胡子佩紧抓的手臂都在痛疼,可她却不出声。 “你明明已经知道我喜欢你,是打算漠视我的感情,还是不当握这个坏小子当男人?”胡子佩发红的双眼盯着青子衿,嘴角的耻笑好像在说“青子衿你真残忍” “我说这个故事……只是想告诉你,最近的我们一直在吵架,难道不是因为你把我看得太重吗?难道不是你在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在喜欢我吗?明明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为什么你会喜欢我?你真的看清楚我了吗?”不是只有胡子佩有情绪,有压力,青子衿也有,“所以,胡子佩麻烦你看清楚我,好吗?” “青子衿,你真的……”胡子佩突然松开抓着她的双手,向后一仰,双手撑地,“你真的很自私!说我喜欢你是假的?明明你看我才是有色眼镜,为什么你可以要求我不带迷恋的去喜欢你?” 胡子佩颓废的从地上东倒西歪的站起来,用红透的双眼看着青子衿:“青子衿,你真自私!”这是第一次,胡子佩看青子衿的双眸不含温柔,情分,而是硬生生的冷漠。 这样的胡子佩完全吓到了青子衿,让她在胡子佩一个人离开好久后都不曾反应过来。 “是啊,我看你都不单纯了,何苦去要求你呢?”青子衿苦笑道。从地上站起来的青子衿从窗外向下看,是胡子佩孤单的背影,其实胡子佩也有他的想法与能力,不过青子衿好像忽略了。 在没有吵架这个词开始之前,青子衿与胡子佩有过一次深层次的交流。 青子衿打不通胡子佩电话又有事找他时,就去了内科转了一圈,随便转悠时,碰巧看到一个老道看得出不年轻的医生在给患者治病:“你情况不明,先做个胃镜吧。” 患者看上去是个年轻小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啊?医生,你还没看我的情况一分钟,就让我去交钱啊?” 医生有点不耐烦的问:“你说喉咙痛,不做检查我怎么清楚你的情况呢?你做不做啊?” 女孩摸了摸喉咙,没办法点点头问:“好吧,那胃镜检查多少钱?” 医生在电脑上随便点点,说:“500多” 女孩很吃惊的说:“啊?这么多?医生我等了两个小时,可您看我的病还不到30秒,就让我交钱做检查,我只不过是吃薯条的时候突然感觉喉咙有东西卡住了,您就直接让我交钱啊?这…….” 医生直接冷对的问:“那你做不做?我后面还有好多病人呢!” 女孩摇摇头,还是觉得30秒花五百元不值得,决定不做检查了。 而这时医生神情到没什么变化,好像是算到女孩会这样说,就在她的病历上写几个字,告警的说:“那你离开医院出了问题的话,不要找我,知道了吧!” 女孩无奈的皱着眉头说:“不会找您麻烦的!” 青子衿就这样在门外目睹了全过程,突然想到早上希雅看手机说的一条新闻:“老年人跌倒,对路人说我不是碰瓷的。” 老年人的这句话与这个女孩是一样的情况。青子衿在想:老道医生的做法真的是必要的吗?何必“杀鸡用牛刀”,胃镜是一种很痛苦的检查。 青子衿遇上胡子佩的时候,告诉他这件事,想知道他的做法。 胡子佩一脸认真的说:“其实,询问过病人喉咙痛的理由,在知道是因为薯条造成的,并且病人是23岁,大可不必让病人花冤枉钱。因为薯条是软物,经过食道后就可以被消化,病人吃薯条之后感觉到喉咙痛,可能是因为薯条被油炸之后一头意外比较坚硬,经过食道时,食道那一段比较小,还很脆弱,就造成了摩擦,然后喉咙那一块就红肿有痛感了。病人就会感觉有东西卡住了。所以我的处理方案是先让病人吃三天流食,三天之后如果还有痛感之后再就医。” 青子衿笑着问:“你为什么不杀鸡用牛刀呢?做个胃镜更早知道,不是吗?还能撇清责任?” 胡子佩笑着反问到:“子衿,你知道导师最害怕手下的实习医生做什么样的蠢事吗?” 青子衿想了想,尝试性的说:“诊断从轻,让病患回家?” “对!因为他们没有实战经验,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虽然准确,但大脑从没法得出病人的真实情况。” “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 “正如实习医生会诊断从轻,老道医生就会直接在病原上找问题。子衿你要知道病患一般都会从自身出发,医生也只是从医生的角度出发而已。不过你口中的老道医生,我确实不太喜欢。作为医生,站在患者角度,也是要有的。” 也许青子衿早已忘了胡子佩是个医生,胡子佩也不再是她记忆中的坏小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第20章一直处于网审状态,暂时改不了标题,请见谅!我在想我是不是写了本假书,怎么还没有过的? 第22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 青子衿与胡子佩刚吵完架,这边施政勋与希雅又遇上了。 希雅处理着急诊科的棘手事件的同时又要嘱托梁洛兵与林学普处理病人的事宜。她一边走着一边与左右两旁的人说着: “兵哥,49号床今早又出现呼气性呼吸困难,老人家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他的家人还没有来吗?”兵哥,青子衿与希雅给梁洛兵起的学名,特点顺口。 “护士说老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因为嫁人去了北京,老人却不肯离开上海就一直被看护照顾着,可毕竟是看钱做事的,照顾不会十全十美。”梁洛兵言语间不禁流露出许多感慨于斯人感情。 而希雅没有多附和一句,转头问林学普:“多普,你解释一下慢性喘息性支气管炎与支气管哮喘的区别。”希雅很突然的考察知识让林学普发愣了两秒,然后与梁洛兵互相望了一眼才说:“.慢性喘息性支气管炎一般先有咳嗽、咳痰,之后是喘息,肺部可听见湿啰音或哮鸣音。而哮喘的喘息特点是突然发作,突然缓解,发作时肺部布满哮鸣音,间歇期即不发作时没有咳嗽、咳痰症状,如正常人一样。” 在无任何解释之后希雅又对林学普说:“16床是刚刚送来的溺水患者,被救上来时已经做过急救处理,因为是淡水,我刚才已经高渗氯化钠溶液缓解血液稀释的问题,现在我把16床交给你,你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吗?”希雅将病例递到她面前,笑着问她。 而已经是住院三年次的林学普面对这样的患者很多,自然而然的回答道:“除了要注意纠正电解质,酸碱平衡紊乱之外,也要处理防止脑水肿、ARDS和控制溶血反应。” “行了,你把上周的报告放到我桌子上就去工作,哦,对了,顺便也把49床的患者交给你。” “知道了。” 林学普了解任务后离开,就留下梁洛兵一人在希雅身边。 在跟着希雅走了几个走廊后,梁洛兵忍不住问:“希雅,那我的工作是什么?” “你的工作就是……”希雅走到后花园指着远处只看一处发呆的刘莹莹说,“她!” 梁洛兵顺着希雅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昨天医院吵架的起因人物,心中大喊不妙,再次向希雅确认的问:“你确定我得病人是她吗?” “嗯!” 希雅的肯定完全是判梁洛兵执行缓期死刑,“希雅,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问!” “昨天青医生与陈媛住院总吵架的原因是我即将接手的病人吗?” 希雅想了想,点点头。 梁洛兵再问:“那昨天胡子佩医生与青医生吵架的原因也是为了我即将接受的病人吗?” 希雅这才明白梁洛兵问问题的真正目的,不过问的再多也是白问,因为不管怎样,刘莹莹都会是梁洛兵的病人,“别想了,不管怎么,她都是你的病人!” “那刘莹莹不是您的病人吗?您不是说过换人刘莹莹的病情没有帮助,那您干嘛还要找我啊!” “我又没说让你一个人负责,你着急什么劲?” 梁洛兵这下摸不着头脑了,问:“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以刘莹莹为基础研究对象,写一篇关于精神与身体关系体制,人脑与情绪限制方面的报告给我。刘莹莹是子衿花力气留下来的,我不会假他人之手工作。”在梁洛兵再发问之前,希雅就先解决他的疑惑,“最近我和子衿看了你的报告都觉得你有写报告的天赋,觉得不能浪费你的才能,要让你发光发热,所以,你即将写的报告将会接受世上最严厉的审核,所以认真点。” “不是吧,我的才能是写报告?明明我的天赋是外科手术医生才对!”在希雅走后,梁洛兵最后那句还是喊着出来的。 而对梁洛兵实行报告制度是青子衿与希雅共同的决定。“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是青子衿与希雅对手下实习医生指导的一大原则。 梁洛兵多情,刻苦,酷爱书籍,相对于外科手术上的天赋,他更多的是在感情上的显露。而希雅与青子衿商量让梁洛兵向神经精神的方向发展。不管好坏,无论对错,都要给他一次成长的机会。梁洛兵已经找到了他的方向,也可以说希雅与青子衿发现了梁洛兵自身的性格特点与行事风格。 医生不仅是一项神圣的工作,更是一种不断向上的职业,一种创造无限奇迹的职业。 希雅终于交代完两个木鱼脑袋,准备去找青子衿商量讨论几个需要组织器官移植治疗病人的问题,却在花园的一角遇上了发憷的施政勋。 本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人的她双脚却不受控制的笔直倾斜的朝着他的方向走去,然后像个没事人样一屁丨股坐在施政勋旁边,顺着他的视线朝天空看去。 “天,好美啊!”坐下许久不见身边人有反应,希雅就先一步出声提醒施政勋。 而施政勋没有低头,附和道:“是啊!”然后低下头想看看是谁跟他有一样看天空的习惯,不低头还好,一低头的施政勋被希雅吓得连坐都不知道怎么坐了,直接朝地上跌落。 “你没事吗?”希雅好心伸手去拉他,却遭到施政勋的冷对:“没事,你别过来就行!”接着一边摸着跌得发痛的某个部位,一边缩着身体向后移动。 在看到希雅朝他走近时,他直叫到:“别动,别动!”在看到希雅准备说话时,他又说,“别说话,别说话!” 希雅瞪着眼睛站起来又蹲下去,看着他,胆小又傻气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样子,她想张口说其实她是想道歉来着。但施政勋完全不给她这样机会,一直盯着她的嘴:“别说话……” “对……” “别说话……”一直微强势的“别说话”变成了委屈的投诉味道,施政勋的声音好像是被主人遗忘喂晚饭的小猫一样惹人怜爱。 而一阵风说过,沙沙作响的声音让施政勋产生错觉,以为希雅刚才低语。 “都说了让你别说话了……”施政勋的委屈像是被焦距为25mm,倍数为10的放大镜持续放大中,让希雅的手情不自禁的伸上去,想去擦掉他眼中的委屈,抚摸他没有眼泪更甚有眼泪的双眼。 此时的施政勋虽然哀求无助,像个自我防卫的孩子样缩在一边,可就是这样的施政勋在希雅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明明想要成为好医生,却没法与患者交流;明明想要亲近患者,可是却排斥进病房;明明他才是医生,可一到患者面前就好像他是被医生检查的人。 施政勋的内心,其实比谁都渴望战胜疾病。 就像他现在害怕希雅再说一个字,害怕被希雅看穿其实他早已明白一些事情,但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大发脾气,也没有上次的逃跑,更没有哭泣。 希雅朝施政勋的旁边又靠近了一点,伸出的手变成了一直手指在施政勋面前的地上点了点,问:“施政勋,我再问你一次,是最后一次,如果你真的那么排斥的话,我就当自己精神错乱,不再把你当病人看待。”话说到这里,希雅停顿了一分钟之后,给施政勋思考的机会,“你真的成为真正的医生吗?成为那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没有任何回应,连风都禁止了,可施政勋却什么话都不肯说,连一个动作都不肯给希雅,好像刚刚让她别说话的其实是个机器人。 沉默其实也是另一种回答,希雅等了三分钟,可施政勋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事不过三”连希雅都懂的道理,她不相信施政勋会不知道三分钟已经够久了。 没有任何回应,希雅自然没有话也说。风吹树动,花开花落,一切都如最初。 希雅无声的站起身,无言以对像被妈妈问话想一言不发就不了了之样子的施政勋,看来不仅是她多虑了,更是她真的,多管闲事了。 下雨收回停留在施政勋身上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像个高冷杀手完成任务后留下一个凌厉的背影才是正道。而刚踏出第一步时,没有声音;第二步,没有话语;第三步,希雅白大褂的一角却被一股野蛮之气拉住了,那股野蛮让希雅想起今早在路边看到的因为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就死活赖着不肯走,甚至坐在地上耍赖大哭的孩子,而此时的孩子,就是施政勋。 因为相信,所以希雅跨出的步伐都一步都不到三厘米;因为相信,所以希雅留给施政勋的背影此时才那么温柔;因为相信,所以希雅才会笑。不是幸福的笑,而是心酸的笑,因为施政勋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路去走。 其实,与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压力一样,心理疾病也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的,但有些人需要藏着才能活着,也有些人是过日常的生活,还有些人是需要释放才能去生活。 活着是经过三十年,缺像只活了一天样的无所变化,日渐消瘦。 日常生活是经过三十年,老夫老妻还能互相搀扶着过马路。 生活是经过三十年,是爱所爱的人,经茶米油盐般的平凡,历未知而充满喜怒哀乐的劫。 这样被求着帮助的希雅回到家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却应该开心的过头与青子衿来了一场殊死较量,从这天起,希雅决定:一定要让胡子佩拿下青子衿这只母老虎! 第23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 休息日的前一天晚上,是个可放纵的日子。希雅与青子衿因为住在一起的缘故,所以有些事情很容易说清楚,也很容易看穿生活中的对方是个啥样子的。 希雅看起来是个娇弱的女孩子,但生活的房间却是一如既往地乱。这不,青子衿收了一通衣服准备放进洗衣机里,好心的问希雅有没有要洗的,却看到她的房间堆在地方的小山。“希雅同学你能不能将你的衣服分分类,这黑裤子白衬衫的。” 希雅正在查找可以治帮助刘莹莹病情的相关文献,对着房门口一面茫然的青子衿轻轻说了一句:“自己分,我忙着呢!”虽然希雅口里喊着忙,但还能哼着小曲,说明她也并不是那么忙。青子衿当然能看出此时的希雅将她当成帮佣,而她笑了笑将篮子放下,走进希雅,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问:“是不是还有我泡上一杯咖啡送来给你啊?” “真的?”希雅还在一边查着书,一边在电脑上点着,“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麻烦不加糖,我今天想奋斗一晚!” 这样开心的希雅与前几天一遇上她就说头痛腰疼的状态是两码,青子衿本不想参与她的事情,准备收手安静离开。可希雅缺不放过她,硬要拉着青子衿分享她的快乐:“詹妮,你说如果我要治疗一个处于精神焦虑状态的病人,最好从什么地方入手?” 青子衿想了想,问:“长期?”接着又说,“施政勋不反感你了?” “我没说是他…..吧?”希雅也不确定她说没说,最近她也没怎么跟青子衿提关于施政勋的事。看着青子衿一脸“我大致上了解事情”的样子,她才明白是急诊室那群八卦医生说的事。 “你别听他们乱说,他们说的准没好事!”从十个人嘴里出来的一件事能成为二十个版本的故事。 “你又知道喽?不过他们说的倒也有对的地方。”青子衿在慢慢引丨诱希雅上钩:“有吗?是什么?” 鱼儿上钩了。青子衿转头浅笑,走进希雅两步靠在她的桌子前,叹了一口气说:“狼心狗肺的家伙,那么单纯的施医生都不放过,看来真是饥丨渴丨难丨耐至极!” 希雅听到这句话才明白青子衿在逗她,停下正在工作的手,“啪”的一声挂上厚重的书,撇过头斜着眼看她,话没说上最近学的词倒是用上了:“阿西吧!”之后又“啪”的一声手拍桌子站起来,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瞬间成了被抛弃在雨中淋雨的小猫对着空白的墙说,“你说我怎么那么苦啊?忙进忙出的,还被骂狼心狗肺?一群不明黑白的吃瓜群众,指不定还说我水丨性丨杨丨花来着…….” 青子衿听着拍手直叫好:“成语用的不错,继续加油!” “哎,青子衿你是我的朋友吗?我都被说成这样了你还落井下石!”希雅完全想不通青子衿硬调戏她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了!等你什么时候把衣服分类好,放进洗衣机了,我们才是朋友。”青子衿在希雅目瞪口呆时吩咐她把事情做好,走开两步后又想起一句,“还有,在我煮好饭之前把事情办好,否则饭——没你的份!” 于一个频道不在同一频率上的人只有两种办法,第一你变成她的频道,二就是把她变成与你一样,而青子衿从工作上就可以看出很强势的女人很显然是选择后者,希雅也只有受这份了。 望着青子衿潇洒的背影,希雅小心嘀咕着:“老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你全占了!”因为青子衿的调丨戏希雅都记错历史人物的话了。 而就算已经离开房间的青子衿还是能够清楚听到希雅的抱怨,于是她又回头走两步从门外伸出头来纠正道:“是孔子的哦!” 希雅现在看到青子衿就有气,被指出有错,也没有任何尴尬之处,直接吼回去:“我就是老子!” “哦,也行喽!”能让一个娇小可爱的女人气得说出这样的话,估计全世界也有青子衿这一个奇葩了。 被青子衿耍了的希雅越想越觉得她很委屈,想着今晚如果不扳回一局,不用喝咖啡也能气得睡不着,于是她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想着怎样能找回她今晚刚回来的happy。 一小时后,希雅看着转动的洗衣机,拍拍手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全天下就数她蕙质兰心,等她处理完青子衿后,今晚她就可以成为“走得进办公室,行得了手术,打得过流氓,斗得过青子衿,走上人生巅峰!” 等青子衿在厨房忙好之后,希雅一屁股靠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说:“我之前也在兵哥与多普那里听了许多关于你的传闻。”说着就用眼去瞟着青子衿,可看她是不为所动的一口接着一口吃着饭,希雅不死心的继续说,“首先呢,你的执刀能力不容怀疑的,但你看到病人大出血目光都不闪一下,你知道他们都给你封了个什么称号吗?” 青子衿夹起一块大牛肉放进希雅的碗里,回答她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看来以后要拿针缝了!” 希雅看着那块进碗里的肉,想着她才不信青子衿真的会那么做,反正她今个不从青子衿身上找回自信,她不会罢休! “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你,但我还是要说给你听。护士们都赞成‘高冷女神’,而实习医生以林峰为首的却叫你‘金发魔女’!”其实林峰一开始是说白发魔女来着,不过青子衿的头发是黑色的,然后有改口叫黑发魔女,再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不好听还是怎的,就叫成了金发魔女,可能是因为青子衿是从美国过来的,金发也有一层隐喻含义。 说到这,青子衿的心情才有一丝波动:“食不言寝不语,再说话小心噎死你!”不是为称号的事,而是她真的很嫌希雅的聒噪。 吐糟到青子衿有一丝动容,希雅是特别的神清气爽。 “高冷女神?你如果是高冷女神,那我就是再世观音。其实她们不知道你私下是有多搞笑!” 在聒噪中青子衿结束今晚的大餐,离开饭桌前只送给希雅一个字:“滚!”此时的希雅,在青子衿眼中就是个吃错药的神经犊子! 这样的对白是希雅与青子衿每个星期的必要日常。开心的时候互相耍耍,严肃的事情上谨慎讨论。 晚饭后,青子衿回房间继续与内科的合作项目,可是一想到这,她的脑海里就不断闪出胡子佩那时离开的背影,孤寂而又悲伤。被胡子佩绞着没心情的青子衿出了房门,却看到独自看在阳台喝啤酒的希雅。 “这么晚还喝酒?”因为明天是休息日,青子衿与希雅在医院检查好所有的病人,交代完实习生注意事项离开医院时已经是八点多。而现在青子衿低头看手表,是北京时间十点半。 希雅递给她一罐,示意她躺在旁边的椅子上,说:“像作家要深夜写文,作曲家有边写边吃的恶习一样,我也需要酒才能打开思绪啊!” 偶尔的放纵还是可以的,青子衿打开罐子时是这样想法,喝了一口问:“什么事需要这么大的思考维度?”创造新的可能,或者需要新的方案时,希雅才能如此这样利用酒。其他时候,对她来说炸鸡配就啤酒才完美,“因为施政勋的事?” 希雅摇摇头:“施政勋的确是大事,但刚刚兵哥打电话问我许多关于神经学、精神学与心理学的医学问题,我就在想林学普。” 青子衿这下知道希雅在担心什么了。相对于还处于一年生的刘萌冉、林雪丹等等其他实习医生来说,已经做了三年的实习医生梁洛兵、林学普、林峰等医生马上就要独当一面,而最为梁洛兵与林学普的导师的青子衿与希雅的首要任务就是除了给他们更多的实习机会,就是确定他们的发展目标,已经在各大诊室轮过一次的他们既然来到了急诊外科,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他们就是急诊外科医生,但作为被邀请而来青子衿与希雅身上担着许多责任,既要作引进新的工作制度的领导者,还有给下面的医生培养专科思想。 万事开头难,她们都懂。新制度的开拓难!培养专科医生难!与其他医生进行思想交流更难! 像是想到一处去的她们互相嬉笑的看了看,竟然异口同声的说着:“难于上青天!”之后又扬天大笑着,“哈哈…….” 青子衿与希雅并不是英雄,也不想做英雄,答应这样艰难的事情,并不是她们的本愿。开拓者也并没有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像那些爱八卦的实习医生只看到她们身后强大的背影,只看到她们们强势的性格与唯我独醒的方案,看到她们面对手术出现的紧急问题的处变不惊,却没有看到她们深夜在灯下与咖啡的一同奋斗,没有看到她们把恋爱亲近朋友回家拥抱家人的时间全都给了医学。 英雄伟大什么的,太远了!她们的愿望不过是亲人健在,好友能一直伴着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幸好赶上愚人节的尾巴 ( ̄。。 ̄) 第24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三) 休息日的一大早青子衿就带着希雅回家,本来希雅是不用来的,但青子衿的妈妈非要看她多年以来的朋友,青子衿没办法就带希雅回来了。 一进门本来以为会迎接到妈妈大大的拥抱,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上门医生,浓浓的药水味一下子在房子里散开。 “妈,外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吧!”青子衿在门口换了鞋,放下包看着医生将带来的箱子关好对她说:“老人家上年纪了,自然就有这个病那个病的,你们平时要多注意些。我看了喉咙有些红肿,看来是忍了几天。”而青子衿的妈妈青萍有些自责的说:“我这两天有事常外出,你外婆也不跟我说,要不是今天听到她咳嗽的声音,我还要过几天才能注意到。” 青萍说完一抬头就看到青子衿身后的希雅,笑着说:“希雅是吧?” “对!” “不好意思啊,阿姨有些忙,让青子衿先带你上楼看看,我送送医生。” “好的。” 礼貌性的问候之后,青子衿示意希雅上楼瞎转悠去,她还要亲自去看一眼外婆才安心。悄悄进入外婆的房间,外婆正在睡觉,瘦骨嶙峋的手上海吊着瓶。青子衿从家用急救箱里拿了听诊器、血压测量仪等等,亲眼看到外婆身体没多大问题之后,将吊瓶的滴速再降低些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上楼回到她的房间。 “你外婆没事吧?”希雅正在书房看她以前的照片,还有奖状。 青子衿进洗手间洗了手,回答说:“血压有些高,其他都还好。你要吃水果吗?我去切点。”她说着就要下楼弄水果。 而青萍送完医生,将刚刚准备好的苹果、桃子、芒果都送来上来:“不用了,我都弄好了。”笑着将果盘摆在桌上,就示意青子衿到她这里来。 青子衿与青萍走在门边上,无奈的说:“妈又想知道什么?” 青萍撇了撇嘴,说:“你明知故问!上次相亲那个还有联系吧?” 联系?屁!青子衿想上次那个相亲男问她要电话号码也是专门回去应付家人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差不多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青子衿笑着说:“妈,感情上的事情不能急。现在的感情可不像你们那么年代,一袋米就能俘获一个人的心啊!”青萍那个年代确实是“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只爱一个人”的世界,但现在的生活除了忙碌之外,还是忙。 “我知道我知道,那你也不能不结婚吧?我让你回来就是看你恋爱生子的,你现在却告诉我和你外婆的愿望是白搭,这可不行!” “不是还有胡子佩吗?”希雅很不礼貌的插嘴,但她这话一出就让青萍看到了希望:“胡子佩在你工作的医院?我知道他成为医生,但没想到他还在上海!” “妈,你别听希雅说一套就想一套的!”青子衿比青萍高出半个身子,半抱着将心平气和的跟她说,然后凶恶的转头向希雅看去,嘴里叫着,“你哪壶不该提哪壶?小心我……”青子衿想教训希雅,但碍于青萍在场,她的话就点到为止,没有说完。 而青萍听到胡子佩与青子衿在一起工作,想着他们两人真有缘分,拉着子衿:“胡子佩啊……你与舅舅离开前几年他还每天过来陪我呢。这孩子,有心了!改天你让胡子佩来家里吃饭!我好久没看见这小子了,不知道现在长帅了没?” 青子衿最不愿意的情况出现了,什么事情牵涉到家人是最头疼的事,尤其胡子佩与她是青梅竹马,青萍邀请胡子佩来吃饭也有坚持的理由,但她就是不想:“妈,胡子佩现在的职位比你女儿高多了,自然也比我忙多了,所以就不要给他添乱让他来家里了,好吗?” 青萍才不愿意听青子衿的满嘴道理,对另一边的希雅喊着:“希雅,你记得告诉胡子佩说青阿姨要请他,算了,你还是把胡子佩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我自己跟他说。” “妈!!!” 世界上都有同一个妈妈,三十岁的女儿还没结婚已经很着急了,关键是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见不着,作为妈妈的,当然要操办终身大事了。 而希雅在青萍离开后,对着垂头丧气的青子衿笑着说:“反正多见见,又不会掉肉!” 青子衿听着楼下的声音,轻轻的将门带上,然后迅速转身左手拿起一个玩具熊宝就直往希雅身上砸:“不掉肉,但会掉价!你丫的,看我不弄死了,让你提胡子佩,我现在只要听到他名字就头疼!” “……” 中午吃饭时,青子衿与外婆聊了聊家常,希雅也时不时说她与子衿在美国的趣事,一段饭在欢笑声中度过。饭后,子衿就带着希雅去了河边散步。 “你在想什么,那么严肃?”子衿将买来的水递给希雅,却看到她一脸严肃,顺着她的视线却看到国丨际丨新丨闻上关于希雅国丨家的一些外丨交状况。 子衿看到希雅的失神,轻轻的将她手机屏给关了,顺便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她说:“希雅你知道在战场上战斗的士兵不能伤害什么人吗? 希雅当然知道,不过她却说:“青子衿,你安慰人的方式能不能直接点?请我吃大餐不好吗?” 而子衿装糊涂,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你不知道?那算了。今天的天气真好,适合跑步。”潇洒又处变不惊的青子衿其实也是一个不露丨骨的小女人。望着子衿的背影,希雅自言自语道:“战地记者与医生。”战斗中的原则,无关年龄、性别与国丨籍,这是一种职业上的尊重。 而希雅准备跑上去追子衿时,偏头一转,无意之中却看到了胡子佩。而胡子佩也看见了她。两人走进互相打招呼,都想问对方为什么在这里,但仔细一想,他们都是与青子衿曾经与现在最亲近的人,能遇上也不奇怪。 “青子衿在前面,要去见她吗?”希雅指着远处的背影,还是想多嘴一句,“你们最近好像跟很多纠纷哦……” 穿着一身运动服装的胡子佩,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收起塞进口袋里,低下头看了看鞋子顺便点着头:“听子衿说的?还是听传说说的?” 希雅反问:“两个版本有什么不一样吗?”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他说,“我能与子衿成为朋友,也是因为相处久了,有些东西不用她说,我也能懂,相同的,有些事件只要是她做的,我都选择去相信,无论以我的角度看,她做的是对是错。”希雅都点到这个份上了,她希望胡子佩能懂。在工作上还是多相信子衿一点,她对医生这个职务的热爱不比他少。 离开时她还留了最后一句:“青子衿的内心没有那么多的空间给你,她身上的担子比你想象的还要再多些,你知道吗?”希雅知道子衿回国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不是她自愿去承担这个艰巨的任务,但也被逼的不得不扛着。 青子衿是个比她自己想的都要温柔的人,不过很少表达而已。因为子衿对生活的认真完全不像她对工作那般一心一意。 追上子衿后,希雅问:“吃完饭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还能在一起时,尽量在一起,因为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少,快乐会越聚越多。 “这样风和日丽的休息日,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去图书馆呢?” 希雅一脸不相信:“读书?屁嘞!还不是你没男朋友!” 子衿撸起袖子:“你皮厚了,要吵架是吧,中文越来越溜了?” “……” 与青子衿斗嘴,希雅知道她是一次都没赢过。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说好要去“上图”的两人都因为医院的紧急电话赶了回去。 十万火急的来到急诊室,就看到双手发抖的梁洛兵。希雅上前拉着他的手,安慰他说:“没事的,病人一定会没事了。” 看兵哥这样,子衿转头就看到匆匆而来的林学普,一把拉住她刹不住的身体,问:“什么事情?让你们两个都慌成这样?” “一个孕妇,还有一个被高空坠物压住的男性患者。”林学普告诉她们一些基本情况后,子衿思考了一会对希雅说:“希雅你带兵哥去负责那个孕妇,一旦确认孕妇状况良好后,就来我这里。”反配好任务后,子衿拉着林学普赶往病人那里去了,“边走边说。” “患者因为被压了两个小时之久才送过来,确认是挤压综合征,送来时已经进入休克状态,已经做了救援措施,再根据他的血液检查还有重叠综合征,血压与心率都不稳定,根据X光显示,患者的肝脏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大肠小肠……”听着林学普边想边说,子衿能想到这个病人有多紧急,林学普有多紧张,这样重症的患者他应该是第一次遇上吧:“患者现在在哪里?” “急诊室,陈龙主任不在,李兰医生还有其他医生都对这场手术没多大信心,现在都等着患者家属签协议呢!” “我知道了。” 子衿穿戴好衣服,进入急诊室时看到了看到了李兰医生,李兰是比子衿大两岁的外科主治医生,还看到了一个好像应该出现的医生,胡子佩。 之后就有护士走进来告诉医生家属已经签好协议,可以开始手术了。 “既然李兰医生在,我就不参与了,外面还有一个孕妇在等着我。”林学普与梁洛兵打电话让希雅与青子衿回来算是多余的事情了,一般急诊医生值班都只会让值班的医生进行手术。青子衿出去问了问情况,就在3号急诊室找到了希雅。 看妇产科医生与希雅在商量对策,她问了问兵哥孕妇的情况才知道原来这个孕妇是产前就诊断出孩子患有唐氏综合征,但孕妇坚决不肯终止妊娠。现在要生了,被家属送到医院来。刚刚兵哥检查了孕妇的身体状态,血压很低,身上还有被打的痕迹,如果立刻让妇产科医生处理的话,对孕妇的现况并不好。 再看到希雅与妇产科医生协商好对策后,青子衿就拉着兵哥出去了。可是梁洛兵并不想错过参观任一手术的机会。 “希雅交代的论文写好了?”子衿一句话就让兵哥立马想起他还有任务在身:“没!” “那还不快去!” “哦!” 离开急诊室后,青子衿才知道今天她算是被林学普与梁洛兵给耍了。当然她也能理解突然来这样的患者让他们有多紧张。想去看林学普在哪里,却看到林学普在处理一位便血患者。 林学普经过查体及□□指诊后,考虑内痔出血。由于患者大便秘结于直肠,就需要帮助患者清除排出粪便,之后才能用纱布填塞压迫内痔。 而“抠粪”是胃肠外科医生的一项基本技能。子衿没想到林学普倒是心灵手巧。 “怎么样,不错吧?”此时希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跟着她一起看工作着的林学普。 子衿点点头说:“看来她私下也下了一番苦功夫。”转头看希雅已经换好衣服就对她说,“今天我们倒是被他们俩吓到了!” “是啊,急急忙忙的。”希雅觉得她们找了许久的方向,现在看林学普这样,觉得已经不用给她找了。 子衿越看越觉得林学普不错:“她还真是不辞辛苦,不言艰辛的,是个可塑之才。” “哇!青大师这金口一开,我看林学普以后不成材便成仁了!” 这边子衿希雅刚下离开,兵哥又急匆匆的赶回来,拉着她们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说:“不好了,陈龙主任回来就遇上那个孕妇出事,幸好儿科医生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孕妇又要进行一场手术了。现在主任说要将经手这个病例的所有医生都叫去!希雅医生,怎么办?” 青子衿不明所以的问希雅关于手术有没有什么盲点,还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情况,可是希雅想了会摇摇头,但过了几秒她又说:“我好像忘记确定肌酸数值,只看血压了。” 第25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 “希雅你怎么会犯最基本的错误,肌酸数值才能帮助我们判断肾脏的血液检查,光看血压不行! ”子衿拉着希雅的手突然紧了紧,有点担心她。 希雅也是云里雾里的样子:“我告诉儿科医生也要注意的,估计我当时太紧张,想说却忘记说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办法,子衿问希雅手术室后来都有谁进去过。希雅稳定心神想了想,说:“还有胡子佩医生,他进来看过。而手术结束后还是他陪着产妇进病房的。” 兵哥在她们时差了一句最重要的话:“陈龙主任已经让经手这个病例的所有儿科医生都过去他那儿了!”陈龙的性格大家都心知肚明,被他抓到的错误少说都要“休息”一周。希雅现在的身份尴尬,既是创新制度的人选,但不是中心人物;既是急诊科医生的一把手,却可有可无,子衿怎么想都觉得希雅不能担下这个小错误。 子衿细致想了想,觉得她的想法还是可行的,于是看了看四下里都没人过来,认真严谨的对兵哥说:“梁洛兵,我刚才说的话你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和希雅刚才讨论的,你是一句都没有听到,你也没有来找我和希雅医生!” 兵哥不太明白子衿的意思,疑惑的问着:“我为什么要……”而希雅却明白子衿的意图,惊讶的阻止她说:“子衿你要干嘛?不行!不可以!我自己……” 子衿当然知道希雅不会同意,与激动的希雅不同,她安静的摇摇头,将她拉近些,说:“希雅你要想想你现在的处境,一旦你有所处罚,你想要回家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并且,你也应该知道我身上担着是什么,陈龙不会对我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但也有污点的啊!”一个医生的生涯要是沾染了官司、事故和污点,别说病人不相信医生了,连医院都会有所防备,连带着医生们之间的闲言闲语会越来越无所顾忌。 子衿决定一件事,就很难有改变。 子衿打电话给林学普问她主任现在在何处,得知主任已经在来急诊科的路上,于是青子衿再最后嘱咐兵哥一遍:“不管等会主任问什么一律说不知道,别引火上身!” 希雅还想说些什么,但子衿都摇摇头,说得再多,都是一样的结果。而准备离开的三人却被突然进来的胡子佩给吓到了。还是子衿先反应过来问:“你,在这干嘛?” 看胡子佩的眼神,好像已经知道他们讨论的内容,子衿让兵哥带着希雅先出去。而他们离开后是胡子佩抢先对子衿说:“青子衿你疯了!”胡子佩没法接受子衿去背黑锅,虽然这锅一点都不重。 子衿知道胡子佩一定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讨论,她抚了抚太阳穴,似乎让胡子佩知道这件事她很是头痛。放下之前的争吵,子衿很是严肃看着胡子佩的眼睛请求着:“胡子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请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就当刚才的话你没听到过,好不好?”子衿很不确定胡子佩的帮忙,因为他们都不是以前的他们了,以前的胡子佩只要是青子衿说的,都会无条件去做,但现在呢?胡子佩是个分黑白的人,特别是关于工作上的,医学上的事情,他不会任由她胡来。 心力交瘁的胡子佩千言万语只留给她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不相信,也是不敢去相信子衿会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胡子佩的突然出现,等子衿找到希雅的时候,主任已经问上话了。 子衿跑过来,准备将过错承担下来,看主任现在的样子,儿科医生们应该是将责任推来急诊科了,与其让主任无目的的找人,还不如承担错误,反正此时的主任也想这样,以此来警示他们医生而已。 而张嘴说话的子衿突然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拉着断了话,转头一看却是胡子佩在对主任说话:“是我的不小心,与他们都无关。”而陈龙看着眼前的四人,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胡子佩非要将责任揽到他的身上,他就顺着胡子佩的意:“你个臭小子,就你这脾气秉性早晚有一天要被凌迟处死!你给我等着!”想生气又没法发火的陈龙似一阵风的走了。 事情反转的结果是子衿与希雅都没有想到的。希雅看着对面还有话要说的两人,就识趣的拉着兵哥离开。 “为什么?”一句话好像还不能表达子衿心里的疑惑,她又说,“为什么替我背黑锅?” 而胡子佩傻笑了会,轻描淡写的问:“可能是小时候替你被多了,再多一次也没事。” 言不由衷!胡子佩的话是假的,子衿的心里这样告诉她。似乎那个“为什么”的答案她明明一直都知道,可缺还要胡子佩再说一次:“为什么…….为什么?” 这下胡子佩没有敷衍的味道,而时温柔的笑着回答她:“你要护手下护朋友,我要护你而已。”护青子衿,似乎是他这一生的责任了。小时候不知道,总想着她不要被她的妈妈打骂就好,而他自己被打骂就没有关系;现在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护着子衿了,无关工作,我管对错,无关其他,而是那份喜欢。 “护我?我都长大了,干嘛要护我?”一遍又一遍的去确定胡子佩的感情,现在的子衿有些敏感了。胡子佩的那份喜欢,子衿到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之前一直想忽略来着,可此时想要忽略却没用了。 身材高大的胡子佩慢慢走两步走到子衿的跟前,伸出手轻轻的抱着子衿,温柔的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说:“就一下,一下下而已。”本来以为强势的青子衿不会给他抱,但很意外她安静的不说话,让胡子佩有些欢喜的继续说,“明明才几天没见你而已,怎么就感觉好像过了好多年一样。”这样的情话他藏了好多年,从第一次见上子衿就像说来着,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如今说起来倒真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他胡子佩,真的,真的,十分,非常,很想念她!想得连医学都没法寂寥他的思念,让他恨不得放弃学业去国外找她。 胡子佩常常听到别人分析男女两个人彼此对上眼是因为下丘脑产生的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三种激素。它们会作用于神经使男男女女处于如胶似漆,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甜蜜感觉。而这样的医学解释给爱情去了一份美,揭开一层纱,却让他更加愿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秋意正浓的时刻,也是落叶纷飞的美最浓的时候,距离胡子佩背黑锅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的青子衿一直都在忙着工作,连希雅都不曾见到她几面,而午饭时间,希雅终于约上子衿一起去医生们常吃饭的地方。 而今早关于胡子佩失职的事件,已经得出结果,就公布在医院休息室前的公布栏上。 希雅不知道子衿看了结果没,看她平静的像没事人一样,希雅知道子衿的心里应该是有事,但也不跟她说,让她很是着急。而安静没几分钟,隔着板旁边有人刚坐下就谈论工作上的事情。 不是希雅她们想听,而是就在旁边,不得不听隔壁那桌的皮肤科医生谈论男人的问题。 一号女的问:“你说将一个男人怎么才能一直是直的?” 二号女的笑着答:“这,简单。只要这个男人的三观够正!” 三号女的再问:“那,怎么样才能将一个直丨男变成弯的呢?” 二号女的再答:“这也简单,只要这个男人的三观够糟。” 一号女的不甘心的问:“那,怎样才能将一个弯的变成直的?” 这下二号女的懵住了,摇摇头说:“额?不太清楚耶…….” 一下子找到话题的希雅问凑到青子衿面前问她答案是什么。一面坏坏的样子,青子衿想都不用想她要干嘛。而青子衿挑眉只说了这样一句:“你确定你听了答案,你面前的饭还能吃下去的话就继续问!” 而希雅不甘落实,随便扒了两口将饭推到子衿面前示意她不用担心:“我吃完了!” 子衿摇摇头,想着希雅的好奇心如果能用到工作上,应该会成为一个能力非凡的人,她回应希雅,也凑到她跟前,说:“掰直的话……将那个男人的三观掰回来不就行了?” “噗——”什么破答案?我不是想听这个答案的!希雅的心里大叫着。 完全像是小孩子被骗一样,希雅生气的转过头。 子衿就是故意逗她的,笑着问:“不是这答案啊……那你想听什么答案?” 希雅的性格是说一阵做一回,她来兴趣的时候不让她知道,下一秒再说给她听,她又不想知道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了!” 离开饭桌上,希雅还是忍不住问子衿关于胡子佩的事:“他被停职的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希雅一提到胡子佩,就让子衿再一次回想到胡子佩之前说的“我要护你”之类的话。子衿知道她知道其实对爱情早已经失去了信心,但很意外的是胡子佩说这话给她听,她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感动,好像给心竖起的高楼被人硬生生的敲碎,有人将她拉出来,带她感受阳光,亲吻花香。 内心已经心涌澎湃的子衿却还是平静的调丨戏希雅:“本来不清楚,现在你一说我倒是知道了。” “青子衿!”希雅本来就看出来胡子佩喜欢她,但子衿一直这样无动于衷的,她看着都着急,“那先不说这事,那就是你们之前一直吵架的事,子衿你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冷静的,为什么一遇上胡子佩,你就那么不沉稳呢?” 希雅知道子衿已经看出她自己的不稳定了,为什么却还是不肯去面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当局者迷喽?”明明对胡子佩就不是以平常人的心态去面对,却还在怪胡子佩一直以他的标准看她。 希雅一直都喜欢子衿的聪明,一点就通。她欢喜的调到子衿面前,以少有的成熟语气说:“换位思考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还是难吧!”胡子佩不懂她的与众不同,她也不懂胡子佩的医学态度,不站在对方的角度一味的直考虑自己的事情,本来平和的两人也会争吵不休。 找到吵架的原因,自然也有解决的办法了:“所以我和胡子佩还是‘求同存异’比较好,是不是?” 而希雅没有正面回答子衿的问题,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她,用一副我很看好的眼神望着她:“这是胡子佩家的地址,你爱去不去!” 第26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 站在胡子佩家门口的子衿带着小袋大包的,正犹豫着要不要腾出手去按门铃,门就自动打开了。 胡子佩一见是子衿,惊喜之余就用手捂着他的面:“你怎么……我还没洗脸,你等等啊!”飞快的说完就急匆匆的关门,飞进屋内。 他先跑进洗手间刷牙,边刷牙边走到客厅将乱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扔进浴室的洗衣机里,再回卧室嘴里咬着牙刷开始找衣服换。 匆匆忙忙整理了五分钟后,就用手沾了点水在头发随便擦擦,才跑回门口看到鞋子都东倒西歪的,管不了那么多就随便踢在一起。 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开门:“让你等久了,进来吧!”而子衿挑挑眉问:“五分钟就够你整理内务了吗?确定不需要再多些时间?”从看到胡子佩开门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胡子佩一定是饿了,准备去附近的小吃店或者超市随意买点东西回来,却没有人告诉他她回来,让他猝不及防。 “嘿嘿…..让你见笑了,家里还是有点乱。”胡子佩完全打开门一把手接过子衿带来的东西,“怎么带那么多东西过来?听到医院放的消息特意过来犒劳我的?”看着塑料袋里的食物让他一下子饥饿起来。 子衿在门口换了胡子佩特意拿出的拖鞋,一进屋看着简洁又单调的屋内陈设,想着这样的房子确实是胡子佩住着的,眼睛差不多乱转了一分钟后,她跟着胡子佩来到厨房,看着他已经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苹果啃起来了。 她笑着问:“那么饿?”然后走到胡子佩面前拿着买来的蔬菜准备洗洗,“为了感谢你英勇的救了希雅,希雅特意找来你的地址,让我做顿大餐奖励你!” 胡子佩听着子衿不着边际的话,将身体凑到她面前,低下头对寻找她的眼睛,问:“救希雅?子衿别逗了,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希雅!”因为你,所以他才如此,可子衿你为什么就不开窍呢? 因为胡子佩突来深情的话,子衿情不自禁的配合他去看胡子佩的眼球,他的眼球里映照的是她的脸,那一刻子衿的心有些动摇了,好像下一刻只要风轻轻一吹或者手轻轻一碰,她就可以倒一样,可是在情感边缘子衿找到了理智的丝线,头一撇,冷冷的说:“哦!你挡到我的视线了,可以闪开吗?” 胡子佩也不着急这一时,“好,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在这里陪着你。”收回目光,回到餐桌边继续吃着苹果。 “你最大的帮忙就是给我合作项目的资料,我负责的部分早已经传给你了,可你一直都没给我,都过了那么久,我可记得上次你答应主任完成任务的时间是这个月月末!”明明那么在意工作的人却那么不伤心,让她有些头疼,“你不是最爱工作的吗,那么漫不经心?” “还不是某人的存在影响了我大脑的中枢神经系统里的边缘系统的海马结构。”胡子佩发现时不时撩子衿,不仅能让她说不起话来,还能让她脸红,“从而对我的学习与记忆造成了无法想象的伤害!” 子衿当然知道某人是她,不过胡子佩想玩,她奉陪就是:“医学知识可不是让你拿来这样用的!” 胡子佩立马问:“怎么用?” “就调丨戏女……”子衿立马回答胡子佩,可回头刚开口就发现她上当了!像胡子佩投去讨厌的目光,他却当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吃掉苹果最后一处果肉,说:“哦,我调丨戏女孩子看是要看人的,不是什么都值得我动心动大脑的!” “你……”痞子!完全大写的坏蛋! 子衿一直都没有发现胡子佩有这样坏坏的一面,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特别是男人心!她在心底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与胡子佩一般见识,虽然他帮着忙不是必要的,但帮着也说明他有心,她不能生气。 “别腹诽我啊,青子衿你说我要好好看看你,你也要公平的看着我,别在心底说我的坏话,就有潜意识!”胡子佩扔掉核,洗洗手从书房拿了一本厚实的资料出来,让在餐桌上叫着子衿,“资料我放在这里了,别再说我不务正业了。”“啪——”的一声重重的大早玻璃上,好像餐桌与胡子佩有仇似的,非要发出巨大的声音证明他现在的生气。 青子衿在厨房安静的做的菜,看着一旁笨拙的拿着刀切菜的胡子佩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比如今天带来的蔬菜,比如那些水果。 两手空空来不是,想要带着礼物与吃的过来又不知道胡子佩喜欢吃什么,在菜市场与水果店站了好久。老板看她发憷好一会,就让她打电话问问,而她拿出电话顺手就打了希雅的地电话,可希雅也不可能会知道。打给施政勋吧,不熟悉;想到施政希,又担心他会在医院别说话,明明她是个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一个人,遇上胡子佩的事情总会顾头顾尾,心生不安。而如果是问胡子佩本人,凭着他现在的散漫,她能想象到他一定会说“她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的样子,所以蔬菜与水果最后的结果就是每样都挑选点,多了吃不了浪费,少了吃完也不亏。但从进门到现在,胡子佩也没问,看到水果就吃,让她都觉得她选的都是胡子佩爱吃。 而吃饭时,青子衿还是问了胡子佩今天的菜怎么样。胡子佩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说:“你烧得真不错,有青阿当年的风范。” “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吃,不是问好不好吃!” 问他的意见?胡子佩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挺好的…我不挑食…”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然后吃着饭嘴里还低估着,“说不挑食的人最挑食……” 而胡子佩还处于被人亲了一下的震惊中,呆头呆脑的样子十分可爱。 中餐结束后,子衿准备离开,后眼睛随意瞟了书房一看,却让她看到一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胡子佩家里的东西。 疑惑的朝着书房走去,问正在洗碗的胡子佩:“还有书房?都是医学书籍吗?”胡子佩正在忙,没听到她的话,而等到忙完之后看到子衿进了书房,就大叫着说:“那里不能进啊!” 子衿没看错,在书房的架子上正摆着精华版《天赐王国——三星堆与金沙遗址惊世记》、修订版《明朝那些事儿》,《晓说》等等一些其他小说书。她拿下那本最厚最重的三星堆,看着双手搭在门上,一脸无力回天表情的胡子佩,就哈哈大笑的问:“大家都知道你爱摄影,没想到你还看历史书,还有考古小说?”她扬了扬手里的书,笑着看他。 胡子佩一副没人能懂他,很是苦恼的样子:“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我。古时候伯牙有子期,但现在只有我,没有能懂我的知己在啊!” 子衿一针见血,戳中没人能懂他的原因:“不是你不给大家了解你的机会吗?”一个人藏着掩着,有人能懂他估计只有鬼了吧! 胡子佩在子衿不经意间,又撩着她:“那我现在将这个机会给你,你要吗?” 都说多了就烂了,子衿就不明白胡子佩这样说话就不嫌浪费感情的,她走进胡子佩,将书放在他手上,问:“你不讨厌我了吗?” 子衿不是认真的问,但胡子佩对这个问题却很认真的答:“不是讨厌你,从来没有讨厌你!”想让子衿完全了解他的心,半蹲下去与她的视线相平,拉着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地方,“只是你做事的风格太过锋利,让我以为你只在乎你自己,让我以为你已经变成我不认识的青子衿了。可我再仔细一想,我好想都没有去真正了解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子衿想缩回手,但胡子佩紧紧的拉着她,青子衿挣扎得多激烈,胡子佩就拉着更紧,直至他掩不住心里的激动,书“啪——”的一声砸在地上,而他双手紧紧将青子衿拥在怀里,温柔又脆弱的说:“子衿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所以,我们给对方打开心门的一次机会,不好吗?可以吗?”沉寂了多年的爱意,一下子涌上心头让胡子佩无法适从,本想着对青子衿只要慢慢来,反正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状态。但那么多年没有学着去爱,没有去体谅另一个人的心,他也会怕,拍子衿不给他机会,怕青子衿再也不想打开心门。在爱情这条永远看不清尽头,摸不着路的道路上,他也只是个孩子。 如果一个男人从开始恋爱就是个高手的话,只有两种可以,一是历万种情,二是学千次爱。 “我……”青子衿的内心就像一只挣扎的小船,在千帆浪涛中艰难的向前划,没有方向,没有亮光。 她明明知道应该做,理智上应该这样做,可是感情上又觉得别扭,心里像有一块疙瘩在,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让她不安。明明她很想要从头开始,可是现实中她又被刀架在脖子上硬着头皮向前走。 因为胡子佩一次次大胆的尝试,青子衿想像含羞草一样装不懂,可他却不允许:“我……” “不要说话,我不着急,你也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慢慢来是现实,也是实现最终目标的痕迹。一下子就能实现的话,胡子佩想他也不用坚持那么多年等她了。 心情渐渐平息的两人以一前一后的走着,胡子佩在送青子衿利离开。 “你确定要走了?不多陪我会?”胡子佩顺着心思在做最后的挣扎,可子衿却一下手就扎破了他心中膨胀的气球:“滚回去睡觉!” 于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睡不着!” 子衿想了想说:“你可以数水饺。一只水饺,两只水饺……” 胡子佩笑了,水饺与水饺同音,哄孩子的招数对他,真亏子衿想得出来:“作为医生,你相信这样的心理暗示?” 子衿反问:“不行吗?” “可以,完全可以!可你明明知道我睡不找的真正原因啊!”现在的胡子佩整个人都处于兴奋之中。因为她的到来,让他肾上腺素分泌比往常高些,他想这样的感觉应该就持续到明天早上。 “我走了,你先去吧!”最后子衿还是离开了,带着微笑离开。 在风中,青子衿的头发被吹的飘扬,望着青子衿欢快的背影,胡子佩知道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吵架,除了不理解之外,更多的是他的害怕。 害怕子衿的冷漠,害怕她的不在意,害怕她的“你与其他人都一样”。她的一丝陌生都会触动他的敏感神经。在看不见子衿的时候,他还能对自己说无所谓,说“我爱你与你无关”这样的话鼓励自己。可是一看到她,他才知道,她对他有感觉才是他们的开始。 第27章 喜欢的种子使劲长(一) 晚上子衿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宿舍,躺在床上的她突然想面对胡子佩比面对一堆研究报告都要累,好像从老楼离开那天,她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青子衿了,只在工作上花费精力不管爱情的子衿了。 希雅听到声音从房里探出头来,虎头虎脑的窜到子衿面前,一脸讨喜的问:“与胡子佩相处的怎样?”趴在床头盯着子衿的脸,看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继续问,“怎么不留一晚呢?” “滚!”子衿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希雅,怎么到现在都还那么蠢,还活在电视剧的世界里。不过想了想千言万语还不如提一个人,“施政勋的问题解决了?” 希雅顿时泄了气,摇着头一屁股坐上去,苦恼的说:“怎么可能?我这几天与他相处,就从吃饭时他的状态,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小心翼翼又紧张兮兮,一直有重复擦手的习惯,还有……算了,不说了,说得再多不如问问美国的朋友。” 听希雅描述的情景,子衿能想出施政勋那像小学生害怕又单纯的样子,挠挠头说:“看来他的情况确实有点严重。” 希雅不禁反问:“只是有点吗?” 可惜心理学方面子衿没多大研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出一点平凡的方法:“你可以从他的爱好下手。他爱吃,看样子应该也喜欢小动物,带他去吃好些的,看些美好的事物,或者请他去动物园。” 希雅感觉子衿的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但转眼又有一个问题来了:“他作为实习生,是没假期的吧?” 给实习医生假期,子衿是有这个权利,但给施政勋的她没有。她笑着建议道:“你让他有假期啊?别看我,找他哥哥去。或者找胡子佩也行,不过他正在休假中。”胡子佩的休假停职虽然公示上是说一周,而他手底下的实习医生只有施政勋一个,现在在他哥哥那里。看着希雅真的去阳台给施政希打电话,想着希雅对施政勋的关心似乎比之前刘莹莹的关注度还要高,想等希雅打完电话问问她对施政勋的看法,可是她一回头希雅却说:“别转移之前的话题,说你与胡子佩怎么样了?是不是擦出爱的火花了?”希雅一边说着一边还摆着笔芯的手势,不过下一秒就让子衿扔过去的一个枕头破坏了。 子衿起身穿好外套,冷冷的看着她说:“我要出门一趟”坏坏的勾起嘴角问希雅,“帮你带着吃的?不过炸鸡啤酒二选一!” 希雅以为她说玩笑,摇摇头,明明子衿知道这两个是要在一起的,但看着子衿站在门口,认真的等着她说话就知道她来真的,不过是问她与胡子佩怎么了,就这样欺负她的爱好,直接吼着:“滚!”问希雅炸鸡与啤酒二选一,如同问男朋友他的母亲与妻子同时掉进水里这样幼稚又不可选择的问题一样。天知道这两样有着贿赂希雅出卖灵魂的能力。 胡子佩不在,子衿还要正常上班,不过那些八卦医生倒是对胡子佩犯错的事疑惑连连,早晨希雅与她听兵哥与多普汇报工作时,多插了几句嘴说整个医院对这件事情都有些看法,都因为是陈龙主任亲自审查,亲自下决定才没有太大的动静。现在外面有几种声音,一种说确实是胡子佩所为,但大多数人不相信;第二种就是胡子佩为青子衿定罪,成为新一届“我再次相信爱情”的男主,第三种就是儿科医生那边传出来的,其实是梁洛兵犯的错,然后希雅本来想担下的,却被青子衿抢去了,而胡子佩不忍心青子衿受罚,他又担下。 总之故事的主角离不开那几个,但版本都是多种多样,每个人听到的总会按照心中所想的那样左添加一会右再多说几句。 子衿让兵哥与多普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就不要再管,还说了既然外界都不知道故事的真正版本,他们就不要添乱再增加版本,等到冬天来时,这件事都下去了。 本来事件应该像青子衿说的那样烟消灰散来着,但因为又发生一件事情,让青子衿再次成为新故事的主人公。 希雅与青子衿吃完饭准备去看昨天进急诊室的病人,却在路上遇上了内科的陈媛医生与外科的林峰医生。 别人只知道胡子佩三分性情,陈媛这个爱慕师哥的师妹总归知道五分的内容。但知道归知道,说不说得清楚就是陈媛的自由了。 陈媛在急诊室收病人,遇上林峰在茶水间休息,就听停下脚步喝着咖啡,看着四周又没人对林峰说:“胡医生被停职我真为他打抱不平!”一边抱怨一边注意林峰的表情,而林峰也确实问她怎么一回事,她委屈的盯着四周悄悄在林峰耳边说:‘我跟你说你别跟别人说啊。之前不是说青子衿有背景的嘛,还不是这次其实是她犯错,上面不想她受罚,就让胡子佩出来顶替了,本来胡子佩是喜欢青医生的,不过因为早就看透她的冷漠又不近人情,就不再喜欢了,可上头让他这样他没法拒绝,才会这样的。现在医院传成这样,胡子佩以后可怎么办啊?” 林峰听着这想电视剧里的情节,嘴里忍不住骂着:“这美国来的老狐狸,青医生怎么能这样欺负我们胡医生呢,也不想想自从她来到这里,急诊科、内科还有住院处还有一个地方安生的!这婆娘真的是……”林峰到最后还是没骂到点子上,因为他想在陈媛面前留下一副好印象。 “是啊……” 后来陈媛还与林峰说了些什么,青子衿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与希雅无意之间路过茶水间就能听到这些,她想如果自己有意,那估计每隔两个小时都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讲着她那传奇的背景与故事。 “没事吧?别人说的……”希雅想要安慰子衿,但想说出的话都是一些陈词滥调,都是子衿明白的道理,“我们今晚去吃火锅吧!你不是最爱这个吗?” “到最后你还是只知道用吃的诱惑我?”希雅想对她好的心一直都是用吃的安慰她,每次与希雅在一起吃饭是最开心的。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呢?”子衿点点头,约好晚上的时间与地方,她们就在急诊室分开工作。 一个52岁的大爷经过CT检查后发现食道里的有一个枣核,而就卡在食道中下段,不易被取出,兵哥了解过病史,做了相关检查后发现大爷不仅是食道异物,还有并发气胸。昨天已经出了方案做了做了胸腔闭式引流,今天早上大爷的气胸情况已经改善好多,并顺利取出枣核。 攘攘熙熙的小道走廊里每天都是新的病人,坐这等的,哭到无声的,惊天动地的大事觉得很少出现的,但医院的急诊科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医生都司空见惯了。 外面的阳光已经洒满整个大地,夜间值班的医生们也都交班完毕,有的身心疲惫的回了休息室睡觉,也有的赶回休息室写完催得紧的报告。 亲子衿忙完一圈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刚想再不走就赶不上希雅请的火锅时,手机就突然接到主任来的电话,让她去急诊室6号手术室一趟。 既然是主任的电话,又是急诊室,子衿想都没想就脱下外套过去了。 进入高台的监察室,子衿还没机会问什么事情,主任就问她有没有做过DCS策略既损害控制外科手术,子衿像是明白此时的问题,看着刚进入手术室的青年病人,认真的回答说:“没有完整做过一套,之前在美国遇上几个病人导师带着做过。37岁男性的因为开放性骨盆骨折而造成全血输注量不足4 000 ml,身体的pH小于7,心搏出量减少等等而被确认终止现行手术而采取DCS策略。” 主任让其他两位老医生离开,继续对子衿说:“这个病人的病例你看一下,刚才我们三个主任都认为这个34的青年因为需要采用DCS策略,但现在能手术的只有我,其他两位现在是从其他手术室赶过来的,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子衿差不多清楚现在的情况,合上病例和其他检查结果,问:“我能做什么?” “主治医生!” 主任的话让青子衿摸不透,不是有他在,怎么需要她来主刀。 主任在子衿怀疑的目光中再次点头确认:“边走边说吧,时间不多。”推开门他们走到洗手台,开始做无菌工作,“患者现在由于失血、大量液体复苏而存在体温不升,低体温又引起患者体内的凝血酶、血小板量减少等等造成了凝血机制紊乱,现在又出现了因低温所致心功能不全进一步加重酸中毒,三个症状都在恶性循环中。患者的血流动力学指标很不稳定,生理潜能参数及其低,需要紧急手术。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手术了,所以我希望这次手术由你来做,而我会指导你,所以我想你对自己对我都有信心。”主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病人都进手术了,子衿有说不的权利吗? “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所以子衿与主任,所有人都到了子衿应该的岗位上。 陈龙沉稳有力的对这次合作的所有人说:“我们手术的目的是维护病人的生理机制,控制伤情的进一步恶化,大家都给我打气百分之五百的精神。”看着一边的护士点点头,继续说,“一个小时之内,手术一定要给我完成了!倒计时开始!”抑扬顿挫中少了激动,多了份沉稳,子衿知道陈龙的心里悬着一个石头。 主任在子衿身边仔细的说着,首先要采用快速临时的措施控制出血与污染,打开患者的身体,主任冷静的与子衿配合着;随后指点她快速关闭胸、腹腔;其次看着仪器在ICU进行致死性三联征的进一步纠正……. 一切在主任的指导下,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眨眼,手一抖就破坏了现有的气氛,都有一鼓作气凝着神完成这次手术。 子衿从主任说让她主刀时,她就已经走在悬崖边了。没有经历,没有事先的商量,更没有完美的备用方案,一切都是现场直播,可是现场直播前,所有人都有演习的机会,可是她们都没有。所有的石头与担子都好像需要她一个人扛着,虽然主任说在一边指导她,可是这不是重复的动作,她也不是机器,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漩涡。 这次的事件让她想起小时候学习骑车的情形。大人都是只要脚顺着脚踏板下去就好了,可是每次都只踩踏一半像是螃蟹一样横着走,并且每次直走一半,因为什么? 因为未知到害怕,就像刚才经历的手术一样,让她害怕,想着刚才手术成功,主任欣慰的拍着她的肩膀说她是青年有为,前途无量,所有人带着欢喜看着她,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在哭泣!她的手臂在发抖!她的毛孔在收缩! 害怕,有很多种。小时候看到老鼠害怕的跑开躲进妈妈怀里的;长大了害怕被人暗算但总有人在身边安慰着;还有就是走在悬崖边没人知晓,没人拉着你,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去的。 亲子衿现在就属于最后一种。 但幸好时间总是重合的时刻,也总有算的刚刚好的时候。在整个医院里里外外跑了一圈的胡子佩终于在17楼的楼梯间弯道找到了青子衿。 望着那个颤抖得紧紧抱住自己的脆弱的好像胡子佩手一触碰就消失一样的子衿,胡子佩轻声走到她的身后,弯下腰温柔的抱住她问:“坏丫头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啊……”而子衿先是一惊,她不嫌让鄙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听出声音是胡子佩后,她整个身体突然放松下来,眼泪也顺着本能落了下来。 第28章 喜欢的种子使劲长(二) 在家吃着泡面的胡子佩正在看研究报告,突然接到希雅的电话问他青子衿是不是在他这里,他倒是想,可是那天从家里离开之后子衿就再也没跟他联系,连个微信表情都不给。问希雅怎么一回事。希雅说起约好吃火锅可是迟到半小时也不见她人,就担心子衿会不会出事。在想着可能是医院有事子衿还留下医院,他与希雅商量,她吃完饭直接回家,而他去医院找找,到医院问人才知道子衿被主任拉去观摩手术了,接着他又去急诊科,但又没有。一打电话问主任才知道今天这场手术的危险性与紧急性,而子衿却能稳如泰山的出色完成,与陈龙欣赏赞美的态度不同,胡子佩担心子衿在完成手术后都没有与希雅联系,可见这场手术并不是她欣然接受并欢喜的。 “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冷吗?”胡子佩将满眼泪花的子衿轻轻拉起,在她刚才坐的地方摊上他的外套,之后又将她出汗的双手先用湿纸巾擦拭一遍,再用干纸巾擦一遍,顺便擦掉她的眼泪说,“不哭了,再哭眼妆都掉光了。还有明天早上双眼要是肿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哦!” 从胡子佩出现到现在,都是他一人在说话,子衿除了哭泣就是沉默,明明她的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就是说不出口:“我…我…” 胡子佩也不着急催她而是,一边半抱着她轻轻怕打她的肩膀,一边等着她把想说的说出来:“我….我…虽然是医生…女汉子….女强人…可我…也会害怕啊….”此时的子衿像个孩子一样说着子衿在害怕,可是周围人都以为还是个坚强孩子,不担心她会哭,不在乎她的想法。子衿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就是她的双手做了DCS策略,在美国时就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呢?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不知道子衿能不能临危不乱的站在手术台上,处变不惊的带领整个团队完成这场手术,幸好有主任在。 “子衿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胡子佩让青子衿朦胧又茫然的双眼与他对视,然后微微一笑说,“辛苦你了,青子衿医生!”一声辛苦了,包含手术台下的多少辛酸;一声辛苦了,藏着多少日夜的挑灯夜读;一声辛苦了,足以让医生身心从疲惫中解脱。 胡子佩懂子衿内心的压抑,她的强大不是因为她的后台,而是对她自身的一种保护,保护外人的种种伤害,保护她的一心一意不可半途而废,可外人总看到她的鲜亮,她的光芒,明明也能看到她的工作能力,看到她的手术水准,却总是选择忽略。 因为足够优秀,所以就要去承担这份优秀下的心酸。 “你还有我啊,子衿从小这句话我就对你说过了,可你从不信我。现在我再说一遍,你还有我。”胡子佩突然有一种给小孩糖果换取信任的错觉,可这话不是糖果,是承诺。无论是小时候的坏丫头,还是现在的青子衿,胡子佩给的承诺一直都在。 “我……”胡子佩感性起来连青子衿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抹去眼泪,一脸嫌弃的他的样子说,“你怎么动不动就表白啊,能不能让我缓缓,不是说好了我们……”给对方时间的嘛! 后面这句子衿有些说不出口,她不是动动就发挥母爱的体制,自然也不会说太感性的话。哭过之后,她的心里好多了。本来在这么高的楼梯以为谁都不会来,没想到胡子佩却专门来了,不仅来了还找到了她。回家的路上青子衿一想到这,她就觉得这个世界很小,小到举手投足都是熟悉的人事物。 车厢里安静的听得到喘气的声音,胡子佩担心子衿还在想手术的事情,看着前面的红灯停下车,说:“子衿你知道刚才在找你的过程中路过手术室我看到了什么吗?” 子衿心不在焉的给希雅回信息,问:“什么?” “林红医生拿着手机在陪小孩子看搞笑节目,”红灯变绿,胡子佩转弯想到一个好地方带子衿去吃宵夜,“那个小女孩我看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刚哭过,就跟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应该也跟你一样害怕手术。”医生这个职业是比一般人遇上的陌生人更多的职业,也是一个容易产生感情的职业。医生安慰害怕手术的小女孩之外,还要给孩子一颗定心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没事了,我不会因为一次害怕就质疑自己做医生的能力。”医生,医治患者,延续生命。子衿不会让自己倒下,与“医不自治”的道路相同,子衿作为医生,不能轻易动摇自己的信念,“不过…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啊!”等胡子佩车停好之后,子衿才反应过来。 “我也没说带你回家,是你自己以为的回家。”下车之后胡子佩就将子衿拉下车,还没得到她的同意就拉着她的手径直朝着一条巷子里去。 子衿也不着急问胡子佩要带她去哪儿,反正胡子佩不是带她去卖掉她的地方。而当她下车跟着胡子佩走进一家面馆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子佩来啦?哟,带上小姑娘了,还是老规矩吗?”说话的是老板娘,穿着围裙,一脸热情对胡子佩说话。 胡子佩看着子衿不说话,就照着小时候的习惯给她点了:“我还是辣椒面,给她猪肝面,多加点青菜。” “好勒!”点完面,老板娘就去忙了,子衿看着这家还是熟悉模样的老面馆,面馆虽小,但气氛很足,笑着问胡子佩:“你常来这里吗?” 胡子佩抽纸正在擦桌子,让子衿收手,把她面前擦了一遍又一遍才回:“从你回来后就很少来这里了。” 她?这家面馆来不来跟她还有关系。 胡子佩望着她疑惑的脸庞,将擦好的筷子递给她又说:“一是因为忙,毕竟项目合作的事情很重要;二是……”服务员上面的话打断了胡子佩,而子衿再问时,胡子佩让她先吃面。 “真好吃。”这家面还是以前的问答,口感醇厚,简单又有家乡的味道。 望着子衿开心吃面的样子,胡子佩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子衿来这里真正的原因。他的一腔热血来时慢慢来吧 ! 吃完面,胡子佩把车停在离子衿宿舍一段距离的地方。 “为什么停在这里?”子衿下车关好门,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胡子佩,“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胡子佩本来就是很简单的相与子衿安静的走一段路,不过子衿非要给他找个理由的话,他只要无奈又随便说关于项目合作里面有些细节,还有一些医疗手段要商量一下。 可是胡子佩没有想要因为随便的一个理由却让他知道子衿在美国的一些故事。 “有些观念不能接收,对吗?”在给胡子佩的资料里,子衿每次都有在最下方留下她自己的看法,但她的医学理念毕竟与国内的有些不同。胡子佩一直没有提出,她以为胡子佩已经接受了。 “也不是不能接受,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多创新的手法?…….相对于国内而言。”其实子衿在材料中的手术方案等观念胡子佩都是百分之一百同意的,国内与美国是两种不能的医学理念与治疗方案,在美国大病小病经过家庭医生判断一般都不会建议去医院,自行疗养即可,去医院的一般都是急诊之类的案例,但与此同时就造成了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而这些错误都与那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有关。胡子佩毕竟是海归的医学硕士,国外的医学内容他都系统学习过。所以对于青子衿给的建议,他都了解,但给是一方面,上面接不接受也是另一方面。 胡子佩当然知道子衿的想法是什么,但太多直接的建议就会造成一些误会。 “我也不过是跟着导师学习的,在他的理念里救人就是一切。所以别人常说他是英雄。”子衿口里的“英雄”当然是另一层意思。 “英雄主义?”胡子佩笑笑,“哪一个受伤的人不渴望活着,更何况是送去急诊的人,都是些飞来横祸。” “你们手术时不一直强调团队合作吗?怎么也能懂英雄主义的人的内心世界了?”子衿没想到胡子佩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才。刚才的时候听那些人说胡子佩怎样怎样厉害,一直没看过他实力,在急诊手术室里听到他的观点,也只是感觉这个人是“行走的百科全书”,合作的项目也没见到他有什么激烈的观念,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子衿觉得胡子佩或许除了对本职工作的热爱之外,更多的是从他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一想到合作项目的事情,子衿的大脑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虽然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是真的呢。“你是不是……”子衿转过头想直接开口问,但如果胡子佩的答案时否定的,她会相信吗? “什么事情?” “没事。”子衿觉得问当事人还不是亲自去检查比较好,看到胡子佩嘴角的笑意,就转移话题的问,“你刚刚在笑什么?” “没,就是你在资料上些的观念让我想到子衿曾经犯的傻气。”胡子佩告诉子衿刚来医院他做的一些事。 想当初他回国拿到国内医学执照的时候,就曾经与内科主任提过专家会诊与普通门诊的调整方案。专家会诊系统有条理、诊断时间足够,后续手续完整,像对于普通门诊,医生与患者的交流时间很少,问题除了依靠诊断意义排除之外,不能给病人有方向的诊断,也让医患时间造成了很大的裂痕,但主任一句话就否定了他的提议,告诉他一些现状: “大医院都是这样的流水模式,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机会给患者那么多时间。没有人那么多,医生也是人,需要休息,需要报告,需要赚钱,医院更是如此,如果一个部门一直给医院带来的是负收入,医院要这些部门,要这些庸医有何用?”庸医与医术高明的医生在患者的心里或许是治好了,就是好医生,治不好,就是庸医,可是在医院还有一个标准,就是给医院带来官司的,带来负收入的,就是庸医。 都是人不能想得多,想得多就做不了自己,可是这个人这辈子,也就童年的时光是一去无复返的。 第29章 喜欢的种子使劲长(三) 走走停停,边走边聊的两人第一次没有争吵的聊天,这愉快的气氛让一边吃着冰淇淋在家门口转悠的希雅目瞪口呆,连冰淇淋化了都不知道。 “滴在手上了,还望?!”子衿提醒希雅,连忙掏出纸递给她,“大晚上不在家待着出来找魂?”子衿一看到希雅穿着睡意披着外套站在外面望天,就知道她再烦工作上的事情,她才不会以为希雅站在外面是因为担心她。 而希雅第一次破天荒的打破常规,委屈的说:“我没有找魂,我在等你啊!你哭得那么伤心,我当然还出来看看你流泪的样子。” 子衿静静闭上眼,喊着:“胡子佩,要你多嘴!”都说好朋友亲闺蜜是这样的,你放五百块在桌子上没人碰,但一袋零嘴放桌上,下一秒就没了。希雅与子衿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好朋友。青子衿难得流眼泪,她不说出来感觉十分可惜,好像一件珍宝不拿出来秀一秀,都对不起叫它珍宝了! 胡子佩无辜的竖起双手,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还有你眼睛那么红,下班时护士们都看见了,我看明天的热议一定又离不开你了!” “要你多嘴!”子衿转过头恶凶凶的看着他,“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典型的赶人走模式,胡子佩算是明白了,与子衿在一起时,一定不要带上别人,否则吃苦的一定是他! “走走走……”但胡子佩没走两步,就被希雅拉上了,她回头让子衿先回家,她要问胡子佩一些事情。 希雅还没开口说,胡子佩就猜到是为了施政勋的事情。 他虽然想帮忙但施政勋的假期还不是他能批就批的下来的,希雅生气的问道:“施政勋说要你批才可以,怎么你也不行啊?明明施政勋的问题你们都看到眼中,为什么都不着急呢?你们是他的哥哥与导师吗?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希雅一说一大堆,胡子佩都没机会插丨嘴,等希雅发泄完之后,他问:“你说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不过你…..” “停!希雅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来说,OK?”胡子佩给他争取一些时间说了关于施政勋的问题,“你应该知道这家医院姓施吧?”希雅不说话,胡子佩就当她默认了,他接着分析道,“所以你也应该施政勋的病情是院长知道的情况下特招进来的,既然是特招,我想你也清楚动施政勋很难,给他假期更难。”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非施政勋主动要假期,否则我就要去静动院长。”院长,希雅觉得他伸长脖子都不一定够得见,更别说见一面要假期了,胡子佩一定要耍她,“别啊,弄得好像施政勋是国家元首级别的人物似的,我……”希雅的心情很是复杂,平时摸得着的施政勋,现在在她看来,好像不是跟她一个世界一样。 “当然,如果你真的想,我也可以帮你。但是……”胡子佩还是想知道给希雅一个建议,“我有一个条件。” 希雅就知道天下白吃的午餐,明明施政勋的事情只是一个病人,搞得好像是她亲父亲母需要无条件奉献一样。希雅摆摆手让他说。 “我不希望你把施政勋当做一个患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希雅我应该清楚施政勋的病不需要一个医生的帮助,对他而言,作为医生,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病情。” 胡子佩言及于此,希雅当然也清楚眼下的情况:“那我…..” 胡子佩想要告诉希雅办法时,子衿从黑暗中走出来轻声的说:“把他当做一个…像急需要用钱求助你的朋友。而那钱,就是你。” 希雅翻着白眼回头看子衿,拍手说道:“你这比喻…真烂!” 子衿并不反驳,点点头也说:“确实,但很真实啊,希雅。”将手一把搭在希雅的肩上,看着她说,“施政勋虽然生理上是个大男人,但从他的心智上看还是个孩子,你好好保护他才是。” “嘘!”子衿用另一只手捂住希雅张开的嘴巴,“我当然知道你一直把施政勋当做朋友,但希雅你对他的关注,一直都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如果你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而那个生病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做?” 希雅被问得不知道说什么,换位思考了一会,豁然开朗的对子衿说:“如果那个生病的是你,我不仅仅是担心,还有一边骂你是笨蛋,一边想着如果你有一丝不想治疗的想法,我不会让你在医院呆一秒。”希雅这时才懂胡子佩话里的含义,也懂了子衿这样比喻的意义。因为作为一名医生,除了治疗好患者之外,也希望不要再看着同一个患者出现在面前,而作为朋友,只要她说一句不愿意,即使治疗得结果是好的,希雅也不会让子衿承担那份痛苦。 对施政勋,希雅虽然能看到他藏着的心愿,但一旦真正开始治疗后,他们都希望她能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时时刻刻关注施政勋的内心结果,而不是只关注摊在她眼前纸上的结果。 子衿与胡子佩第一次的默契,让希雅的关注点又多了一个:“我知道了,不过你们从什么开始那么……心有灵气一点通的啊?”最近她学习了可多的成语、谚语和名句,调戏子衿与胡子佩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子衿笑着捏着希雅的肩膀,一边让希雅回头回家,一边笑着让胡子佩滚回家。在希雅的耳边,她呲牙的问着:“希雅我最近皮可僵着了,那今晚我给你松松,你看可好?” 希雅掰开子衿的手,仔细摸着:“别,您老的手可是指点江山的,我可不想大手小用了。我还有回去改报告,没事别进我房间,有事也别进!” 一回到家,希雅就跑着进房间把门关严实了,就害怕子衿突然闯进去。聊了好半天,子衿脱下衣服,准备拿冰箱里的矿泉水喝时,突然进来一条信息,她一看,是胡子佩的,上面是热情提醒的话“口渴了,别喝冰水。用小壶煮水,花不了你几分钟。晚安。”好像从那天起,胡子佩都会时不时的关注她的生活,差点让她以为胡子佩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来着,不过她也就想想,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身边真的有一个。 希雅的存在,就是子衿一本过去的日记本,上面对她的生活习惯,生活规律,大到感□□件,小到大姨妈什么来都一清二楚。 外面的秋意渐渐浓厚起来,树叶开始一片片弯卷,变黄,凋落。但对医生他们而言,一年四季从患者的病情中就能看出来。 春季注意流感,夏季多中暑,秋季干燥易伤肺,冬季多疾病。秋冬与冬春是换季多感冒。 清晨的露珠刚刚滴落,希雅与子衿都很早的起床来医院,各干各的事情。希雅根据胡子佩的提议,找施政希商量让施政勋自己去院长那里提请假的事情,在干这事前,他还要去找兵哥,让他再修改修改研究报告的内容,特别是关于刘莹莹病情分析那一块。而子衿要去找陈龙主任问一件事情,可到他办公室时被告知主任今天去北京学习去了,没了陈龙,她只能找内科主任上官豫医生。因为她与胡子佩的合作项目的所有报告内容都要交给她们看,因为急诊外科相对于内科比较忙碌,所以当胡子佩当初提议所有的资料有他交给两位主任看并讨论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如今看来,胡子佩似乎另有目的。 而在内科主任办公室门前的子衿收到希雅的信息问她怎么还不来开晨会时,她说有事去不了,让希雅一个看着办。 希雅并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信息,还亲自打了一个电话:“为什么啊?你之前可从来不肯丢下晨会的,是急诊室出了问题了吗?”能让子衿放下工作的,希雅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急诊室出事了,可她并没有接到消息啊! 子衿看到走廊里上官豫的身影,匆匆留下两个字就挂断电话迎了上去。 在休息室的希雅觉得她刚才一定是幻听了,在工作时刻的子衿都能说出“私事”俩字,不是幻听就是鬼语! 青子衿是第一次丢下工作,没有参加兵哥与多普的报告晨会,让她一个人去听。希雅很想知道让青子衿放下工作的私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想了半天,想着估计也只有胡子佩的事情能让她如此了! 子衿从上官豫的办公室出来,一个人面无目的的走在过道里,想着刚才看到的资料。所有她上交的资料中,都有些话不是她写的。而再看胡子佩的报告里,总有一些是特意加上的内容,而那些内容都是补充说明她的观点。 子衿摸着心跳加速到现在都没有停减的痕迹,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胡子佩。她越想越觉得胡子佩是疯了,直接拿出电话拨通胡子佩的问,开口就是一顿骂:“谁让你乱改我的观点!谁让你自作多情加案例在他你的报告里!谁让你做这样无聊、无趣又不讨喜的事情的!”然后又不给胡子佩反应的时候将电话挂了,气冲冲的回急诊室去了。 在那些报告里胡子佩确实是改了她的一些话,不,是改得让她的话看上去更加饱满、美丽一些;更加没有锋利的爪牙。因为没有哪一个领导想在报告里看到带刺的玫瑰,只想看到未来的金字塔。 而胡子佩在子衿挂掉电话许久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已经不能做自己了,但我要让你做自己。” 第30章 喜欢的种子使劲长(四) 本来昨晚因为修改报告的事情,胡子佩是凌晨两点睡觉。早上的一通电话让他的头更加的痛,想着等会一定要好好拜访一下打电话这人的祖宗八代,可是他一句“喂”还没出来,就被对方骂得狗血淋头,骂得胡子佩都完全没有机会插嘴骂回去,因为他完全没听懂这人在说什么。 挂掉之后他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子衿,再仔细一想子衿刚才的话,又匆忙打电话给上官豫主任,才知道子衿已经看过上交的所有报告。无奈的在太阳穴按了按,他知道子衿一定很生气他动了她的报告,可是就算明知道子衿会如此,他也有一定要动的理由,打电话回去,子衿一次又一次的挂掉,没有办法他才选择发信息。编辑信息时,胡子佩有很多话想要解释,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子衿,但他删了一次又一次,写了一段又一段,最后还是觉得这一句最适合。 本来胡子佩打着子衿会不会感动最起码也会消气的如意算盘,但很不幸的是这句话子衿没有看到,却让兵哥与多普看到了。百分之一百的情意绵绵让兵哥与多普自动脑补出许久画面,于是护士站前又是一段谁与争锋的场面。主题就是“论‘我已经不能做自己了,但我要让你做自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吴美玲护士第一个凑过来说:“这还不简单,与死了都要爱是一个节奏的。所以胡医生与青医生是在一起了?”最关心的那是胡子佩与青子衿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别那么庸俗好不好?胡子佩那么认真的人会说出这样的情话,一定不简单,别什么情啊爱啊,low!”林学普想着还是觉得胡医生不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哎,你们猜会不会是胡医生要跟青医生求婚啊?”非常时机非常手段,所以胡子佩一定是被逼婚了没办法,一定要拉着青医生一起! “切!”林学普这话比美玲护士的话还要不靠谱,众人都很不屑参与。还是梁洛兵说了一个靠谱的:“不会是跟昨晚关于青医生的传闻有关系吧?”一提起昨晚,值夜班的护士都传开了,早上也是刚传到这里来。 “也可能耶!你们说青医生一个女强人怎么会哭呢?是不是胡医生做的?但传说不是胡医生喜欢青医生吗?怎么会惹青医生哭呢?”林学普一个接着一个问,却没有看到大家已经做事的做事,回头的回头,离开的离开。 还是兵哥好心提醒她身后是胡医生。她笑着看他:“胡医生不是被休假了吗?怎么还会来医院,再说了就算胡医生来医院,怎么老爱来我们急诊科,我们急诊科是吃他的了,还是缺他的了?真是…….”多普抱着病例一回头吃惊的手一松,病例全掉地上了,“胡…..医生,你怎么来医院了?您不是…” “休假吗?”胡子佩笑着弯下腰帮她拾东西,放在她手上,偏过头问兵哥青医生去哪里了。兵哥指了指诊疗室,看着胡子佩消失的背影,才松了一口气,拍着林学普木鱼一样的脑袋说:“你学习的聪明才智都被鱼给吃了,不长脑子!走!” 而胡子佩发的那句话,青子衿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花了一个下午,已经在医院传遍了。成为医院最新的表白台词。 诊疗室门口,青子衿正在与护士说着话,交代好任务后,准备去急诊室一抬头看到了希雅,在拐角好像看见了胡子佩的身影,但一下秒又不见了。“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传说中的主人公究竟在干什么,那么重要的信息都看不到?”希雅的话让子衿疑惑一脸的接过她手上的手机,点开信息就看到了胡子佩发的那句。而希雅此刻比她还着急的使劲凑在她身边,眼睛放着亮光催她回信息。 “要回,你自己回!我还要去工作,别妨碍我!”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又衣服忙碌的离开。 中午午休时,希雅又找到了子衿,催着信息的后续是什么。 “你非要看是不是?”子衿一边吃着,一边把手机递给希雅。谁知希雅看子衿回的那句话,恨不得砸烂子衿的手机,想着发这条信息的人才有病! “满意了,还不吃饭?”喜滋滋的收回手机,子衿看着胡子佩信息下面那条“胡子佩你,绝对有病!”她自己都被逗笑了。 可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胡子佩非要东拉西扯的打电话来问:“喜欢我了?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子衿懒得搭理他,直接让他“滚!” 可胡子佩完全没感觉,还自我很良好的继续说着:“是不是?”没办法,子衿只想问他是不是提前上岗了,让他去看患者去。可胡子佩非要问她下午的行程,她本来要挂掉电话,却被希雅凑过来的耳朵给阻止了。没办法她只好说:“我下午要去看病人。” 胡子佩在电话那一边笑嘻嘻的装柔弱,说:“你刚刚说了我有病,帮我治疗吧!”像个可怜兮兮要糖的苦孩子。 子衿无聊的陪他玩:“好啊,你是要开膛破肚?还是要心脏搭桥?我都可以现在、立马给你做手术!” 胡子佩说:“你真狠!” 子衿答:“还不滚?” 还不死心的胡子佩再装着笑容问:“晚上一起去吃饭?” 子衿没心情再陪他了,饭菜都要凉了,直接挂了电话,让希雅闭眼,继续安静的吃饭。 午后,兵哥从诊疗室出来,打电话给子衿说一位患者家属要放弃治疗,让她过来开诊疗单子,还要商量与家属沟通事宜的事情。 子衿带着希雅来到急诊室看着身上都是仪器,带着呼吸器的老人,让兵哥与多普出来带上护士长过来,说一下情况。 老人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进急诊室了,兵哥都多普都已经认识他了。因为老人现在发烧昏迷,小便失禁,无法控制,额头皱纹舒张开,食物与水都无法进食的状况,老人的意识已经没有了。患者家属已经放弃治疗,做好心理准备。 子衿听着兵哥的讲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应该没什么时间了,你通知一下家属吧!” 子衿与希雅安静的走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她们彼此都知道老人的家人即将面对是什么。 子衿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老人对老伴说:“我可能要先离开了......” “嗯......”老伴摸了摸眼中的泪花,“我知道了,放心走吧……” 后面的事情都如往常一样的利索,子衿看着手里的死亡单,突然有那一刻无所适从。黄昏后,子衿一个人在外面的花园边坐着,看着一个十岁的孩子与一个狗狗在玩。其实不能算是玩,那个十岁小孩从他的脸部子衿能判断是唐氏综合征,子衿能想到孩子一遍又一遍拒绝狗狗的亲近,是因为自卑,伤心与难过。但过了半个小时后,孩子还是肯让狗狗舔他的脸了。 “好看吗?”胡子佩坐在她的身边问。 不请自来的人,子衿笑着回答说:“比你好看就行了!” “狗狗对人很有情,你喜欢看没问题。但你已经看过太多生死了,怎么还不会排解这样的感觉。” 胡子佩的多嘴让子衿想到一定是希雅的大嘴巴,想着这两人一定是背着她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她怎么走哪哪都有胡子佩的身影。 “回国后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感伤一下不行吗?这你也要管?” 胡子佩看着四周没人注意他这里,就悄悄拉起子衿的手:“这双手是见过大场面的,怎么还没上手术台了,就想着要退缩了?”胡子佩似乎很懂子衿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么理由才感伤的,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子衿。 “你胆子也忒大了吧?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子衿一把收回自己的手,问“那么快就回来了?早上来找过我,怎么又不见了?”早上看到的身影没错,但既然来了急诊室又不找她? “没事啊,有人说我有病我就回内科治病去了。我还没有正式回来呢,今天回来是与主任谈一些事情的。”胡子佩收紧了外衣,望着前方问,“怎么不再多问我一些关于项目的事情,就不怕我以后将你的观点改得面目全非些?” 胡子佩的玩笑话到让子衿认真了:“你会吗?”胡子佩摇头,“既然你不会,那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吗?” 子衿感觉有些冷意,站起来抖擞了身子,说:“不是要吃饭吗,还不走?” 吃饭的地点也不是什么大餐馆五行饭店,就是一些老餐馆。既然是一些老餐馆就会遇上一些老熟人。 “子佩你在这里啊?”陈媛与林峰医生在他们之后进来,陈媛一看到胡子佩就很兴奋的过来与他们拼桌,“青医生,你也在啊?”很不情愿的看到子衿也在后,陈媛收敛些笑容,之后又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请帖递给胡子佩,说:“子佩我们住院部之前那个小琴你还记得吗?就是因为你治疗那个,还天天抱去意见箱给你写情书的那个?” 胡子佩看着子衿若无其事的样子,尴尬的说:“记得…….” “这是她的结婚请帖,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看她。我可记得你也在她出院的时候,答应过她的,你可不能反悔!”看出胡子佩很在意青子衿的样子,陈媛特意搬出胡子噢诶答应小琴的承诺,看青子衿偷来的目光,她昂着头接下,露出久违的笑意。 第31章 喜欢的种子使劲长(五) 子衿刚打开大门,希雅就哭天喊地的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子衿,救命!我快被兵哥与多普的论文搞死了!”希雅嘟着嘴,眼睛里还闪出两滴泪花。 “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负责他们的理论知识,外加施政勋的心里治疗方案的,而我负责主要负责急诊室的工作。怎么,想反悔?”在正式接受院长与主任交下来的人物时,子衿就与希雅分工合作,可是如今一个,两个都找上她是怎么一回事? “谁找上你了?”希雅很是殷勤的帮子衿拿包,挂外套。“没事。说吧,什么问题?”不想将陈媛的事告诉希雅,舒展了腰骨,边走进希雅的房间边问。 希雅解释到兵哥心理学方面的是关于身体与心理合二为一方面的,但他不仅在依稀概念上做了错误的理解,还做出错误方向的研究,关这一点,她就与兵哥谈过不下于五次,可还是对牛弹琴没有任何效果。而多普这边虽然已经确认是胃肠外科,但多普的认识观念还停留在胃肠外科是属于普外科的一个分支,她现在所做的研究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做法,所以希雅从报告里就能看出她的不认真,整篇二十五页,不是参水,就是粘贴复制性的观点,让她很是头疼。 希雅提议还是找个时间与他们谈谈,告诉他们明年医院就要制度改革的事件。但子衿不同意。 “希雅你要知道,兵哥与多普也只是实习生,如果在这家医院里他们不能成为合格的主治医生的话,你提前告诉他们无疑是提前让整所医院都知道罢了,再者,院长从交给我们任务后就不曾亲自找过我们,你知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吗?” 希雅站累了,从床旁边拿过一个凳子坐在子衿身边,顺便将桌子上剩下的巧克力塞进嘴里,说:“院长不就是不想给我们压力嘛!不过新制度凭着我们俩的力量真的能推行成功吗?这家医院那么大,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实行新的制度。”希雅知道新制度一方面是带来新的气象,与新的风气,但与此同时,也会弄得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害怕在新制度下犯错,不能全心全意的照顾患者。 子衿提出的问题,子衿也曾经对院长说过,但院长对子衿说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得,现在她说给希雅听:“希雅你要知道实习医生的职责大部分是听从主治医生的建议,而主治医生一般要听从主任的说法,那你觉得一个大医院的院长要听从谁的建议呢?” 希雅不太懂这方面,就随便乱猜:“董事长?患者的心声?算了,我不猜了还是你说吧!” “是医院。”院长是这所医院的领导者,每个人所在的职位就要明白身上但的是什么任务,“如果一个医院都经营不下去了,你让这所医院的所有医生都吃穿什么,拿着执照都去喝西北风吗?还有这所医院所有从外面引进来的技术与先进的机器都是摆饰吗?”子衿笑着问希雅。 “哦,挺难的。”希雅耸耸肩,拿着桌上的报告继续研究,“幸好我只是个小医生,也只是个医生。子衿,辛苦你啦!”希雅一直都知道子衿想得多,听得多,没想到她还做得多。本该在医生的职位上的她被院长拉到一个引导者,领先者的位子上,也挺难的。不过也幸好子衿的身边还要她,她笑嘻嘻的将巧克力伸到她嘴边问,“吃吗?挺好吃的,施政勋拿给我的。” 子衿大晚上吃完饭,还被气了一肚子,此时希雅还拿巧克力给她,她没好脸色的说:“滚蛋!”说完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退两步回来,“还有兵哥与多普的问题,我会帮着解决,最近你就先忙施政勋的事情,我走了!” 商谈完头疼的事,子衿的精神又回归到胡子佩与陈媛的身上。她知道胡子佩对陈媛的态度,但更知道陈媛对他的态度,心里虽然有些在意,但她还是没跟胡子佩提一个字,因为她觉得作为一个大气的女人,是可以容忍小女子的存在的。 从浴室洗漱出来,子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上休息时,才找回一点点真实的感觉。 从上次的损伤控制外科手术后,她整个人都有些浮躁,而今天经历过死亡,看到了自闭的小孩因为狗狗的坚持而展开笑颜,她明明是个大好年华的美女医生却还一直耿耿于怀,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如果,没有重来。手术成功,病人康复,这就是结果,她还一直纠结没发生的事件,还真有些矫情。 在房间里做做伸展运动,准备吹吹头发就休息时,突然邮箱里突然进来一封信,手机进来几条信息。 第二天清晨,在开晨会之前,子衿就找了兵哥与多普谈话。 这一次不是子衿坐着,他们两任站着,而是三人坐在一张圆桌上,呈三角形。这样的待遇让兵哥与多普的大脑都闪起了红灯,战战兢兢的收手收脚,以为他们又做了什么错事,要被子衿大刑伺候。 “别紧张,好吗?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子衿无奈的笑着让他们放松,将昨天从希雅那里拿的报告摊在他们面前,对着报告上画的所有红线,一一解释给她们听错在那里,怎么会错,以后遇到相似的问题怎么处理。最后说得她口都干了,她还是没有停下,把报告合上,开始问他们一些不是工作上的问题:“你们两个都以为有什么打算?” 兵哥与多普互相疑惑的看着对方,不明白子衿的意思,但都一一认真说了对以后的规划。 兵哥说:“我准备明年考主治医生,然后做普外医生。”多普也是这个说法。 子衿再问:“普外有许多分支,你们想好向哪个方向发展了吗?或者说成为哪个方面的专科医生?”子衿的诱导方式很直接,而他们都摇摇头并没有像太多,想着只要做医生,能拿上手术刀就好了。 “你们的迷茫与想法我也曾经有过,主任甚至是院长都有过。但你们知道内科主任上官豫医生他原来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子衿知道他们都这所医院的名人都做过一定的了解。 她接着又说:“既然你们知道,就应该也听说过上官豫医生曾经在做实习医生发过誓说今生一定要拿手术刀,做普外的医生,可他从当实习医生的第一天就没碰过手术刀,后来考试时他有选择做外科医生的可能,可他为什么没选你们知道原因吗?”两人都摇头,表示眉头听过这个故事,子衿笑着告诉他们,“上官豫医生说做内科习惯了之后,才知道不只有拿手术刀的医生才是医生,做内科医生往往考虑得,学习到的更多,而他的性格更适合做内科医生。” 子衿都把话提到这个份上了,她相信兵哥与多普应该都能明白。 “所以你是说我们其实更适合内科?”兵哥试探性的问。 “你拙死了,青医生的意思是说我们更适合做报告上的内容里的医生。”林学普为梁洛兵的看不透着急的从他的后背猛的拍了一下,于是接着问青子衿,“所以,我更适合做胃肠外科,而兵哥适合……心理学?”多普看着兵哥的傻样,真心看不出来他适合这方面。 “还是林学普靠谱些。当然我与希雅只是从一个导师的角度给你们建议,如果你们一定要做普外,我们也没有阻止你们的理由。但里面真的要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规划才行,别一门心思的成为外科医生后嫌这嫌那的。”医生,是个光鲜亮丽的职业,更是一个医人心的职业。子衿希望他们一定要为子衿的未来考虑好才行。 “行了,下面一周我要回美国一趟,你们有事就找希雅,如果真的想找我,就邮箱发给我,但我不保证能看到。” “回美国?”兵哥激动的站起来,差点磕到膝盖。而多普着急的问:“这么突然?是不回来了吗?所以今天才会对我们那么亲切,才会对我们说那么多话?”在的时候没感觉,子衿要走了,林学普还真有些舍不得。 “你们听话都不听重点的吗?我说了一周,至于回去是因为什么事情,你们就不必知道了,有事记得找希雅,别自动主张,OK?” 忙好希雅交代的最后一些事情,子衿又去了见了陈龙主任,主任说他已经从美国那里收到消息了,院长那里也报备过,所以她今天就可以离开,早去早回。 子衿在医院收拾好一切后,没有告诉希雅,而是回家后整理好东西,去了机场在离上飞机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打电话过去的。而希雅在电话里一开口就是对她的破口大骂,说她是个小人,都不第一时间告诉她,还特意关机,不接她的电话。 “我就是怕你这个样子才没告诉你的,我只是去一周而已。教授说有一个之前我和他一起负责的病人病情复发,正好这个病人一直不肯接受我和教授以外的医生治疗,所有我要回去。还有之前回国美国那边也只是给了一年的时间而已,现在我还想再这里待一段时间,乘着这次机会,我也好结束美国那边的后续,还有你,不是吗?还是说你想回美国,不跟着我了?” 说了那么多子衿就是不想希雅过来与她告别,再揪着这事不放。 “就你话多,那你跟胡子佩说过了吗?他还没复职,医院里传的消息他也接受的晚。” 子衿沉默了几秒,说:“别告诉他了,反正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或者我回去的时候他正好可上班了,也不一定!”听着机场广播的催促,子衿与希雅匆匆告别之后就直接检票去了。 而她也许不知道,当胡子佩得到消息赶过来时,正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 第32章 因为一座城里的一个人(一) 子衿在美国真的只呆了一周,不多不少正好七天,然后穿着裸色的一排扣外衣,黑色高跟鞋,无比喜欢的出现在机场。 看着外面离开前与回来后的风景都没怎么变,她的心情特别的好,站在外面等着希雅来接她,可是看手表上与约定的时间都过去十多分钟还不见她人,准备打电话过去,突然一辆蓝色雪佛兰按着喇叭停在她旁边。 车窗摇下,她蹲下一看是胡子佩。想着他怎么回来,再一想一定是希雅这个大嘴巴,她感觉回医院她一定要将希雅的嘴巴做缝合手术,真是什么都告诉胡子佩,明明她打电话之前都告诉希雅暂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回来,主任那边已经给她一天的假期,让她好好倒时差休息,希雅这一告诉胡子佩,她有时间睡觉才怪! 看着胡子佩下车一言不发的拿过她的行李箱放进车,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不说话用眼神示意等着她进去。 “嗨,早啊!”看着安静的胡子佩蓄起胡子,有些大叔的味道。她伸出手与她打招呼,可胡子佩冷漠的一直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自我表演。而她也失去了兴趣,身子一拐坐上了车。 车厢内安静的让子衿能听清楚胡子佩稍微急促的声音,她能知道胡子佩知晓她离开不告诉他的生气,也能知晓她回国却不告诉他的怒火。但既然生气了,发火了,为什么还要忍着来接她?为什么来接她还摆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窗外的树木变成秃秃的,像个没有头发的老头,孤单又失落,整个城市除了那些一年四季都是绿色之外,都没有其他鲜艳夺目的光彩,像个失去荣耀与光芒的颓废者。子衿突然不懂为什么她会放弃美国的挽留,回国,回到这个城市里。 一路的沉默,子衿都没有开音乐或者广播来掩饰这份尴尬,也没有与胡子佩搭话,因为看到胡子佩在生气,她忽然也有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 “这不是回家的路,与不是去医院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子衿望着陌生的路线,双手交叉摆在胸前,语气硬邦邦的问着。将车窗完全摇下来,转头看着窗外的人群。 看着受他坏情绪影响的子衿,胡子佩叹着气稍微收敛了脸上的戾气,时隔一周后才与子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外面风大,窗户关起来。” 可子衿完成不听她的,长大后的子衿除了她在美国的导师外,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命令的语气要她做事情了,胡子佩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很不幸的是,子衿不是很喜欢听别人命令的人,在坏心情时,更有不搭理人的习惯。所有即使吹着微凉的风,脸上沾染灰尘,她都不在乎,反正她此时不想看胡子佩一眼,给胡子佩观摩她的后脑勺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了! 子衿不听话,胡子佩只好亲自动手关窗户,可是自动按钮刚按下去,子衿就着急的与他对着干,没有开口让他停下,而是将她的手伸出窗,夹在窗户上。 “青子衿你疯了!”胡子佩转头看到子衿这样的动作,方向盘差点没拿稳,一个猛然拐弯,把车停在可以临时停车地带,开启闪烁灯,然后一把拉过子衿的身体看着她的手有没有事。仔细检查过发现是虚惊一场,他真的气急败坏的问:“你脑子是不是没有从美国带回来?一个拿手术刀的医生把手伸出窗外,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如此,更何况你是一个医生!青子衿你是不是疯了!”胡子佩没法想象子衿的疯狂,更无法想象将疯狂两字与青子衿联系在一起,明明子衿是一个冷静到极致的人! 子衿被胡子佩说得一肚子委屈,可她就是不开口说话,将所有的语言都留在腹部,不给胡子佩一个字。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胡子佩没辙,只好挠了挠头,启动车子重新出发,边开车边回答子衿刚才的问题:“带你去吃饭。你从美国过来时晚饭时间,我担心你回来没吃饭,想带你去吃面条。面条在我们这里早中晚三餐都可以正餐。那你要去吃吗?”被生气气过头的胡子佩从子衿刚才疯狂的动作里找回了点理智,开口问子衿的意见。 可子衿还是闭着眼假装没听到的样子,不答应也不说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沉默是金,在胡子佩这里就成了沉默等于默认,反正她也不吃亏。车子东拐西绕的终于停在一个地方,胡贼嘴里说着,“还是上次吃面的地方。希雅说你一直跟她惦记着这里。下车吧!” 希雅,希雅,胡子佩在子衿这里的最终秘籍还是喜欢女人的好朋友。这确实是一条捷径,比“静水楼台先得月”还要快的捷径。喜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问她的好朋友,还闺蜜,甚至是同宿舍的舍友,因为都是生活得最近的人,最快最新的资讯,他们都一手掌握。胡子佩真的拿到一个宝了! “面来了!还是老规矩,你们慢吃!”面馆里还热闹的气氛,热气腾腾的面一上来那白雾就直往上冒。子衿沉默的去嗅面香味,准备伸手去拿筷子,可是胡子佩却早已经将筷子擦好,在她对面递给她,等着她拿。 子衿一路都无意识的嘟着嘴,胡子佩都看到眼里,但子衿自己没有感觉而已。看到胡子佩殷切的希望她接过擦干净的筷子,同时也接受他抱歉的示好。她还是没给好脸色,但还是拿过筷子,接着认真的将面拌一拌,喝了一口汤先润润胃,然后开始大口吃着。 汤面还是那么醇厚,面的劲道还是熟悉的口感,连面上的葱蒜切得还是那么适当,胡子佩给她加了一小勺辣椒,说:“多吃不好,加点就够了。”红红的辣椒还是喜欢的味道,一闻到这样的香味,就知道这与市场上的不同,是自家做的。 白色的热气还在不停的冒着,冒得子衿眼里有流出泪花来了。盯着胡子佩的目光在看到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子衿又急忙将头低下去继续吃面,心里担心胡子佩刚才看到她的眼泪,嘴里直说:“好吃…好吃…” 胡子佩笑着递给她一张纸,恢复以往温柔的样子:“擦擦嘴。”吸了一口汤汁,舒畅的说,“你要是觉得好吃,以后我常带你来就吃了。” 以前如果是胡子佩一个人吃面绝对在八分钟之类,因为一个人吃面又说话也不玩手机的,不知不觉速度就上去了,可是与子衿来的上次加这次,他都是按照一顿饭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来吃的优良说法去完成,常对子衿说“吃慢点,吃慢点”其实都是提醒他自己来着。他不想让子衿看出他吃饭快速的痕迹,又想与她待在一起的久些,曾经特意练习掐着表去吃饭,就为了要吃一顿饭超过十五分钟,可要知道对于一个习惯一百二时速一小时的人来说,突然要让他不得超过六十时速每小时,心里就像有蚂蚁在啃一样的难受。可他还是适应了正常人的时速,也适应了子衿的吃饭时速。 “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吧。”照往常一样把钱放在桌子上,与老板娘说一声就离开。 上车的两人还是继续之前的沉默,可这次的沉默不是寒冰刺骨似的,而是像余音绕梁一样默契似的安静。 安静与沉默是两种不同的状态。沉默是生闷气,有话藏肚子里,打死都捞不着一毛,可安静,是一种氛围,两个人心平气和,看着自己的事情。胡子佩在看车,子衿在冥思。 “胡子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子衿看着窗外的不断重复,但又有些区别的风景,突然转头问胡子佩。 “问。”此时提出的问题,胡子佩觉得一定是个大问题,看着黄灯变红灯,他停下车转头回看她重复着,“你问吧,我听着呢。” “你为什么会选择回国?”提到这个问题,胡子佩只是想到可能是子衿刚回到这片故土,想得有些杂,有些乱,他伸手拍拍子衿的头,像个拿糖哄小孩的大人笑着说:“因为家人都在这里啊!”这样的答案,对子衿很明显是敷衍。 她眯着眼说起一些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在读医的时候去过哈佛医学院,我还是看的胡子佩应该就是你,那时的你应该是二十六七八吧!还在闯荡的年纪,却毅然选择回国,家人?胡子佩我在逗我吗?你只身一人在二十多左右去国外学习,却在那个年纪跟我说想家人了放弃国外的橄榄枝,你骗谁呢!”子衿完全不相信胡子佩的满口胡言乱语。 “我……”胡子佩想要为他子衿再辩解时,却因为红灯变绿,被后面的车按喇叭催得紧,才打断他的话。 继续行驶的车上,子衿继续说:“要不然我换个说法问,为什么你会回到上海?不呆在国外,在国内你也完全可以带上阿姨去北京生活,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上海呢?”子衿问了那么多,其实是真的想知道胡子佩的想法,因为她这次回来的念头比任何一次都要浓烈,都要深厚。 安静的胡子佩终于将车开到子衿宿舍门前,档位脱至空挡,关窗,拉紧手刹,停车。一系列完美结束后,松开安全带。在子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帅气的猛然凑到她面前,歪着头对准她得红唇,第一次没有任何犹豫与顾虑的亲下去。 外面的风无论是温柔的吹,还是冷酷的呼,子衿没不想关系,现在的她只是觉得脸上热热的,嘴巴上……麻麻的…… 她感觉不是两块肉靠在一起,而是一处热的去触碰一处凉的,异常的舒服。 第33章 因为一座城里的一个人(二) “啪——”子衿整个人倒在床上回忆在车上的那个吻。 子衿被亲不是第一次,但强吻却是第一次。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子佩望着她的双眼,温柔能掐出水的笑意,没有一丝的玩笑或者戏弄:“你…”子衿咽下口水,想着此时全是咒骂他的话,可出来的只有,“你…你…” “我有病?”胡子佩替她把话说了,然后自说自话:“是啊,你一直判我有病吗?我就有病给你看!”子衿真实又可爱的表现逗笑了他,身体再次倾斜想再明目张胆的亲一下,可子衿这下已经回过神来,伸直双手,偏过头,别扭的说:“有病就去医院,别在我这里撒野!” “哈哈…”胡子佩本想再戏弄她几下,可看着子衿越来越红的脸,就收起玩闹的心思,端正做好,再收了收衣襟,认真的盯着子衿说:“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回上海吗?” 看着子衿认真的点头,他笑着要她空出明天的时间,“‘楼庄’虽然被改造过,作为公路与村庄房子的分界处,但它还保留着以前的小山丘,我们明天去看看吧,然后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回来。怎么样?” 一个答案,换一天的时光,这笔买卖很明显就是子衿吃亏,但她再仔细一想,从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去过那里,去看看外加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她还是挺值得的,省得她明天在家睡一天:“行,一言为定。” “明天我来接你吧,别睡太久,要不然你晚上又睡不着。”胡子佩对着窗外的子衿提醒道,然后驾车飞速离开。 看着蓝色车身,子衿想着这一次被胡子佩偷袭竟然没有按照情节给他一巴掌,实在有些亏,不过说到底,她心底也还有些欢喜,就一笔勾销了。 晚上希雅回来看子衿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电视剧,感觉一定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子衿发烧了。她匆忙奔到子衿身边,将手互相搓搓,等有些暖意之后就区触碰子衿的额头,量她的体温,又碰了碰她的,确认子衿没事,就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从美国那边受刺激,然后回国就开始不正常了?” 子衿从希雅进来到她说这话,就一直没正眼看她,关掉电脑上放着送的节目:“我没刺激。” 希雅不相信:“没受刺激?!那你怎么看起综艺节目来了?你以前不是叫我少看这些洗脑的白日做梦的节目,这会怎么自己看起来了?”希雅放松的伸着懒腰,突然想到早上是胡子佩去接子衿的,想着应该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哦,难道是胡子佩对你做了什么?你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对我说说呗!我好奇得很!”希雅有着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更有着一张不该问什么事偏偏要往枪口上撞的嘴。 希雅不提早上的事,子衿今天也不再追究,现在倒好,希雅主动提起这事,子衿“嘿嘿”的坏笑两声就问:“你胆子现在是越来越肥了,帮我和胡子佩牵线?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对我感情上的事那么上心,如此怎么了,关心施政勋还不够,还关心到我身上来了?”希雅一句,子衿是一段话回复她,让希雅觉得她很冤枉。 她嘟着嘴,泛起了委屈:“我又没有主动跟胡子佩说你今天回回来,是他自个每天都三餐照旧的过来打听,然后我说我要去接你的事儿被他听到了,死活八拜的非要过去接你,还说施政勋以后的假期他给搞定,之前怎么没见他怎么积极?”越说越心酸,希雅的眼眶都湿润了,随手将边上的包给仍在地上,继续说,“还有,别跟我提施政勋这个人,提起他我就有气!还没地方发泄!” “呦呦呦,这跟包有多大的仇,还扔了?”子衿看希雅这样,心疼的皱起眉头,连忙把电脑放回到桌子上,下床把包给拾起放好,最后坐回到希雅身边问她怎么一回事:“施政勋怎么那么大本事,把我们家希雅气得头上直冒火的?别生气了,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来来来,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样!” 希雅说施政勋在子衿走后当天,假期就有了。是施政勋自己去院长那里请假一天。而希雅当天也与其他医生调休一天。 希雅匆忙换好衣服,从停车场开车到医院门口正好碰上出门的施政勋。 “上哪里去,送你?”她特意开到门口就为了施政勋,可他不知道就罢了,还不睬希雅的好心,直接上了计程车扬长而去。 而希雅心里虽然很生气,但好不容易等到施政勋有假期,她怎么说都要念着施政勋,这年头,做老师,难;做医生,更难!一路上的风景,希雅都来不及欣赏,都紧跟着前面的车,追逐差不多半小时后,终于在一所医学研究所停下了。看着施政勋呆头呆脑的进去,希雅也匆匆停好车,跟了进去。可是她刚一进去,电梯早已经上了六楼。猜不到施政勋回去哪里的她只能打电话给施政希,问他施政勋突然请假的原因是什么。 施政希说施政勋这个人除了医学其他都不热爱,能让他请假的一定跟医学有关系,听说在上海的一家著名医学研究所里有一位来自美国被称为“外科手术之神”的 JohnRodriguez要在这里讲述他最近三年的经历。 希雅自然知道John的故事,在美国的时候,希雅与希雅还曾经见过他几次,当初她与子衿离开美国时John还很热情的请她们吃饭,说按照中国的习俗为她们“践行”。没想到施政勋会喜欢John的故事。在通话录里找到John的电话,不在乎时隔几个月突然联系他,只想着等会一定要John答应与她吃饭。 电梯的门再次打开,希雅没有跟着人群上去。John很意外的接受希雅的邀请,而她也发信息告诉施政勋忙完事情后,在附近一家餐馆见面。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安慰一下劳累许久的心。子衿一句话不留下就把所有任务留给她一人,幸好临走前把兵哥与多普教训一顿,今早她去开会,两人的态度端正了许久,也说了许久感谢她的话。 整天在医院听患者倾诉,看两个顽劣徒弟不理解她的苦心,晚上回家后还要看论文,找文献给他们批改,自己的事情是一点没进展,身心都没法真正休息好。希雅感觉从来了这里后,除了身体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外,心里却一点不开心。 希雅在街上走了几步,决定还是去了有WIFI的KFC坐了坐,没忍住美食的诱惑,点了一个汉堡套餐,还有一个小吃套餐,坐在一个角落大吃大吃的吃起来。她边吃边整理了思绪,看着外面热闹的穿着不同衣服的人群,宽敞的大荧屏上面全是化妆品的广告,红灯亮起,人行道上小孩,老人,年轻人笑着走着,商量着;路边各种各样的商店里全是成双成对的男那女女;绿灯闪起,各式各样的汽车毫不留情的从她面前穿梭离开。希雅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她还是会偶尔的不开心,是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归属感。她是跟着子衿来到这里,想着这里距离家近些,并且如果在这里的工作顺利的话,她还能回到韩国去。 一个汉堡下去,希雅突然觉得有些饱,明明之前还想着约John与施政勋吃饭都要点些什么菜,现在被她这么一弄,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怎么在这里?”施政勋走路没声音,说话倒是让希雅吓一跳,让她手里的可乐都洒一地。 惊讶大过于意外,希雅看着自动坐在他对面的施政勋,问:“你干嘛突然出现?吓死我了!”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怪在施政勋的身上,希雅开始无理取闹起来,“别做我对面,我看你不开心!”施政勋懵的眨着眼睛,希雅不让他做,他就听话的站起来拿过凳子走两步移到她的旁边。 可希雅这下更生气:“别在我旁边,我不喜欢别人靠我这么近!”生气的希雅将女子的小心眼、不讲理进行到底。看施政勋带着凳子坐在她身后,转头瞪着他说,“我都说了别靠我那么近了!你还想怎样!?” 希雅的蛮不讲理让不远处的一对情侣都看不过去,男的好心开口说:“你男朋友都那么听话了,你就讲讲道理吧,发泄一下得了,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子。”而男子身边的女朋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话,明明说过说两句就好,怎么一下子就责怪别人来了。于是笑着对希雅说:“对不起啊,我男朋友有些二。不过你男朋友倒是对你挺好的。”说完就带着男人离开了。希雅还准备怼那么男人几句,没想到那个女的倒是很懂“先礼后兵”的道理。 跟路人弄得坐也不是,吃也不是,离开更不是,希雅看着还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施政勋,无聊的问他:“我刚才那么对你,你干嘛不吭声?还有,别人刚才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你干嘛也不吭声?你是不是聋了?” 施政勋眼睛笔直的望着希雅,摇摇头说:“耳朵没有聋。” “那你为什么不吭声?”希雅看到施政勋像个孩子样,就一直想欺负他。明明应该保护他,今天却不知怎的,只想要欺负他。 可施政勋说的话,让希雅真不知道应该是哭还是笑了。 “是希雅你太生气了,我想让你消消气才听话的……希雅不生气了好不好,我请你吃好吃的,看好看的电影,或者陪你看你喜欢的电视剧。”在施政勋心里,似乎能让希雅开心的只有吃喝,还有电视剧。 第34章 因为一座城里的一个人(三) 明明施政勋是想要希雅开心才一声不吭的听话着,可是在希雅眼中,施政勋的出现就是告诉她留下这里,她希雅除了医院需要她,其他的都是她自找留下来的,所以她活该在这座城市找不到归属感。 故事最后,希雅没有能去和John一同吃饭,不仅仅是因为她爽约,更是因为John的团队开完讲座之后要与远在加拿大的一个医学团队开视频会议。所以,那天希雅就在施政勋的跟踪下去看了电影,吃遍了美食街,还回到宿舍看了韩剧。 “明明是好事,怎么就生施政勋的气呢?”子衿听完希雅的叙述,想着她生气的点应该不是这个,将她转过身与她面对面,“希雅如果你要责怪的,生气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是我提议让你一同来中国,现在你在这里找不到安全感,不因为是我的责任吗?如果你真的想家的话,等明年新制度实行之后,我就跟上面提提,让你回去。” “子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 子衿摇着让希雅别说话,让她把话说完:“作为朋友,我本应该跟你说明天就跟上面提议,可我不想给你无谓的希望,就算我明天去说,上面也只会拖着,不会给我明确的答案。我们既然当初答应做新制度的引领者,上面是绝对不会在制度还没有实施前就放我们离开的。但我保证,新年过头,只要你想走,就一定能离开这里,回家!”子衿从回来之后确实是忽略了希雅的心情。 刚开始时忙着适应,接着又出现胡子佩的事情,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一种轨迹接踵而来,到了一个阶段事情就准时出现。本来她以为从美国回来之后,能在与胡子佩完成合作项目的事情之余,顺便确认自己的心,然后在新年到来之前,专心推进主任交代下来的任务,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希雅虽然陪在她身边,与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希雅的心思有时候连她都猜不透,比如这种归属感。她的归属感,也是从美国回来之后才明白的,可希雅呢? “希雅,你感觉如果你谈恋爱的话,会不会好点?”子衿的建议一直都是希雅常说给她听的,这回轮到她说了。 希雅不解,从床边跳起来:“子衿,我不过是说说。偶尔发发牢骚,你怎么突然那么认真了?”不想让子衿担心她,眼睛四处乱飘看到斜对面的座子上有水,就绕过去拿起就喝,五分之一的水被她喝得见底之后她才继续看子衿质问道,“是不是你自己想谈恋爱了,怕我当你和胡子佩的电灯泡,所以才鼓励我谈恋爱的?别说话,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还想做个孩子,不想别人管我。再说了,我男神多了去了,现实中暂时还真找不到看得上眼的!”子衿不过是提议一下,希雅倒是被刺猬蛰到了一般,躲着,逃着,避着。 “希雅我…”子衿觉得如果再谈论这个问题,希雅能跟她翻脸,似乎她问到了希雅的禁区,不过真说起来,希雅的恋爱史她从来没听希雅提起过,也没见她对哪个男人单独约会过,“不说了。那自从我离开也有一周了,你不会与施政勋一直冷战到现在吧?”说到底,施政勋的思维逻辑还是个孩子,希雅如果要生气的话,也应该和她生气才是。 “到没有,生气很容易老的,我气一会就没事了。不会在我生气那会,施政勋答应我以后只要我不开心了,他就会请假陪我。”希雅还因此赚到了,但既然赚到了,怎么还会那么生气。 原来,是在子衿回来的前两天,希雅找到一个机会让施政勋请假陪她去游乐场玩,但施政勋死活不同意,说游乐场不去,要去也陪她到博物馆去散散心。希雅一听就很生气,明明当初答应好好的,只要她生气就陪她,怎么这个就变成了希雅生气还有陪施政勋挑选的地方。 可最后没办法,希雅想要打开施政勋的心结,了解他,只能去配合他。 9月末的天空也数着天气,总是阴气沉沉的,给人总有一种要下不下的雨的错觉。幸好希雅与施政勋还博物馆不是孩子们的暑假期,所以博物馆的人不是海,但也有小河的密度。 施政勋还是一沉不变的白色衬衫与黑色外套,而希雅穿着白色绵衬衫,外面披着棕色外衣。她在第一层拿到每个馆的展览说明,都是关于古代的名剑、画家;远古时期的恐龙;还有每个朝代的墓室出土的珍宝。 希雅是个除了医学外,只看泡沫剧的女人,偶尔在看看娱乐八卦,至于历史她是真没什么研究。她跟在施政勋身后像个保姆一样,走这里跑那里的。施政勋更像个好奇心特别重的孩子,眼睛闪亮亮的看到橱窗里的珍宝、瓷碗锅碗;看到艺术家的绘画作品就观摩很久,好像他是个评论家,能从距今有几个世纪的作品中瞧出朵花来。 可是望着这样单纯的施政勋,希雅突然觉得他是个无比幸福的人。因为他的特殊,他的家人都给予他慢慢的关爱与爱意;因为他看人想事情都从最初的角度出发,所以他能最快也不用顾忌那么多的后果去解决。一次博物馆之行,或许都能让他开心好几天。 希雅知道,在她的心底,其实很羡慕施政勋。就像长大的人羡慕去游乐场玩旋转木马还能吹泡泡的孩子;像得了白化病不能见阳光的孩子在阴暗处看到医院门前在阳光普照的喷泉下玩得欢畅,笑着天真的孩子。此时希雅的心情就是这个样子。 这样的施政勋,她好像不止一次萌生想要去保护的心情。 就在她靠在门外思考羡慕的时候,施政勋却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她反应过来从匆忙跑进这层楼的每个馆去找施政勋,因为是在博物馆,不能发出声音影响到其他人,所以希雅不能喊出声,只能边找边着急。在这一层都找遍之后,她才想起来手机带在身上就是像这种时候找人用的!一边骂自己是个笨蛋,一边打电话给施政勋,可是一样行不通,没人接! 希雅在一个角落安静停下来仔细想了想,施政勋找不到不接电话,第一他不可能消失不见,一定还在这座馆里;第二是因为他才开心了,手机在我们进馆之前已经调成振动,不接完全是正常。所以她没必要太担心,她只要在这所馆唯一的出口等着施政勋就好了。 一切思绪就理好了,希雅本应该安安静静找个地方休息会,等闭馆或者先在门口等着就行,可是理智只是大脑负责,心却只在乎感觉,总是给希雅制造一些担心,烦躁等情绪,让她不能只坐着,一定要干些什么。想着施政勋也有发现她不见,找到联系不上的思路,一定会在原地等着。于是希雅又一步当三步跨着上楼梯,回到之前的馆里,在门外的休息区旁找到了飒瑟瑟发抖的施政勋。 施政勋没有坐在休息区的座椅上,而是蹲在一边,白衬衫的领子竖得老高,把头深深埋在双腿间,双手紧紧抱着双臂,身体不断再摇。 “施政勋!”希雅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不管别人的目光叫着他的名字跑到他面前蹲着。她双手拉着施政勋的脸颊,想让他把头抬起来,可是他就是不肯。费了力气还是不行,她就放弃转向施政勋的脖子,想着他为什么要把衣服领子竖起来,装酷?施政勋不是爱耍帅的人。伸手扒开他的领口一看,脖子已经红得泛着血丝。子衿心里大叫一声“坏了”,再仔细一看施政勋的双手,袖口处的皮肤也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已经猜到他可能是犯病了!但她事先根本没想到会这样,包里连最基本的药片都没有,想着对施政勋患者来说,她可能是最失败的医生了。一起出行,连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没有想到,之前还在想他不见可能是因为他贪玩。 希雅看着别人注视的目光,都一一以笑容回应,之后她连忙脱下外衣,将一副给施政勋从前面反转,以此来掩盖他犯病的样子,小心在他耳边安慰他说:“没事的,等会我们出去后,我就带你去药店,没事了……”希雅不知道施政勋是因为什么犯病,可能是在什么地方与人发生口角,或者他的病情开始……变重了!不再需要外界的刺激而变成了内心自发想象的恐怖造成的病理性身心疾病。 希雅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驶在最近的药店,买好药后上车想给施政勋涂上,可是却发现红色的一大片已经淡下去了,施政勋虽然还像被人打了两巴掌一左一右肿胀着,但他还是笑着对她说:“已经不痒了,我都说了忍忍就过去了。”懂事的样子又让希雅已经在口边的脏话又咽回去了,转口问:“怎么会发病?在那里也没有说你?还有,你干嘛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通电话吗?还有,你不接电话就算了,还乱跑,在原地等我不是很好吗?不知道找不到你我会担心吗?!”句句都是吼着的话,句句都是让人生气的语气,但施政勋没有,还是笑着回答希雅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病。那里也没有骂我说我。”施政勋一边扒着手指头数着回答了几个问题,一边想着怎么回答希雅才不会更生气,“不接电话是因为双手忙着抱着自己,没空接。你一共打了是十二通电话。我发病了本来想着找个地方躲躲,等好了之后再去回去找你,可是又担心你找我,所以我又回原地等你了。”回答完希雅所有问题之后,施政勋小心翼翼拉扯着她的衣袖,祈求她的原谅:“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先接你的电话,再抱紧自己。可是因为太痒了,不仅仅抱着,我怕自己会乱抓,不生气了好不好?” 明明施政勋什么错都没有,可看到希雅生气,他觉得一定是他哪里做错了希雅才会这样。 每次看到希雅皱眉头,施政勋也会不开心,他只想看希雅笑,像患者病房里开得灿烂的花,像外面能温暖人的阳光。 第35章 因为一座城里的一个人(四) “所以,我一看到施政勋就生气,他没错还硬要去承认错误,我怎么说他都不听!气死我了!”希雅嘟着老高的嘴,好像此时惹她如此生气的是子衿才是。 施政勋是个孩子,怎么希雅也成了孩子,跟他一般计较。子衿笑着问她:“所以,这两天你都用来气他?”子衿不禁想问希雅另一个问题了,“希雅你有一个问题没有,就是施政勋他为什么一直要哄着你?或者我换个说法问,明明当初说要治他的是你,怎么反过来,要他这个病人一直哄着你了?”主客颠倒倒是不稀奇,但医生与患者的身份对调,子衿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人有猫腻,不像是两个孩子在吵闹,倒是一对情侣在女方在使劲挑男方的刺。 希雅假装听不懂子衿在暗示些什么,开始遇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不管!当初不是你们要我别让他当患者的吗?怎么现在又反过来怪我与他怄气?” 希雅听的这是重点吗?子衿哑然失笑着,想着她是故意避开的,不过希雅既然装不懂,那她就再说清楚一点:“希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大脑当摆设,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你不觉得你对施政勋的要求太高了吗?我从来没有看过你对谁那么生气,你的坏脾气连我都是与你工作五年后才展现出来的。我包容你是因为我懂你,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施政勋凭什么?我们先不谈他为什么这样。我们来说你,我今晚就把时间都奉献给你,我们来讨论讨论你为什么对他还任性?你为什么对他毫无防备?”子衿说得激动时还不停的拍手表示她的不理解,走到与床对面的小型沙发上躺着,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方便接下来的激烈恶斗。 而一直到凌晨三点,子衿都在房间与希雅讨论这个重大问题,可是谈论来讨论去希雅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她对施政勋的特殊,不承认她对施政勋的信任已经到了与子衿一个水平上。 也因为晚上没睡好,所以子衿从上胡子佩的车开始就迷迷糊糊想睡觉。胡子佩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像是没睡够,就说:“不是让你调整好时差了吗?怎么还这般睡眼惺忪模样出现在我面前?”胡子佩一边注意着四周的车况,一边伸手去拿今早特意准备的鸳鸯奶茶,“给,正宗的咖啡加奶茶,记得是你以前的最爱,不知道现在变了没?” 子衿闻着鼻尖的香气,勾起了她以前的回忆,笑着接过胡子佩递过来的奶茶还有早点,十分感谢的说:“胡子佩你真好,我现在就差这个!”饥饿的人需要画饼充饥,口渴的人需要望梅止渴,子衿不仅需要食物恢复体力,补充元气,还需要照顾给希雅刺激的小心脏,熟悉的奶茶就像是曾经走失的二哈历尽千辛终于又回来,让她欣喜让她狂。喜滋滋吃喝完,子衿才腾出时间与嘴巴去回答胡子佩的问题:“我昨晚和希雅争斗一场,在给她找一个可以留在这所城市的理由,她非不要,还跟我杠上了!” “施政勋?”胡子佩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子衿像是遇上知己的眼神望着他:“你也能猜到他?”难道希雅与施政勋的关系好到让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看来她忽略希雅的这段时间里,希雅倒是做了件大事。 胡子佩打着车的方向灯,看着后视镜里的画面,说:“希雅与小勋都属于相同频率的人,内科室与你们急诊室早就看在眼里了,不过芥于施政勋的身份特殊,他们也都不敢搬上台面去讲。”看着车进入熟悉的小路,胡子佩露出久违的单纯笑意接着说,“所以他们对对方有感觉这样事你也别催,让他们慢慢去察觉,旁人再怎么样提点,对他们这种小众频道的人而言,都是放屁!”回到小时候的地方,胡子佩连说话的感觉都变得肆意与无赖些。 子衿看着窗外的远处大片大片的田地,心境不禁开阔起来,笑着说胡子佩多事:“我才不想点醒他们呢!我都还单着,希雅想离开,我还得拦着!”子衿的这一句玩笑话倒是让胡子佩记在心上了。 熟悉的燎原天空,湛蓝无比,熟悉的稻田,满眼金色,熟悉的小山丘,野花丛生。子衿开心的跑上田坑上,大声呼叫着,转身让身后的胡子佩快点跟上。 “你倒是慢点!”胡子佩从车上拿了件小东西藏在身后,小跑着去追子衿的轻快的身影,嘴里还不停嘀咕着:“明明都三十几岁的人,还像个小姑娘似的疯狂!”胡子佩觉得眼前长发随风飘扬的青子衿又变成了以前了那个只爱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而他还是那个子衿口里的坏小子,胡子佩知道子衿早已经忘记了当年他偷亲她时说的那句话了,可他对子衿的所有承诺他都记在心上,从未敢忘记。 在小山丘的尽头,是车水马龙的高速公路,子衿一个跳步就直接坐在地上,不管地上野草丛生。 “你都不知道垫些纸在地上的,小心裤子底下沾染了颜色!”胡子佩看子衿这般不懂爱惜她的样子,嘴里就开始不停念叨着,急忙跑过去蹲在她的身后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放在她坐下的地方。 子衿用一种再看老妈子的眼神望着她,偷笑着问他:“胡子佩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第二个妈了,我亲妈都没你这样唠叨!还有,这几张纸够吗?也不看我屁股有多大,还垫纸?”子衿越说越离谱,都开始自黑起来。倒是胡子佩把她说的话当真起来,认真打量起他的屁股,略有评价的思索着说:“还不错,够匀称,我喜欢就够了!”这样犯痞子病的胡子佩,这几个月以前子衿是头一回看到。 “去你的!”子衿伸手一把推开离她只有两步的胡子佩,一副嫌弃的模样,“别老不正经的样子,都多大人了!我说说而已,你还真看起来了,小心我回去给你的双眼做手术,封了!”子衿摆了个“一”给他看,让他悠着点。 安顿好子衿后,胡子佩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一只手撑着地,寻了个好地坐下,然后手一扬,将之前藏着的花环搭在子衿的头上,笑着说:“真好看!” “啊,胡子佩!”子衿的双眼向上一翻,收拿下来一看,是小孩子玩意的花环,想着胡子佩想要返老还童,别拉着她一起丢人才是,“都几岁的人了,想想就得了,你还真去买?疯了你!”现在都是二十几岁说自己十八,别人的评价都是装嫩了,到她现在这样年纪,还玩这东西,如果被希雅看到的话,估计笑得牙都掉一地了。她还不陪胡子佩不正经,随手扔给胡子佩,说她不戴。 “别啊,这里也没人会看见,戴戴怎么了?我跟你说小孩子戴着,叫公主,小姑娘戴,说装嫩;你戴着绝对是美若天仙,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气质,如果不是从小就认识你,如果我早就一见钟情,天□□你那跑!”胡子佩说谎话从不打草稿,说真话也是自然得很。 子衿半信半疑的小眼睛盯着他:“就你这套花言巧语的,想骗我,滚蛋!”虽然之前胡子佩话里的诚实度,但她内心挺欢喜,被人捧上天的感觉,“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问问你买的时候,别人都有什么眼光看你啊?”子衿突然玩意打起,凑到胡子佩的面前问他买东西时的心得,但胡子佩既然能看上青子衿这样的人,自然有与之抗衡的能力。他笑着转过头将花环又戴回到青子衿的头上,说:“别人当然是羡慕夸奖都来不及喽!一个人独自上街给女孩买花环,说不准还是给老婆的!”自吹自擂,死的快。胡子佩的现世报,就是子衿的当头一章。 “你就是个混蛋,给我马上混蛋!”子衿轻轻拍打着胡子佩伸过来的脸蛋,笑着看着胡子佩含情脉脉的双眼,一瞬间有些沦陷。他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在告诉子衿他有多喜欢她,比天大,比海深,比天涯更远,这是一双让人会迷失的双眼,子衿迷恋的将手从他的脸庞上移到他的双眸处,在胡子佩以为会有后续的故事发生时,子衿是戛然而止,说:“无知少女才会迷恋,我现在是金刚不坏之身,胡子佩,你闭上眼,想干嘛?”收手,抽身,退后,子衿的反应完成是让胡子佩大失所望。 “你……”着急的说不出话,但又觉得他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尴尬的摸着额头,看了看子衿,红着脸转头望出去,“还记得以前我在这里偷亲你一回,你吓得直哭,说要告状去。” “记得,我还记得没说出去,就离开了。这笔账我可一直记在心底了。胡子佩,是你欠我的!”子衿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斤斤计较,昂着头让胡子佩给她认错。 顺着子衿的话,胡子佩接着问:“那你还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话吗?” 子衿摇头,又些感慨的说:“对小时候能有些记忆片段就不错了,哪里还记得你说过什么。你记得?” “嗯,不仅记得我说过的,小时候,只要对你说过的,做过的承诺,我都铭记在心,从未忘记,子衿你怎么可以忘记呢?”胡子佩撇过头,像是用责怪的语气跟子衿说,“明明我都记得,你怎么可以忘记?”明明是很让人气愤的事情,却被胡子佩说的云淡清风,好像他在说“我爱你,与你无关”之类泛着傻气又悲情的话。 第36章 因为一座城里的一个人(五) “什么?胡子佩你在说什么?”子衿有些害怕这样的胡子佩,好像是藏着一些她本应该知道的却又不知道的事情一样,让她不知所措着,“小时候的承诺,我都忘记了,你怎么还当真呢?”她有些心不对口故意不去看胡子佩的眼睛,低着头,手揪着地上的杂草。 胡子佩眼尖的看到子衿的小动作,悲情的语气转而又是无奈的声音:“杂草没惹你,别揪了,你的手也会痛。”他伸手去掰她的手,轻轻吹去她手上的脏东西,掏出纸轻轻擦拭着,然后将她头上的花环摆正,问:“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放弃国外的高薪职位回国吗?”他双手抱着曲着的双腿,此时没有去看子衿的双眼,望着前面的河面,轻声细语,“是因为你青子衿,因为你,我才回来的!” 子衿像是能猜到一样不吭声着,默默将头端在曲着的膝盖上,转过头去看胡子佩,可他却给她看他高宽的后脑勺。 “想过吗你?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应该没想过会如此吧!你现在一定在想小时候的你怎么会对我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可是子衿,我们门对门生活过好多年,同窗差不多九年,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大的影响。你一直都在相信‘从小看到大’,那你有没有听过‘女大十八变’?当然我不是女孩子,可我也会变。你完全不知道从离开到前两月我看到你回来为止,我都做了些什么!为了你,我都做了些什么!” 难走的是过程,熬过来,就是成功;熬不过来,就是失败。胡子佩这些年的辛苦,是比子衿多了许多倍的艰辛与坚持。 他从小时候的学习就一直没有青子衿好,父母劝他都不管用,还是子衿来跟他说“胡子佩,你要成为我的朋友,就要学习成绩看得过去才行,我不喜欢笨小孩!”就这样,胡子佩一直都是追着子衿的背影在跑;而在子衿跟着她的舅舅离开这里后,刚开始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是后来她去了美国后,他只能从青阿姨那里得到她要学习医学,做医生的决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直在现在。 中间空着的十几年,子衿在忙着工作,赚钱,恋爱,而胡子佩在国外找不到子衿的身影后,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国,因为他相信“落叶归根”,子衿早晚都要回来的,都要归乡。不管最后她回来是几个人,他都会去等,等到看到结果真的没有他存在的必要时,他自然就放弃了,就像双手被滚烫的开水浇上一般,自然而然会放弃手上端着的茶杯。 可,一般的开水是赶不走胡子佩的,所以当初不管子衿变成怎样,对他有什么看法,他都还在子衿的身边。 “我……” 胡子佩打断子衿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听我说完好吗?我不会告诉你,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你也无需知道。现在的你只要知道一点,就是我胡子佩,对你青子衿从来都是真心的。不管是小时候偷亲你时,承诺过要娶你;还是小学时你被同学误会,我说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如此这样,都是真心的。可是子衿,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点呢?”眼前的胡子佩就是个孩子,拉着妈妈的手问她问什么不相信子衿的亲生孩子,问老师问什么不相信子衿的学生,“我又不是老虎,更不会吃了你,差不多就是粘着你一些,都不可以吗?”胡子佩突然的告白让子衿无所适从,想说话说不出来,可是不说话又显得她对胡子佩太多无情。 在胡子佩平复心情后冷淡的说“走吧”,子衿跟着他身后站起来组织了几句话:“子佩你先别走,让我想一下,应该怎么跟你说话,让我消化一下,好吗?我们需要谈谈!”子衿想要留住胡子佩,在胡子佩袒露所有之后,如果她在不做些什么,她担心胡子佩会改变。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所以我们去吃东西吧,你没感觉到饿吗?”子衿摇头,他继续说,“我倒是饿了,说了那么多,消耗那么多心力,我饿了。”胡子佩不想再藏着子衿的感情,之前也许是在要求子衿正面看他,与子衿在暧昧期,但现在不是,他要正式追求子衿。 “嗯…那就是吃面吧,我看你挺喜欢吃面的。”子衿大步走过来,到胡子佩面前却低着头,让胡子佩又起了玩闹的心思。他一把从子衿身后搭上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说:“不是你喜欢吃面,我才跟着喜欢的吗?我跟真你跟习惯了,所以你爱吃的爱喝的,我都爱!”时不时表露一下心思,让子衿忽视不了他,胡子佩的心里倒是喜洋洋。 “哦……”子衿直说了这一个字,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让胡子佩看出子衿的内心其实压在害羞与欢喜。 女人心,除了需要呵护与温柔之外,偶尔还需要冲击。比如告诉子衿,胡子佩究竟有多爱她。 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中,子衿都不怎么说话,像个小女人一样跟在胡子佩身后吃面,坐车,回家。 可是在胡子佩开车离开后,思考一路的子衿却连忙拿出电话,让希雅在下班后约上施政希施政勋两兄弟在家门口附近的奶茶店见面,她有急事要当面见施政希。而让希雅带上施政勋,不过是不希望希雅来偷听他们的对话罢了。 安静的四人分开在两个角落。 子衿被胡子佩刺激得直接开口见山的问:“胡子佩,有跟你提过我吗?”小心翼翼却又劣迹斑斑,子衿第一次觉得她很失败,内心不安却又不得平静,乱糟糟的一塌糊涂。 “青子衿?我倒是一直都很想见你。”施政勋翘着双脚,双手交叉摆在双膝上,眼神一直盯在子衿身上,不曾移开,“看你这样,胡子佩是告诉你他有多在意了吗?” 子衿的不语更在施政勋肯定了他的想法:“他说的从来都是冰山一角。我相信你也是知道他是不会完全告诉你,所以你才来找的我,不是吗?” “所以,胡子佩都做了些什么?我想知道你了解到的全部。”子衿迫不及待的迎上他的话。 可是施政勋却话说半边:“我知道的也不过是偶偶,青子衿如果你真的对子佩又感觉的话,我麻烦你用心去看他,他这个人呢,不仅是深藏不露,还不爱说明显摆。既然子佩对你说了,说明他对你是真心的,真心的希望你能用正常的标准去看他,去选择他,而不是因为子佩说爱你,就强制性的让你去爱他。”施政勋抿着厚实的嘴唇,拧眉思考应该与她说那一件事比较好,毕竟胡子佩被他抓到的把柄还是有许多,“哦,有一件事,你知道胡子佩为什么要当医生吗?” 子衿好像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在小山丘上她就像问这个问题来着,可是她还问出口,胡子佩就噼里啪啦的将他的爱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让她都不敢问再胡子佩为什么他想做医生,因为她害怕胡子佩说的原因,是她所想的那个原因。 子衿的鼻尖突然紧了一下,接着突然泛着酸涩,她忍着哭腔说:“不要说了,我知道。”头沉重的依靠在左手上,子衿突然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一直以来,她对胡子佩都做了些什么! “知道了吗?”施政勋点点头,想着子衿这点感悟能力还是有的,但他还是想说,“是因为你。但你知道因为你的什么吗?”施政勋回忆起当年见到胡子佩时,医大的大一与大二的学生本来是互不相干的,但那天有缘遇上两个班一同聚在一起,还是直系的,所以那天他们都问那群小子为什么学医,有的志向远大说要去国际救援队;有的说学医有前途,所有人的说法都在大差不大的,但只有胡子佩的让他一直记着。胡子佩说:“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我把她弄丢了,与她联系的只有医学,所以我要寻着她的脚步去追她。就算在这里遇不上,医学界就那么大,她还那么爱学习,我总有一天会知道她在哪里的! 子衿突然与国内的胡子佩断了联系,是因为她当年暗恋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她还没来得及去告白就因为车祸离开了。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极大,不仅仅是喜欢的不在了,更是由此引发了她对未来的思考,那时候她是有学医的打算,但还没有真正确定。可是胡子佩仅凭着这一信念,就一直学医到现在,子衿想他都不知道后悔的吗?胡子佩的人生里究竟有多少个十年值得他浪费去等她? 临走时,施政勋回想起一件事,决定还是告诉她:“你可知道子佩为什么要去签署器官捐献的资料吗?我记得那时候子佩妈妈知道后,都是哭着求他别糟蹋自己,别他偏偏要一意孤行,有天我和他一起喝酒时,乘着他有醉意时问他的,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子衿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中,无声的抹着眼睛,摇头。 “他这样说‘因为我想如果我先离开这个人世后,我的心还能代替我这个人去爱子衿。’子佩在我们医学院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材生,可他还是日夜不是呆在图书馆就是实验室,他说子衿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不会喜欢笨小孩,所以他要做那个第一名,做一个配得上子衿的青梅竹马。” 第37章 天塌下来有我(一) 施政勋没有跟着施政希离开,而是摆摆手说他自己能一个人回来。看着希雅啃着头喝着奶茶,挽着手机,他也学着希雅的样子,手捧起杯子喝着,但没注意到水温,有些烫嘴的“哦”了几声。 他快速将杯子放下,拿着纸擦着衣领,眼光又向希雅那边瞟着,看到她抿着在笑,便试探性的叫着:“希雅?” 希雅还是一开始的摆着脸色,玩着手机,没张嘴用喉咙发声:“嗯。” 听着希雅开始搭理他了,施政勋的心里有了一丝希望,便继续叫着:“希雅?” 这下,希雅瞟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来,皱眉的说:“嗯—” “希雅?”施政勋突然喜上眉梢的大声叫着她,让希雅一惊一乍的差点把手机上的字打错。 希雅惊慌的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都一一投去抱歉的微笑,之后才对施政勋说:“有事就说!”要不是希雅看旁边的子衿还在,她早就走人了,她才不会留下陪施政勋这小子。她要是早知道子衿要与施政希谈的事情是关于胡子佩的,她才不会那么听话的把眼前这个麻烦带来。 突然一阵温柔的女声□□来说道:“他这是在向你示好呢!”子衿低下身子,问施政勋:“是不是啊,小勋?”子衿突来的环称呼,让希雅措手不及,怎么她还没跟施政勋变得亲近,这两人都热乎上了。 “你什么时候与这小子那么亲的,还小勋?”一副明明吃得到葡萄,偏偏硬要放着,还不许别人去碰,子衿感觉希雅现在的心态是一种病,只有施政勋能治。于是她不在乎希雅的眼神,问施政勋这个周末要不要去游乐场玩,施政希也在? “好啊,希雅会去吗?”施政勋出乎希雅意料的回答,让她感觉在子衿面前很没有面子,站起来,指着他问:“我上次邀请你去,你怎么回答的?怎么今个就变了?施政勋你是不是看见美女,答案就不一致啊?”说完施政勋后,希雅又开始指责子衿:“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不准和我抢人?还有你干嘛要邀请这小子去玩,反正我是不去,这个周末我约人了!”有骨气的昂着头骄傲的留下这句话,希雅提着包,就拍拍屁股走人。 子衿挑着眉,张口本来想回答希雅的问题,但她完成不给她时间,那就算了。提议让施政勋也去玩,不过是她一时兴起,值得她懂如此的肝火?子衿摇着头完成想不通希雅此时的想法了。 希雅走后,留下施政勋一人。她笑着做到他的旁边问:“小勋,最近希雅都是如何跟你治疗的?” 施政勋嘟着嘴,摇摇头:“没有,最近都在吵架。” 子衿觉得她问题问错了,想了想又说:“就是你和希雅还没有吵架之前都是如何…….渡过在一起的时间的?”这个问题应该没有问错吧?用“在一起的时间”代替“治疗”两字,既没有涉及到施政勋的隐私,又你那个很好打听希雅最近的动作,一举两得,不错! “我没什么假期,与希雅都是在医院,吃饭一起,喝水一起,偶尔她还会陪着我去花园看阳光,看黄昏。哦,之前一起去了博物馆。”施政勋舔了舔嘴唇,端起杯子大口喝了一口继续说,“还有我之前没有答应希雅去游乐园,是因为…..” 子衿低着头想要听清楚他后面几个字,但还是没听清楚:“因为什么?”想着施政勋现在是孩子心性,她又加了句,“你告诉我,我保证一定不会告诉希雅的,我发誓!”子衿竖起三个手指头,真的做起发誓的样子,微笑露出牙齿的样子也像个孩子。 “……” 被施政勋送回来的子衿还在想着他刚才的话,她本以为施政勋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大的秘密,告诉不告诉希雅都不差,但听完之后,她的想法就变了,或许她真的一定把施政勋当作孩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喂?回神!”希雅穿着藏青色星星的睡衣手里拿着一杯牛奶,一手在子衿面前挥着,看子衿失神的样子,她透过窗户朝外面看了看,问:“谁送你回来的?不会是施政勋吧?你竟然让一个…..” “什么?”子衿看希雅的样子又想把施政勋当孩子,就感觉希雅真心不配知道施政勋对她说的话,可是这句话真正的主人,却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她将攥起的拳头松了松,舒坦了一口气说,“哎,小勋送我回来怎么啦?难道他一直没有送你回来过?”她看着希雅的脸色在不断变着,嬉笑着走过她身边,放下包,脱下外衣挂起,一个箭步坐在客厅的桌子上,反身看着她青色的脸:“看你拿脸色,原来是真的啊?不过也不足为奇,你一直都把小勋当孩子,自然是要送他的,哪有他送你的份?” “有话就说,青子衿,你过分了哦!”希雅在脾气上,一直斗不过子衿,她有自知之明。但斗不过是一回事,发脾气是另一回事,今天子衿回来就出神,还对她冷嘲热讽的,施政勋绝对说了什么话让她如此。她昂着头喝光杯子里的牛奶,走进厨房洗杯子的同时对子衿说,“你说吧,那小子绝对说了让你都深思不已的话,要不然子衿你不可能对我这样?”下雨虽然不能完成看懂子衿,但心里藏事的子衿,与工作时、休息时的她是两个模样,就像一个人嘴上说没事,可心里却在流泪,表情怎么可能与平时嘻嘻哈哈的一样呢! “我在想你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我跟小勋发过誓的?”说与不说跟发誓没多大关系,就是希雅知道后会不会对施政勋有所改观。 “还发誓?算了,你别说,我不想知道了!”希雅像是想通一样把洗好的杯子放回原处,堵着耳朵从子衿面前路过,然后又停下问,“你和胡子佩出什么问题了,我看你还哭?”你那个让子衿哭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如果不是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施政勋身上,她早想问了。 “问我的事了?不关心小勋说什么了?”子衿手一把挡开希雅,绕过她提起包会了自己的房间。而希雅紧跟其后,追着她问:“你和胡子佩到底怎么了?哎,你跟我说说,对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子衿刚坐下,就被希雅把转椅一转,与她面对面。看着希雅一副究根问底的模样,子衿想着今个不给她一个说法,她是怎么都睡不着:“还能怎样呗,对他所做的,我感动的流泪而已。唉唉唉”子衿伸手堵住希雅还想问的嘴,推着她向房门口走着,“至于其他的,等新年过了再说。就这样,晚安啊!”扔人,关门,搞定!子衿终于把希雅扔出去了。疲惫的走到床边把身体扔进柔软的被子里,子衿觉得今晚什么都不想,好好休息一晚。 第二天晨会时间,子衿听完兵哥与多普的报告,就匆匆回了办公室,处理希雅扔给她一系列任务单子。分析昨天进来的十三个病人的病史、查看是否有药物过敏反应、还有身体各项条件与在医院做的检查结果,然后确认做手术的必要性,必要时,还需要与主任制定施行手术的方案,最后让兵哥与多普联系各个科室的人,通知医生实施手术的方案,让护士告知家属手术时间,一上午的时光子衿忙得前肚贴后皮,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了,吃着饭胡子佩也能过来凑热闹。 白色的医生大褂好像天生就是为胡子佩这样的人定制的,整齐秀色,完全像是通话中起着白马的王子,但幸好,这里没有白马,所以子衿看胡子佩进来时,也就失神了三秒,最多不超过五秒,头就低下去继续一边吃着饭,一边还要忙着合作项目最新的话题研究。 “吃饭别看书,子衿。”胡子佩将双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款款掏出,将子衿面前的资料报告都挪开,说着:“对身体不好。而且你长期这样会食欲不振,逐渐成为慢性消化不良哦!”胡子佩盯着子衿送过来的目光,笑眯眯的回着。 笑你个大头啊!有什么好笑的!子衿看着胡子佩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样子,心里想着他来,准没好事。突然大脑里又闪过施政希跟她说的那些,她突然脸色红润的继续低头吃着饭,不过资料倒是没有再看,问着:“胡大医生怎么又往急诊室跑了?是不是有病要看?如果是的话,出门左拐,不谢!”嬉皮笑脸的胡子佩与昨天深情不移的胡子佩完成是两个人,子衿感觉她还是需要再想一想,不能只是因为胡子佩喜欢她,她就感动的屁颠屁颠跟上去,这样显得她很随便。 “没病,我就是来……借东西。”胡子佩的眼珠子乌溜溜的转了几下,最终把目光定在子衿手边的黑笔上,快速拿起笑着将东西摇晃在她的面前说,“这个借我,不介意吧?” 子衿一口没忍住,被自己要说的话给抢到了。在胡子佩匆匆拍着她的背,也及时找来水给她喝,她才能继续说话:“什么慢点?还不是被你急的!胡子佩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借笔你都借到我这里来了,你走过来的时间都可以借一条街了,知道吗?”子衿顺着胡子佩的话直接跳坑里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听到胡子佩谄媚的笑着说:“我就是故意来的,我想你了,不行吗?” 子衿看向胡子佩的眼神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看最近的情侣都是一言不合才表白,胡子佩这是整哪样?是不是担心她会像鱼一样三秒内失意,需要他每天过来说一次,他都不腻的吗? “给这样看着我,我是有话就说,你不是喜欢直来直往的嘛?”胡子佩这话子衿确实是没法接,她之前的确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子衿第一次感觉这不叫疼,就叫做一个字:该! 子衿突然画风一转,笑着迎着胡子佩,说:“拿去,送你,不谢!”忍着心里的疼,子衿瞬间感觉自己很伟大,特别是面对胡子佩这匹不知道披着外衣的狼。 “子衿,你真好!那……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胡子佩这下直接坐在子衿的对面,看着她吃饭。 子衿看着眼前这满满的饭菜,感觉今天能吃下这顿饭就已经是个不错的记录了。她一啊斌吃着一边向胡子佩摇着手,嘟囔着:“既然都知道是不该的话,那就别说了!我也不惦记你说的话!” “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子衿当着胡子佩的面毫不留情的直接“噗——”的一声把满嘴的饭菜都喷到他脸上,然后笑着说:“都说了,让你别说你偏要说!看看,遭报应了吧!”教训胡子佩之余,还不忘记拿纸帮他擦脸,“胡大爷,您能听我一句吗?让我把饭吃饭好吗?我这都快饿死了!” 胡子佩擦着脸,两眼放光,说:“能……才怪!”我胡子佩就不相信了,我拿不下你青子衿这颗心,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一天,就不认人了! 第38章 天塌下来有我(二) 可子衿真不是胡子佩想的不认人,而是被以前的爱伤的太重,害得太深,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即使明白,即使知道,她也宁愿躲着,缩在乌龟壳里不出来,就像含羞草被触碰就会合拢一样成为了青子衿的本能。子衿其实心底很清楚胡子佩那里是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原,上面有鸟飞,花开,草生,但与人明知道藏在镜子后的黑色小蜘蛛无法伤害到人的性命,但还是很害怕的将它移开,永不相见。 子衿之前施不把胡子佩当回事,现在胡子佩砧板上的一块肉,是一回事了,她只能躲着,装着,逃着,无关喜欢,是矫情也好,做作也罢,现在的她只能看着胡子佩将一颗心摊在她面前,而她只能无动于衷着。 “子衿,你现在的心情能不讲给我听听啊?”胡子佩抿着嘴,将看透一切的深邃眼神硬生生的变成了是孩子才有的天真无暇,好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在问妈妈什么是爱情。 子衿感觉今天如果不给胡子佩一个说法,他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会继续过来烦着她,可是心底的那几句话就是不想说给他,甚至是别人听。她像个瘪了气的气球身体瘫下去扒着饭,眼睛向上瞟着胡子佩殷切的小眼神。 “如果我不说,你会一直烦着我吗?” 胡子佩笑着摇头说:“不会。”在子衿意外之时,他又打破子衿的刚起的念头,“我会没听陪你吃饭,陪你聊天,晚上还会亲自送你回家,让你找希雅闲聊一句都会成为梦想!”胡子佩执着起来与工作时的子衿有的一拼,但要论追人,子衿感觉还是胡子佩会赢。因为她根本不是热恋去贴冷屁股。 “给我时间,好不?”子衿又采用之前那一套,不过拖延症久了,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也有不奏效的一天,今日就是。胡子佩眨这眼,摇着头:“不可能。之前我表露心思的时候,已经用过这招了,我想给你的时间也应该够了,你要不…换个别的?”胡子佩很是贴心的为她着想。子衿忽然有一种被骗进老虎洞的感觉,可是从美国回来,却又是她的决定,她想当时一定是头脑不清楚,被胡子佩□□的失了心智:“我又不会跑?美国那边我又不能再回去了,你怕什么?”软的不行,来硬的! “那你怕什么?”胡子佩感觉他与子衿的距离明明就在眼前,可又不能再靠近一步,他感觉难受。之前他以前给过子衿机会了,是子衿浪费思考的时间,还跑去美国!但他一想到美国,想起之前一直想问的:“话说回来,美国那边为什么辞了?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想着回去的吗?怎么……” “还不时因为你!”子衿筷子一放,手一拍,大声的对着胡子佩喊着。喊完看到胡子佩偷着笑在她面前不断放大的脸,她就后悔了,又改口说:“因为你……说的啊!之前不是你说这座城是我的故乡,我总会回来的吗?我想了想,家人亲戚都在这里,就回来啊!”子衿此时辩白像极了不是女孩子却非要顶着一身红裙出门,及其别扭的男孩样子。 “哦,是吗?”胡子佩被子衿不经大脑但从她心底说出的那句话感动的一下子没了正经医生的模样,一下子跳坐在工作桌上,脸靠近子衿都快看清她有多少根眼睫毛了,“我是这样说的吗?怎么感觉像是你临时的编的,编的还特别没水平……” “别靠近了,再靠近就亲上了!”子衿在胡子佩有想法,但没实施之前先一只手顶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上一次让你亲到是意外,今天再让你亲到,就是我故意了!”人都会犯错,子衿认为上一次是她没有意料到胡子佩的作为,以及方寸大乱才没有事后给胡子佩一巴掌,今个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得逞! “那你能解释一下聪明精干美丽又机制的你为什么会被我亲上呢?”心里战术一定要认真,认真的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里,胡子佩知道那一面才是子衿的真心,他就是要把子衿亲口承认对他的感觉。 兔子进了窝,不能跑,还想躲?躲得过吗? “不能!”子衿此时眼睛使劲瞪着胡子佩,双手还忙着,感觉好累,但又不想收手,要不然显得她不战而败,很没面子! 胡子佩与子衿对视了好久,看着子衿眼中的较劲越来越深,他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感觉还是他先投降,比较好。他调下桌子,离开子衿几步,说:“不闹你了,吃饭吧!” 子衿呲着牙,恶狠狠的说着:“吃什么吃?饭都冷掉了!”将饭盒盖上,筷子放进袋子里,坐下时顺便将袋子扔进桶里,拿起之前被拿走的资料,在抽屉里随意找了只笔,开始赶人:“走吧,我要工作了,资料明天晚上给你。” 在子衿毫不防备之余,胡子佩又窜到子衿面前,温柔的大手轻轻放在子衿的头上问:“是不是要带你去这是世界上不准离婚的国家,你才会对我敞开心怀呢?”子衿缩着头,准备翻页的手也悬在那里不敢动,不是因为胡子佩的动作太温柔,而是他说的话太劲爆。 停顿了好一会还不见胡子佩有所动作,她慢慢放下资料,把头慢慢扬起来想去看胡子佩此时的脸,但她才移动一毫米,一个温柔的吻就落在她额头上,一阵浓烈的热气在她的耳边飘着,让她的后背竖起一大片鸡皮疙瘩,突然一阵轻的像鹅毛抚过脸的话语传入她耳朵,“世界上不准离婚的国家一共有六个,爱尔兰、马尔他、巴拉圭、安道尔、圣马力诺和菲律宾。但我想还是带你去爱尔兰,不仅仅是因为一百年的契约是零点五英镑,更是因为只有一百年契约的结婚证书才是首席法官的祝福,证书上见证我们成为夫妻的第一人的祝福,是不是很美?”胡子佩与子衿想要结婚的心思一直存着,如果不是子衿一直不肯跟她说心底的担心害怕,他还想一直藏着。 “胡子佩,我知道你说这话是想逼我说实话,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别说了,好吗?别说了!”子衿的语气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玩笑,她推开在她耳边倾诉的胡子佩,眼里是工作时才有的认真与严肃,她看着胡子佩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容,闭上想落泪的眼,“我不就是懂装作不懂,看见的听到的所有关于你的真心都装作没有发生过吗,为什么你非要逼着我承认呢?我不就是不相信爱情吗,我在龟壳里待得好好的,你干嘛非要把我拉出来!”子衿哭了,她第一次认真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第一次哭着说认真的话。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水滴从子衿的眼眶里落下,落在她的脸庞,顺着她皮肤的纹理,滴在她的黑色衣领上。子衿看着胡子佩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走进她一步,她哭着抹去脸上的泪花,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对,我害怕被伤害,我伤害我的真心被践踏,所以我不喜欢暧昧,工作那么多年,也是孑然一身,不是喜欢单身的自由,而是我害怕两个人的迁就,我害怕……还记得我在咖啡厅的相亲吗,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在找个人陪我过日子,我不要两人的将就,两颗心的分离,我想要的不是‘男主外,女主内’我想要的是一起,不管是家具,厨房甚至于窗帘的颜色都是两人讨论的结果,不是一人的决定,我……”子衿还想表达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可是说多了,她突然像词穷了一样卡在那里,只能吐出一个字,“我…我…” 在子衿哭着袒露一切的时候,胡子佩的内心其实很欢喜,但他不能走到子衿面前,他要给子衿缓冲的时间,而现在时间已经够了,他一个箭步上前,一只手就可以拥抱住子衿的整个身体,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两只手完成环住她的腰,在子衿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心满意足的手拍着她的背,说:“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不说了,说再多还是那几个意思,我听得够清楚明白了,所以不说了。”胡子佩将子衿的害怕一直看在眼里,所以给她时间,陪她嬉闹,放她空间,和她兜圈,但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只能让子衿越陷越深,胡子佩虽然也等得起,但放纵子衿在这样的状态太久,就会让她在无底洞里越掉越深,直至无法自拔,连他都不能将她拉出来,所以他才会用结婚这个借口逼这子衿从龟壳里爬出来。 子衿将所有的眼泪都像个孩子一样糊在胡子佩的白大褂上,嘴里喊着:“胡子佩,你就是坏蛋!”而他也很是配合的说:“是是是,我坏蛋,那你喜欢一下坏蛋,好不好?” 子衿昂着头看他,戳着他的胸膛:“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那你爱不爱混蛋啊,只许说一个字!”子衿在他怀里想要挣脱,但胡子佩不给,紧紧利用他的身高,紧紧搂着她。 子衿本来系那个回答不,但想想她干嘛要那么听话只说一个字,于是眯着眼说:“滚蛋!” “是是…嗯哼?”配合到一半的胡子佩忽然感觉这个词好像不太适合他,低着头与子衿大眼对大眼中。 而亲密的两人在一群吃瓜群众眼中,就是一堆正在热泪的情侣。于是门外藏了许久的人终于抵不住压力,纷纷向里面倒。 “额,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兵哥与多普互相推着对方躲开这个是非之地,只留下被压下最下面,也是第一个看热闹的人希雅尴尬的笑着:“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子衿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啊,子衿…….”说着就想浑水摸鱼出门,却被早已经挣脱胡子佩怀抱的子衿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摆起脸问着:“希雅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啊?” “我…..”下雨感觉此时不跑就等何时,“不知道啊….”希雅一个猛劲挣脱子衿便双腿想装了小马达一样“蹭蹭蹭”人就没影了,而子衿也跟着去。 胡子佩带着绿叶衬托荷花的温柔笑意看着两人追逐的身影,思考起来。 第39章 天塌下来有我(三) 子衿与胡子佩在一起的消息不胫而走,明明他们还没动静呢,医院的护士与实习医生就开始纷纷祝福上了,这不子衿与希雅才刚要去急诊室就遇上几个护士,都抿着笑容,眼睛里闪着光对子衿说:“青医生,恭喜你啊!”子衿正在与希雅商量今天大会上讨论的新制度的事情,团被小护士们这样一闹,她就知道一定是昨天两个的嘴出了问题,笑着迎着她们说:“同喜啊,不关注新制度的试行,啊,反而关心我的事情,你们的关注点还真有些与众不同了!” “新制度?什么新制度?”护士们都急匆匆的互相问着,连着问,“是不是要被裁员啊?快去瞧瞧….” 子衿看着一群只要关系到自身事情就无比紧张的护士们冷冷的摇着头说:“真好骗啊!” 而她身边的希雅就看着子衿调皮,半搂着她的腰推着她继续向前走着说着:“不过是多关注了你一些,有必要忽悠小护士们?新制度不过是我们急诊科作为试点带先推行而已,干嘛与她们计较?”这有些不像严谨工作的子衿了。 子衿才不管外人说什么,不过今个她心情不太喜欢别人关心她的感□□,明明她还没与胡子佩正式约会在一起呢,她们到成了月老,线都牵起来了。子衿把在自己腰处胡作非为的手扒开,后扬着对头希雅说:“我这是提前告知她们,让她们好好工作来着!还有关于内部奖金分配的制度改革好像不止是我们一个科室了吧?走,工作去,我估计现在急诊室能炸成一锅粥。” “也是,新制度嘛,还非要拿急诊室第一个开刀,他们一定着急。我们去给他们开导开导。”希雅想想也是,跟着子衿一同去了科室。还没看到看到人呢,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唉声叹气。 “又不是裁员,不过是工作量上的重新分配,值得你们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吗?”子衿看着在护士站站的几个实习医生与护士,当着他们的面重新介绍了一下她,“我现在说一下,从现在开始急诊室里所有收入的病人,或者要转入住院部的病人,总之,只要是病人,最终的病人的收费单都会汇总到我这里来,然后转入主任手中;还有哪位医生负责哪几个病人,给病人所有的建议都要过我之手,所以,我说这些的事情,就是要告诉你们一声,好好提高自己的能力,别巧立名目,给病人错误的情报与指导,另外,从现在开始急诊室作为新制度的第一个试行点,只要是急诊室的手术,如果其他科室还有一个推脱的,除了你们的态度要追究之外,其他科室更要通报批评,还有许多许多的内容,估计医院的内网很快就会有公布,大家的手机也会受到相应的信息。”资金说了一大堆,就是希望在护士站的吃瓜医生能又上进心努力工作,可看着他们被她的气势吓得一动不动,搞得子衿都不知道下面的事情到底说与不说了。 希雅上前拍拍子衿的手臂,给她一个眼神,看着眼前的几个护士与实习医生,还有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主治医生,说:“医院现在开始针对城乡市不合理的医生资源分布机制,让有志愿去其他医院进行合作交流的医生自愿报名,如果有想法的记得来找我,注明,如果人数不够,每个科室的主任点名出人。”希雅与子衿说完应该说的话在一大群的注视目光里不卑不亢的走过,然后回了值班室。 回到值班室坐下,子衿与希雅才感觉到真实度,刚才那大一群的目光各个都像狼一样恨不得吃了她们。她们知道马上实行的一个个新制度对医生与护士来说都是一次天大的打击,让他们本来一帆风顺的道路变成颠簸,但要实行新制度的是上面,底下人没本事又没权利的,只能拿子衿与希雅出气。她们知道会有一阵子很难受的日子,但一个月后,每个科室都有带头人,负责人,到那时,日子应该好些了。 一大片的抑郁气氛中还有极少个人是明白事理的。在食堂吃饭的子衿与希雅身边多了几个可爱的家伙,梁洛兵、林学普与艾雪。 “青医生,你这个!”艾雪在多普抢先一步坐在子衿身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还把她多买的一个鸡腿夹给了子衿,就怕子衿不知道今天这三个人之中就属她最支持子衿这个头。 “艾雪,瞧你那样,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要贿赂青医生呢?”兵哥说着就把筷子上的豆子放进嘴里。 而听到这话而来的胡子佩端着一杯咖啡,问着:“贿赂青医生啊?那你们快告诉我青医生都爱什么,我好贿赂一下她!”胡子佩,在餐桌上的除了子衿外,都眉开眼笑的给他让位,让胡子佩与子衿坐对面。 希雅刚扒了一口饭,就问:“胡医生你来贿赂子衿干嘛?” 胡子佩一脸坏笑的看着子衿,说:“当然是贿赂她,让她告诉我在那么一大群的瞩目中怎么能保持不败之气,让我也学学,等会我也这么告诉我们内科室去!” 胡子佩这话一出,让吃饭的几人都惊得吃不下饭,还是子衿出口问:“没说今个你们大内科也做实行点?你干嘛啦?”子衿知道胡子佩说这话绝对有深意,但再下面的心思她也没敢想。 “就是你想那样。”看着身边几个人敬佩的目光,笑着说,“我们大内科也要配合急诊室的实行点,上午在整顿了,下午正式施行,我就是那个冤大头。主任说了,下午就不再对外直接挂专家号了,一律只挂普通号。并将所有的专家分成两部分,主任医师留在市级医院,而所有副主任医师全部轮流分配到相应的社区医疗服务中心去。还有好多好多内容需要整理、记忆与理解,我都怀疑我手里的一杯咖啡都没法再今天完事的!” 子衿看着胡子佩有说有笑的满不在乎的样子,着急的叫着:“胡子佩你疯啦?”本来有气的子衿被希雅轻轻拉了袖口一角,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兵哥他们的目光,说着,“抱歉,有些激动了。” 还是希雅出来打圆场说着:“兵哥、多普、艾雪我请你们喝东西,走吧!”带着三个多余的小灯离开后,希雅轻轻拍拍子衿的手,说着,“好好说话,急诊室等你。” 子衿看着四哥离开的身影,凑到胡子佩面前问:“你是不是跟你们内科主任要求说你要做引导人?还有今天明明只有急诊室首当其冲,你干嘛让内科也那么早实行?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胡子佩将放在餐桌上的双手紧紧拉着子衿的,挡下她后面的话,“我知道把急诊室作为试行点,不过是让医院里所有的人能看到效果,也更能让他们接受这种新制度,但子衿,我会心疼,会心疼你,你知道吗?” 胡子佩不在意食堂其他医生与护士的目光,低下头轻轻在子衿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说着:“很早之前希雅就提醒我担在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如今我知道了,我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深陷泥潭呢?我知道你这样做完成出于对医学的热爱,还有为患者着想的心,可我也有一颗想要保护你的心啊!”胡子佩坏坏的看着子衿,他把最初的想法全部说给她听了,就是要让她知道他的心。 子衿没有再说话,而是把放在胡子佩手里的右手拿回来继续吃完,而另一只继续留在他那里。 吃饭完的子衿就与胡子佩想着各自的科室走去,有一场无声的战争需要去打。子衿作为一个外来的传说人物一上任就有主任护着,现在由董事长及院长一同实行的新制度最开始的负责人还是子衿,这下子所有关于子衿的话题都伴随着新制度的不断推行而从整个医院蔓延开。 三个月后,因为近年尾,所以关于子衿的话题慢慢消失,渐渐浮出水面的都是今年过年的值班问题,新制度中唯一没有改变的应该就是值班问题。 医院外的寒风还在呼呼吹着,子衿是今夜的值班医生,还有负责把从新制度实行而来所有问题与漏洞都一一整理罗列出来上报主任。 关于医院的“三个不合理”:医生资源分布,价格确定与医院分配和考核。已经开始有初步的检验成果。 去社区医疗服务中心合作交流的医生已经递交了相应的体验医学报告,写了心得与那里的缺陷,同时也让那里的医生得到了不错的学习机会,当与此同时造成的费用也出现了问题。而继续留在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提高自身的医学能力,完成一定的工作量,给医院带来相应的经济效益,同时也要防止医生的胡乱收费,对于实行“一一排除法”的医生给予警告与相应的减少出诊时间,留出一定的学习时间。还有对于有地位的医生除了这些之外,还要有一定的医学交流会。 对于每个科室的带头人,每个科室的主任都可互相监督与随意抽查,一时之间,医院的所有人都从最初的紧绷神经,开始慢慢进入状态。 第40章 天塌下来有我(四) 而子衿与胡子佩除了是急诊科与内科的负责人外,他们还是合作项目的两位主力人员。紧绷的神经,不够用的脑细胞让坐在资料室的子衿与胡子佩两人都感觉身心疲惫,感觉一下子回到了读书时代。 “我读书时都没那么现在这么紧张!”胡子佩左手不停翻着《中国内科学》,右手拿着笔却不能安稳下来,一直用食指与中指转着,看着子衿对他的抱怨没有反应,就放下笔和书,双手打开舒展筋骨,对着空气说,“哎,真不知有些人怎么越被关注越有劲来着,都不知道休息了?” 子衿还不时翻着资料,一边用电脑汇入她删减下来的重要信息,没有看他说:“有些人就是骨头贱,非要参一脚,现在进来了,又嫌累!”子衿将最后一部分写完后,把电脑转过去给胡子佩看,“请赐教,胡大医生!”看着胡子佩吃惊的模样,她无所谓的点点头表示可以,与其上交后胡子佩独自修改,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哪里写的不好,哪里的话语太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总比一次次的修改强些。 得到子衿的允许,胡子佩就二话不说的直接用红色备注早电脑的文档上直接修改,并没有她:“有些话看着意思其实是一样的,但把这些话增加与修改一次词语,就会让看到的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子衿懂胡子佩的意思,从合作项目的开始到现在仔细想了想,都觉得身为内科的胡子佩更适合言语的表达,望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伸出手在电脑旁敲了敲,示意她有话好说。 胡子佩停下手上的工作,望着她含有深意的眼神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结果真的不出他所预料的那样:“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次的交流会。” 胡子佩听到子衿的赞美自然是欣喜不已,但如果是这件事他却另有想法:“我以为院长只对我一人说了,没想到他也与你商量了?” “没,是主任跟我说的。哇,胡子佩没想到你能力挺大的,交流会的事院长都亲口告诉你了。所以就说吧,你去得了!” 胡子佩自然知道子衿是看重他的语感,还有在国内的众多工作经验,可是他却感觉子衿更适合这次交流会的报告人选。听着子衿一边一边的在告诉他他有多适合,他没法插嘴只好用文字告诉子衿他的想法。 打完文档上的最后一个字,就快速的将电脑转到她的面前,等着她的反驳。 “不是吧,你说我思维活跃,更能应付现场的提问?胡子佩,我对内科的知识是一知半解,再说了,我对国外的工作坏境与制度流程完全没你熟悉,你要我上台,不是让我出丑吗?”子衿死活不肯同意胡子佩的看法。如果胡子佩要她说国外的工作经历与案例,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这次的交流会可是主任千万叮嘱她一旦上台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她可不想再台上被问得哑口无言,到时候被自己的脸都算了,到带着医院,还有胡子佩的名声也有损害,她可做不来这样的事情。表情凝重的看着胡子佩一副很相信她的样子,摇摇头,坚决不同意,“我不干!如果关于外科的小知识你不太清楚,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告诉你所有,但上台交流的事,别,我真做不来!”挥着手,挡着胡子佩的目光,怎么都不肯再去看他的眼睛。 胡子佩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双手使劲扒开子衿捂着脸的手,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子衿,你在工作上那么雷厉风行,一个小小的交流会,你难道就会退宿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子衿从来不喜欢去研究所、交流会,就是感觉这些地方都是很官腔,捧高屈就,又不容易拓展新思维。虽然这次的交流会是定好主题的,但难不保中间的提问环节冒出一个奇葩,跟她死磕到底。气势如虹,气场她也有,但学医的都有几个特别喜欢追根问底,一定要挖出真相,比如移植心脏的人为什么会带上原来主人的记忆,比如人为什么通常不记忆梦境的颜色,却还总说是黑白。 “子衿,你应该知道在医院呆的久的医生都会有特定的特点,内科与外科尤其是这样。像我们内科的工作除了负责日常的门诊诊断,开具处方,做出饮食、锻炼建议;还有你一直觉 得奇怪的参加急诊抢救工作;另外就是分析化验和检查报告,做出病情诊断,再利用医疗设备、器械、药物、化学疗法、输氧、补充营养物质、输血、止血等手段治疗内科疾病。你看,我说的这么一大堆都是一些墨守成规的行为,但你的工作性质就不一样了,每一个患者即使换了相同的疾病,但你们要在细微处找不同,做出准确的判断才能手术,在手术中还要面临意外的事故,给出许多备用方案,你…..” “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在告诉我:你们内科玩的是临床思维、临床诊断、鉴别诊断、疑难杂症,擅长的就是些有内涵的思想模式;而我们外科追求的就是手术的创新,帮病人解决问题,动手能力比较强,创新意识也比较强。Hi,boy,Don\'t make fun of me!”胡子佩的那些话在子衿耳朵里像是在跟她讨论“内科与外科哪个好”一样的白痴问题。 商量来,讨论区,两人谁都想说服谁,都没有一个定论的结果。胡子佩懂子衿看到他身上的好,但子衿却不能懂她自己身上的优点,这一点让胡子佩很是为难,院长告诉子佩让他与子衿恋人在三天后告诉他两人中谁来报告,但眼看着明天就是上交截止时间,他们还没有任何进展,胡子佩感觉很是头疼。 “子衿,你看得到我身上的优点,我却能看到你的与众不同,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吗?”胡子佩问完就感觉他说了一个蠢话题,如果子衿真的知道就应该明白他刚才的那一串话里的含义,“算了,别说了。我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了,猜拳好了,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输赢,谁输谁上台!”胡子佩这话完全像是小孩孩过家家一样的游戏人生,子衿像看见一个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说:“犯病了就告诉我,我随时有时间给你手术!没病就别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很倒胃口!”子衿斜看了胡子佩一眼,然后把电脑屏幕重新点亮,把文档上胡子佩说的话删除,再将文档关闭,发送邮件,成功! “这样不行,那样不准,那你想明天让我交白卷,开天窗吗?”着急得直挠头的胡子佩没多大脾气跟子衿赌气,在工作上,子衿是当仁不让的苛刻严谨,而他当然也是,这出那番话实在是没办法了,子衿的脾气不是一个晚上就能让她改变她已经决定的事情,但对于上台的人选,无论是在客观上,还是主观上,胡子佩都是支持子衿的。 听着胡子佩委屈的声音,她还突然有些担心的问:“有那么严重吗?你说你去不就好了,干嘛一定要带上我?这也不是有苦同担,有福同享的好事情?”子衿说白了,就是不想在人前露脸,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她,她总觉得慎得慌。这目光与新制度试行医院所有人的目光不一样。 新制度的推行是必要,就像现在内外科都在倡导“淡化学科界限,更多的是一种融合。”的思想一样,而这大厅报告就像是任人宰割的肉已经是顶在砧板上的了,挣扎不挣扎都没多大区别。 胡子佩摆弄着鼻子眼睛的,眨巴着眼睛,双手捧着头左摇右晃着说:“不是我要带上你,是院长说你更适合来着。说从小看着你长大,虽然后来出国了,但听青阿姨说,你一直都对医学带着虔诚,思维创新能力不错。内外兼修,内科的内,外科的外!”子衿一直不同意,胡子佩也只能搬出院长与子衿的妈妈青阿姨来改变子衿的想法。 “院长跟我妈认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子衿想着她妈妈的事情胡子佩竟然让比她知道得多,想想都不在可能掏出电话就想要大电话给青萍。 胡子佩急忙拦着,看着外面的月色,说:“阿姨现在说不定睡得正香,你非要把她吵醒。像阿姨这个年纪,醒来就不容易二次入睡了。”看着子衿怀疑的眼神,他收手装着委屈,“别那样看我,我也是无意之间知道的。之前青阿姨来电话给我去你家吃饭,正好被院长听到了,就跟我聊到了阿姨,当然还有,你!”胡子佩用手指着子衿,笑着用眼神表示很看好她。 但子衿想想还是感觉不行,把笔记本电脑一装,桌上的资料收拾收拾就一副要走的样子:“我不能心疼你!你做到副主任的位置,一定参加过大大小小的交流研讨会,自己看着解决。我不帮你!”带上所以东西开关门,就这样消失在胡子佩的眼前。 第二天清晨,在向院长多申请一天的时间,就去找了希雅想问问子衿为什么讨厌交流会,明明那么有能力,气势与气场就能镇住一些人,再依靠她独特的思维能力,与长期国外的工作经历就能让交流会上剩下的人惊叹不已。虽然胡子佩一直有很想把子衿藏起来的想法,但子衿明显更适合发光发亮,不适合站在他的身后。 第41章 天塌下来有我(五) 一大早的希雅就与施政勋在一起吃早餐,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想着这应该就是施政勋最近很听话的原因。嬉笑的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双手一抱就坐在施政勋旁边,对他们说:“早啊!”然后在没有经过施政勋同意的情况下用手捏着他碗里的一个肉包子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评价道,“不错,如果一早还是吃热乎乎的最舒服。” 而施政勋只能可怜的眼睁睁看着花他的钱,在他碗里的食物入了胡子佩的嘴里,还不能指责他的不是,毕竟他手上拿着他的年终评估报告。 施政勋虽然不能说胡子佩欺负他的行为,但希雅能,于是她将夹了一个包子放回施政勋的碗里,用很是灿烂的笑对他说:“别一副少了食物不能活的样子,我给你!”然后用翻脸比翻书的速度恶狠狠的对胡子佩道,“胡大医生是不是找错人了,子衿昨晚回家一趟,没那么早就过来!”看着胡子佩的眼神如果不是想着是子衿的男朋友,希雅她能用怼滚蛋的气势骂胡子佩欺负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才还找你啊!”胡子佩理所当然的说着,瞅了瞅人群稀少的食堂,给希雅一个手势示意她先等等,对施政勋说,“小勋啊,你今年的评估报告是不是想拿高分啊?” 施政勋毫不犹豫的说:“想!” 胡子佩向他挑挑眉,一副很有计谋的样子:“那如果你现在带上你的包子从这里消失,我就给你第一名,成交不?” 施政勋还没同意时,希雅就用上筷子在胡子佩面前敲着,问:“你这是在….交易?” “你先别说话。”打断希雅,胡子佩继续引诱施政勋,“我听说今年的第一名可是能得到院长的亲口当众表扬,还能去……”胡子佩知道在施政勋的眼中家人永远是放在首位,而能亲口得到长辈的赞美也是施政勋心底一直以来的心愿。 “好!”施政勋低着头两手各拿一个包子,心底给很没底气的没勇气去看希雅的眼睛,低着头轻声的对她说,“希雅对不起,我下次再补偿你一顿好的,我走了!”之后好像是担心胡子佩会反悔一样看一边开还不停回头看着他们。 施政勋的妥协,在希雅的意料之外,想着这样单纯的孩子怎么也存了这般心思,心里急得痒痒。还是胡子佩解了她的困惑,说:“你啊,还当小勋当孩子呢!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对他别总拿三岁孩子的智商去看他。虽然他看起来蠢萌蠢萌的,但心底的小算盘指不定比你我都要深!” 一大早就发现施政勋这样的小秘密,希雅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但生气时一方面,理智总不可能也跟着生气:“小勋那是好骗!你这样的工作狂就在报告上给人放水?鬼都不信,我看你是早打算给小勋第一名,特意把她支开,你想干嘛?” 看着希雅一脸被欺骗的样子,胡子佩也就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昨晚我跟子衿讨论很久的报告人选问题,她死活不肯答应,就是我们合作报告的事情,上面让我们俩讨论出一个人上台演讲最近的成果,也算是一种交流。你说说,子衿为什么对这种事反应那么大?” 希雅咬着筷子,豁然开朗的样子算是知道胡子佩支开小勋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子衿,也对,除了子衿外,还没人能让胡子佩开工作上的玩笑。希雅想了想,还是觉得是以前的一件事伤了她的心,所以没打开心结才会如此。 她抿了抿嘴,问胡子佩:“你是不是有一种感觉,虽然你与子衿在一起了,但还是跟没在一起时一样?” 胡子佩很有感觉的点头。 “其实啊,子衿不是不想对你好,不过你也要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也需要磨合,自然也需要时间去适应,再说了,她的适应能力本来就比正常人要慢些。关键是对你,还有两点是致命的!”希雅上下打量着胡子佩,用一副算命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自禁的上心问:“什么?” “第一呢,子衿跟你是青梅竹马,所以刚开始时,对你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胡子佩是我男人’这样的思想,第二呢,虽然你工作上确实可圈可点,但私下呢,对其他女人还是太过温柔,这样不好,子衿会认为你对她不是特别的那一个,自然不能向你敞开心扉谈心结了。还有,狗急跳墙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做一次,来多了,就烂了。”希雅突然想到上次在休息室胡子佩逼迫子衿直面她自己真实感情这一件,暗示他还是做得有些过分。子衿那样的气场与性格,这样的事情也只能一次,再有一次,她会直接翻脸不认人的! 胡子佩自然接收到希雅的警告,他心底也明白,所以昨晚才没有固执己见,而是提起青萍与施院长的之间的关系让她那时上来的脾气平静下去。深有同感的胡子佩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子衿心底有心结?” “不错!其实,子衿怎么说她呢,工作中的战斗机,生活上的小能手,情感上的新杀手!我这样评价她是基于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工作还有同居生活,她感情上的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但关于她心结的这事我倒是很清楚。”希雅说子衿是害怕在人群面前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这样的害怕来源于她不敢在人前唱歌。一次真心话大冒险中是希雅第一次提问子衿为什么不喜欢在人前展现自我。子衿告诉他们其实她是害怕唱歌,她第一次在医大集会上第一次被人哄骗着上台唱歌,可是看着他们失望的眼神,有的人还直接半途立场了,更有些人是堵着耳朵听完了。这样的场面直接导致了她不敢在众人面前再次歌唱,也间接造成了她不敢在人们注视的目光中展露自我。 胡子佩听完之后,不敢相信一向胆大有个性的子衿也有这样的事情。胡子佩略有思考的摸着他的下唇,再次询问希雅:“子衿的心结就是害怕人群的目光?” “也不全是,比如她就不害怕在医院所有人的目光中,骂声中义无反顾的执行新制度,又比如在面对面的指导说教,直接点就是教训人时,就喜欢看着他们的眼睛。所以子衿害怕的其实是一种不信任自己的表现。”希雅从心理方面给子衿下了一个结论,她一早就知道子衿心里藏着这事,不过这样的心结也不会影响到她日常生活的任何一步,所以她一直没说。 胡子佩算是初步了解问题,但现在他想让子衿慢慢走出来:“这次不过就是上台展现成果,是说话而已,不是说唱,也不行?” 希雅也被问得思考了好一会,吃完最后一个包子后,她忽然想到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开始:“那,我们先暂时放下她唱歌难听这一面。如果你让她上台唱歌,我想你会直接被打入黑名单,但如果你只是想要她上台展露你们的工作成果,我感觉这可行,也许这是子衿打开心结的第一步。现在子衿的心结已经严重到不再任何人面前唱歌,如果你在子衿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的话,不介意你的反应,她只会在你一个人面前唱歌,以此类推,如果子衿在台上能一直只专注你的目光,你在她心底是完全可信任的,我想让她上台也不适一件难事。当然,能不能说得动她,就是另一回事了!”希雅分析完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子衿这会也应该来医院了。 而说曹操曹操就到,子衿穿着蓝色外套,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穿,就大步朝他们走来。 子衿喘着气,对胡子佩说,“我想......上台……上台展示成果......” 这是天上掉馅饼被胡子佩遇上了,还是子衿出门换了脑子,只过了一晚,一向说一不二的子衿竟然改口,主动请缨说要上台。但胡子佩知道不是他的地位在子衿的心中便重要了,而是子衿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临时变卦。 胡子佩没急着开口问她怎么一回事,而是直接给施院长打了一个电话,直接告诉他人选已经确定是子衿。得到院长的赞许,胡子佩挂了电话,让希雅先回急诊室工作去,而他去了窗口买了一碗紫薯粥,一碗白粥,在白粥中放了些小菜回到子衿身边问她:“紫薯粥,白粥,要哪个?” 子衿以为胡子佩会直接问她怎么一回事,没想到他最新想到的就是打电话与买粥,指了指白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试探性的问他:“怎么一听到我要去,就立马给院长大电话?”子衿看着胡子佩的口型,跟着他一同说:“怕我反悔!” 胡子佩嬉笑着看着子衿明明很懂的样子就非要问出口的样子,像是个邀功得宠的孩子,放下手里的勺子,去挂了挂她的鼻子:“知道还问?还不快吃!” “那也是知道我激动的赶回来,猜到我没吃早饭才买的粥?” 被子衿问得脸红一圈的胡子佩想着子衿这是开窍了,怎么都懂他的心思,继续吃着别扭的说着:“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还不快吃!” 子衿知道胡子佩每个行为动作后面的小心思,心里像开了花一样放下粥,转了一个角度叫着胡子佩,拉着他揣在口袋里的手,说:“我虽然是因为妈妈的原因答应这次的展示,但真正的原因是你,胡子佩!” 子衿停顿了许久,想怎么说接下来的话,而胡子佩也不着急催她,带着甜甜的笑一直望着她。 “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嫌弃我,伤害你。我告诉妈妈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了,你知道我妈妈怎么说吗?她说我完全可以在家做个小女子,然后以你为天,你是个天塌下来我都可以安心躺在你怀里的男人。胡子佩,你是吗?” 第42章 初期都是危险期(一) “青阿姨竟然对我有那么高的评价?天啊,受宠若惊。”胡子佩假装很即从,欣喜若狂的样子,但下一秒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盯着凑到子衿的眼前问,“不会是你自己很想说甜言蜜语,但又不好意思,才借用阿姨的名义的吧?”胡子佩总能又将一件很重要很困恼的事情变成让子衿一笑而过的本事。她看着胡子佩贼头贼脑的样子,昂着头就不承认刚才的话其实有很大一半是她的心里话:“哪有?我看你的样子决定给你一个很好听的外号,要不?” “我说不要,你就不会说给我听了吗?”胡子佩很是了解子衿的反问道。 子衿再也忍不住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胡子佩总能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明明她很少动这些歪脑筋,但只要有胡子佩在的地方,她偶尔,甚至是比偶尔还要再多一点的有调皮的心思:“不要啊,胡贼!胡子佩的胡,贼人的贼。”她带着深意的眼神看着胡子佩,感觉他一定能知道她起这个外号的意义。 “哦?这个贼是不是专门偷心的贼啊,比如说你的心?青阿姨的心?”这样一想,胡子佩这个外号也不错,但看了看越来越多人注视着他们,就起身拉着子衿,将两碗带着半干净的粥放在收餐具的地方,离开食堂。 子衿很不解的朝身后一直推着她向前走的胡子佩的做法,他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走啊? 胡子佩解释道:“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魅力啊!好了,不说这个了,”胡子佩突然想要什么话题没有聊,“你回家一趟都得到什么小道消息来着?” 时不时的赞美子衿,确实是让她很意外来着。那她也不能显得落后,撇头看着已经走到她身旁的胡贼,伸出手踮起脚在他翘起的头发轻轻一抹说:“头发翘了,看来你一大早就来了啊!”看着胡贼一副看着六月飞霜吃惊的样子,她大笑着收回手揣进口袋里,回着他刚才的问题,“听到你跟我说妈妈与院长的事,我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你知道吗?我收到妈妈回来的消息时,我就同时收到了这家医院的通知,说我回国一拿到国内的资格证我就可以工作。所以我怀疑院长是与妈妈说好的,但妈妈告诉我她是与院长提过我的事,但没有要求他做什么的事。妈妈还说与院长相识是在大学,重逢是意外,而我在这里工作更是意外中的惊喜,也许是因为……”院长的初恋时妈妈吧! 子衿欲言又止的本想告诉胡贼这些,但她还是觉得妈妈的事还是少一个人少一些纠纷,本来她来这里确实是空降,如果再加上这些,她怕连胡贼都能陷入这个漩涡里,她不想,更不敢! “什么?因为什么?”胡子佩陪子衿一路从食堂走到急诊室的门口,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挑眉觉得今天是要迟到的一天了,急匆匆的想要跑开,但之后又倒退两步回到子衿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晚上可以和你约会吗?不可以说不啊,我先诊室,时间来不及了!”不想听到子衿拒绝或者其他答应,大步飞奔离开子衿的视线。 回到休息室的子衿突然想起刚才的话还是没有告诉胡贼她为什么要上台的原因,摇摇头将这件事放在脑后,开始忙手上的事情。 “青姐,出事了,有一个患者被送往医院来,可却被神经外科医生的拒绝治疗了。现现在患者家属在闹腾呢!”兵哥火急火燎的到休息室来,憋着气把重要的信息告诉子衿。 “拒绝?患者什么情况?在哪里带我去?”子衿听到兵哥的话神经立马提到一级戒备中,关上文档,拿上手机与工具就跟着兵哥身后跑着。 兵哥边跑边告诉子衿患者的情况:“患者,二十五岁,女性。发性神经纤维肿瘤,已经十年了,动过两次手术,因为发现孩子呼吸不顺就送来医院,医生经过检查后发现是因为因手术部分肿瘤复发,压迫脊髓引起呼吸困难。现在患者无法自行行走。”子衿听着这个案例差不多就知道神经外科医生拒绝手术的原因了。于是开口问:“拒绝原因是在同一个部位做三次手术,并且离延髓太近,风险太大,是吗?”子衿露出少有的冷静,本来温柔的五官因为眉头紧皱,神情紧张而变成很严肃,让兵哥看了都为之一颤:“额…是…现在是家属不肯走,说因为求了许多医院,不想再听到相同的拒绝理由。本来神经外科的医生建议去北京看看,但家属现在很闹腾,我们也只能先安抚下他们。”子衿跟着兵哥在二楼的一间独立的诊疗室看到哭泣不已的家属,还有躺在病床上安静的患者,而主任陈龙却在里面与家属交流。 子衿在门口看着地上的门槛,看着她的双脚正抵在门槛上,就差一毫米就可以踏进去,然后告诉患者还有家属还有希望,只要她有勇气能承担这场手术的风险,她就可以进去。一秒,家属在哭;两秒,患者看似平静其实是对人生的失望;三秒,主任在安慰。 二十几岁的孩子,还是处于花一样的年纪,可以肆意的去跳舞奔放,可以骑着单车与朋友去旅行,可以…..去因为疾病再也站不起来吗?患者不想,家属不想,有想法的子衿更不想,可是她为什么在犹豫,是因为她的能力不足?还是医院和主任都不愿意接受的手术她可以信心做好?还是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在身边?还是对这家医院的不信任?明明这个案例在之前的医院的话,导师在竭尽全力之前施不会放弃患者的,身边的朋友也会认真寻找对策,而医院也不会在还没有开始一切之前先放弃原本的可能性。 子衿你为什么不踏出那一步?为什么?抬起头深呼吸,手紧紧的抓着旁边的墙,踏出脚,想着只要移动一厘米就好了,“主…”子衿的主任二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听到这件事就直奔这里找她的胡子佩拉出来了。 胡子佩一边硬拉着子衿,一边朝着医院的花园走去,终于到一棵大树下才停下松开子衿的手。 “干嘛拉我在这里?”子衿看着外面的秋意,有些冷的缩着身子,把衣服拉了拉紧,看着胡子佩背对着她沉默的样子,收敛了凛冽之气说,“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还有事等着我。” “子衿不要去!”胡子佩转过头以百分之一百的理智对子衿再次说着,“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可是,不要英雄主义好吗?连神经外科的医生都放弃了,你没必要非插一脚?”子衿的心里胡子佩很清楚,为了患者,她可以不吃不休;为了医院的新制度,愿意首当其冲。但其实这些都不是胡子佩想看到的,他想要的是不过是平安、有个性、自由的青子衿,而不是因为为了一件事而不惜奉献一切的冲动的青子衿。 “消息传的那么快?外科这边刚拒绝,你们内科都收到消息了?希雅这个大嘴巴!”子衿知道胡子佩来找她一定是希雅的注意,在美国工作时,她就以疯狂著称,但那时有一群疯狂够意思的朋友,一起疯狂倒是没觉得什么英雄主义,只是在想每个患者都是别人的家人,孩子的父亲,朋友的知己,工作中的金字塔,每个患者都有想活下去的信念,看着本来可以活下来的人就这样放着,他们都做不到。 但幸好,医院对他们也很人性,美国的医疗药品很昂贵,可以让公民都分期付款的方式收钱。所以,自己能够快活的行医不是因为上司的指导,而是朋友们的信任,都相信人心的美好。所以子衿想要帮助那个孩子。 一想到这里本来停住脚步的子衿又向前走着,可却被胡子佩深深抱在怀里:“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之前都是你讲故事,现在还我说,愿意听吗?”子衿的无声给了胡子佩机会,“之前急诊室来了一个半只脚踩进鬼门关的病人,外科医生手术后治疗完,这个患者就被收入住院部,而患者的家人却一直联系不上,医院说等患者苏醒过来就问他的基本情况,而医院等待的却是第二次手术。而这次手术后,患者苏醒过来,开始慢慢走向康复。医生问他的家人他都说没有了,而半个月后医生再去病房时等待他们的却是空荡荡的病服。主任知道后,把这个患者所有的医疗费用都算在了医生与护士的头上,差不多是十万块钱吧,就让所有与两次手术的相关人员补上。你知道那一年,这些医生与护士都是怎么过日子的吗?有家庭的,被老婆天天骂,没家庭的,被家人天天说,一个人住的,都不能上街买衣服逛街,朋友约时,都只能说在医院加班来着。”胡子佩讲完这个故事,抱着子衿的手渐渐从紧变松,把她慢慢转过来面对着他,他捧着子衿那张可爱的脸蛋,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子衿你知道吗,我不愿意你收到这样的伤害,我不愿意看到你愁容满脸的对以后这个人间的温暖失去信心,你知道吗?”胡子佩的大拇指轻轻擦拭子衿干净的脸庞,这样刚毅的脸上他不愿意看到被一丝一毫的尘埃沾染。 第43章 初期都是危险期(二) 听着胡子佩说了那么多,子衿当然他的好心,但这样的劝告就像是家人一次又一次的唠叨,让她厌烦之余也有些暖心。子衿嗅了嗅红冻红的鼻子,把胡子佩的双手从她的脸上拉下来摆在自己手上,努力搓着哈气,做完这戏带着温暖的笑容去看胡子佩的眼睛,说:“子佩,你不冷因为外面天气冷,就让自己的手冻着,就算你明白摩擦生热是一时的,只有到温暖的环境里,人的体温才能不向外面扩散热气,我也一样。我不因为害怕,后悔而让自己错过拯救这个生命啊!英雄主义吗?我明明告诉过你,我没有!我也不可能会有!因为如果你对身边的人说,你是一个中华民族的后代,你要去传统中华的美德,拾起那些被丢失在路上的种种,他们除了说你傻之外,还有一起排挤你;如果你是孔子的后代,学生时代的成绩没有名列前茅,中年时期一无所获,他们就会说你不务正业,丢脸还脸上祖宗。” 子衿从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的说法,因为在意过了,伤透心过了,哭泣过了,所以她不在意了。如果她说她梦想成为一个医生就是为了救人,他们就会把所有人性的枷锁与美好都附加在她身上,这样的事情她也有过体验,所以她从不说英雄。 “子佩,也许就会想我为什么那么不听话,可我从来就没有听话过,小时候我爱读书,不是因为家里辛苦,不是因为妈妈的要求,而是我知道除了能读书之外,我一无所有。”一件事,连着一颗心,一颗心带着许多伤痕,然后这些伤痕却伤了两颗心。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事都是烦心事;事情,事情,都含着一份情。 子衿不想看到胡子佩对她本来期许的目光变得失望,便不去看他的眼神,轻轻抬起他冰凉的双手靠在脸上揉了揉,说:“子佩,我们,暂时先忙合作上的事情吧!晚上,怕是没有机会跟你吃饭了。”子衿顺着胡子佩皮肤上的纹理能够清楚看到他手上的青筋,掩着心里的酸痛,提醒他:“你太瘦了,记得要多吃饭。我先忙去了。”在他的受伤留上最后一吻,然后毫不犹豫的展开十指,松手,转头,大步离开。 子衿在转身的那一刻,一直使劲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要回头去拥抱那个一次一次被她伤害的人,那个一次一次都想要保护她的人,那么一直爱着她,等着她,护着她的人。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都是忘记别人对自己的好,记得自己对别人的付出,与时常记得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子衿想她会永远记得这次,因为胡子佩每次都用他的爱去伤害她,然后让她不得不放手。 子衿也像这个世界上她是孤独的,她不管别人的看法就算了,还不在乎家人的担心,无视朋友的警告,还有,伤害爱人给的爱。 子衿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念叨着:“子衿,你活该,为了让自己的心能够快活一些,你伤害了那么多人,如果你不能完成这件事,那么你还伤害了患者及家属,因为你给了她们不是希望的希望!” 从花园回到病房不需要太久时间,但整理好心情的子衿去了病房看到的却是患者与家属属于光明的微笑,带着疑虑的询问在这里的护士。护士刚给患者拔了吊瓶的枕头,转身看着她说:“刚才主任过来说他把患者的病例传到美国那边去,那边说还是希望的。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建议家属带着患者去美国一趟,如果金钱方面不行的话,那边可以与医院商量合作,来确认患者的情况。” 怎么她刚从胡子佩那边离开,主任就过来说这件事了,子衿再问:“是陈龙主任吗?” 护士推着医疗车一边离开,一边回头对子衿说:“不是,是内科的上官豫医生。” 果然!子衿笑着让护士去忙,然后询问患者与家属一些病史,笑着离开病房后就去内科找了上官豫医生,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陈龙主任与胡子佩。 “主任,您怎么…..”子衿本想找完上官豫之后再去找胡子佩,想问问他这是在玩哪一出戏,前脚刚劝说她没玩火,后脚他自己倒是进来玩个欢腾,连主任都遇上了! “青医生也是为了那个神经外科被拒绝的患者吧,那正好,一起进来。”陈龙敲门后开门就朝里面去,子衿在胡子佩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等会找你算账!”就也笑着进去了。 内科插手外科的事情,没有就少见,而主任管着外科手术的神情,也是奇特,所以陈龙主任才过来问问情况。而上官豫说情况紧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是胡子佩提醒上官豫他有朋友在美国,并且也是神经外科的专科医生,所以他就从外科那里把资料都要过去了,本来想要上官豫去找陈龙商量这件事的,没想要患者一直在弄,所以就先去告诉家属那边。之后上官豫就想着既然患者知道后,他也就不必费心去找陈龙了,反正陈龙就找过来。 “老官,你还来这套?哦,家属知道后,就想着让我来找你,你内科做的事还要我这个外科的来找你求你的道歉啊?”陈龙主任被上官豫最后那句刺激得不行,直接站起来上脾气了。 而上官豫似乎也知道陈龙的爱面子,所以赔笑着安抚着他说:“我错了,还不行吗?都是为了医院,你说这新制度刚开始,我们内部还现实别闹了。先听听胡子佩怎么说。”看着子衿想着她的身份,想了一下说,“正好青医生也在,你在美国应该也遇上这件的病例吧,看看美国那边给的建议,怎么样?” 子衿与胡子佩从上官豫手上一人接过一份资料,想着美国那边给的方案:手术主要依靠超声吸引刀做神经外科手术。 子女能想着医院急诊室好像引进了一批新的医疗设备:“陈主任,这个设备我们医院好像有?” 陈龙点点头,说:“你们手上的这个方案其实是二次加工过的,我也找了些朋友问问,子衿这个朋友就是你的导师哦!我们做了磁共振成像(MRI)检查,患者有两处神经鞘瘤在颈部,二和三椎间孔从左右向里生长,从而挤压脊髓。还有腰骶部位有一处神经鞘瘤压迫脊髓。两天的小手术合成一个大手术,这个声波手术能够使孩子一根重要神经免于解除,能最大限度保护颈椎的功能,也保护了下肢功能。” “所以,等完整的方案出来了,有谁来做?”现在患者有了真实的希望,下面她想知道能来做这个手术。 “你!”陈龙歪着头一双慈祥的目光看着子衿,笑着说。 “不行!”子衿拒绝,但直接过后她开始解释,“我知道陈主任能看重的是我在美国曾经有过这种经历,也是放眼整个医院,有这样经历的不止我一个,至少还有希雅医生。她的能力我想不用我多说,我的导师也应该告诉过您,希雅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差吧?”出头的事,她已经干过一次了,这次的出头机会还是给希雅吧,况且自从上次手术后希雅都没能进行过手术,医生的手不用就生的,就像脑子不动就生锈一样的道理。 “希雅?她的能力我也清楚,那这件事我们外科算是接上了!哎,子佩啊,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平常跑我们外科就算了,今天都把手伸到我们的工作范围上来了,你真行啊!”陈龙感慨你年轻就是好,不按规矩出牌,但想想也大快人心,浑身轻松,想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除了安稳就是规矩,都被捆绑得不能动弹了,偶尔这样的纰漏倒是给了他们解脱了。 胡子佩难为情的挠着头,抱歉的对两位主任说:“我也是心急如焚才会这样没了分寸,没有下次了,今天要不我请两位吃饭吧,算是赔罪?” “好啊,好久没跟你这个小子吃饭了,青医生也一起吧,也叫上希医生,正好说这件事。”陈主任一开口,青医生想拒绝都没机会,胡子佩一通电话直接把希雅给约上了。 晚上五人坐在一个餐桌上现实商量正事,希雅一听着是主任亲□□代下来的事情,说着就算是登天她也就租一辆飞机也要完成,然后笑着从子衿身边离开不当她与胡子佩之间的电灯,可希雅不知子衿此时根本不想与胡子佩说话,刚刚吵架,刚刚说好分开,也说了今晚不在一起吃饭,看着手上碗里满满的菜,子衿觉得这一次打脸倒是不轻! 吃饭后,两位主任都是有家室的人,都不能听希雅的建议去酒吧玩,而他们一走,只剩下他们三人,希雅是死活也不想跟着子衿后面,于是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坐车去找施政勋玩去了。 安静的道路上只有胡子佩与子衿走路的声音。谁也不开口,就这样沉默着。 第44章 初期都是危险期(三) 冬日的风很冷,凉凉冷冷的吹得人只想钻进暖和和的被窝里,子衿很不懂在没了希雅的身影后,她为什么还愿意跟着胡子佩的脚步在廖无人迹的马路边走着。 安静的气氛中透着无尽的尴尬,子衿又不想提前开口,因为谁先开口就是谁先道歉与认错,她又没错,干嘛需要哄着一步大走,三步小跑的男人?可是一直走路也不是个办法,她只能眼睛盯着身边的小树丛,一步数着一棵,对着嘴边的毛衣领哈着气,取暖。 “刚才不是还说要找我算账的吗?现在都给你空间与时间了,怎么不说话了?”胡子佩突然从身后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暖宝宝,熟稔的撕开白色的一角,然后将废纸揉着放进口袋,把剩下的递给她,站在她面前问着。 “我……”子衿本来是有一大堆训导主任的话要说,但一看到那张暖宝宝就转口好奇的问:“你怎么口袋里什么都有呢,行走的多拉爱梦?”然后毫不客气的接过去,快速的将衣服拉开贴好。 而胡子佩顺着子衿的话,眨眨眼,指着刚才的饭店:“饭店前台的,顺便拿着。我除了随便带纸之外,其他都不是习惯。” 胡子佩很配合的回答,让本来放松的子衿又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人是吵架的关系,看了看胡子佩,摸着头把目光一转,大步跨着朝前走,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哦…那很晚了,我先回了。” 今晚刚吃过,饭后散步是可以,不过花力气去与胡子佩交谈,子衿觉得不适合,需要提前退出来,可是在她身后的胡子佩偏不如她的意,大声问着:“子衿,我们是要把今生的吵架都吵完,所有的冷战都战完?”突然的感性,是胡子佩最近的风格。既然这样子衿到可以奉陪,反正没男朋友她也一样可以活着。 “是!我们的气场好像一直没有默契过!但这个问题我们好像已经谈过了。胡子佩,你不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吗?”子衿大口深吸了一口冷气,想让她更加的冷静,冷静的表达她的想法,“胡子佩,如果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纯粹的工作关系,我确实很欣赏你,你的为人,你的工作能力都是一流的。但是如果作为亲密关系,我想你高估了自己,也看错了我。”看着胡子佩灯光下还很明亮的眼睛,相比较子衿的目光,就显得不近人情。 明明问过施政希,了解到胡子佩做的那么多事情;明明听胡子佩亲口告白过,也感动过;明明希雅一次又一次的撮合与开解,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一遇上工作的事情,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退出,不顾及胡子佩一丁点的感受。 话说到这个份上,子衿以为胡子佩会质问她为何如此绝情,然后她可以回答她本来就是一个绝情的人,最后两人桥路两头走,可低着头等了好久,等到肚子上的暖宝宝都热乎得有些烫人了,胡子佩还有没有出声。 好奇的子衿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胡子佩,却是他的背影。那个宽坦、高大又坚毅的后背像是小时候看着别人的爸爸背着自家小孩的背。小时候,她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放学看着爸爸背小孩玩闹的样子。 “在想什么?”许久之后胡子佩仰着头看天空,背对子衿问。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子衿的胡思乱想:“没…没什么。”子衿收了心神,伸手将头发锊着盖住了耳朵,朝前继续走着。 “你还是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肯说。”胡子佩哭笑不得,“如果你肯透露一点你的心思,我们也许…不,是一定,我们一定不会吵架,不会冷战。”不愿透露心里话的子衿让胡子佩一次又一次的像撬开她的脑袋,明明智商高得读医获得导师的称赞,处变不惊的面对高风险的手术,可是面前自己的事情,却没有话都没有,只知道向肚子里吞。 子衿停下脚步,回头缩着脖子,皱着眉头:“什么?你的意思是全怪我?” 倔得像头牛,让胡子佩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上天派来与他争锋相对的敌人,但也是最亲密的敌人。加速脚步,走到子衿的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双眼含情,委屈的说:“子衿,我不是你肚子你的蛔虫,所以告诉我好不好?” 被胡子佩捧得脸上冒热的子衿,撇过头回避他的□□裸的目光,突然像卸了气的气球,骄里娇气的别扭着:“告诉你什么啊?你手拿开,热!”感觉脸热得泛着红色的子衿一把抓住胡子佩的手,转身用自己微凉的手贴着降温,嘴里念叨着:疯了,心跳干嘛那么快… 子衿虽然嘴上说着不适合,要分开,但身体一面对胡子佩的亲近,倒是诚实的很。胡子佩望着一步三跳的子衿,心里直冒笑意,喊着:“回家的路不在那边,你走错了!” “你……”第一次被胡子佩这样耍,子衿觉得一定是她智商没在线,否则不会跟着他在冷风了闲逛了那么久! 转身,小跑回去,路过胡子佩面前,走正确的路。 坐在胡子佩的车上,胡子佩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随意问着:“刚刚一路冷风也吹够,冷气也吸足了。子衿,可以告诉我刚才一路都在想什么吗?”胡子佩一而再再而三温柔问着同样的问题,让子衿想不回答都难:“我…在想今晚的饭菜不错,下次一定再来。” “是吗?青子衿,骗人不是你的专长。”乘着开车的空隙,胡子佩向她投去一个“我早已看透你”的目光。 “我…刚才突然想要爸爸了。小时候很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有爸爸背着。”子衿望着窗外,终是开口说一句真心话了。 而胡子佩看似随意听着,半开玩笑的说:“我记得小时候可没少背你啊!” “那是你活该!你小时候太讨厌,老是惹我哭。”胡子佩的玩笑话让子衿本来伤情的话变了些味道,“其实,我答应上台演说不是因为院长的面子,而是妈妈说院长与爸爸是比亲兄弟还有亲近的人,我从小那么刻苦认真,就是因为希望得到爸爸的认同与称赞,但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如今现在有机会了,我倒是愿意去尝试,又不是让我去送死,上台而已,试试也没什么不可以。” 遇上红灯,胡子佩稳稳的停车。子衿突然说超过三句的心里话倒是他计划之外的事情,既然开了一个头,胡子佩认为以后子衿会向他说更多的这样的话,他要做好准备。 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弥漫着温和的香甜的青色苹果的气息,青色却人诱人品尝。两个本就是即为优秀的人,做着相同的工作,存着不同的思维模式,虽然都在同奔着同一个目标,但走的路不同,本就需要更多的倾诉与倾听。 “所以,不是因为我的说法,而是因为院长?子衿,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高低哦,随便拉出来一个院长,都比我高!我觉得如果在我和患者之间选择,你一定会选择患者,不会是我!”本是认真的时刻,胡子佩却小家子气起来,让子衿觉得她刚才说的话一定是被牛听去了,因为对牛弹琴! 伸手撑在车门上,斜头陪笑着:“胡大医生,你说的这道选择题是永远不会出现的!” “为什么?”到子衿宿舍门口,停好车,转头双手抱着去笑呲呲看她。 望着胡子佩一副上瘾的样子,子衿带着标准的笑容解开安全带,一同推开门一边说:“因为你我都是站在患者那一边,绝对不是面对面。”关门时挥着手,“路上小心,明天见!” 从车头绕着走向家门,身后传来胡子佩的一句问话:“子衿,跟我吵架冷战时,你有没有觉得心累?”用一个晚上和好,用几个小时解决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一次又一次争吵,本是好事,但欲速则不达,这样和好的速度,让胡子佩有一瞬间的迟疑与担心。 “心累”这样词,是跟容易造成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越不问,越是沉默,总有一天会有奔跑都追不上的距离。 子衿摸了摸她的心脏,想感知一下胡子佩说的心累,面对患者的指责,面对论文的堆积,她都没有这样反思过,但面对胡子佩的追问,她却想认真去对待,好像打开心扉后,她就觉得胡子佩是个缺口,可以让她一步一步沉稳走向相信之路的人。 感知到心跳比平常快了些,笑着安慰它,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苦思冥想说:“心累啊?你让我想想吧,明天告诉你,晚安!” 在胡子佩准备下车想今晚就得到答案时,子衿先一步开门躲了起来,然后幸灾乐祸的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听到关门声,却没听到声音的希雅从房间探出头来,看着子衿贼头贼脑的样子,闻到了有好戏的味道,也凑过来一把扑在子衿身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问着:“外面发生事情了?是当场告白?还是原配手撕小三?” 天天被困在医学这个认真严谨世界里的希雅已然变成了一个以八卦为娱乐休闲模式的人了。 第45章 初期都是危险期(四) 清晨跟主任报告完所有情况的子衿带着一大堆资料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回想着主任刚才的话“青医生不亏是我和院长看好的人,这一次的交流会就交给你了,这些资料都是历年来关于内外科共同的关注话题,拿回去都看看,对你很有帮助。” 不就是个交流会吗?至于只要给那么多资料吗?子衿其实很想将这些资料统统都还给主任,但转念一想这些毕竟是主任的好意,回绝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尴尬。于是,带着资料回了休息室,却遇上正在玩魔方的施政勋与艾雪。 “哟,稀客啊!艾雪你什么时候与小勋那么亲近了?”子衿将所有资料放在自己的桌上,转身泡了杯速溶咖啡,想要给自己一些刺激,以便今天就给看完所有的资料。 看到子衿,艾雪到没她进来时那么随意的蹲着椅子上舔着牙齿,与施政勋玩闹着:“青医生早,我和施医生也没有很近,他是内科的 ,只不过因为胡医生与希医生的关系最近经常来急诊,就认识了,我们玩的东西一样,就说说话。”在艾雪想子衿解释之余,施政勋还在摆弄着魔方,已经两面相同颜色,专注得很。 艾雪笑着向子衿道别:“青医生,我还有急诊要看,先走了!”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子衿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她还没喝一口,艾雪就离开了。 就在子衿还在想艾雪是几个意思的时候,施政勋突然大笑起来:“希雅,我完成了,你看啊……哎,人呢?”施政勋朝四周看看,只看到了子衿,却没有希雅的人影,就问:“希雅人呢?” “啊?希雅?外面吧!”随意指了指门外,走向桌前坐下,喝了两口咖啡,想问施政勋怎么会来这里时,一抬头却没了人影。一个两个,跑得好像她是老虎一样,她一来人就没了。不过,子衿也没那么多心思在这上面,她要全力以赴接下来的交流会。 将所有急诊室的任务大部分都交于希雅后,子衿除了向主任汇报所有医生的诊疗情况,患者病情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写论文,查资料,看报告。这样的日子已经完全远离了之前天天都是手术的生活,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用笔记录下重点内容的子衿看着她洁白如霜的手,突然放下笔,回想起每次手术前的消毒清洁工作。 以前刚工作时,都想看导师是如何用那双瘦弱的手化腐朽为神奇,每次都想之前冲进手术室去亲身去感受那样的壮观,后来真的有机会了,一次次的洗手直到不知不觉中,双手是全身上下包括脸部都洁白的地方时,才感受到当医生真的是依靠双手而活着,在美国的一段时间里,如果一天没有动刀,没有手术,子衿都会觉得全身难受,希雅曾说她是职业病,明明没有患者过来才是好事,现在倒成了希望有患者能每天让她拿刀了。 那段时间把全部的心思都寄托在手术上,可能是因为失恋的无所知从,突来的空闲时间让她觉得找事干才能消除失恋后的伤心与抑郁,于是拿手术刀就成了她唯一能干的事。子衿想到那时的事情,现在再一看,突然勾起嘴角嘲笑起自己来了。带着那样的目的,去拿手术刀,她觉得很愚蠢,也很茫然。 做了许久的子衿突然想去洗手,想去体验之前的日子。想到就行动,把资料收到,合上笔盖,去了洗手台。 看着湿哒哒的洗手台,子衿觉得很是亲切,这是陪伴了半辈子的地方,笑着拧开水龙头,搓着手冲着,温热的手顷刻沾染十只手指,取旁边的洗手液用六步洗手法洗手,掌心相对,手指并拢,相互揉搓,然后手心对手背沿指缝相互揉搓,交换进行,掌心相对,接着双手交叉指缝相互揉搓,接着弯曲手指使关节在另一掌心旋转揉搓,交换进行,再然后右手握住左手大拇指旋转揉搓,交换进行,最后将五个指尖并拢放在另一掌心旋转揉搓,交换进行。 后来这样的洗手方式成了习惯,每次外出洗手时,都要在洗手台站好久,路人都次都有异样的眼光看着,但子衿从来没察觉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之后还是希雅偶然一次看到她洗手的模式,告诉她这种习惯是陋习,乘早改了。但她一直没改过来。 将她手臂螺旋式洗到肘上12cm,用清水将柔滑的洗手液冲净,再取一边的无菌手刷沾消毒洗手液刷手、将前臂下1/2、前臂上1/2、肘上至10cm处都刷个干净,一边享受着洁净带来的快感,一边看着身旁准备手术的医生带着异样的眼光与她打招呼,有的还问她“青医生有手术吗?” 她都笑着摇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让清澈无菌的温水由指尖开始冲水,双手感觉有一股力量与她手指相冲,有阻力却温柔的包围着她的皮肤,欢乐的将手指向高位,肘位于底位,避免水倒流 手洗到一半时,却看到带着一双熊猫眼的胡子佩双手摆在胸前,带着不知道应该是嘲笑还是哭泣表情走过来,与洗完手的医生打招呼后,将身子靠在洗手台上,一副请教的样子问:“不知青医生这是要去指导哪台手术,这样认真的洗手?” 子衿瞥了胡子佩一眼,没好气的说:“相笑就笑,别憋着,怕你得内伤!”然后。将手臂摆开,等手臂的水稍干,拿起两块无菌小毛巾,由手臂外侧处擦干手,完成后再取消毒液先将手涂抹完全,在用螺旋式向手臂至上涂抹至肘上10cm以下。 一切手续完成后,看着胡子佩还待在她身边问:“你这个副高没事干,专门跑来看我洗手?” 胡子佩也毫不客气的回道:“你这个主治医生也没事干,专门跑来洗手当玩耍游戏?” “哎你……”子衿被刺激得一下子没词了,看了四周都没人了,顺便缓解她比较激动的情绪,“怎么都这里来了?究竟有什么事?”都和好了,胡子佩就没必要在工作时间来急诊了吧,子衿看着不想让别人认为胡子佩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而子衿东张西望的样子在胡子佩眼里,都是她以前都不会出现的样子,笑着凑到她眼前,问:“怎么,担心我会被别人说?这些方面,你不是一直不在乎的吗,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 望着胡子佩略带甜蜜的微笑,子衿怎么觉得明知故问的人带着微笑问事,最讨厌,人与事都很讨厌,最后还是边走边问他来究竟是干嘛的。 胡子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摊开手说:“男人来找女人这个点,除了约饭还有什么?还是你想干什么?”一次次的在子衿毫不防备的时候调戏她,也就胡子佩邮政打量与心情。 子衿甩着头,将头发不经意间甩了胡子佩一脸,看他被头发弄疼的样子,子衿觉得扳回了些面子,说:“吃饭啊?好啊,顺便吃饭回答你昨晚的问题。”带着坏笑朝食堂走去,觉得胡子佩在她身后跟着的有些安静,“子佩我刚才看你双眼翻着红丝,眼袋是昨天的三倍。我看你以后还是少通宵比较好,都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还玩通宵?”子衿本来猜测胡子佩是熬夜的,但熬夜对医生是常态,通宵也有过。但昨晚还在一起吃饭的人安全回家后,仅仅熬夜几小时,眼底里就有红丝还透着呆滞,走路有些轻浮,对胡子佩怎么都说不过去,通宵,其实更说不上,因为胡子佩是工作狂,通宵对工作有多大的影响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但如果再加上昨晚那个问题,结果就不一样了。 通过胡子佩这个状态,子衿知道她对于心累这个问答对他很重要,至于重要到什么程度,子衿目前只得出比工作还要再重一些的结果。 胡子佩在子衿身边三步的距离停下来:“你,说吧!”想象之中沉着冷静中透着坚决的语气。 子衿既然知道这个答案的重要性,就不会带着随意与玩笑去对待,转头张口准备说,却被胡子佩手一伸,捂住了嘴巴,差点没被一口气给呛到,听见他说:“还是比别说了,等以后吧,等以后我们甜蜜一阵子,再告诉我答案也不迟。”说完就小跑着离开。 子衿瞪大眼睛这样胡子佩这一次完整的闹剧,像个孩子一样突出要求,又害怕家人因为这个要求不爱他了,就求着不要这个要求,还说以后要好好学习,要报效国家。 不远处那个三步并一步离开的男人,子衿突然觉得之前的她才自私了,习惯了一个人就想着自己的心思与状态,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碰撞的,就像流星来到地球,都是飞过地球的时候受到地球引力场的作用进入大气层的过程中经过摩擦燃烧,然后发光。 美丽的东西都要经过一番打磨,更何况是自古以来的爱情话题。 子衿摸着那颗正在“噗通噗通”不断跳动的心脏,觉得现在感受到的不再是那个由心房心室组成的,而是因为血液不断涌流而不断鲜活的情。 能够明白胡子佩问那句话的意思,想来也是她明白了胡子佩的心思,懂得站在他的角度看她自己。所以,她昨晚才没有那么草率的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胡子佩宁愿现在不听这个答案,都以前甜蜜时,就算答案再不好,也可以用那时的甜蜜所弥补。 可子衿从来不是能藏着住这样心思的人。 第46章 初期都是危险期(五) “子衿,你来看看这个。”在休息室一直忙着资料的子衿被突然闯进来的希雅硬是吓了一跳,将白纸上准备写的“肠”字变成了四不像。 她停顿了一会,将笔放下接过希雅递过来的病例与报告,还没问什么事,希雅就先开口说明情况了:“刚兵哥给我的,患者是个女性,三十二岁,怀孕三个月,晚上吃完饭说肚子胀,以为是吃多了,可越来越难受就来了医院,兵哥给她做了辅助检查,患者阴丨道少量出血,B超检查胚胎存活,而患者来医院后就一直产生头痛、呕吐的症状,患者家属也紧张的不再同意做其他检查。” “所以你现在拿这些过来就是要我判断病因?”子衿摇了摇手上的报告,叹了一口气说,“希雅,你我在妇产科上都不是精通的料,为什么不问艾雪,我记得她被调到妇产科急诊去了?” 希雅摇头,看着四周都没人,说:“艾雪不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患者家属还特殊要求,要做性别鉴定,兵哥都说了是不可以的,但来的人好像是患者的爸爸,吵着一定要做。”除去病情,医生还要做的还有安抚人心。 子衿头疼的看着面前的资料,想了会问:“检查不给做?就让患者那样疼着?” 希雅指了指门外:“没,家属说这里不给做,就要带患者出院,我刚来的时候,兵哥正拦着呢,现在估计正说服家属先让患者看病做其他检查。” “所以,你也在是先兆流产、葡萄胎、异位妊娠与功能失调性子宫出判断不出来?” 希雅默默鼻子,有些尴尬的笑着,她突然懂子衿问这话的含义了:“我一紧张就忘了,我应该找妇产科医生来,而不是来找你!”说着希雅就拿过子衿手上的资料,准备走。 “等等,你劝患者家属时,必要时激烈点,别那么温柔。有些人就是需要吼才行,比如今天这个!”子衿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让希雅将患者的现况说得严重点,要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看这样的家属是要孩子还是孩子他妈! “懂!对了,你今晚值夜班是吧?需要我明天从家里给你带什么吗?”希雅的头从门后探出来,抱着资料问她。 子衿先是摇了摇头,但一想到胡子佩的问题,就让希雅帮她把桌子中间抽屉里的一直钢笔带过来,但再一想,还是需要今晚拿到手,就不用她带了,她乘吃饭时间回去一趟。 深夜十二点,子衿转完急诊室,交代完多普与艾雪除了穿刺技术还有其他诊断程序后在贩卖机买了一罐咖啡后,坐在走廊的休息小椅上,拿着纸笔开始发呆。 手上拿着是她特意回去带回来的万宝龙,米白色的外表代表着质感与典雅,适合手的大小更是为女性所设计。这支钢笔是她离开时导师所赠,按道理离别之时,她应该送导师礼物感谢他多年的教导,虽然偶尔凶巴巴的,但总体来说还是幽默与智慧并存的存在。子衿记得导师是在她值最后一个夜班,在她脱下白大褂之前送给她,并告诉她这支笔的意义是希望在她拿起时,是想着一个特别的人。 工作时的她雷厉风行,沉着冷静,可如果这些是她的优点,同时也是她的缺点。因为雷厉风行造成的人际关系薄弱,因为沉着冷漠,她一直一处被要求中。 这支笔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希望,希望她的身边能再次出现让她变成柔和的人,不再是带刺的红色玫瑰,而是黄昏处令人无限留念的那抹晚霞。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豁然开朗让她慢慢想通一些事,但想通并不会改变她的固执。 她想,也许执着对她来说,也许会是一个特点。 她将笔抵在白色信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她的想法,边写边笑的样子在旁人眼里像个傻子。 一个过后,子衿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将信纸折叠好,连同笔一直塞进口袋里,想悄悄去找胡子佩,也是这封信的出现就是她不想亲口说来着,如果她送给胡子佩的同时,遇上他,岂不是很尴尬,那这件事做得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明天一早交给施政勋,让他带给胡子佩比较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明天她在拿到笔也不迟,何必她亲自跑一趟呢? 陷入焦虑的子衿越想越觉得自己成笨蛋了,因为胡子佩她的智商都变低了,拿着那叠好的信纸,嘀咕着:“青子衿,你真是糊涂虫!”一边敲打着脑壳的子衿一边念叨着,却不曾注意朝她一步步靠近的人影。 双脚定在子衿的身旁,看着她手里的信纸,在凑着耳朵去听她的低语,差不多听懂她话中的意思时,伸出手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迅速跑开说:“给我的信就直接给,干嘛砸脑袋,会越来越笨的,比现在更笨……” “胡子佩,你…你回来….”被胡子佩吓得三魂差点丢的人还惦记着那封信,追着胡子佩说,“你个小偷,快把东西还给我….给我…..” 看着胡子佩跑出医院的身影,子衿想去追,到却被赶来的多普叫住,说有一个手术赶着做,需要她去确认手术的必要性。 “真是的,来得真是时候!”没办法,子衿只能跟着多普离开。 凌晨一点,是人最安静的时刻,子衿在休息室顶着亮光,完成最后一个字,终于可以舒展手臂。手上的笔一放,将身体向后一躺,一只手捏着酸疼的脖子,一只不断甩着以此来缓解手臂的僵硬,摸着空空是也的肚子在桌子与抽屉你随意翻着找吃的,也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能带点钱出门买点。 门一打开,就看到靠在门前的胡子佩。子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副算准了时机等着她出来。 “你也值班?我饿了,要去买点吃的,去吗?”子衿摇了摇手上的钱。看着胡子佩的眼睛,她现在没空想其他的,只想先填饱肚子再说。 而胡子佩也不甘示弱的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摇了摇手上的袋子,说:“买好了,一起?”然后还没等子衿说话,就推开门直接进去。 “哎,我有说不的时间吗?”胡子佩的霸道,子衿怎么以前没有感觉到。不对,他霸道一直都在,是她以前懒得细想而已。 关好门小跑着做到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拿起筷子挑起一大堆,是熟悉的味道:“嗯,是之前的那家面馆?特意去的?”将嘴里的吃完也不忘吐糟胡子佩一句,“大晚上不好好值班,还乱跑?不像你啊!”然后接着吃。 胡子佩帮她的弄好之后才打开他的那份,一边解开袋子,一边说:“大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有一个词,叫做‘外卖’吗?那家一般开完凌晨两点。” 子衿现在没空搭理胡子佩的解释,现在的她只想吃完眼前的这碗面,然后顺点胡子佩碗里的。本来没觉得特别饿,可是刚才被那香气一引诱,她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她觉得现在她能吃下三碗面都没问题。 “慢点吃,别急。我买了三份。”胡子佩本来是买三份,他一个人能吃下两碗,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是多余的,子衿已经将剩下的那一晚直接倒进她碗里。她现在这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真想用手机拍下来存着,当她以后的把柄,但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如果他真这样做了,子衿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 半个小时后,胡子佩将将桌前最后一点垃圾擦完,今天的第一顿才真正结束。 “额,有些消化不良了,肚子好胀!”子衿有些难受的在休息室漫步,但胡子佩看着她走了好几圈还是很难受的样子,就拉着她出去吹吹吹冷,多消耗些能量。 由路灯撑起的花园,只有子衿与胡子佩两人。 “那信,看了?”既然写了,子衿也不想矫情。虽然想不提,但胡子佩是绝对不会放调戏她的机会,那还不如她自己先挑起这个话题,省得他情话绵绵。 胡子佩点点头,带着憨厚的笑容去拉子衿的手,看着她的洁白的手说:“所以你上次专门去洗手,就是怀念以前拿刀的日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拿刀的快感呢!”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就不这样想了。拿手术刀就要对得起动刀的患者,我可不敢开玩笑!”以前那段忙碌又充实的日子确实是回不来了,但并不妨碍她继续行医. 胡子佩仔细扒着她的手数着她的掌纹,顺着她手心的纹理,轻声问着:“所以,不累是几个意思?” 胡子佩还是问到重点上了。那份信上什么都有,什么都写,小时候的趣事,以前的乐事,现在的不开心,但对于胡子佩那晚的问题,她只给了两个字。子衿抿着笑,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胡子佩,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了?” “你……你明知道我问的什么!”胡子佩的一只手与子衿的五指互相扣着,“就没有再多一点?俩字就像打发我?” 第47章 医生的定位(一) 子衿看着胡子佩的眼睛一直盯着互相扣着的手,手指稍微用力,回扣着说:“不累的意思是虽然我们一直在吵架,但我从来就没有真的想离开这里,离开医院,离开你的身边。当然,除了那次你说讨厌我的时候,那时候是真生气来着!”翻旧账,似乎是女人的专长,子衿也不例外。那时胡子佩失望的样子,说着讨厌,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多大的反差能让胡子佩说出这样的话,这样伤人伤己的话。 胡子佩将那只紧扣的手放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从子衿的腰处揽过去,让子衿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身上,互相温暖着:“我也很不想说出那样的话啊,可是当时真的被你气到了。以后不会了。”胡子佩在意对子衿的每一次承诺,连同这次的他要一起守着,“子衿你说,别人的初期都是热恋期。为什么我们那么特殊?” “问我?”如果子衿知道,她就不会跟胡子佩吵架了。一只手回抱着胡子佩凉凉的衣服,呼着热气,“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医生吧,都懂得初期是黄金时期,所以明白消耗过量,也会完好如初。”子衿由着思维胡编乱造,反正谁也不会纠错。不用考虑说话的后果,不用担心随口的话造成的事故,放着脑子不用,应该就是子衿现在的状态了。 而胡子佩也开始跟着她胡说八道:“我想我们的恋爱史独一无二得以后可以说给孩子听,成为胡家传奇故事。”美好的时刻人总会幻想,比如胡子佩现在。 而子衿当然是假装听不懂他规划的未来,双手立马收回,斜着眼看着他:“胡子佩你白日做梦也要时间限制好吧,现在是凌晨!”接着头也不会的离开,转头的片刻,子衿却藏着笑在厚实的衣领下。 懂子衿故作矜持的胡子佩凑着微红的双手,在子衿身后跑着叫:“慢点,等等我。” 恋人从最初的互相不理解,但现在的欣赏并能理解,很是不容易,本以为未来的日子能一天天的美好下去,可是有些东西都是在最后才爆发出来的。 凌晨三点,子衿同意了今天值班的最后一场手术。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子衿还是觉得得到那场手术的最后消息才能安心离开。 四点的闹钟将子衿从沉睡中吵醒,带着悻悻然的双眼子衿去查最后一遍患者,结束后将所有的病例都按照轻重缓急统一放在桌子上,方便提高希雅过来时的工作效率,所有的公事处理完之后,子衿带上电脑去找今早最后手术的那个女孩。 子衿对患者的关注从来没有超过医生的程度,但那个女孩很特别,进来的时候是由连两位中年男子陪着,一个外国人,一个中国人,因为在路上出了车祸被送过来。 手术室需要找出女孩内脏出血处,不算高危,但也不能小觑。鉴于女孩血型的特殊,急诊的深夜效率不高,本来不需要献血的情况下,两位中的一位跟女孩的血型相同,同意输血。后来办理手续时,才知道不献血的那位中年男子是女孩户口上的父亲,而献血的那位是则是女孩的亲生父亲。 等子衿找到女孩位置时,女孩等会麻醉的效用还在沉睡,而两位父亲一左一右的扒在病床边休息。子衿悄悄走进来看了女孩的各项指标,检查手术之后的记录数据,才微笑的将女孩的吊瓶滴速调得慢些,放心离开。 “青医生早。” “早!”与路过的护士与同事打招呼,走到走廊的小椅上准备坐会,却听到旁边两个护士的谈论。 “你知道189床的那个女孩吗?”吴美玲护士喝着早茶问着。 旁边的林护士不以为然的说:“知道啊,不就是两个父亲,你羡慕人家啊?” “当然不是这个了,你知道为什么两个父亲都在一起吗?”吴护士还没等林护士问,就迫不及待的说,“189一看就知道是外国父亲的,本来过几天是她结婚的日子,这个中国的继父就像邀请女孩的亲生父亲回来一起看的,没想到刚到上海没几天,女孩就进医院了。” 而林护士听的重点却不是这个:“没想打就一会的功夫就打听到别人家那么多事情了。” 吴美玲摆着手,笑着:“不是,是办住院手续顺便聊的,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八卦。” 子衿墙角听到这,也像回一句“是听八卦的”,但想想还是从那里退出来了。她怕她这一说,以后值夜班的护士们就不敢再在这里说话了。 离开走廊后,子衿掏着口袋里的十元钱,走到贩卖机面前习惯性的像按下咖啡,但突来伸进来一只手,帮她点了热可可,说:“都要补觉的人了还喝咖啡?” 子衿头一转,本以为是胡子佩阴魂不散的一直跟着她,没想到却是他:“施医生,来医院真早啊!”一楼的贩卖机又好几个,但是连着急诊室与大厅的只有子衿面前这个最近,子衿能遇上施政希也算是幸运。 接过他手上的可可,感谢之余却问道:“施医生怎么会知道我值班?我脸上表现的很明显吗?”子衿揉着眼睛,捏着脸,自认为她的表情很自然,毕竟是深度睡眠了一个小时,眼神已经不那抹呆滞吧! 施政希看着手臂上的时间:“这么早,除了想我这样有急事才五点多过来的,还有谁?关键还有子佩的值班时间可是完全按照你的粘贴复制过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多说了,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施政勋匆匆的脚步让子衿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平时那么一个稳重的人怎么会这样行色匆匆。 而真实的情况果真是由子衿所想的那样,是出事了,不过不是急诊室的事情,而是内科的事情,还有希雅的问题。 子衿接到希雅的电话本已经是她留下的记录不完善或者不清楚的地方,她需要询问,可是电话里略带哭腔的声音传过来:“子衿,我好像闯祸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慌张的希雅,子衿也是头一次见,捂着电话问:“你在哪里?希雅别担心,告诉我你在哪里?” 可是希雅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艾雪好像无意知道施政勋的情况,然后无意之间又告诉了林峰医生,然后不知道怎的现在医院的主任级别以上的医生都知道了,说要革了施政勋的职,我不是故意透露的,我也不记得有没有透露一点点消息给艾雪,子衿,你说施政勋会不会不再相信我,不搭理我?”希雅虽然担心害怕,但还是有把史昂叙述完整的逻辑,就着说明希雅还没自乱阵脚。 子衿一边跑回休息室找希雅的位置,一边说着:“别着急,希雅你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放在施政勋被革职这样事情上吗?怎么是他不跟你玩了?” “我也担心这个。” “好了。”急诊室没有,休息室没有,子衿应该能猜到希雅人在哪里了,“你待在内科怎么不找胡子佩,反正找我来了?” “胡医生被去开会了,临走之前让我打电话给你,说你与院长有些关系,让我问问你应该怎么办。” 胡子佩完全是乱出主意,施政勋是院长的亲儿子都知不知道能不能保全施政勋,还让希雅打电话给她!胡子佩这样做,不过是给希雅一个念想,别让她自己吓自己罢了。既然胡子佩都这样说了,子衿又怎么好反驳说他错了,那不是让希雅更加害怕吗? “希雅没事的,你现在从内科回来,好不好?我们是要交班的,你不会因为施政勋让我这个一夜没睡的人再来十小时工作吧?”电话那头的不语让子衿知道希雅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于是她接着诱导她,“没事的,院长那么牛,还有我们之前不是还看过院长夫人吗,一个强势一个有权,怎么可能保不住小勋呢?至于这件事情之后小勋睬不睬你,我们再谈,好吗?” 子衿安静听着电话等了一分钟后,终于传来希雅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了,我回去跟你交班。” 挂了电话的子衿也开始疏导这件事的起因与结果,施政勋虽然特殊,缺乏与人沟通交流的能力,但最起码是有医学执照的,在根本上那些高层是不会拿这个说事,而胡子佩也有公平的对施政勋的评价,所以高层也没法,最坏的情况是施政勋暂时停职,等他自身的情况能与正常人交流了,但这样的话,对施政勋以后的行医道路会更难走,而希雅与施政勋的关旭也很难说。 子衿想破脑袋,都觉得这件事都是针对希雅来着,是她多虑了吗?可是,刚才听希雅说的,艾雪无意间知道,而林峰也碰巧知道了。明明在希雅跟施政勋治疗的这段时间很平常,一般情况下,希雅也不能会告诉任何人施政勋的情况,怎么医院的高层一下子全知道了,还在这样的大清晨? 这样的大清晨,子衿明明只想欣赏个日出美景,再睡了美容觉来着,怎么就那么难呢? 第48章 医生的定位(二) 安静的会议室门外,子衿连走路声都不敢发出,就害怕惊扰了在会议室里决策的高层。靠在会议室门的斜对面,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在心里数着小九九。一半的理智都在告诉她施政勋没事,希雅完全是瞎担心,谁敢拿院长的家属开涮;可另一半也想着既然事情能闹到所有高层开会的地步,怕是双方都要有退让。 在终于等了四十分钟后,子衿看到会议室的门打开,从院长一直到最后施政勋出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迥然不同。院长当然是那张布满苍老的脸上严肃的国字脸,左手边是他的夫人,右手边是施政希扶着,所有高层出来时还有的在激烈的谈论着。 所有人之中,子衿一直都在注意着胡子佩,可他除了沉默之外,就是拍拍施政勋的肩膀,让他先去休息室等他。 从出来到看着施政勋低着头默默离开的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但这短短的时间里,子衿却能够了解到很多信息,比如施政勋现在很失落,因为会议得出的结论不如他意;胡子佩的沉默是已经作为施政勋的上级,没有带好施政勋,他也有责任。 了解归了解,子衿还是想提前知道结果对施政勋是怎么处理。她也学着刚才胡贼对施政勋的动作,拍拍他的肩膀:“结果再不好,你也没必要愁眉苦脸?” “结果不是不好,是根本没得谈!现在所有高层的注意力不仅仅是施政勋能不能当好医生的问题上,还有施政勋能不能当医生的问题上!”当好医生的前提,是成为一个医生。现在所有高层都在质疑施政勋的行医能力上,让胡子佩无法忍受。 胡子佩作为他的上级,既然选择了施政勋,就是认可了他的能力,但现在所有人表面上都在怀疑施政勋,暗地里都是在指责胡子佩的判断能力。这样的侮辱他如何能忍? “小勋的事,现在院长与他夫人,还有政希都不能明着出面,只能压着这件事不让更多人知道。”胡子佩生气得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但又担心子衿会乱想,看着四周没人,一把拉过子衿的手臂将她带入她的怀里,摸着她的头,“子衿我现在的状态没法与你多说,现在这件事,只有我会找个直属上级找资料与证据来证明小勋的能力。” 人的状态处在被逼迫的情况下,一时忍着气死都不说不做,另一种就是撑着气去证明自己。 子衿能感觉到胡子佩拥抱她时呼吸的急促,全身细胞的亢奋。如果她能做什么消除胡子佩此时的怒气就好了。 “我知道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子衿拉下他的双手将一只攥紧的手指慢慢扒开,微笑着,“不过你要记得小勋这件事急不得,必要时还是去找希雅,问她小勋的特殊究竟在那一块,如何避免。如今这样,我想那些高层更关心的是小勋的存在会让患者对医院失去信心。”追根溯源还是要找高层的关心点,对症下药才能保得住施政勋的行医资格,如果让小勋从医院出去,子衿想他今后不管在哪家医院都待不下去。 施政勋的事情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都是大事,但对于值班的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治疗患者更重要,连正常的吃睡都要延迟。 子衿的大夜班本就耗费不少心神,早上再被小勋这件事一闹,还想去急诊看看希雅的状态,但最后却是扒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盖着白大褂就呼呼大睡。 在入睡之前她好像还听到林峰跟别人打电话的声音说“我觉得胡子佩这次的晋升是完全没可能的,倒是青子衿还可以选选,哎陈媛,你怎么不帮胡子佩,反而帮着青子衿啊……” 帮我,不帮胡贼?几个意思……子衿还在伸手掀开挡光的大褂问问林峰什么意思,可是下一秒她就没了意识,陷入沉睡了。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饭菜的香气吸引的:“什么好吃的?我也要!”子衿手一挥,就站起来伸懒腰问着,吓着了二个在大圆桌上吃饭的美女。 多普吓得将筷子上的饭都抖落在桌子,心神未定的尖着声说话:“子衿姐,干嘛吓我?”然后就四周找纸处理浪费的粮食。而相比较而言,希雅倒是一副被吓习惯的样子,身体只不过抖了几下,然后继续接着吃饭。 不像平时那么活泼的希雅,也在子衿的预料之中。将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拉开凳子坐在希雅的对面,看着她一副心不在焉,吃三口饭掉两口的样子,没说话。只是拿过旁边多普的饭菜,在她说话之前搂着她出门右拐进入另一个小休息区,问她:“希雅从早上就是这个状态?” 多普含着筷子摇头,将子衿手上的饭拿过来放在桌子一边吃一边回答着:“工作的事情也认真了,谁要是犯了一点错,都是冷着脸让他们抄写正确的操作五十遍。但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也不敢问什么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上地雷了。” 子衿就知道会是这样,叹着气:“行,你在这个吃着,然后回去告诉那些被罚抄的人就别那么费事了。” 多普听到子衿的体谅,就像是她中了免单一样双眼瞪着大大的:“真的?那行,等我吃饭了,我就告诉他们去!”但转头朝刚才的休息室看去,又偷偷摸摸的好奇,“那希雅姐究竟是什么事啊,那么严肃?” 子衿伸手就是一个蚕豆在多普头上,转身离开着说:“不应该问的,别多问,小心引火上身!”但子衿消失在多普面前后,又想:如果连多普都不知道,说明小勋的事没有传来,保密性很好,可为什么她在入睡前会听到林峰与陈媛知道这件事? 带着疑惑回来,子衿本来是想在小勋的事情有实质性进展之前对希雅不再提一个字,但一打开却看到希雅在她的桌前撕资料,掉得满地都是,桌上,地上。她一把冲过去将希雅手上已经撕了一半的资料抢过来,看着上面都是施政勋治疗的记录,将资料统统砸在地上,对她吼着:“希雅你疯了!现在小勋的事情还没定论,你干嘛?你当自己时参加中国高考完的孩子,撕掉这些就能让你的心情更好些,让你的状态跟以前一样吗?” 希雅抬起通红的眼睛,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你凶我?要你管啊!”然后又拿起桌上的开始乱撕一通。 这一次,子衿没有阻止她,而是退到门后将门上锁,坐在圆桌上撑着头,冷淡的看着希雅发疯。 “你干嘛又不阻止我了?看着我撕?”突来的安静,让希雅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子衿身上。子衿却顺着希雅刚才的话,无所谓的摊开手说:“要我管吗?你随意,我看着就行,看着你是如何撕掉帮助小勋的资料。” 子衿的透露让希雅不再沉迷撕资料,拿着资料跑到她面前问:“你说这些资料可以帮小勋?” 如果用一个词能形容希雅现在的状态的话,子衿觉得这个词应该是“救命稻草”。此时的子衿在希雅眼中就是一个带着希望的天使,但其实她不是,她不过是在小勋这件事上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解决,而不是如何自责与怎样失落。 “放下这些资料,坐下,我问你一个问题。”子衿说一个,希雅做一个,“希雅,你从来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做医生吧,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希雅抓着头:“这个跟小勋的事情没关系吧?”在看着子衿立刻板起面孔一副要走的神情,希雅就改口,“好好好,我说,说,还不行吗?一开始是因为家人希望我行医,后来去美国进修与工作,是为了躲避家人的唠叨。这个问题我一开始的回答是因为自己感兴趣,后来是因为……” “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小勋,你知道小勋是怎么回答的吗?”希雅提起小勋时,面上的表情就变得很柔和,带着只有别人能看到的微笑,“他想做医生是因为幸福感。后来我考虑过,似乎我也是因为这种幸福感才会继续在这个行业里,虽然这个领域拼着的是天赋与努力,我没有天赋,但我的热忱不会少,至少不比你少。” 这是从新制度执行以来,子衿第一次与希雅的深度交流。这些日子带着所有的怨气与拼劲一起马忙着身体上能行的事情,却忘记了给心留个出口放松一些,输出些内心的情感。 子衿很愿意听到希雅说她的心声,也很幸运在这样的事情,希雅也能平静下来告诉她这些事情,其实她问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下个问题铺垫一下:“既然行医是因为幸福感,那穿在你身上的白大褂是不是也是这幸福感的来源之一?”许多人入医的理由很多,稳定又高的收入、很多美好的福利等表面,也有为了心中的坚持选择这个领域,不管什么理由,都无可非议。 看到希雅点头,子衿接着问:“那对你而言,医生除了救死扶伤与带给你幸福感之外,还有什么?白大褂对你来说又是什么?这些,对小勋来说又意味些什么?”看着希雅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就知道在这种深度的问题上,她从来没有与小勋谈论过。 与施政勋能吃,能玩,能照顾到他的心思,却不跟他做这些交流? 第49章 医生的定位(三) 本来今晚还是子衿值夜班,但希雅主动把她的班担下来了,子衿问希雅她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希雅去找小勋谈谈,这件事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误会自然而来就产生了。可希雅说不急,就倒是让子衿开始着急了,死活不肯把值班的事情交给她,一到时间就时间扒了希雅的白大褂,拎着她的包把她赶到后花园去了,顺便告诉她小勋被胡子佩打发到老楼找资料写报告去了,让她去瞧瞧。 看着在小路上一直犹豫不决始终不前行一步的希雅,子衿觉得好人做到底,一通电话就让一个人闷在楼上的小勋下来了。不见面还可以按照心中所想的那样去设定,但如今两人见上了,子衿觉得希雅应该会主动出击了吧? 可就再她肯定自己的想法时,希雅却转身想逃跑,却被小勋几个箭步紧紧抓住了手臂,稚气的问:“为什么最近都不睬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我如果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一连三个问题其实都是同一个意思,但也同时证明施政勋没有把他经历的事情怪罪到希雅的身上,也没有想到把那件事与希雅说。 一想到施政勋不会与她诉苦这么重要的事情,再一联想到子衿问她的那个问题,希雅就觉得很可笑与可恨,可笑的是最近的两人却无法分享与倾诉,可恨的是她明明一直把施政勋当做弟弟一样保护着,照顾着,最后却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小子,有这样的事情吗?她花费时间,花掉力气,还赔了一颗心?如果真的有其事,那真是一件特别不划算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蠢的人?是啊,那么特别蠢的就是她! 原来是带着嘲讽的笑,但现在一想到犯傻特蠢的是希雅自己,她就特别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明明一个人单身挺好的,美食一个人吃,电视剧一个想笑就笑,不看就睡觉,工作能够养活自己,这样的她还缺什么,为什么会从在意关心施政勋变成现在的喜欢。 “我……”希雅挣脱掉施政勋的手,转过身想要表达什么,但言语跟不上思想,只能任由自己一直念着,“我……” “希雅,我真的做错什么了吗?”施政勋委屈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大会上被人当靶的模样,而是一种只有在希雅面前才有的惹人怜爱的感觉,委屈几秒后又摇头换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我错了就告诉我吧,我改改应该能让我继续陪着你玩的!” “够了!”希雅突来的呵斥让施政勋惊得向后退了一步,而一直在不远处看热闹变了味道的现状,就一副紧张的赶紧跑过来拉着希雅向后退着,在她耳边说:“有话慢慢说,别急啊,你如果着急的话,小勋比你更急。”子衿自己闯的祸,需要她自己解决。 而希雅的心情在看到子衿后更加激动,先是看着子衿痛苦的说:“我这样是着急吗?我明明是自责,关心到喜欢的份上,本来我一个人挺好的!”然后指着施政勋带着哭腔愤怒着说,“问我那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一个一个高速你!” 希雅的话听着很像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而施政勋却完全像个孩子一样继续玩耍,她不顺心,那他也别想舒坦:“我为什么不睬你?你还问我为什么?你的病情被高层知道的时候,是你明明先不睬我的,是你以为我泄露了你的秘密!”希雅越说越激动,手一甩离开了子衿的束缚,朝着施政勋一步一步走去:“你做错什么?你没错,做错的是我!是我多管闲事,是我自不量力,是我不该动了心还像个傻子一样!” 把想说完的话一并说完,把想发泄的都说出来后,希雅就像个被人剖开心脏肾脾肺的标本,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外壳,用完了身体里最后一点的自尊,掩着鼻息哭泣着跑开,消失在子衿与施政勋的面前。 子衿没想到希雅会这样对自己,还有施政勋,喜欢就喜欢上了呗,干嘛那么斤斤计较?她踏出第一步本想去追希雅,但一想到她的出现只会让希雅更加激动,最后还是留下来安慰失了魂的人:“小勋,希雅只是太过在意你出事了,却不跟她说……你别向其他地方想啊!”想走进他,继续解释刚才的激动原因时,施政勋却一直望着希雅消失的地方,对子衿说:“青医生,我没有责怪希雅的意思。” “啊?” 施政勋的大脑还停留在希雅那番话里:“因为我相信希雅的保密工作,再说我身上也没有可图的地方,希雅不会泄露的。还有,我不去找她去因为我的状态很糟糕,没法陪着希雅大吃与欢笑,所以我才没去找她。我不告诉她,也是知道如果她知晓这件事,会想哥哥那么整日忧愁,没有开心的吃饭与睡觉,所以我才没告诉她。”施政勋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吐出来,告诉子衿他的想法。 子衿先是听得云里雾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希雅的问题,可是面前这样的希雅,施政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认真的一字不落的表达他的想法,这样单纯的施政勋,子衿是真不知道应该哭,还是笑了。 她打量着这个目光一直都在希雅身影消失地方的人,轻叹了一口气,走两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小勋你说这些话四要我帮你转达,还是你想对希雅亲口说?” 施政勋突然将目光收回来看向子衿,睁大眼睛里面清楚的写着他的意思:“当然是我亲口说!”可他的下一句说的是现况,也是问题,“可希雅此时在生气,我应该不能亲口对她吧?” 子衿思考了会,想到一个好办法:“谁说亲口就要面对面,站在一起的?你可以语音,短信,都是办法。” 子衿的想法点醒了施政勋,让它很是赞成的掏出手机准备发语音给希雅。他边拿手机找希雅时,变问:“那希雅刚才说的错的都是她,是什么意思?还有她为什么要说自己的坏话?我哥哥常说,女人要好好爱护自己,希雅为什么那么不爱护自己?” “哥哥?”本来子衿听到施政勋这样问,已经够费脑要想一个既不误导他,也不曲解希雅本意的答案,可没想到施政希会对他这个情商为负的弟弟这样教! 情商为零,还有后天弥补的可能,而为负的,就是天生不是这块料,需要另一个人带着十足的爱意与耐心才能补救。现在施政希还不教他弟弟好的,尽教些不上道! “小勋啊,关于希雅为什么会生气,我觉得你可以向你的哥哥请教,我觉得你哥哥可能会给你跟多答案。”子衿拿出手机,假装很忙的样子,“哎,我还有事,手机又响了,拜拜!”既然施政希不上道,子衿觉得她在怎么解释都不能让小勋完全理解希雅生气的理由,所以她想也许不上道的人给出的答案,说不定能让小勋了解到希雅行动背后的心思。 一连两个夜班,一大一小,子衿觉得如果她如果今晚睡不好的话,说不定明天一早起床她就真的变成大熊猫。 虽然外面冷风嗖嗖,但如果可以子衿后办完还真不想回家。悄悄的踮起脚走路,偷偷的开门摸灯,就是不想让希雅知道她回来了,可是关好门头一抬,一双怒气冲冲的双眼瞪着她,吓得她差点将手上的资料都扔掉:“大半夜跑我房间干嘛?”脚正常的贴着地面走,将身上的东西放好之后,转身看着她,“想说什么,说,别憋着,我怕你的气癌!”生气的气,癌症的癌。 既然躲不了,就正面迎战,在战争面前,子衿从来不是也弱者。 可是看人不能只看表情,希雅听着子衿也认真的语气,收敛了脾气,抱着从她自个房间拿来的粉红抱枕扭着,矫情的问:“那小子都跟你说什么了?” 子衿装听不懂:“那小子?谁啊!”看希雅立马变成刺猬样使劲戳着抱枕,子衿想如果那个抱枕是她,估计早死希雅手里,“哦,小勋啊!他不是给你留语音了吗?他语音跟你说的,全部都跟我说了一遍,还是我建议他给你发语音来着,要不然你还听不到他的心声!”子衿说话时特意将“全部”加重了些,就是怕希雅听不出来。 “青子衿,你故意的!”希雅没有用问句,还是肯定的语气对她说。 子衿就仗着自个什么都明白,摇着头像摇着尾巴一样向希雅不说话炫耀着。 希雅看不过去的又要哭的模样:“你又欺负我!” “哎,别当我是小勋那个傻小子,我不心疼你现在的眼泪!还有,要哭回你自己房间去,别脏了我的床!”子衿在希雅假装哭之前,将她手里的被子抽出来,用滚球的样子推着她下去,最后她自己坐上去。 “我跟小勋视频了!”希雅在子衿准备舒心躺下时,冒出这一句掉起了她的兴趣,“我还问他了!” 希雅奸笑的留下这两句话就喜滋滋的像个疯子一样跑回房间,然后还担心子衿会突然闯进去一样锁了门。 第50章 医生的定位(四) 天气是一天天的寒冷下去,医院四周的风景也没多大变化,可是在医院里待得越来越久的医院们心是越来越累,烦恼与快乐虽然并行的,但总是烦恼更多些。明明是一沉的工作原则,都因为遇上的人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表现态度。 子衿捂着快速跳跃的心脏躲在女则里一个人平复着。刚才偌大的会场上,在屏气息,紧张,无措,但是当她一步步走到台上,打开PPT开始她的演讲时,她在台上得到胡子佩安慰的微笑后,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演说上,而面对那么言辞激烈、观点存在差异的提问人,她都会沉着冷静的找到突破点一一打破。 而演讲一结束,与院长交流几分钟后就还是想找个能一个人呆的地方安静会。可是听着门外两个女人的交流,子衿突然有一种想把门踹开的冲动。 一个声音很尖锐的说:“刚才那个青医生我看来头不简单,之前在国内的许多场交流会都听过她的名字。还有她的想法,说制度的改革是每个医院的必要,我才不相信,我敢说我们医院就不行!” 身边一个喝着她的声音:“就是!我们内科本来人员来往就多,患者一来挂的都是主任号,专家号的,哪能像她呆在急诊科那么手起刀落的!还想医生的定位不仅仅是医治患者的身体,还有心灵。我呸!一个不小心患者就告你侵犯他们的隐私权。” “就是就是,她是做医生太顺了,才不想想到医院的黑幕有多深,一个普通患者比不上一个本院医生的家属,而本院医生够不着院长与书记的亲戚,哎,说到底她也真可怜!” 然后两个女人就有说有笑的商量等会去哪里吃饭的话题离开。 最后,子衿还是没真的将脑中的想法实施,明明说好的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与说法,这下又怎么忍不住了? 学着之前的管理情绪法在心里默默倒数三十个数,等到胸口那个郁结消失后,子衿才打开厕所的门,去洗手。看着镜子里本来神采飞扬的人,现在变得严肃又失落,让人一眼看出她有心事。 慢悠悠的低头走路,却遇上穿一双黑色皮鞋的男人,闻着鼻尖那种特殊的香气,子衿知道是胡子佩。她没有抬头,而是将头抵在他的胸膛说:“借我靠一会,昨晚睡得太累今早又起早,刚才还耗费那么多精力,现在没力气了。” 而胡子佩将她的头摇上来,脸上是真的写着“疲惫”二字,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如果是真的累,应该没那么多力气说话,解释那么多,是刚才出来的那两个人说什么了吗?” 子衿也很诚实的“嗯”了一声,然后反手抱紧胡子佩的腰,粘人的样子在他胸前蹭了蹭:“所以我累了,你就让我休息会吧!” 胡子佩也没再强制性的对她什么,而是将她拐在右手边,一边让她靠着,一边带着她走向停车场。 安静的车厢里,是子衿平稳的呼吸声,而胡子佩只是在于一旁安静看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在子衿的面前轻轻拨弄她的头发,一头秀丽的长发触感丝滑,让胡子佩忍不住把手顺着她的头发走一把,一直到发尾。可是发尾却是枯燥与分叉的,柔弄着发尾,他不禁想子衿有多少日子没有剪头发去了,而这头秀发究竟是她精心养护,还是无意打理?胡子佩对于这样的问题,好像一直没有时间与她交流过,一直都看她扎着马尾,偶尔长发飘飘,只是觉得很好看,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发尾,自然也从来问过她头发的事。他们之间的话题不是医学,就是吵架,要么就是为了身边的好友,他们倆随心所欲的说杂七杂八事情的时间都没有。 胡子配望着手上的头发,突然自嘲的笑起来,一直以为他是最爱子衿的,懂她,了解她,帮助她,可是关于她的小动作,她身上的小细节,他倒是很容易忽略,真是糊涂了。 “我的头发给你什么启发了,还那么笑?”子衿半睁开眼,笑这从他手里拿回头发,也看看,摸到分叉的地方就有些心疼的说,“啊,原来没保护好头发啊,也好久没有去剪头了?” 子衿主动提到这个问题,胡子佩就顺口问:“你多久没有剪头发了?或者多久没洗了?”然后从子衿前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一打开全是小剪刀,选好一把后,问:“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你才几天没洗头呢,我天天洗!”然后嬉笑着曲着双腿,把头枕在胡子佩的双腿上,说“为我服务是你的荣幸,如果不怕脏了你的车,我其实是无所谓的。” “我的车没那么容易脏。”从后座上拿了一个小抱枕放在子衿的头下,然后又找了一个空盒子专门放剪下来的头发,一边认真减着一边说,“头发分叉你不剪掉,很引起头皮油脂代谢紊乱,你回去一定用焗油好好打理。” “呦,这你也懂?”子衿稍微动了下头,眼睛朝着胡子佩那边看去。 “别动!小心我把你剪成秃子!”胡子佩威胁道,而子衿反之叫道:“你敢!” “不敢不敢,别动了,乖乖的。”看着子衿稍微恢复了点活力,眼睛盯着手上的头发,轻声的问,“所以,那两个人是说了什么吗?” “还问?”子衿以为胡子佩放弃了,本想到还是想知道。胡子佩也不让她失望的,带着浓浓的关心:“我想知道。” 胡子佩的坚持,还有言语里的温柔让子衿放弃了藏着,说:“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第一个病人还记得吗?”对于医生来说,在实习期的第一个病人是最难忘的,也是能造成实习医生一辈子影响的存在。 胡子佩点点头:“记得。” “没了?” “你不是只问了这一个问题吗?我也回答了!”胡子佩故意吊着子衿的胃口,看着她不开心的脸,伸手去捏着,“你不就想知道这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吗?她很好啊,前两年还说要嫁给我呢,今年就结婚了!就是之前陈媛在你面前提起的那个女孩。” “你真幸福。”子衿有些羡慕胡子佩的好运。 胡子配则很无辜的说:“我幸福?又不是我结婚,我幸福个屁啊!” 子衿笑着回答刚才的问题:“刚才那两个女人说我很天真,说医学世界里的黑幕比娱乐圈的还要黑,但我却幻想着完美的医院与善良的患者。我后来想想也是,虽然我们医院实行了新制度,但与此同时,也让好几个医生辞职离开去了别的医院。” 胡子佩知道子衿在纠结什么,他也说起自己的遭遇来了:“新制度确实不错,但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缓解医患纠纷,明朗医院金钱上的账目。但也伤害了医生的一些利益。患者是越来越多,力不从心或者不在其职不谋其事的人也越来越多,我在内科常常能听到患者说这些的医生与护士真不上道,总说还好,总说你去问问哪个科室,哪个医生,但听到这些我也不能去找不做事的护士与医生,不在他们职责范围的事情,他们本能的推脱只能说他们没有满了法律,少了道德。道德这个东西,有高有低,我又没法掐着他们的脖子去提高,只能因人而异了。” “你们内科真黑,我们急诊室在我眼皮子底下谁要敢如此,就是当头一棒!”子衿听着胡子佩的说法,很是来气。拿起手当刀用坐着劈人的动作。 胡子佩修剪好最后一些头发,拍拍她的脑袋说:“说你天真还真是天真来着。我们内科哪能跟你的急诊室相比,在你手上的医生只要给对建议,做对判断,其他科室的医生哪个敢不来。别忘了,你的急诊室时第一个试行的地方,可是院长首先关注的地方,谁敢怠慢。内科分支太多,一个推给小儿内科,小儿再推过心血内科,心血推给消化。你能找谁?” 胡子佩举的例字也很适当,子衿很是同意的点头,拍着胡子佩的肩膀,给他鼓励:“看来你是明知道内科的情况当初要硬要当第二,很有勇气啊!我要代表组织,好好表扬表扬你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的奖励?”胡子佩说这些不是为了子衿的奖励,不过她既然说了,他自然也想到了,“我想要的就是要知道你的第一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子衿没想到胡子佩会提出这个问题,本能的愣了一下,好久才问:“你真想知道。” “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 子衿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缓缓的说:“活了,后来又死了。”撇过头按下窗户,呼吸着外面的冷气,“同年同月,因为连环车祸,再加上枪伤,错过了时机,送来时已经脑死亡了。第一次他过来是因为飙车,你知道他醒过来的第一句是什么吗?” “Where is my car?”胡子佩异口同声的跟着子衿说:“Where is my car” “哈哈,原来你也能想想到啊。一个前些日子跟我有说有话的人,就这样离开了。我当时很受打击。我想你也应该能懂这些感觉。就像考试一样,最关键的部分我已经写过了,可老师告诉我没写。我不信,想去证实自己的想法,可是试卷已经不见了。于是这场考试的结果就是我不及格,我失败了。可过程却是我明明记得完成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检查过。” 第51章 医生的定位(五) 做医生的刚开始都带着所有幻想与迷恋,但是过了在这片领域待久了,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前进,一条是离开。 前进的人也分两种,一种是曲折迂回的跟着黑暗走,一种是踏着黑暗旁边的灰色地带,或许会听到别人问“为什么非黑既灰,就没有白色地带了吗?” 对于这样的问题,子衿的回答是有:“但是都曾经踏着灰色走过来的。”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没有,世界上没有百分之一百健康的身体与心灵存在着。 在听完子衿的故事后,胡子佩转过头看着,手里还玩着她的头发,问:“那你想过离开没?” “有!像我这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了存在黑幕的领域里。”子衿激动的说完后,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可我终究是没有离开的啊!” “为什么?”胡子佩很好奇能让子衿放弃想法,继续行医的理由。其实当初他也想过要离开,可是为了子衿,他终于还是留下了,还留下了内科。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孩子的哭闹声太可爱了。”子衿掩着那份寂寞,带着微笑转头回看着胡子佩,问,“那你呢,怎么留在内科?既然是海归,怎么说也要成为手临床手术的第一把刀吧?!” 胡子佩笑笑,眯着眼说子衿调皮:“那么高看我?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还处于处长级别!” 子衿懒得搭理的他,斜眼提醒他开车回医院:“给你几分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果然没几分钟的正行。 “好好好,开车送你回去!”系上安全带,点火,将车稳稳的驶出库里,然后轻言慢语的说着:“我到内科是意外,但深入了解后就不想走了。内科的问题看似复杂无章,但都是有根有据。不过,关于内外科的问题,我们还是不要在讨论了,否则我们一定有歧义!”胡子佩到现在都记得子衿对外科的评价高过一切,正如她热爱外科一样深厚。 “嗯……”车子在慢慢开的过程中,子衿已经把脸依靠在安全带上安静的睡着了,看来真的是累着了。 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越看越觉得今日的景色格外美丽。将车停在一处临时停车处,安静的把身体更靠近些子衿,更清楚的欣赏她的熟睡中的容颜。 仔细一看,从子衿仙子的容貌里还是能找到她小时候的影子。尖锐的下巴自带着攻气,让人一看就不是个讨喜的角色,但留在子衿身边的人都不是喜欢她的姿色,而是因为她那真诚的心,胡子佩无法一直都无法说明对子衿的情时什么时候变成爱的,但他觉得这辈子有子衿足矣,或许老天爷留给他子衿十年的空白期,就是要他看清自己,明白他这一生都是青子衿的。 越看越沉迷子衿美色的胡子佩带着甜蜜的微笑,一边拨弄着子衿的长发,顺便试探她是否真的睡得没感觉了,但看到子衿对他的动作没有反应时,他才敢轻轻把身体移到子衿面前,慢慢把唇印到子衿的前额上,湿润的双唇触碰神经很少的额头,闭上眼在心底默念着:能与你这样,真好。 胡子佩离开子衿前额时,看她还没有动静,就继续动坏心思低下头想去亲她的脸颊还有薄唇,但就在距离子衿的嘴唇三毫米的地方,子衿突然开口说:“你个色胚,还想干嘛?”闭着眼的子衿能感知到双眼前全是黑影,而脸颊一边都是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胡子佩抬眼去看子衿的双眼,可是她只说话,没有并没有睁开:“我还想干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嘛!”说着还一边用手去戳她的脸。 子衿有一刻没有绷住脸,抿着嘴脸颊两边一鼓,微笑了起来:“一边去!”然后睁开眼双手把胡子佩推开。 可胡子佩却没那么容易放弃到手的肉,反手紧紧拽着子衿的双手,身体向斜后方一仰,一下子把子衿带到了怀里,最后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拦住了她的腰,甜言蜜语着:“先别着急回医院,我们说说话,最近因为施政勋的事儿我也忙坏了。” 子衿不提,胡子佩倒自个挑起这个话题来了。在她刚想问这个问题时,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想要起身接电话,可胡子佩却调皮的使劲拉着她。她几次都没掏出电话来:“胡子佩,我电话!” 胡子佩耍赖着把脸凑到子衿面前,说:“亲一口,我就放手!”之前的冷战期都过去了,现在的他只想要亲亲与啵啵!毕竟恋爱期恋爱期,先甜蜜的恋起来! 子衿瞪着大眼睛,挑着浓眉一副诧异的样子:“你怎么突然变成癞皮狗了?”这样粘人的胡子佩是她从来没看过的,好像胡子佩所有的一面,不为人知的一面都在这些日子里慢慢向她展现开来了,来得她措手不及。 “快亲!”胡子佩不管电话不停的响,天大的事情都大不过想子衿索吻。 “你……”子衿被胡子佩缠得没办法了才低下头满足他,但一看到胡子佩一脸幸福的模样,又改变主意的在他的腰处挠痒。 “哈哈哈……松手……松手……”终于胡子佩一个没注意,就让子衿逃脱了他的束缚。 子衿得逞的坐回原位,仰着头指挥胡子佩开车,然后才去接电话:“主任,打电话来是什么急事?” 子衿听到陈龙主任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一边说着“嗯”、“知道了”、“好的”,一边无声的对胡子佩说快点回医院。等挂了电话,才问胡子佩:“施政勋的事有结果了?”之前本来说今天的交流会不能来,可还是来了。刚才还跟她嘻嘻哈哈的样子,应该是施政勋的事件医院已经给了结果。 “是啊,我作为他的上级,已经把能提供的资料都交上去了,而希雅的那份,我有选择的也上交了。”资料提供完,再对施政勋现场试验一次,医院的董事会再投票表决一下,事情就告一段落。 子衿焦虑的问着:“所以结果是什么?” “主任没告诉你?”胡子佩是提前与施政希探讨才早已经结果,所以才会来交流会,想着既然主任打电话给子衿,应该也就告诉她。 子衿摇着说:“主任说院长找我,让我一回来就去院长办公室,希雅也在那里,还说是有关于施政勋的事情。”子衿听主任语重心长的语气,怎么想怎么不对,如果是施政勋的事情,跟希雅有关系,没错,怎么会跟她挂上钩? 胡子佩也没法回答她的疑惑,只能提高车速见到院长才知道。 安静的院长办公室都是这个医院级别很高人呆的,这种安静象征着雪峰顶上的寒冷,只有忍得住这样安静的人才能一直休息在这里。子衿轻轻扣着门,生怕因为这样的声音打扰了这里的安静。她虽然讨厌这样的安静,但也不想打扰,因为打扰的同时也就陷进去了。 “请进!”苍老有劲的声音穿透子衿眼前的这扇门,一直穿到走廊的尽头。子衿一开门就看到希雅与院长面对面坐着。 她大步走过去叫了声院长,就自动的坐在希雅身边,问着:“院长叫我是问关于施政勋的事情吗?” 院长向她递来早已准备好的茶,声音略带着笑意:“本来是,现在又不是了。关于小勋的问题,我与希医生已经谈过了。我很感谢希医生对小勋的帮助,我也正好跟希医生提议了让她回国的事情。” “如果不是施政勋的事情,我想我来院长这里,不合适吧?如果是关于新制度的事情,我通过主任已经汇报得很完善了,难道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已经处理完小勋的事情,还把她叫过来?院长难道是为了她母亲的事情?子衿不喜欢在医院谈论太深的私事,尤其是眼前这个院长。 “希医生,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我们医生很好,但我觉得你更适合回国发展。我希望在新年前,你能给我回复。” “是。” 院长就是院长,说话都是命令式的,完全不给人商量的机会。 子衿看着希雅出门,就知道院长是有意把希雅调走,或者说让她过来就是在利用希雅,现在希雅利用完了,就让她走人。 安静的气氛中,子衿开口说:“院长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你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院长将身体向后一躺,语气没有之前的凌厉,而是带着一份柔情,“之前听你母亲说你当医生了,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位出色的女医生,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我看你确实如此。”说事先谈情,是调动人情绪的最佳方式,但如果这样是子衿,这一切客气的事情就可以免去。 子衿听着院长的煽情,就知道会是这样:“如果院长是想说我的母亲,那我觉得也可以去找我母亲,不必找我。我和母亲离开多年,她的许多事情我都不过问。急诊室还有事情,我先离开了。”子衿向院长行礼,然后大步离开。 而院长在她身后说着:“去心外或者胸外,怎么样?” 第52章 褪去迷恋的真实(一) 子衿不明所以的转过身问:“请问您究竟想干什么?” 院长大笑着如花般诡异妖艳,说:“就是想把你调配一下,听说你手术不错,我们医院从来不亏待人才。” “我在现在的职位,一点都没感觉到被亏待。所以,多谢院长的好意了。”子衿不想再呆在这里一秒,想要快速离开。 可院长接着说:“心血管外科与胸外科都是一直拿手术刀的地方,难道你想一直在急诊科带着?” 子衿停下脚步,手抓着门把,没转头冷静的说:“我在急诊室一样可以手术,普外也有很多手术。”然后开门离开。 一个人走在走廊的子衿与想着刚才院长奇怪的提议,觉得要不是他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找她,要不然就是他出错药了,没事找事做,非要让她调职。 调职?希雅! 一想到院长有让希雅离开的想法,子衿着急的跑回急诊室,却看到她淡然的在与兵哥多普说话。 “对于今天送过来的那个呕吐的女孩,一定要告诫女孩的家属牛奶一定不能再说,如果女孩在想喝牛奶,一定要用奶酪、酸奶等代替,还有跟家属解释清楚原理。”希雅看到子衿靠在桌子边一副跟她有话说的样子,把手上的所有资料放在他们两个手里,“就先说这么多了,如果还有什么疑惑,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昨晚的论文你们俩都是五十九分,不及格,都要回去重写!” “啊,怎么每次都是五十九分?”兵哥与多普看着希雅拉着子衿离开,都异口同声的大叫着。 子衿跟着希雅身后,想着她刚才说的五十九分,问着:“怎么还打五十九分,小心五十九分多了,让他们罢工!”子衿知道希雅懂中国的考试制度,十多年的教育制度,一直都是六十分及格。而不及格中只有五十九分最让人气愤,就差一分及格,差一分就有希望。而希雅就是利用他们这样的心理去打分,不管论文不合格的程度,都是五十九分。 而五十九分也是子衿与希雅第一次相遇的原因。 “他们才不会罢工!熬了那么久,放弃多可惜,他们舍不得!”在论心理着方面,希雅专家,子衿争不过她。 “刚才什么情况,那个女孩是……”在谈事情前,子衿想要先说工作上的事情,让希雅不觉得她那么刻意。 “哦,那个不能喝牛奶的女孩吗?”看子衿点点头,希雅才继续说,“送过来前说一直拉肚子,在家疼得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不减轻。检查才知道女孩是乳糖不耐症,因为偷喝了两瓶牛奶,乳糖被结肠菌群酵分解,还诱发肠痉挛出现肠绞痛。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让兵哥与多普多注意些。” “嗯”其实希雅说的子衿都懂,但让希雅多说些,有利于下面的谈话,“施政勋现在怎么样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也不知道啊!”希雅也同样摇着头,然后找了个贩卖机买了两杯可可,一杯给了子衿,然后找了一处太阳伞坐下,仰着头看着天空,“太阳真好啊!先别管小勋的事情了,你今天的演讲怎么样,是不是有胡子佩的地方,就格外有自信心?” “我今天说的很完美,还有什么事情是我青子衿出马完不成的,你别岔开话题,什么叫呢不知道?你昨晚不是跟我说与小勋交流会,不生气了吗?怎么就过了一晚,就不管他了?是不是想好还是要回国?”子衿越说越激动,还是把最想问的说出来了。 “呦呦呦,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心里还在倒数着你什么时候才开口问,才几分钟就忍不住了?”希雅看着子衿着急的样子,摇头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不走,我不走!行了吧!” “真的?”子衿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扶着桌子,然后又很有神秘的样子看着她,“如果你要留下,也不是为了我吧?我记得你回国的想法可是跟我来这里就有了!”得到希雅的留下来的想法,子衿安心的同时也开始不断的猜测。 希雅倒是觉得子衿的脑子转的真快:“我有这想法时,你也让我走!现在我不走了,又说我留下不是为了你!子衿,你说这是不是病?”不管子衿怎么说,希雅都觉得子衿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最后看子衿的媚笑,希雅还是妥协的说,“是是是,我为了小勋留下的!” “你有那么肤浅,为了爱情?”子衿得到她想到的答案,还是不满意的调皮着。看着希雅一副要被她弄爆炸的模样,眉开眼笑的结束这场游戏,正经的说,“我懂你知道自己对小勋的感情不是怜悯,而是爱情时的吃惊,但希雅,从我与你相识开始,你一直都是以活泼开朗示人。跟着你那么多年,心理方面我也懂一些,看似月开朗的人心底其实很很多事情,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过问你的事情,但今天我还是想知道你留下来的真实想法。在你说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院长一定不是突然的想法,她让回国,一方面是阻止你继续与小勋见面,如果你留下的理由,真是为了他,我建议是不要。”施政勋的在这方面完全是零,如果希雅是为了他留下,一定是吃苦。毕竟得罪院长,不是谁都能干得起的事情。 希雅的食指与拇指拿着杯子,也在思考子衿说的话。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让希雅与子衿都锁进了脖子,但谁都没有提议离开这里。 过了好久,希雅才说:“其实当院长提出这个建议时,我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或者说我没思考这个问题,但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思考了一会,但我的答案还是留下。我刚才说为了小勋才留下,是真心的。”她头一仰,将最后一口的可可说完,“为了他留下,也是在外人眼中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是一种肤浅。但子衿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为了单身而单身的人,或者说我从来不想恋爱甚至是结婚,我也不知道留下是对是错,但我的心告诉我我要留下。”希雅的一字一句都是她的心里话,子衿也能听出来。 “所以,小勋是打开你心结的关键?”之前子衿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身心”,其实这句话是希雅告诉她的。 每个人都是来这个人世受苦的,身体本就是承载痛苦的载体,心灵是承载美好回忆的存在,痛并快乐着,大概就是这样的。希雅一直抱着电视剧过生活,不相信爱情的同时又期望着看到爱情。 子衿了解到希雅的真实想法,多余的话她也无需多说,最后只问了一句:“如果他永远都理解不了你的心呢?” 希雅反问:“他也不是木头!” 子衿听这话倒是笑出声来。希雅这话的是施政勋不是木头,而她有一刻认真、持久的心,不相信就拿不下施政勋:“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还等什么,今晚我们四个一起吃饭吧,算是为了我的演讲庆祝。”子衿拿着空杯子站起来推开玻璃门让希雅先走。 下雨边走边问:“四人?你我,胡子佩外加小勋?” “小勋又不是菜,还外加?” 两人讨论了许久,最后还是都没能知道施政勋的结果是什么,最后还是在餐桌上施政勋自个说的。 安静的小馆子里,他们四人坐在一个小包厢里,而施政勋站起来,拿着酒杯用一直筷子敲着,到其他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那儿了才说:“今天我跟着来主要是谢谢胡医生与希雅的,是你们完善的资料与解释让我能够继续行医,我以后一定好好与患者及其家属交流,不让希雅失望!我先干了!”言词慷慨的施政勋倒是学问“客套”二字了,还学得了先干为敬。 而当施政勋喝完坐下时,子衿伸着手让他们两人先别说话,她问施政勋:“小勋,你刚才说感谢胡子佩与希雅,怎么不感谢我啊?我不关心你吗?”像是逗小孩子一样语气坏坏的。 施政勋有样学样的说:“哦,还有感谢青医生的关心。” 子衿笑着得到答案,胡子佩也不很纠结施政勋刚才的说,问:“你刚才说不让下雨失望,那我失望就可以喽?” “不是,漏了。也不让胡医生失望。”胡子佩说什么,施政勋就补什么。 而希雅看因为一点点红酒,再被问的面红耳赤的施政勋,挡着胡子佩与子衿的问话,护着说:“你们俩有完没完,那么默契?” “呦,心疼了这是?”子衿站起来加了个鸡腿放进施政勋的碗里,对着希雅说。 希雅此时这样加了块红烧肉放进子衿的嘴里,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而子衿回到座位时,还没出声,施政勋就转过身体,先指责希雅说:“别这样,不礼貌。”然后在排骨汤里挑了快最大的骨头,让希雅碗里说,“吃这个,美容养颜,还能补充蛋白质,希雅最近有些黑。”施政勋一句一个刺,可子衿与胡子佩吓得一愣一愣的。 而希雅看着因为一块骨头占满空间的大碗,皱着眉头把骨头夹紧施政勋的碗里说:“你最近才黑呢,你全身都黑,你自己吃!” 而施政勋没有再把骨头放回希雅碗里,低着头啃着说:“我全身不黑……”一副害羞的样子让胡子佩与子衿都忍俊不禁:“哈哈哈……” 第53章 褪去真实的迷恋(二) 热闹的走廊里子衿听着路过的护士们在谈论刚出来的元旦与新年的值班表。在传统节日到来之时,除了公共事业的职位之外,其他的人员都有假期。但对于他们来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才是最大的节日。 在急诊科检查一圈后的子衿回到休息室,还没进门就听到兵哥、多普还有其他医生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是吧,第一天就是我?!”是多普撕喊的声音。而之后兵哥笑着的说:“我比你多三天都没喊,你好意思的?” 多普回他:“你家近当然多几天都没关系,我家可在山的南边,海的西边。”多普想回家的愿望很深厚。 子衿推开门探出脑袋,看一桌子的人都拿着表愁眉苦脸着。她看到一群渴望回家的医生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休假,然后在好好的睡上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都没电话来。可是,在急诊室这样的睡觉机会是罕见的可怜。 “都在这儿呢,都不用工作了?”子衿的口气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是越听越想以前的胡医生的训斥。 “哦哦哦,有事,走!”兵哥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站起推着多普离开,而其他人也都跟着拿出电话说有事要离开。 而就在所有人都穿过子衿准备离开时,子衿叫住了林峰,让他留下,顺便叫了下兵哥:“你出门就去找希雅过来,说我急事与她商量,你跟着她一块过来。” 兵哥不太懂子衿为什么让他一起过来,但子衿这样说了,兵哥也只能这样做。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子衿与林峰两人。子衿背对着他,也不说话,林峰自然也能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过了三分钟,子衿泡了杯茶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林峰忍不住开口:“青医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 “有事!”子衿抢着说话,然后话留一半自顾自的喝起茶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留下吗?” 林峰从之前就对子衿敬而远之,一直都是能避就躲,他实在是不知道子衿留下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知。” “不知?”子衿冷冷的嘲笑起来,将茶杯“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站起转身一步一步朝林峰走来,“你好意思说不知道?林峰啊,如果你要做坏事,就请你关起门来认真检查休息室里没人了,再做或者再打电话做,你这样做一半留一半,完全就是个新手啊!”子衿一直很好奇当初林峰是如何知道施政勋的事情,还了解得那么透彻。去了解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的,是林峰与陈媛爆的料。 而林峰还在装傻的问:“我不懂青医生再说什么,请不要侮辱我……” 子衿听着林峰的狡辩,终于知道脸皮厚的人都长什么样子了。而在她说话之前,希雅推开门进来,身后跟这当初与林峰是兄弟的兵哥。 “子衿怎么那么大声,出什么事情了吗?”希雅带着朦胧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子衿竖起一只手指让希雅不要动,然后再把目光转向林峰:“林峰医生,我想我青子衿来这所医院差不多五六七八个月了,你应该对我的为人最为了解,毕竟你私下的话题一直都是我嘛!”子衿对于林峰私下里的生活不曾了解过,但在医院偶遇多了,自然也就听到他的话题,“我这个人眼里最容不下的除了石头与沙子,还有专门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之前施政勋的事情保密工作本来是好好的,可有一天我看到艾雪跟他玩,再来就是他出事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峰被子衿说的很被动,只能激动的反驳着。 但子衿下一句还没有出口,突然一个身影上来就是给林峰一圈。兵哥一个反手就是拉着林峰的衣领口一圈打在了他的面上,看着跌落在地的林峰,兵哥气愤的说:“林峰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是当初跟我说希望自己在医学上有所成就的林峰吗?你还是个医生吗?” 怒吼中的兵哥整个人都处于愤怒之前,而林峰虽然倒在地上,也不示弱的站起来,走到兵哥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做医生就是为陈媛!我希望自己有成就不过是陈媛能因此多看我一眼。还有,我怎么就不是医生了!我拿着行医执照,我在这所医院工作,怎么就不是医生了?” 兵哥双眼中全是震惊,他没想到林峰会说出这样不负责任有没有担当的话,他一手打开林峰的手指,双手紧紧拽着林峰的衣领大喊着:“林峰你醒一醒!我拜托你醒一醒!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变成陷害同行的刽子手?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是陈媛要求你这样的!不是你……”林峰又尽全身的力气将兵哥的双手挪开,脸上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玩去哪打破兵哥的美好想法:“我承认是我做的,跟陈媛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梁洛兵你竟然那么说陈媛,我想我们不再是兄弟,以后在医院别跟我说一句话!”豪气的扔下这句话,林峰斜眼看了子衿,还有身后的希雅,带着冷意开门离开,“砰——”的一声关门声表明了林峰的愤怒。 子衿本来没打算在兵哥面前揭开林峰这件事,但她没想到林峰竟然对陈媛那么执着,让她都失控的说出实情的原委。看着面前痛苦蹲在地上失落的梁洛兵,子衿很是抱歉的走过去:“兵哥,对不起。我本来没想这样的。” 兵哥打断子衿的话,用浓厚的声音问着:“青医生叫我带希雅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吗?” “是也不是。”子衿与走过来的希雅把兵哥一同送到了沙发上,看了看希雅才说出今天的想法,“我让你带希雅,第一是让希雅知道泄密的不是她,让她以后与小勋的相处中少点芥蒂;第二让你跟过来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真得把林峰当做兄弟,你就真正对了解他,不要一知半解。但我真的没想到回会了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兄弟之间的友谊与女人之间的不同,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心底里十分在意。他们不会想女人那样细腻的交流,放声大哭,然后又是美好的一天。 自从兵哥与多普分到她与希雅名下之后,她一直都有关注他们工作之外的事情。做医生的不能只想着把医生的事情做好,其他事情搁置一边。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影响到行医时的心情,牵动拿药物时的心思,一个不注意就可能造成危险。 “我知道青医生与希雅对我和多普的照顾,所以你的道歉我接受。我还有事先去做事了。”兵哥的双手在脸上随意糊弄两下,跳着站起来耸耸肩大步向门外走去,一只手在门把上时对子衿说,“青医生谢谢你没有在所有人在场时,说出这件事。” “我……”子衿刚突出一个字,兵哥就离开了。还是希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好了,这件事你就交给他自己去处理吧,兵哥也不是孩子。” 子衿看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如此。希雅笑着转头望着桌子上的表格,走过去一看笑着问:“值班表你看了没?离过年还有二十几天了,真快啊!” 子衿也走过来拿起一张:“现在就看!”然后瞪大眼睛转头问希雅,“不是吧,我眼睛没花吧,我竟然是……” “新年当年及其前后,都是你!你眼睛没有花!”希雅好心帮子衿说完,然后打破她的美梦。 子衿没想到回来的头一个新年还是在医生度过的,她以为今年医院会稍微体谅她的处境,给她安排什么大年初五来着,一上来就是大年初一,医院真的是很重视她的能力啊! 而就在她努力安慰自己的小心思时,下雨插一句:“能者多劳,你加油。我今年可以回家一趟喽!”平时希雅都没觉得恨着子衿回来有什么特别大的好处,一到新年,离家近些,好处就显露出来了。 子衿看着笑得面如桃花的希雅,完全是□□裸的嘲笑与显摆,那她也不能亏待自己,于是走过去贴着希雅地身体问:“这下舍得小勋喽?你说,如果我跟小勋说你这次要回韩国过年,并且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你说,他会怎么做?”施政勋那小子虽然不明白自己对希雅的感情是什么,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很黏希雅,如果子衿告诉他希雅要离开,施政勋估计死活都要跑到机场去把人拉回来,走上飞机都不行! 希雅脸上的笑意突然变成了娇羞,用手指戳着子衿的腰:“你个老处女,能不能别管我和小勋 的神情,管好你家那位就行了!” “哟,就我一个是,你不是吗?” “……” 子衿与希雅在休息室玩闹了会,一把通话就把希雅叫走了。一个人待着的子衿还在想着林峰的事情,与陈媛有关的,就一定离不开胡子佩。 那她,需要告诉胡子佩吗? 第54章 褪去迷恋的真实(三) 下午,子衿跟着希雅一同去看兵哥与多普的最近这些日子的成果。她们站在急诊室的一处拐角看左前方多普正在给患者做缝合,希雅问身旁的子衿:“你觉得我把多普留在普外,如何?” 子衿反问:“几个意思啊?” 希雅伸出手让子衿看多普的动作,赞叹的说:“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观察多普,她在手术方面确实有很高的天赋,但她的心境控制不太好,所以想胸外与心外,我都没想法,你看普外的许多手术中都是关于肠胃之类。”希雅说到这个份上,子衿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你是想说新年一过,你就把多普就在普外?那兵哥呢?你不是想棒打鸳鸯吗?”子衿不太同意希雅的想法,“兵哥的手术也不错,他控制自己心情也很强,如果你想把多普留在普外,那我建议是兵哥要么是普外,要是急诊。胸外与心外都不适合他。” 希雅点头:“我就是要把兵哥留在急诊啊,要不然我让他往心理方面发疹干嘛,就是为了在急诊接触患者,更容易从家属的角度考虑问题。再说了,兵哥与多普表明上虽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我们作为上级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两人的心思呢?”兵哥与多普被分到一起,每日都在急诊处理患者,还时不时吃饭了解对方的事情,不说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总归有了。急诊室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俩互相看对方的眼睛不一样,只有他们俩还当其他人当傻子一样什么话都不说。 不过,子衿也能明白不把恋情端上台面的好处,少一点别人的关注,多放点精力在工作上,总是好的。 在拐角看到有几个家属带这样孩子被推进来时,希雅跟子衿打招呼就跑过去忙碌。在看到希雅沉稳的处理患者之后,子衿转身离开,她下面的主要任务就是想她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迷茫的时候她第一个想要讨论的人就是胡子佩,不知不觉走到了内科楼。 一走出电梯,就看到胡子佩正与陈媛在商量着什么。狭隘的走廊里,除了护士推着车的声音,患者家属等待的无声,就只有他们快速行走的声音。胡子佩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笔一边划着,一边与陈媛讲解着。而陈媛仔细与胡子佩眼神交流,再用余光瞟着道路,两人的神情很十分的严肃。 子衿站在那里,本想等他们过来打声招呼,但两人专注的在子衿前面的拐角都消失了。而她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对于陈媛这个人,子衿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柑感觉,是陈媛先喜欢上的胡子佩,而她是后来者居上。可对于胡子佩来说,她才是那个第一人。感情似乎不能用“先来后到”这个原则才对待。 她又看了看拐角,还是没有人出来,转身走几步按下电梯准备回休息室准备资料。而电梯门一开时,子衿再一次看到那个华丽的院长夫人,安静的走进去,按下楼层。门关闭时,她的身后传来声音:“青子衿医生,我们聊聊,如何?” 从第一次子衿就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敌意,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子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眼前那一眼就证明了她的想法。以前,她是不知道院长夫人为何这样对她,现在她倒是知道了。 坐在距离医院的不远的咖啡厅,子衿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咖啡,问:“院长夫人是……” “你可以叫我林主任。”林慕斯修改子衿的称呼。 子衿也不反对的说着:“那请问林主任找我这个急诊室小医生,干什么?” 林慕斯“哼哼”的笑着,没有直接回答子衿的话,而是端起咖啡矫情了抿了一口才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跟青医生聊天,能让院长如此看重的人,我也想见识一下!” 子衿没那么多心思对付无聊的人,从钱包里掏出咖啡的前放在桌子上,说:“我倒是没住人那么多时间与心思,我要先走了。” 而林慕斯下一句让青子衿停下了离开的步伐:“青萍的女儿,也不过如此而已!” 子衿眯着眼望去,问:“你什么意思?” 林慕斯嘲讽的笑着说:“你以为医院真的是请你过来的?你能在这所医院工作,还不是靠院长权利!新制度除了你,其他人都是摆饰,实施不了吗?” 敢情林慕斯叫她过来就是教训的?子衿心想。可是她青子衿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没关系的人给她说教了? 子衿第一次沉不住气,转身回答:“医院请不请我过来,我现在人都过来了!我能在这所医院工作是我自己的意愿,院长哪算老几?我尊称你一声林主任,不过您是长辈,如果你想找人泻火请找喝着你的人,我青子衿不吃你这套!还有,如果是在意院长对我母亲这个初恋情人恋恋不忘的话,麻烦您就看好您的老公!”豪言说完,心情也就舒畅起来,大步离开桌前,又想起一件事转过身看着盛怒的林慕斯,“我作为晚辈,今天这咖啡我来请客。顺便还要麻烦院长夫人去问问你的丈夫,把我掉入胸外或者心外的理由,是什么。” 子衿不是很懂这夫妻俩说一套做一套,究竟是看她好玩,还是利用权力之余看重她?不过,子衿从养了脾气那一天开始,就告诫她,除了她的意愿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一整个午后,青子衿都属于暴走状态,连希雅能没让她靠近自己,排解这郁结除了让她不断的工作,还是不断的整理资料。合作项目的事情已经进展到尾声,看着手上的英文文献,子衿不管这事院长的命令,而是主任的想法,反正她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要完全,连带着整理所有医生的会诊情况。 临近下班时间,胡子佩的电话正好进来。子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接而是继续翻阅资料。一段铃声完整结束后又想起,胡子佩是锲而不舍的来电话,而子衿是变成聋子一样,连休息室里的陈医生听到这不断的铃声都忍不住提醒她,但她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搭理他。然后陈医生就无味的离开。 当陈医生离开后,子衿终于拿着电话看着,却将手机滑到了拒绝界面上,然后关机,最后嘴里念叨着:“终于安静了……”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而子衿不知道,打电话的胡子佩此时正在门外打电话,看到陈医生出来时问子衿在不在里面,陈医生却苦着一张脸说:“青医生现在的状态完全不好,最好别进去!” 从急诊室刚过来的希雅正好听到陈医生的话,对旁边的胡子佩摇摇头:“我劝你今天最后没懂她,她的爆炸能力是弹簧的弹性还强!” 胡子佩问子衿今天都见了什么人,希雅不知,但是陈医生却在咖啡厅遇上子衿与院长夫人,还大吵一架的事儿。 希雅总觉得最近的子衿很奇怪,从上次单独在院长办公室出来时,就一直不正常到现在。现在院长夫人再插一脚,都是些什么事。子衿面前工作上的事情是强项,但如果一旦牵涉到其他,她就无法再客观舒心的去工作。希雅很是担心处于这个糟糕状态的子衿。 在胡子佩推门而进之前,希雅先一步进去了。 子衿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人,只说了一句话:“别问,我不想说话!”然后深呼吸一口继续整理资料。 而希雅与胡子佩互相看着,还真没跟子衿说话,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讨论。 希雅眼睛瞟了子衿这里一眼,长大嘴巴很吃惊的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年院长与他的夫人一直处于分居状态,怪不得呢,我在医院一天都没看到他们俩走在一起过。” 胡子佩八卦起来也很有水平,继续跟希雅说着小秘密:“还有,施政勋与施政希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院长夫人算是后妈。” “天啊,胡子佩你可以啊!扒料了解到这个程度,看来你以后不当医生可以改行去做娱乐八卦记者!” 而胡子佩与希雅谈论的话题一字不落的落入子衿耳朵里,她想着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跟林慕斯见面就是不好,一有什么动静就传入医院了。 最后实在是看胡子佩与希雅表演得可怜,放下手上的笔,抬头望着他们俩:“喂,有话就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说人家的私事。” 胡子佩看到子衿搭理他们,笑着回:“不说这院长家的私事,你会搭理我们俩?”看到子衿扯出一抹笑容时,他也放心的说,“子衿,我们曾经吵过架之后说过,有什么事不能憋着,心再大,也不能所有的气都咽下区,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藏着。我们可是说好了要互相了解,互相信任的?” 而子衿甜蜜笑着准备说话时,希雅过来插一脚:“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要说甜言蜜语也要等我不在啊!”站起来看他们都带着相同弧度的微笑,就直接向外走去,“算了,我的担心也是多余。我再去急诊室看看,你们俩有话说话,有蜂蜜继续吃蜂蜜!” 第55章 褪去迷恋的真实(四) 子衿看着那双一直被胡子佩握着的双手,慢慢与胡子佩说了最近关于院长与林主任一起找她的事,虽然因为她悲伤的心情,话都说得不完整,但在医院总就那几个事,胡子佩听着带想着,也能懂她的意思。 而在她终于舒坦的说完所有郁结后,胡子佩总结性的问道:“所以,你在怀疑院长是因为青阿姨,才邀请你的回国?你也在想林主任针对你,是因为青阿姨是院长的初恋情人?” “没错!” 胡子佩笑着伸手刮着子衿的鼻子,凑到她眼前问:“眼前这个人是我认识的青子衿吗,就因为院长与林主任的一番话就打击你所有的自信心了?不是吧?” 子衿瞪着眼反驳:“当然不是!”她那么多年的行医信心怎么可能因为这两个无关的人而动摇。 胡子佩当然也知道青子衿不是个软弱的人,安慰性的摸着她的头发:“既然不是,那你现在在干什么?陷入自我检讨的困境?”轻轻把子衿带入怀里,一边拍打她的后背,继续说,“子衿如果你真有那么多时间,要不如多去看几个患者,多去看那几个一直不停安排的医生,还有时间在这里烦恼这些?”偶尔的自我思考是必要的,但胡子佩从来不希望子衿这样,因为子衿一直以来都是在思考中工作,多余的思考空间会让她陷入一种疯狂之中。怀里的这个人一直都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允许她受伤,允许她自由,但不能忍受看到她受伤后的自暴自弃;自由中的颓废殆尽。 青子衿,就是一个走在前面的人。第一人,总会了让你个人印象深刻,第一人,也总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与痛苦。 子衿整张脸都闷在胡子佩的胸膛,闷着声问:“那么看得起我?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从来不低啊!” 胡子佩顺着她的话,哄她开心:“从来都是居高不下!” “吹吧你!”虽然子衿能听出来这是胡子佩的蜜语,但偶尔听听还是有益身心健康的,“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胡子佩惊讶的松开子衿,说:“问我?”看到子衿点头的时候,他还真有些受宠若惊来着,毕竟子衿一直走女强人路线的,突然来询问他的意见,倒让他这个男朋友很长面子,他认真思考了会,说,“我觉得吧……你还是按兵不动为好。既不答应院长的调配,私下底也不再跟林主任又任何来往。” “都不睬这个办法,我自己想不到吗?我要你给我出个好主意,不是说我能想到的。我当然两边都不想搭理了,可如果院长一直叫我去,林主任还给我使绊子,我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哟,长进了,人情世故竟然能想的那么透彻?”胡子佩的称赞换来的就是一顿打,一边跑着躲,一边求饶,“青大侠饶命,小的命贱,不值钱,不值得您如此!” 子衿因为无关的两人引发的坏情绪经过胡子佩一通说,一通闹就烟消云散了。好像本来压得她快穿不过来的事情被胡子佩这样一开导,一切都变成理所当然的简单起来。子衿想着,或许交流的力量比她想象得要强得多,一个人撑着,虽然也能找到办法,但两个人的智慧总能快一步。 以前的子衿总觉得除了团队合作之外的默契,她的全部重心放在医学上就可以,但好像只从胡子佩出现后,这个人总是占据她的情绪,合作项目也好,吵架也罢,总在她面前晃悠,总让她从手上的事情上抽出一点点的余光去看他。 这样的喜欢,好像挺好的她想。 在日子在一天天的寒冷中迎来了元旦。这里所有的医院门诊都停诊一天,而所有的急诊都照常工作。 这样充满节日气息的日子,子衿还在医院带着,而希雅却因为帮她带班一天,让她在今天抵消。她本来是没那么好妥协的,但希雅下一秒又指着从拐角出来的施政勋,子衿就知道跟着希雅来医院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样的节日里都是出行的日子,医院的护士们从一大早上班就开始讨论下班要去哪里打折逛街,哪里吃饭什么的。子衿一路听过来,心里觉得她们的愿望是美好的,但这样的日子在路上都是人看人,哪有什么人看衣服,要是她没有被希雅骗到医院来,这会她估计还躺在床上睡觉呢! 笑着在贩卖机前买了热的可可,转身想出去感受一下第一次回国过节日的气氛,却不想迎面来的却是陈媛。 还是深冬的日子,本来不应该出现在医院的陈媛穿着黑丝袜长膝靴,灰色时尚格子外套,一副年轻小姑娘的姿态朝子衿面前一站,朝她挥挥手:“嗨,青医生。急诊室真辛苦啊,这元旦还在这里值班。听说,过年的那段时间也是你在值班,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要是生病了,可不好。” 子衿听着陈媛口不对心的语气,也只是随意的笑着感谢她的关心。然后接过陈媛的身体准备去外面呼吸些新鲜空气,这窄小的空间容不下两个从各方面都不合的人。 “青医生你等等。”在子衿迈出几步后,陈媛又从她身后过来,从包里掏出一袋资料递给她说,“这是子佩前几天跟我要的病例资料,还有手术后的回诊记录,麻烦你替我交给他。”然后没有问子衿的意愿,头也不回的离开。 子衿奇怪的看着手上的资料,她还没有表达不想的意思,陈媛就直接把资料塞进她手里,一走了之。心里想着陈媛为什么不直接找胡子佩,怎么转交给她,难道是放弃追求胡子佩了?可是,会吗? 子衿摇摇头,将这些想法从脑袋里甩掉,明明想自己的事情都不够用,怎么还有心思想别人的,如果陈媛真的对胡子佩还有心思,关键的还是胡子佩。 整个上午除了陈媛一个意外之外,还有另一个意外。就是出现一个患者家属投诉急诊科的林峰医生让伤了腿的患者除了正常的检查完,还做了脑部检查,胸部检查等,还开了一大推不知名的药给患者,让患者吃了就上吐下泻,还出现了昏迷、头疼的症状。 子衿从多普告诉她消息时,林峰已经被陈龙主任带走,而带着林峰的陈刚医生留下来先治疗病人。 子衿是一路跑着到会议室的,进会议室前却看到兵哥一个人坐在地砖上双手抱头身体颤抖着。 “梁洛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子衿蹲下去扶着他的身体,能感觉到他在她来之前已经大哭一场了。 “我……林峰他……”兵哥因为林峰的事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处于涣散中。 子衿抬头去看门紧闭的会议室,她当然知道兵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林峰的事情,但是她转过头去看他的眼睛再问一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工作时间,你觉得你出现在这里,因为林峰就是理由吗?” 子衿说到这个份上,兵哥懂了,一路跟着来的多普也懂。多普上前将兵哥拉起,对子衿说:“青医生对不起,我这酒带他离开。”而在兵哥擦过子衿身体时,她拉住了兵哥无力的手臂,承诺到,“我会尽可能的保住他的医学执照,作为一个男人,别哭哭啼啼的。林峰既然这样做了,就要学会承担这样的后果。”虽然这样的后果是带有毁灭性的! “我……知道,谢谢青医生。” 子衿转过身看着被多普一步拉着走的兵哥,她能想象到梁洛兵此时的痛苦,兄弟不成,工作还在。如果在医学领域里,林峰都不在的话,兵哥除了是可惜林峰多年以来的努力,更是心疼林峰的傻气,一个男人竟然变成如今这样的场面。 子衿悄悄敲门,进去后便听到患者家属在诋毁医院的新制度:“本以为你们医院实行新制度后,就大大有利于我们普通老百姓,现在一看你们都是打着为百姓着想的名号,其实在捞钱!我看你们还不如以前呢……” 会议室里林峰站在最角落,嘴角还有很大的淤青,而那个正在抱怨的家属在与主任说话,在场的还有急诊科的其他主治医生,子衿悄悄问了个子高但长得清秀的陈璇医生,听陈璇的话,说患者家属姓林,是患者的父亲,本来儿子在工地上工作腿折了,人是清醒的,各种检查一做,什么问题没有,只有腿部是骨折,但被林峰一诊治之后,但现在都昏迷不醒了,做父亲的哪能不着急。 再来之前子衿也打电话询问过陈刚医生,听他的语气确实是林峰的诊断有问题,开的药也国外进口的,并且家属与患者完全不知情,林峰在开药之前并没有询问过他们的意思。 子衿望着杵在一边,安静低头看地的林峰,想着应该怎么完成给兵哥的承诺。看家属的意思,完全是赔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第56章 褪去迷恋的真实(五) 子衿的双眼一直盯着冷静的林峰,她不是很明白林峰这样的意图,但很明显首当其冲的是林峰自己。 子衿一直以为林峰虽然嘴毒一些,嫉恶如仇些,但并没有存着害人的心思,至少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人事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林峰做了,还带着医院的新制度一起下水。 她并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林峰的心思,但如果真心想要帮林峰的话,还是要单独与他聊聊。 子衿听着主任与家属交流,给家属重新检查并费用全免,还承诺一定会给一个交代。让在张的一个主治医生带家属出去后,陈龙主任把林峰叫过来,当着所有医生的面问话:“从现在开始,林峰你要停职检查,你有什么话要解释的吗?” 可林峰的嘴跟死鸭子的一样硬,直言:“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犯的错自己担着……” “主任,不好了,外面有媒体,现在记者都要求见院长还有你。”突然离开的那名医生闯进来喘着气一进来就眼睛盯着主任说,而在场的人都吃惊现在媒体知道消息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快了。 主任虽然也很惊讶这样的情况,但还是保持着镇定,说:“现在急诊科所有的主治医生都下去让手底下的医生都好好管着自己的嘴巴,从新制度实行开始,媒体就格外关注注意我们医院,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又来了,知道没?” “知道。”所有的医生都有次序的离开,而子衿在主任临走之前拉着他的手说:“主任,林峰是属于急诊科,按理也是在我的手底下出事,我想在他停职之前先有我负责他,可以吗?” 陈龙没想到子衿会想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但看她坚定的目光,也就同意了:“青医生,我想你应该知道从实行新制度以来,虽然满足了大众的需要,但医生与护士都积攒了很对的人怨言,所以接下来我们都有一场硬仗要打,元旦这天没有是开开心心的,我们做医生的,总是少了这份福气啊!”陈龙略有感慨的看了眼会议室的门,拍着子衿的肩膀委以重任的样子,“那林峰暂时就交给你了,本来按照他的情况最多是留院观察,但新制度一出来,林峰恐怕会吊销资格证,辞职走人。” “真那么严重。”子衿没想到会真的走到这一步,给兵哥的承诺一方面是让他安心,另一方面也想着不会那么严重。那样说给兵哥听,也不过是让他心里有个底。按道理来说,吊销行医资格证是属于情况特别严重的,带有刑事责任的,但林峰不是,想着按照现在的情况顶多是停职六个月到一年,但毕竟实行新制度是整个医院乃至全医学界都在关注的事情,一旦成功,就是医学界的里程碑,而如果失败就真的再也没哪个医院敢如此了。 子衿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会议室,让林峰坐下,反正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 而林峰却像只刺猬一样对子衿针锋相对:“青子衿别假惺惺的来可怜我,我林峰不需要一个考走后门的人来这样对待我!”在林峰心里,子衿一直都是个靠别人的医生,虽然听说她的手术不错,但除了刚来那会,一直没看到她上手术台,只要没看到,他就不承认她的能力。 子衿冷笑的人看着林峰这个二锅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放狠话,林峰看来你对真的有很大意见啊,不过,等你走后,急诊室就没有我看着都讨厌的人存在了!”狠话谁不会说,子衿虽然不爱交际,但跟着新制度都实行那么久了,她见过那么多医生,教训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点口才! 林峰一直处在自己的幻想里出不来,大笑着说:“青子衿你没有多少日子可快活了,刚才你难道没有听到吗,媒体都来了,记者也在,你以为你这个作为新制度的开拓者会逃脱的了,我出事了,你也会没事?而医院真的会在记者媒体面前保全你?你可真会做梦啊!”林峰的得意忘形已经把话说出点破绽来。 子衿从林峰的语气里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怎么越听他的话越感觉林峰这次的错误不是意外。子衿试探性的问:“所以,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报复我?”子衿从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而林峰却没有再说话,好像刚才冲子衿发脾气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没有得到回答,子衿本来想跟林峰安静就医生这个身份互相对话,但看着林峰什么话都不肯告诉她的样子,如今之计,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林峰,你对我什么态度我不想管,因为讨厌我的多一个,我无所谓。现在我们是在讨论你因为违反技术操作规范,造成患者昏迷这样的错误,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被你诊断错误的患者现在怎么样。”子衿言辞伶俐的坦言实际情况,直戳林峰的内心,她想着林峰再不对,也有作为医生的负罪感,不可能对患者完全不关心。 而林峰也坐立不安的人低着头小声的问:“他……没事吧?” “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林峰,病人有严重的过敏性病史,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不知道你跟他们是怎么沟通的,但作为一名医生,询问患者与家属这点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清楚?”子衿不懂出现这样的问题,究竟是林峰的疏忽,还是患者的隐瞒,但不管怎么,患者出事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情况。 “我……”林峰欲言又止,让子衿觉得动之以情这个方法不管用,需要换一个:“林峰如果你不说话,不交代具体的情况,院方就算想要帮助你,去调用医院的监控,但你与家属之间的对话,除了你们自己知道之外,谁都没法知晓。”子衿一步步帮林峰分析,。“如果你是有意为之,想要拖我下水,你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个愚蠢的办法,我就算这里待不下去,我还能调回美国,可是你呢,一不小心,上海的没有一家医院敢用你,甚至是你的行医执照被吊销……” 子衿说到这里,林峰就坐不住了:“凭什么吊销我的执照!我承认我也有错,但家属说谎就对了吗?为什么受伤得总是我们医生,家属就不用负责任了吗?”被子衿刺激得终于说出一些是实情。 子衿送来一口气的笑着:“终于开金口了?你早点这样说,不就那么大动静了!”吃亏还不说话,直向肚子里咽。现在还有哪个傻医生这样。 从林峰那里得到一些消息,下面子衿就准备出去问问陈刚医生具体的情况是什么,反正继续跟林峰在一起,他还是像牙膏一样挤一点说一点,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看监控录像来得快! 而就在子衿开门踏出第一步时,林峰问:“为什么帮我?我明明一直都表现得很讨厌你的样子?” 子衿反问:“还跟小孩子一样,你讨厌我,我就要讨厌你?都是成年人,大家很很忙,别闹了!但如果真要找一个理由的话,我是为了兵哥才如此。”跟胡子佩那么久,子衿多少懂点这方面的事情,再说她虽然对林峰没有好感,但起码也懂事故面前无好坏,现在医院无论谁出事,出了什么事,外界都会拿医院的新制度说事。 子衿看着林峰垂头丧气的样子,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说:“你今天就先待在这里别出去,晚上你把宿舍东西收拾收拾,回家等着,也顺便给自己放个假。”医生的假期一般都是轮休,有时候轮休中都有可能把你叫回来工作。可能对门诊医生来说还有双休日,但对急诊科医生来说,都是工作中的忙里偷闲。 子衿回到急诊室时,已经一切恢复正常运作,拉着迎面而来的护士问陈刚医生还有主任去哪里了,护士说陈刚医生在手术室,而主任带着媒体去了院长办公室。她又问陈刚负责的那个患者在哪里,护士说不知道。 子衿在5号急诊室看到了陈刚的身影,看着他笑着告知家属手术成功之后,迎上去问:“陈医生,林医生之前负责的病人……” 而陈刚也很新奇的看到子衿,说:“我正好也要跟你谈论这件事。林医生固然有操作不规范的人地方,但后来我听患者醒来自己说他的父亲不知道他有过敏史,所以就造成问题。” “所以,真相就是林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患者注射了药物,致使患者昏迷,而患者家属第一个是不知情,第二是不明情况的指责我们的一声和新制度。看来我们的新制度确实是让许多人关注啊!”子衿本想着医院实行新制度,利民明利,但没想到一项新制度的实行,能够带来那么多的效应,看来做开拓者难,做好的开拓者,更难。 子衿虽然不知道林峰最后的结局是怎么,但她作为新制度急诊科的负责人,也是看护急诊室所有医生与护士最后的那人,所以子衿有责任去澄清这件事情的真相。 至于,林峰的过失,为什么过失,这些都不在她的管辖内,这些也只有林峰他自己知道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如果想要逃避,只会输的一败涂地。 第57章 爱情的风使劲撩(一) 元旦一过,下面众人期待的就是新年。而在林峰的事件之后,医院再一次成为众行业关注的重点。医院所有人在准备新年的同事也心惊胆战的做好手头上的工作,而护士连偶尔的八卦都不敢多说一句,大多数都是躲到休息室才敢说说悄悄话。 外界给的压力,医院自然是要加重到所有的医护人员身上。看似是简单的医生犯错事件却被冠上医学新制度倍受考验的名号。 子衿在陈龙主任的办公室与他争论了好一会,对林峰的最后施行结果还是没有出来。 没办法,子衿一甩手直接说:“我说停一个月,你说轻了;那停六个月你还说轻了,现在高层都忙着针对医护人员施行整顿,把林峰事件交给你,如今该调查都查过了,改整出的资料也上交了,您怎么还如此纠结,既怕轻了,上面说你偏心,重了,又怕人说你假公济私!您怎么那么累呢?”不就是林峰事件带来了媒体的关注嘛,至于如此吗? “唉,你都这样说了,一定有好办法喽?”陈龙两手一摊,把问题扔给子衿。 子衿挑眉笑着说出自己的看法:“我看您还是别折腾了,就停职一个月外加这一个月让他每天上交检讨还有查看最新网站论文的心得,之后再惩罚他去卫生所呆上两个月,您看如何?”子衿一气呵成,让陈龙皱着眉头问她是否就等着他把机会给她。 子衿甜甜的笑着:“我这不是在帮您解决难题吗,怎么听您的话,把我说成了别有用心之人。您也知道我青子衿在医院的名声,刚正不阿型的!”青子衿拍着胸脯,直接打趣自己。 陈龙看着子衿现在的变化,欣慰的说着:“呦,跟着胡子佩在这方面到时学到了不少人情了!” “怎么连您都这样说我,真的有那么多变化吗?”子衿反问着在她的脸上左摸摸右拍拍,有些好奇她是不是真的变化了,怎么所有熟悉她的人都这样说,可她为什么一点都变化不到呢?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就是你这个样子喽?”陈龙掩着笑转身坐会位子上,挥挥手让子衿离开,还说,“你的方案我同意了。不过,你作为急诊室的负责人一定要做好榜样,别让我再看见胡子佩有事没事都朝我们急诊跑的,不知道还以为胡子佩是我们急诊的呢!”指着子衿说教完就让她出去。 “谢谢主任!”子衿感谢着后退带上门,从办公室退出来。准备回急诊室时,听到手机铃声,是希雅的来电,想到冷可能是急诊室出事,一边跑着一边接通:“出什么事情了?” 而手机传来希雅的咒骂:“你是不是咒我没好事啊,怎么每次打电话给你都是这话,能不能分清楚急诊室的号码与我的号码啊?” 听着电话里希雅中气很足的声音,子衿停下奔跑的脚步,扶着喘吁吁的胸膛,说:“谁让你也是急诊室的资源呢,你在工作时间打给我,我不是自然而然的想到出事了吗?”工作时间就应该专心致志,不在工作时间,也要有工作时的精气神,去生活。 “别跟我贫嘴,还不过来跟我交接工作,熬个大夜还有心思想这些事,我看你是别休息了!”希雅在电话里说完直接挂掉,不给子衿补充的机会。 子衿看着电话上的通话结束,一开始没觉得,现在听希雅这么一说,还真感谢腰酸背痛来着。她迅速回了急诊室在护士站拿了些病例与资料,去了休息室与希雅交班。出了医院门后,看到外面耀眼的阳光,才知道今天是个特别大晴天! 子衿用手挡在面前,半仰着头,瞟了眼阳光,能感觉到阳光巨大的爱意,直接并且热烈的撒着丝丝缕缕的光芒在子衿身上,头上,手上,躯干上,脚上,暖洋洋的阳光哄在衣服上,子衿感觉整个人都被包在一层真丝上,厚实的衣服虽然保暖,但还是没有阳光来得舒服。子衿闭着眼站在门口,双手大开,昂着头舒展疲累一晚的筋骨:“啊,真舒服……” 突然一阵“滴滴”声吓得子衿迅速收回双手紧抱自己,跳着后退两步,朝发声地看去:“胡子佩,你干嘛?”子衿只看了白色车牌号,就知道来着是谁。放松身子拍着被吓到的心脏。 而胡子佩从车窗探出头来,带着甜蜜的微笑:“走吧,送你回家?” 子衿捏着酸涩的肩膀,上了副驾驶,记上安全带,指着前方说:“不回家,我要去超市,买东西!”子衿想着这些日子她与希雅都忙着医院的事,都快忘了还有一个家需要安置生活用品,还有一个家需要整理收拾。 “那么有精神,林峰的事结束了?”胡子佩变道说要带子衿去最大大大超市逛一逛。 子衿歪着头,合着阳光的走向,眯着眼无精打采的人说着:“恩,别吵我,我要先眯会,到了再叫我。”然后腾空着腰部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安静的空间里,胡子佩迅速将窗户完全关上,将车内暖气的风向改变,车速变成更加沉稳些,让子衿睡得更舒坦些。而在看到苏果超市门口时,想要拐进地下停车场,转头一看子衿歪着头紧闭的双眼,无奈着叹一口气打着方向盘,想着:再心疼她十分钟,之后一定叫她起来。 胡子佩本来想带着子衿直接回家休息的,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子衿一定能再出门去超市买东西,她就是那种“今日事今天毕,今天打算的事,也必须要做”,强硬着按照他的想法,虽然是心疼子衿,但也拗不过子衿的性子。 胡子佩从小路又饶了一圈回到超市,这下是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之后,松下他与子衿的安全带,在她耳边轻轻喊着:“子衿,到了,可以下车了。” 但子衿一直都是转这头直答应,人却没有什么直接的动作。胡子佩看着手表上的时刻,心里计算着如果再让她睡下去,等送她回家时就会因为堵车而耽误接下来要完成的人每一件事。于是胡子佩心生一计,试探性得摸着子衿的头,然后手笔直的移动到车顶,清清嗓子,大声的说:“出事了出事了,车祸造成三人重伤……” 而子衿匆忙从睡梦中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问“哪里出事了……啊!”子衿不出胡子佩意料的急忙之间站起来头重重的人砸在了胡子佩的手上。 睁开眼的子衿锁着身体,一边摸着头,一边去看因为疼痛而不断甩着手面目狰狞的胡子佩,本来是想给胡子佩几分颜色看看,但望着他又是揉手,又是吹的小丑样子,大笑这指着他:“两个字,活该!”然后将包背起,推开车门,不管身后胡子佩的呼唤。 胡子佩锁好车之后半跑着去追子衿的身影,而在电梯前停在了她的身后,半蹲着身子,眼睛向四周观察着,在她的耳边低语着:“我确实是活该,活该心疼你帮你挡着,你看我的手到现在还疼呢……”委屈的声音与湿润的热气在子衿耳后跟同时出现。 子衿先是因为这刺激本能性的锁了下脑袋,然后看着四周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电梯开门的那一顺,把右手一弯,斜过头微笑着用手肘狠狠地向后一捣,嘴唇微动,牙齿不动说:“在外面说话给我注意点!”然后跟着人群进了电梯。 而胡子佩是有苦说不得,疼痛伸不得,只能咬着牙忍痛,用手使劲捂着刚才被打的地方,顺从的跟在子衿身后进电梯。 超市从来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也是最具生活气息的场所。抬眼低头都是情侣与家庭的组合,很少有一个人来逛的。 子衿本来是想要拿推车,但被胡子佩手快抢先一步。看着他主动示好的模样,子衿想着有一个人愿意帮忙拿东西,她有什么可别扭的。 想着之前让希雅统计家里缺少的东西,盯着手机上的备忘录一个一个去找东西,而就在她拿第一件物品洗发水的时候,却被胡子佩一手拽住,他疑惑的问:“大小姐,你不会是每次来超市都带着采购清单一边看着,一边直奔目的地吧?”胡子佩对子衿这样功利性特别强的购物行为很不理解,一个女人竟然对采购是如此的简单与漫不经心。 而子衿却反问:“这样不好吗,挺节约时间的啊?”然后挪开他的手,把毛巾丢进推车里。 “你难道不觉得来超市选购去一件非常生活化的事件吗?你应该慢慢的选择,货比三家,不会吗?”既然选择了超市买东西,就应该慢慢点。在胡子佩的心目中,超市是象征一个家庭活动的首要场所。以前没看到子衿怎么生活就算了,如今跟着她来了,他就要与子衿好好商量这件事了。 子衿望着胡子佩将车里的东西放回原位,仅用两只手指拿过子衿手上的手机看着。 “胡子佩你不是要精挑细选,货比三家吗?”子衿看着胡子佩主动性的帮她挑选,把她和推车甩在一边, 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小声的跟着他:“胡子佩别啊,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不行,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什么叫逛超市!”胡子佩盯着手机上的清单,停在棉鞋货架上挑选着。 子衿哭笑不得的揉着疲惫的眼睛,想要阻止胡子佩乱来的行为,但她的身体却完全不停她大脑的指挥,一动不动的停在一边看着胡子佩像个奶爸一样选购着。专注的样子,让子衿想到有一次被希雅拉着看泡沫剧时的一个场景。在超市大打折扣时,蜂窝而上的大妈正在疯狂的抢购。 “你笑什么?”突然胡子佩像有感应似的回来看着抿着嘴藏着笑意的子衿,手拿一双粉色与一双姿色的棉鞋。 第58章 爱情的风使劲撩(二) “你觉得怎么样?”胡子佩真将手上那两手鞋拿到子衿眼前,认真对比着问她。 子衿竖起大拇指,多看了那鞋两眼说:“你的眼光很独到!”她想如果让胡子佩风非主流路线或者去艺术领域应该会有另一番成就。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粉红色!要穿她也有给希雅穿! 胡子佩若有所思的打量子衿上下,意有所指的笑道:“那是!”然后又把话题转回来,“那就定这两双了,下一个是……” 子衿看着推车里的那两双色彩鲜丽的,若有所思的跟在胡子佩身后问着:“那请问胡大师,那双粉色的给谁?先说明,我不粉!”子衿爱粉色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时候哪个小朋友不爱红花粉蓝之类的,越鲜艳越开心。但现在子衿只会单一的选择灰白黑三色,简单大方,还白搭! 胡子佩嘟着嘴转过头:“就是给你的!别说不,在家穿又不出门,还怕别人说?”胡子佩带着子衿去了家用电气及锅碗瓢盆放置的地方,看着她目光纠结在那双粉红色的鞋子上一边走着一边安慰她说,“别担心了,在家偶尔也要换个风景与心情。你别小看粉红色,它还真能帮助你放松心情。”胡子佩今天本来没有休息,但元旦那天一听说急诊室出事了,就赶紧找了子衿的值班表跟她一同轮休。之前几天没找她,是因为胡子佩相信子衿有能力解决,对林峰的事情也有想法,他就不多此一举插手这事,而他的身份也没法插手。今个正好去急诊科时就看到她进了休息室,就知道她要下班了,在医院门口刚把车开出来就看到一个享受阳光的人。 “你们要平底锅干嘛?”胡子佩看着各式各样的各种品牌的锅,一一拿起来看着,对比着,偶尔对比不出结果时,还拿手去测试一下。 子衿看着胡子佩衣服行家的模样,感觉平时真是小瞧他了,嬉笑的走上去看他究竟在干嘛:“之前我不在家,希雅就突发奇想想做东西吃,于是……”子衿双手一拍,继续说,“厨房炸了!”自从知道希雅是“厨房杀手”之后,她一直明令希雅禁止进入厨房,都是怕猪一样的队友,子衿是害怕少房子的舍友! “看你的样子进出厨房很顺利啊,那你自己选锅?”胡子佩从商品面前退开,伸手请着子衿上前去亲自动手。 子衿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从刚才一直看胡子佩在两个品牌锅面前左右犹豫着,调皮的上前一步,很有学问的样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在刚才胡子佩停留的地方仔细看着,都是199元,都是一个牌子,外形都是扁形长把,除了左边这个好看优雅一下,其他的她都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尴尬的转过头看了胡子佩一眼,他却继续一幅隔岸观火的模样,不说话不指导,子衿又无奈的收回目光,还是决定不跟胡子佩见识,采用对经典的“点名”方法,点到谁就决定哪个跟她回家。 子衿无所谓的摇着手指,在心中一直默默数着,终于还是决定左边那个。嬉笑着伸出手去拿时,却多出一只手拿了右边那个。 子衿看着那只手的主人问:“既然你都想好了,还让我选?”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本来来超市书一个人的事情,胡子佩跟来就跟来,还那么多意见,但子衿被胡子佩戏弄一番,既没有生气的程度,又没有矫情的必要,但两个人为了一个锅争执起来,她此时的感觉既陌生,却完全不反感,好像她心底一直是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真实情况摆在她面前了,她又有另一种心思从心底冒出来。 子衿转过看那个拿着锅,手碰着锅底的男人,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她在跟一个亲密的人商谈着一件及其小的事情,其实这件事很微不足道,但却值得这个男人花时间花心思去讲解:“所以,选锅底一定要选择这种薄的,出烟率才比较少,更健康。现在知道了吗?”此时的胡子佩比手把手教孩子折千纸鹤的模样再认真十倍,让子衿觉得倍帅气。 “哦,知道了。”子衿其实根本没怎么听胡子佩说的长篇大论,她知道在胡子佩说完时,只要回应一声,他就满足了,就证明了她刚才在听。 可是胡子佩刚把锅放推车里,就问她:“刚才我都说什么了?”眯着小眼睛看着嘴巴微微张大的子衿,“就知道你会这样。像你这样买生活用品像胡任务一样的态度,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能一个人生活在现在的?”胡子佩怡然自得的样子完全就是在向子衿显示,现在的她有了胡子佩这个男人之后就开始了不一样的生活。 双眼闪亮,瞳孔微大,身体大幅度摇摆着,脸上的微笑带点自大,邪魅中又有些自恋。子衿一直望着胡子佩,自嘲的收回目光,在心底默默肯定她的想法。之前她是带着有色眼睛去看胡子佩,之后改正过来又没有与胡子佩更深入的了解,本来以为是她看错胡子佩,现在这一看,胡子佩骨子里就是天生的坏家伙,而她现在看着这个坏家伙,心底还有些欢喜,难道真是应了那句俗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是吧,她都多大了,还给她这样打击,子衿觉得现在的心情有些脱离她的掌握之中了。 子衿从之前的欢喜陷入了慌张之中,跟着胡子佩的脚步突然停下来,漫无目的的留在了玻璃器皿的货架前。 独自思考的子衿习惯性的伸手想去抓头,可是一声“子衿”突然从她的右后方传来,吓得她手一横将一个酒壶装的陶瓷器皿打倒,而陶瓷盖子因为惯性掉在地上碎成了两瓣,同时子看向胡子佩的目光转向地上“啊”的一声退后了两步,重重的撞到了推车上。 “没事吧?”知道自己犯错的胡子佩迅速将地上的陶瓷小心的拾起放回到货架上,然后连着整个小酒壶放进车里,最后再伸手去碰着子衿手捂着的地方。子衿因为忍着疼紧紧咬着嘴唇,一直没空回答胡子佩的问题,一边揉着一边龇牙咧嘴着。 “手松,让我看看!”胡子佩半蹲着身体,挪开子衿的手,一边轻碰着她腰处那一大片,一边看着子衿的表情,问:“这疼?还是这疼?”完全一幅主治医生的行为模式。 而从陶瓷碎的那一刻,负责玻璃陶瓷器皿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不过看着她们的样子就在一边等着说话。 “这疼?应该没撞到骨头,看你的样子会有几天的淤青,待会回去记得冰敷,48小时后如果还在的话记得冷敷。”职业病上身的胡子佩刚说话,就看到子衿想笑又不敢笑的可爱模样,拍的前额抱歉的说,“职业病,忘了你本身就是医生了!” 子衿收回目光,扭了扭腰,在发疼的地方继续揉着。之后就听到标准纤细的人声音:“打扰了,那个被弄破的酒壶需要你们买单。”超市工作人员的除了是推销商品,上货下货,还有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监督,而玻璃陶瓷器皿的部分尤其重要。 子衿看着已经在推车里的物品,再看看胡子佩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是胡子佩指着推车里的东西,对工作人员说:“已经放里面了,可以放心了吗?”望着工作人员生怕他们跑掉的样子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转悠着。 胡子佩一只手拉着子衿,另一只手慢悠悠的推着车,东看看她的腰,再一次问:“还是很痛吗,要不要打一针?”凭胡子佩的经验子衿的伤没有大碍,但看她一直皱着眉头又不说话的样子,他又担心她是不是真的很痛。 而子衿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问:“还打一针?大惊小怪了,回去休息下就行,可是今天还准备收拾家里呢!”懊恼着想着已经很久不打扫的房子,虽然冬天没有那么多细菌,但长时间不打扫一下,心里总感觉别扭,就像每天照的镜子上有一个黑点,不抹干净了,她心里难受。 胡子佩一路护着子衿,本来还想再教子衿选择生活用品的小常识,但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也就完全把这个任务揽到他的身上,三两下把手机清单上的物品给扫荡完回了子衿的家。 胡子佩手拿一个食品的塑料袋子,右提一个生活必需品的袋子,肩上还带着一大堆蔬菜水果的袋子,在子衿打开门时,左右两只脚互相蹭着鞋,然后就穿着袜子冲进房间找到厨房把重物卸载桌子上。还没完全坐下来,就找着病房拿了一袋冰袋看着已经完全累瘫在客厅沙发上的子衿,笑着坐在她身边问着:“还疼吗,给我看看。” “嗯……”子衿有意识的答应了一声,但接下来完全没有动作。最后胡子佩只好一只手将子衿移动着身体向左转半圈,扒开厚重的衣服,看到她右后腰处一块青色的地方,温柔的靠在子衿的耳边说:“有些冷,别一惊一乍的啊!” “嗯……” 看着听话的子衿,胡子佩能想到放上冰块之后的她能如何炸毛起来。在心里倒数三声,然后慢慢着将冰袋靠近子衿的皮肤,但每当他快要碰到的时候,子衿揪扭动着身子向前移动一点,就是不让他得逞。 最后没办法,胡子佩只能将一整块冰袋直接靠上去,而之后的结果就是子衿迅速的跳跑起来,大叫着:“哦哟——” 第59章 爱情的风使劲撩(三) “慢点啊你!”子衿小跑着离开胡子佩身边,睡意一下子被寒冷刺骨的冰袋弄醒。本来觉得屋子里挺暖和的,现在被胡子佩这样一搞,子衿是想直接躺进卧室去了。 胡子佩看着子衿还泛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很是心疼,看了安静待在厨房的那一大堆东西,决定还是体贴的帮她收拾。 本来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住是足够的,但希雅与子衿非要同住,现在的前厅的茶几上放着几本心理学资料,沙发上的一角还留着一块头巾,电视剧的遥控器也是随意摆放的;再想起刚进来时看到的鞋柜,堆满了鞋子,连夏天的鞋子都放着。 胡子佩手拿着新的牙膏与牙刷,问着在厨房洗菜、切姜的子衿:“牙膏与牙刷是不是都要换?”小心翼翼的瞄着浴室,表面上做的是不希望看到什么他不应该看到的物品,比如内衣什么的,但他的心底还是小小期待一下的。 “对,把洗脸池上的那两只牙膏扔掉,还有那个过期的牙膏!”子衿从厨房拿着锅铲,特意探出头来嘱咐着他。 胡子佩进去一看,空空也。洗衣机旁边的置衣篮里空空,洗衣机上也干干净净,好像是有人知道他回来,特意表现的如此。 没有就没有呗,大不了下次来有意外惊喜! 他乖乖的将新买的一对牙刷差劲漱口杯里,然后拿起左边差不多用了一点点的牙膏仔细找着上面的生产日期,看到日期下面的保质期确实是过了两天。嘴里一边嘟囔着真不知她们买牙膏与用牙膏之前差了多久。走进厨房里伸着牙膏,想告诉子衿过期的牙膏用处那么能解决生活中不少问题的,但一抬头进看到她流着眼泪在砧板上与洋葱奋斗着,苦瓜着脸,一边用袖口抹着眼泪,一边还不停的切着。 胡子佩看着她挣扎的模样像极了掉进游泳池明明双脚能够着地,却在不停呼救的人,一样搞笑与无奈。走上前一把从她的身后一靠,拿过刀,低下头温柔的笑着问:“你进厨房怎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找到对付洋葱的办法。”亲切的声音从上向下传,像是带着一种保护意味的让子衿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高大的胸膛贴在子衿身后,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想笑。明明是溺爱的时光,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得与众不同的呢? 子衿突然昂着头去看胡子佩的脸,此时从她的角度看,胡子佩的下巴很尖,两边的脸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不想她吃饭的时候还能看到两边的肉在动。他的双眼比一般人深陷得多,一抬头能最近看到他的浓密的眉毛,子衿撇着嘴,突然有些羡慕他脸的好看。 收拾羡慕的心情,有些粘人的问:“你有好办法?”不是很懂从在超市选生活用品时就露出很识货眼光的胡子佩究竟是从学来这些知识,平日里如果遇上个医患纠纷,患者投诉什么的就够忙活的,并且之前去胡子佩家里瞧着他的书房里不少古代历史学的书籍,怎么想都觉得他的时间不够用。 “当然!”胡子佩一只眼对子衿挑眉,然后回到客厅走到电视剧旁拿过来一盒益达,倒出来两颗回到厨房,放在子衿面前,示意她吃下去。 “这个?”子衿半信半疑的半仰着头吃下胡子佩喂给她的口香糖,嚼了两口,带着疑惑的朝胡子佩那边看过去,然后左右手搭配着开始切洋葱,虽然刚开始还不相信的向后昂着头想要避开被切开的洋葱释放的蒜氨酸酶与洋葱本身的氨基酸化学反应,但随着她不断的咀嚼着口香糖越来越顺,她的眼睛不再泪流不止,眼睛的酸涩也舒缓了不少,看着这样神奇的效应,问胡子佩什么原理。 不可能是胡子佩突然突发奇想想出来的,子衿觉得其中一定存在原理。 胡子佩放松着身子靠在另一边的饭桌上,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笑着告诉她:“作为医生有些生活必备的小常识要多去了解了解,可能你们急诊科与眼科的人交流比较少,我们内科科室科室大课室,对面就是耳鼻喉科与眼科,以前常一起吃饭说这些小玩意。” “重点!”子衿迫不及待的让胡子佩结束他的废话。 胡子佩带着宠溺的笑容,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在人下眼睑靠近鼻梁处有个和鼻梁相同的小孔是用来排对于的泪液,人会流泪的原因就是人泪腺分泌过多时,小孔来不及排除。而咀嚼口香糖使嘴巴不断张合,会在内部形成一个负压流,从而把泪液通过这个小孔吸到口腔里,这样眼睛没有多余的泪液,就不出现泪流不止的情况的。”这个常识很多人就知道,但未必向他一样知道原理,生活中其实有很多用得着科学的地方,而所谓的谚语、俗语都是科学的另一种解释。但很多人就是不相信。 “说到流泪,我想到另一个情况。希雅看电视剧或者看电影时,一遇上什么老伴离开,守护多年的忠犬离开是,就哭的不停,那我下次就要嫌弃她烦时,就给她吃口香糖。”子衿突然觉得把这个原理运用在希雅身上时最合适不过的。她脑袋里一边想着跟希雅生活在一起那么久,一边就觉得胡子佩绝对是她的救星,省得以后再被希雅拉过来陪着她一块哭时,即觉得希雅哭泣时烦人又不想打扰她感情宣泄。 胡子佩看着子衿很好兴趣的样子,他也上了心,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说:“感动通常都带着流泪,这其实是人的心情再作祟。比如有有人形容失败后的心情叫做‘千斤顶 ’,感觉前进的步伐很沉重,说是人的体重会重了。其实不然。” 子衿在胡子佩准备继续说的事情,竖起手臂兴奋的接过这个话题:“我知道这是心情对身体的影响,脚有千斤顶……” 被锅碗瓢盆堆起的厨房里,两个一谈起医学小知识,就都来了兴趣,神采飞扬的互相倾诉自己知道的内容。 子衿右手拿着锅铲在不断翻炒,奋斗着,不时对身旁的胡子佩说起在美国时的趣事,还有与希雅的相遇还能够到现在都成为好朋友的契机。 做好两菜一汤,盛好饭刚一坐下,子衿就想起之前胡子佩进厨房时,手拿牙膏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进碗后,问:“刚才看你拿着的好像是过期的牙膏,你不直接扔掉,想干嘛?”过期的东西不扔掉,难道胡子佩还想让她继续用? 胡子佩刚送一口饭进嘴里,没想到子衿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本来是想说的,但现在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了,家里没有多余的牙膏,除了他刚才买的七条牙膏,至于那已经过期的,等会他自己动手处理就行。他 咀嚼着饭菜,摇着头说:“现在没事了。” 子衿让胡子佩夹他面前盘子里的一块肉,本来吃的正高兴,就听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本来就不喜欢委婉,胡子佩却一直对她拐着弯的好,现在再看他这样,她就更好奇了:“别跟我来这套,有话就说。” 胡子佩夹了快肉放她碗里,再给他自己也弄一块,也明白子衿最受不了话到嘴边又回去的性格,笑着说:“刚才把那过期的牙膏过去,是想告诉你它有很多用处。不过,现在不用演示了。你要是有兴趣,自己上网查一下。”与子衿说话之间,胡子佩已经把碗里的饭扒光,准备放下筷子开始盛汤,似乎准备忽略子衿的问话。可是青子衿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将一双筷子咬在口中,用手快速的抢过胡子佩手上的汤勺,昂着头摆着脸,一双眼睛闪着光,说:“你说一下,我不就记得了?”上网查,很明显多此一举。子衿看不懂胡子佩这样行为的含义。 胡子佩因为吃得快些,口有些干,看着青色飘飘的汤汁,很是美味,却不能喝,想直接拿着小锅倒上,但他如果真这样做的,子衿真能跟他急起来。 好男人有话就说!于是,他闭上眼点着头说:“行行行,先把勺给我,渴!”顺利的从子衿手上接过勺,一边有规律的舀烫,一边继续之前他想说又咽回去的话,“我就说两点,其他的,自己去看,太多点了。这过期牙膏第一可以清洗镜面与玻璃,比如镜面上手指留下的印记,还有其化妆品残留物;第二还能消炎止痒,被蚊虫蜜蜂叮咬时,都可以抹上一点,能立刻缓解。”胡子佩从医学角度分析牙膏的成分,告诉子衿过期牙膏能解决生活中很多的问题。 但子衿听是听进去了,可是真的做又是另一回事,比如对于胡子佩刚才说的第二点,她就有这样的疑惑:“我有医疗箱不用,用它?”指着胡子佩从厨房拿过来的牙膏,瞅上去仔细瞧着。 第60章 爱情的风使劲撩(四) 今天这一顿饭花的时间是平时的三倍,子衿在胡子佩身旁接过他递过来的盘子冲洗着,说:“果然吃饭的时候需要不语。你看我们这一顿,是我平时和希雅的两倍,有时候希雅直接夹着满碗的菜直接回房间边看电视边吃饭。”时间不管怎么用,子衿都觉得今天很漫长,还有一种做了许多事的错觉,明明这两三个小时只做了一顿饭与善后。 胡子佩递给子衿最后一个碗,把水龙头关掉,用沾湿的抹布转身去清理饭桌,问着:“吃饭别一心两用,容易消化不良。”胡子佩擦完桌子后将抹布递给子衿,说,“这洗一下,我把这过期的牙膏处理一下。你等会睡觉去吧,我等会处理完就离开。”胡子佩手一带拿着牙膏就往洗手间走去。 子衿将洗好的抹布挂起,转过头去看胡子佩的背影,刚毅又温柔,子衿能感觉到胡子佩很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超市出神,可他从回来到现在一句都没提。子衿想跟胡子佩谈谈说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本来热闹的屋子一瞬间又安静下去了,子衿回来房间脱了衣服,躺上床边舒坦的感觉自个确实需要休息了,身上的人每个筋骨都在喧嚣着。真切又柔软的触感让子衿在大床上不禁滚来滚去,想要尽情的汲取这柔软。 而在她滚了差不多三圈时,门口转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开门声与脚步声。子衿从被子里伸出头来看着一手拿着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听着他说:“你喝点热水再说。还有那个小酒壶的盖子我带回去,改天看看能不能找个一模一样的。” 子衿从被子边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子在被子里裹得死死的,没法动,她乖乖的点头,又把头缩回被子里。 而胡子佩在把杯子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又说:“我已经用那牙膏把洗手间镜子上的污迹擦干净了,还有其他地方。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胡子佩将袖子口的纽扣弄好,望了眼子衿就转头离开。 而子衿虽然把头缩回被子里,但眼睛没有闭上,而是瞪得大大,认真听胡子佩说话。在听到胡子佩转身的脚步声时,她舔着干涩的嘴唇,将被束缚的手从被窝里掏出来,露出脸,轻声的问:“胡子佩,你为什么不问?”子衿躺着的声音不同以往,干净又朦胧,像是山间清晨里冒着雾气流淌着的小溪。 “恩?”胡子佩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过头,问她,“我应该问你什么。”停在门口,靠在上面看着露出整张脸的子衿。 子衿皱着眉头,双手在被窝里撑着让身子坐起来,眯着小眼睛:“在超市。” 子衿一提醒,胡子佩笑了,温柔的像风一样的声音说:“问你在超市为什么发呆?你想说的时候就会说,我要是问了,你没想要好,是不是准备说没事?”一向严谨的青子衿竟然在公众场合随手就能打碎一个酒壶盖子,不亏是能手术的手,很能干!胡子佩虽然不懂在欢乐气氛中不知道想要什么就忽然发起呆来,但他敏锐的感觉到子衿想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快乐的事。不问,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有些事情不需要问,需要时间。 “恩。”子衿低着头将身子靠在床头上,弱弱的回答着,“但你一直没问,我又担心你会乱想。”情侣之间最擅长的就是互相乱猜,发生最多的事情就是无言以对。 “会乱想,但我觉得你会一个人想清楚,如果你真的一个人解决不了了,你会跟我说的,不是吗?”胡子佩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子衿身边,坐在床边,拉着她刚捂热得手呼着,说,“既然你都问了,我想你还是想跟我说。什么事让你失神如此?” 子衿瞟了一眼胡子佩,别扭的又矫情的不想开口直接说,收回目光盯在被他拉着手上,温热又湿润的热气浸染她手上的每一寸皮肤,痒痒的,却很舒服。 胡子佩看着她缄默不语着,大笑的露出牙齿,轻轻点着她的鼻子问:“想让我猜?子衿,你不会真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是吧?知道你每一次的想法?”胡子佩觉得被子衿这样依赖的感觉很棒,但他真不会读心术,能每次猜到子衿的想法。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他之前就不至于用那么激进的做法逼迫子衿接收他的心意了。 “你知道。”子衿反驳胡子佩,看着他越来越肆意的微笑,她再次重审一遍,“你一定知道!”在这方面子衿又调皮起来。一件很简单的事,却非要十万八千里的绕着。 “好好好!我猜还不行?”胡子佩像个孩子一样满足子衿的要求。胡子佩没有想过犯矫情的女孩子也能这样,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眼带了些生气,还有些害羞。胡子佩摇着头只能收敛着脾气,顺着子衿的想法说,“那时你发呆,一定不是想医院的事,也一定不是希雅与小勋的事,那一定是关于我……”胡子佩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子衿的双眼,看她眼睛移动的方向,还有通过他的文字表述她双眼里表现出来的内容。 说到医生与希雅时,子衿都没有变化,但一提到他,子衿就摇着下唇,双眼朝着窗户那边倾斜。胡子佩很诧异,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但在超市还是能影响子衿的心情。 这样的事情他除了感觉吃惊外,还有些开心。子衿的表现可以充分说明胡子佩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说吧,我又有哪里做的让你惦记到发呆的份上?”这些日子都在忙碌着医院的事情,胡子佩与子衿相处的时间少又精,都是带着疲惫的相见,带着欢乐分开,他是一点都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值得子衿如此。 子衿张口想要开口,但说的第一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开头,怎么说出她心中的担忧与不安。 “是我在超市表现的不够好吗?”看着子衿的样子,胡子佩只能将话题从超市切入,想着这样或许能帮子衿理清思绪。 子衿平淡的摇头说:“不是。”声音中有些懊恼。 胡子佩又问:“那就是我在超市表现得太好,让你不安了?”胡子佩突然想要超市是最具生活化的地方,与子衿在超市一同购物,本就是想过小日子的夫妻俩经常做的事情,或许是他太积极的表现自己,让子衿以为他有想跟她更近一步发展的念头。 “也不全是。”子衿又否认,她难为情的用手挠着脖子,在床上扭着身子,将盘起的双脚放直,害怕许久不动让双腿发麻,咬了咬下唇,将脑袋里冒出的几个词吐出来,“害怕,控制不了,全身的神经都在不安,犹豫不决,还有……” 胡子佩仔细想着这些词的含义,词越多,与他心中所想就契合。他轻叹了一口气重重握着子衿那只还在他手中的手,阻止她:“别说了,我知道了!”然后拉着她的手,让她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倾倒,而他轻轻从她的脖子处揽过去,身体顺势向前移动两步,等他的双手完全拥抱住子衿的身体时,拍了拍子衿的头,低语着:“傻瓜,都多大的人了,还会害怕感情的事情?再说,我又不是豺狼虎豹的,能把你吞了不成?”胡子佩说着,还不心疼似的用手指去钉子衿的头,听到结实的一声后,又一副认错模样的去揉。 子衿小声叫了声“啊”,然后抬手去摸被胡子佩弄疼的地方,然后将头抵在胡子配瘦弱的肩膀处,说:“你当然不是豺狼虎豹,它们顶多造成我身体上多处受伤,可你”子衿嘟着嘴柔情的伸手推开胡子佩的温暖的身子,有些害怕的说,“能伤我的心。” 一个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心灵上的疼痛,子衿更甚。那么多年不碰爱情,不是因为一直在等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人,而是真的害怕完成陷入爱情漩涡的自己,那个全新的,不能自我控制的人。这么多年以来,子衿遇到多许多医学上的难题,人际关系上的妥协,但每一次都不能让她每天造成一睁眼都心酸,都痛苦。 可在医学上强大的子衿知道爱情会让她如此。明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会做,明明知道会疼,可还是要做。子衿承认她不是一个能留给七分爱给自己的女人,所以她一直抵触爱情。而胡子佩的出现却打破了她这份心,一次次的靠近,一次次的逼迫,让她完成智能像个成年人一样去处理这件事情,不能根据她的喜爱去躲避。 子衿不是不喜欢胡子佩,她也知道在欣赏胡子佩的那份钦佩中不仅仅带着仰慕,还有一丝丝的男女之情,可她却一直忽略着。 与胡子佩在一起后,随着相处的次数越来越多,甜蜜饯吃多了,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子衿害怕,害怕她在这段感情中会患得患失,迷失自我,不能做一个理智,能很好控制自我的青子衿。 子衿一个人所在床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胡子佩。她把问题扔给他之后,只能希望他能自己解决。 第61章 爱情的风使劲撩(五) “原来是怕了啊!”许久,胡子佩才轻笑着从口里划出这一句。胡子佩没有再去拥抱子衿,给她身体上需要的安全感,而是用那一双黛色的双眸温柔似水的凝视着子衿。他脱下那一双小巧拖鞋,直接把双脚伸进被窝里,双手端在弯曲着的膝盖上,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无声的看着她。 怕,这个字其实是心理作用,是自我意识下的产物。以前的胡子佩深受“怕”这个词的影响,他最能用这个字为主题发表感言。从学医时,他就常常处于这样的状态中,谁都无法理解他内心的煎熬,谁的劝说都无法帮他排解内心的痛苦。 怕,从字面上解释就是内心深处的一片空白,这样的解释或许很抽象。这样说,就是跑步比赛上突然脚抽筋了,只能看着其他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在演讲舞台上,想要发表想法声音却嘶哑着;在扳手腕比赛里,双手却无法没有力量,连最基本的双手握拳都做不到。 胡子佩多子衿这样的状态很理解,但他却无法告诉子衿应该怎样去做,或许说告诉子衿什么样的做法才能让她摆脱这样的思想负担。 他只能像现在看着子衿,告诉她,他胡子佩就在她身边,哪里都不去,哪里也都去不了,人和心都一直在她身上。 “不打算说什么吗?就这样一直看着我,能在我脸上看出朵花来吗?”子衿被胡子佩那深情不移的模样逗笑了,好像她的疑问在他那里,都是小儿科;她的害怕,在他那里能一点波浪都掀不起来。明明一般的情侣在谈论这样的话题,都是安慰什么的,怎么到胡子佩这里,就是盯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 胡子佩眯着眼笑着说:“你脸上没有花,你就是朵花!很美,很鲜丽又带刺的花!”她说起情话来,是一套一套的。让子衿都没法与他正常交流了! 没想到胡子佩能顺着她的话,开玩笑,她疑惑的问着:“你就不害怕我下一句说‘我们还是算了吧’,或者是其他分手之类的话吗,还有心思开玩笑吗?真心不在意我内心的恐惧?”子衿一连两位问题,都说明了她很在意胡子佩的想法,同时也表明了她对胡子佩的喜欢,对喜欢的人当然想想弄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了。虽然知道胡子佩为她做了许多她连想都不一定想得到的事情,她也应该知道胡子佩对她的心思。但子衿现最在意的还是已经出现的问题,还是现在已经摆开的事情。 “怕啊!”胡子佩挑着眉,理所当然的回答子衿的问题,但还是掩饰不了他甜蜜的微笑,继续说,“但我知道青子衿的原则从来不会变,在一起了,不会轻易说分手,而分手了,就不会做回头草!” 长短痛在子衿这里都是一个样。有些话能说出口,有些事该想的请,有些人要的起。“长痛不如短痛”都是屁,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不管长短,都付出过,都是情,都是泪,哪有长短之分,又不是物件。 感情的事情如果真能想物件的长短一样可以分的话,子衿还真希望是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哪些时间分给爱情,哪些时间分给工作,哪些时间分给生活。 子衿对待感情之前施逃避,可是真正走在一起了,手牵着手了,分开,一定是子衿真的与这个人没有一定的基础,无论是三观,还是性格与习惯。 胡子佩等了子衿那么久,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胡子佩都在全身心的去了解子衿,在意子衿,懂得子衿。所以,当子衿说“怕”时,胡子佩倒是松了一口气,“怕”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说不出口之前两人的芥蒂,说出口之后两人胡思乱想的心思,及其面面相觑的冷漠。 “那么懂我?”子衿昂着头斜着眼打量胡子佩上下,真心觉得给胡子佩取“胡贼”这个外号真没去错,真的是偷心的贼,懂心的贼!露出从心底泛开的开心笑容,继续说,“那你觉得我会什么做?”既然那么懂她,那她接下来的解决办法也应该能猜到喽? 可子衿这下是真心想错了,胡子佩与她毕竟是隔着两张肚皮的心脏,就算胡子真能通过她的眼神与前后不一致的行动了解到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大海捞针,水会流动,针会移动,真的很难,胡子佩很难每次都能擦对。 而猜不出来的胡子佩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很坦诚说他不知道,而是想顺着正常事情的解决办法,说:“你当然是选择继续与我相处,一边笑着接受我的心,一边努力控制自我,一旦发现真得控制不了了,那就选择放弃治疗,随着本能去任其发展,这是最接近自然的解决方案之一,还有就是你发现自己能很好的控制了,但偶尔会失灵,于是就会独自一个人呆一会,用心理暗示法去处理这样的结果,然后再……”本来说的很顺利的胡子佩还有不下于十个方案想说,但他突然现在子衿在他开始第一句话时就已经有起身的姿势,而等他第一个方案说完之后,她就已经完成掀开被子,身子慢慢向他这边开的趋势,而等他停下时,子衿已经带着一抹阴险的笑把脸笔直的杵到他距离他不到一厘米的位置,让他瞪大的眼睛差点成了对鸡眼。此时此刻,如果胡子佩还不能猜到子衿下一秒的动作,就真的枉费了他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与脑力去了解子衿了。 他还是假装笑眯眯的对着子衿,然后身体突然上前,嘴唇一噘,“啵——”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子衿伸过来的双唇上,然后乘着她发愣的几秒时候,迅速掀被从温暖的床上离开,连拖鞋都还不及穿,就奔到外面去了。 而子衿突然温柔湿润的双唇突然碰到一样同样温暖的之后,确实被胡子佩的偷袭给愣住了,看着他像个贼跑开的身影,看着他没穿鞋的模样,提着一双鞋立马跟上去,指着他叫到:“胡子佩你别跑啊,我看你刚才说的有头有脸的,继续编啊,我觉得挺好的!”子衿跟着胡子佩高大的身影跑到厨房的大圆桌旁,一个一边,互相盯着对方,随时准备你追我赶之中。 子衿突然把那一双灰色的棉鞋提起,在手上摇了摇,问:“不玩了,你把鞋子穿上吧,瓷砖凉!”她突然恢复正经面容,认真严肃的盯着胡子佩,双眸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的时刻,胡子佩越不敢相信她!如果是平常,胡子佩倒是不害怕直接走过去拿鞋就走,可他刚才不仅胡编乱造一通,还偷亲了子衿一下。小时候的子衿可是哭着要去告状,上一次的偷亲他可记得跟子衿冷战来着。都是“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胡子佩可不想给子衿捞到折磨一番。 他半试探着说:“我们要有游戏精神,你把鞋子放地上,我转过去,你过来,就行了!”解决办法都是想出来的。至于偷亲之后的后果,胡子佩还想与子衿闹一会,他想让子衿再多记住刚才那件事一会。虽然被抓到之后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但是如果能与子衿在这样气氛下多呆一会,他还是挺愿意的。 “你!”子衿看胡子佩完全不吃她这一套,本来还想直接从饭桌上滚过去凑胡子佩一顿,但下一秒她又换了一个想法,真的按照胡子佩说的把拖鞋仍在地上,但没有走到他的位置上去,而是昂着头,严肃着脸,双手抱拳笔直的想着客厅走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的切换频道,认真盯着上面,好像刚才与胡子佩的玩闹根本没有发生过。 胡子佩看着子衿用最直接的方式结束了游戏时间,他就在想子衿不亏是用用最短时间解决一个手术中突发情况的人,连玩游戏都选择了最不费力气与口水的方式。 没办法,子衿这样,胡子佩也只能配合着她。安静的穿上鞋,然后随着子衿刚才的脚步坐到她的身边,苦着脸投降的说:“不玩了,我认输好吧?”歪着头,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模样。 子衿把视线从电视上转移到胡子佩脸上,问:“真的知道错了?” 胡子佩慢慢的嘟起嘴,然后抿起,不断的眨巴着眼睛,不停的点着头表示他认输的诚意,可他的心里却在说:他没错!亲自己的女朋友如果有错的话,就是没天理! 子衿得意的撸起衣袖,伸出白皙的手指一把拉过胡子佩的头,想要在他头上留下几个蚕豆,但手还没有碰到他的头上,就看着他一副因为害怕紧紧闭上眼,五官都拧在一起的挣扎的样子,虽然子衿也知道胡子佩这样是装出来的,可伸出来的手一直攥着力量,就是下不去。无奈最后只能松开胡子佩,放过他,改成警告他说:“如果下次再偷亲我,我就……”子衿还没想要怎样,可胡子佩却替她想好,握着她伸出的手指,顺着她的话说:“你就告诉我妈妈!” 子衿歪着头问:“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啊?”她一想,是小时候最后一次与胡子佩玩闹时的情景,没想到现在却被胡子佩以这样的形式重现了,她哭笑不得的只能叫着他的名字发泄,“胡子佩!” 第62章 爱,是理解的别名 新年之际,在热闹的事情也比不过。在林峰事件过后,媒体与外界群众的视线渐渐转移到新年上来。 子衿与希雅换好衣服后,一同走出休息室。子衿在脖子处系着围巾,看着外面雪花飘飘,笑着跟希雅感慨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下班了吧?”自从来到急诊后,特别是在接受新制度的任务之后,一直都是交接班,也很少一起出门逛街什么的。 “是啊!下雪了,真好。”希雅从大门出来,看到许多出来拍照的小姑娘,忽然想起在家乡的时候,她一看到雪,就很兴奋的要与家人、朋友一起照相的时光,可这样的记忆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今年希雅想回家过年,可转身看着盯着夜空某一处的子衿,希雅觉得还是想正式告诉一声,“我飞机票买好了。” 子衿的头没有动,似乎早就知道希雅会如此,开口问:“连回来的都买好了?”说完才转过头去看她。子衿带着浅浅的微笑,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盯着希雅,继续说,“我知道你想家,回去也好。值完班不回家,留在这干嘛?” “回来的还没有买,还没决定哪天回来。我刚才约了胡子佩与小勋,刚好都一起下班,我们聚一聚吧!”四人同行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次的事。这次刚好一起都在,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聚餐。 子衿倒是没反对,而是凑到希雅面前说:“你请客买单?” “想得倒美!当然是我请客,胡子佩买单喽!我和小勋出门带着你们俩,还需要我们买单吗?”听着希雅的语气好像是情胡子佩与子衿出门,就是为了蹭吃蹭喝的一样。 “你请他一起出去,还要他请客,真好意思的!”子衿皱着眉头,开始护着胡子佩来了,但希雅面前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 “子衿,希雅,上车!”突然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她们面前,胡子佩按下车窗低着头叫着。 希雅高兴的挥着手,再美心思与子衿瞎闹,直接迎着大雪坐上了后座,后面还有小勋。而前面专门留给了子衿。 “下雪了,这可是我今年在上海看到的第一场雪啊!”子衿没有直接把车窗关上,而是露出最上面的一小点,伸着头想继续欣赏这新奇的时刻。美国虽然也会下雪,但总感觉缺少些东西,让她没心思去欣赏。而在此时下的雪,去让她感慨万分,好像她真的是离家许久了,也真的是变老了。 一上车希雅就告诉胡子佩她看好的餐厅,胡子佩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着,看到子衿一脸兴奋的样子,总想着欺负她,说:“以后,每一年你都会看到上海的雪,到时候你就没觉得那么新奇了!”冬天下雪是常事,但每一年下雪的时候,都有子衿在身边,才是胡子佩最在意的事情。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开车慢点。”子衿没心情搭理胡子佩的冷嘲热讽,继续伸着头看着窗外。 一行四人来到希雅找好的餐厅,是她提前预定好的一个小包厢。 包厢的门是侧推开式的,一进门就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气息,包厢的墙上挂满了色彩艳丽的山水图,而座位都是沙发式的还带有抱枕。 子衿一坐下就拿起抱枕打量这里,笑着调戏希雅说:“希雅,你还能找到这种格调的?我以为你要带我们去酒吧喝啤酒吃炸鸡当晚餐呢!”子衿说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在美国她一向都对下雪的日子没感觉,但如果哪天看到希雅喝啤酒吃炸鸡了,就知道今天一定是下雪了。子衿觉得希雅对这下雪的日子都有一定的情结,否则是绝对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的! 希雅倒也没让子衿失望,对进来的服务员点完一大堆吃的以后,又说:“等这些上完后,二十分钟后上三色炸鸡与六罐啤酒。” 子衿没想到希雅真的来这套,对要出门的服务员说不用,吃完还要开车。但希雅却一把拉着子衿伸出来的手,挥手让服务员离开后,才回到座位上,对她解释道:“我知道胡子佩要开车,我又没说让他喝。六罐啤酒都是我和小勋的!小勋,陪我喝不?”希雅突然转过头去问低着头玩手机的施政勋,而施政勋来没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直点头,直把希雅乐得说好! “我跟你们说啊,这家店我可是等了好久了,平时都没机会来,今天你们又口福了。刚才我看眼店门口的今日摘牌,是那金色醉虾,我垂涎了好久了,你们……”希雅自顾自的说着话,而子衿三人都默默听着。 这样四人相聚的安静时光不多,没不带着医院的烦恼出门吃饭也是一种福气。子衿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日子,在医院待习惯了,平日里都没像希雅那样多去拓展眼界,去看看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美食,名牌,娱乐八卦。她忽然羡慕起希雅能在那么忙的时光了抽出时间去看电视剧。 在一道道美食上来时,子衿一边听着希雅与小勋的对话,一边笑着低语着:“真好。”一个人呆久了,本以为很好,却没有没发现她的身边一直都有这个欢乐的希雅陪着。 “什么真好啊?”而一边的胡子佩正把剥好的虾沾了醋送到她的碗里,听到她的声音,疑惑的问着。 子衿笑着把虾子放进嘴里,摇着头说:“没事。你也吃一个,挺好吃的!”她夹了碗里的一个虾肉放进胡子佩嘴里,问着,“好吃吧?” 胡子佩细嚼慢咽着,不说话,而是用他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子衿的脸,慢慢靠近她,说:“确实,好吃。你还是喜欢,下次我们俩单独过来。”胡子佩口中说的好吃好像不仅仅是子衿递过来的虾,好像还有她。而子衿听着他意有所指的意识,甜蜜的大笑着用手肘挡着他,让他朝后面去。 恢复正经的两人准备继续吃饭,却发现对面的子衿与小勋一直盯着他们看。子衿与胡子佩互相看了眼,然后都有默契的夹了只虾放进他们的碗里。 子衿认真的看着希雅的眼睛,说:“乖,吃吧,别看了!再看你也没这福气!”人比人气死人。 子衿与胡子佩的事本来就在医院传开,医院的护士与一些其他科室的女医生都羡慕不已。本来希雅是没感觉子衿有什么让人羡慕的地方,因为子衿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可突然在她面前秀恩爱的俩人,是几个意思?是在鼓励她奋勇向前,而是在欺负她只能继续等待。她夹起碗里的虾,忽然间却少了胃口。而身边的施政勋却不亦乐乎的继续吃着。 越比心底就越不甘心,越想就觉得越委屈,希雅怎么就摊上施政勋这个宝贝秃子!于是还没吃完饭就让服务员上酒来,让施政勋陪着她一起嗨起来。 而吃着更开心的子衿与胡子佩想开口让希雅少喝点,她就灌得越多,最后直接让服务员上了吸管说今个开心,明个又不上班,所以要与施政勋一醉方休。 与施政勋玩起游戏,还一边喝酒的希雅,子衿只能看着,等到她醉的时候再把她抬回来。可是,喝了两罐下去就开始面色红润的希雅让子衿疑惑不已,问胡子佩是怎么一回事。 胡子佩摸着看不懂的子衿,也觉得正常。人的身体构造跟复杂,也很神奇,他开始一步一步慢慢讲给子衿听:“你应该知道正常啤酒是含有二氧化碳,并且酒精浓度是很低的,所以当我们大口畅饮时,一部分酒精会挥发在空气里,同时大量的啤酒快速进入胃部,不经胃吸收就直接到膀胱,被身体排出体外。” 子衿顺着胡子佩的思路一下子就明白了,试探性的说道:“所以希雅用吸管喝,是因为此时啤酒就会走遍她胃壁的每个角落,而酒精被人体吸收后,就有充分的时间在血液循环的过程麻醉我们的身体。所以希雅差不多再有一罐下去,就醉了?”聪明的人向来不用花很多时间去解释。 胡子佩很满意的点头,称赞她说:“孺子可教也!一点就通!”有关医学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相同的,子衿有些看不痛的地方,只要给她告诉她一个名字,她就会顺着这个名字,找到一个通向结果的路。 “胡子佩,我真没想要你们内科能懂生活中那么多的小东西,看来你学医没白学!”子衿一谈起医学,子衿就很是兴奋的一把抱着胡子佩的手臂,然后盯着手表上的时间计算着希雅倒下的时候。余光突然飘向另一边的小勋,想着胡子佩明白的东西,小勋也不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但小勋怎么也陪着希雅这样喝,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 于是她轻轻拍着胡子佩的手臂疑惑的问着:“小勋知不知道这个小常识?”而胡子佩将他的手臂抽出来,改成半拥抱着她,反问道:“你觉得小勋不知道吗?” 子衿意外的抬头看去子佩,诧异的问:“那他还……”看着小勋与希雅,子衿想到以后他们会不会都是这个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这样,好吗?不需要提点小勋一下吗?” “我早说过别把他当孩子,小勋对希雅的特殊你看不出来吗?”望着对面喝得糊涂的两人,他扒在子衿的耳朵说,“明知道用吸管用啤酒会醉,还陪着希雅玩,也就只有他用这样笨拙的方式与希雅在一起了。”每对情侣都有各自的相处方式,冷暖自知。 不说,有时候是一种保护,也许是时候未到,又或许是两人的状态都是刚刚好,何必戳开,那么多此一举,还浪费力气! 第63章 把爱情献给爱情(网络版完结) 用吸管喝酒真的是累人,希雅与小勋是喝得开心了,但累的可是子衿与子佩。 因为在他们吃饭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吃饭的餐厅距离子衿的家比较远,所以胡子佩就建议让他们一同去他家。他家很近,也有多余的房间,一间给小勋,他的房间给她们俩,胡子佩选择睡客厅。 子衿听着子佩的建议很好,但没想让他真睡客厅沙发,以为是夏天啊,大冬天谁睡不保暖的沙发。但因为是在车上,子衿也没想与他争,反正到他家了,睡不睡还不是她说了算。 胡子佩开车十分钟后终于到家,子衿与他一人搂着一个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带他们回了房间。 子衿喘着大气把房间的门一关,指着门生气的说:“幸好希雅的酒品好,要是路上再发酒疯什么的,我一定把她扔出去!” 而胡子佩在她身后到了两杯热水,嘲笑她说:“人都回来了,还扔?”都是嘴上厉害的,实际行动却一点都没有。 子衿懒得回应他的话,扭着酸痛的腰,直接坐进沙发上,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随意的拿过茶几上放的书籍,翻阅着。 突然看到书籍上说的一个心理测试,她抬头想与胡子佩分享着,却发现胡子佩不在身边,不想走动的她就原地叫着胡子佩的名字,听到一声回应:“我在书房,来了!” 穿着拖鞋一步一步脱掉外衣,只穿着白色绵衬衫的胡子佩像个天生的衣架子走过来,问:“什么事,看你笑的?” 子衿把书摊开压在胸前,问他:“这本书你看过没?”看到胡子佩摇头,继续带着隐晦的笑意,继续说,“这上面有一个研究表明说‘丈夫干家务活越多,离婚率越高’你怎么看啊?” 胡子佩不知道子衿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题,这本书是他去书店时,顺手买的杂志。他很少在客厅待着,自然也就没有看过这茶几上的书籍,不直到子衿刚才说的内容是不是书上的内容,伸出手想要去拿书籍:“是吗?给我看看!” “你自己看看!”子衿把书送过去,看到胡子佩认真的神情,她就想问,“你干家务活,真的很烦躁吗?上次我看你洗碗洗得挺勤快的,都是用洗洁精洗后嘱咐说要冲洗三遍,在家经常帮阿姨洗碗吗?”子衿看到这个,本想直接翻过的,但一想到上次胡子佩帮她利用过期牙膏这件事,还有跟她一起洗碗的事情,就觉得这个与胡子佩有的一讨论,说不定还能套出他为什么能懂那么多生活小常识,看那么多不是一个大男子汉应该看的书籍的原因出来。 胡子佩还在继续看着,子衿却很着急的又问道:“胡子佩你觉得做家务不好吗?还是应该男主外,女主内?”这样传统的思想有好有坏。但要是子衿说,她不赞同这样的家庭做法,她的思想本就无法接受这样本身带有偏见的做法。而对于这样的谈论,她一次都没有与胡子佩涉及过,借着这词机会与他探讨一下,也是不错的! 而胡子佩突然却像个老师一样,拿着书与子衿说:“你的问题先等下,我们先说这上面的内容。这上面说的是分工明确、公私分明的家庭关系,会让夫妻双方的关系变得紧张,也会让夫妻双方觉得生活很交际,没有婚姻的神圣感。这一点,我倒是很同意,虽然有‘亲兄弟明算账’的说法,但现在我的身边还真没出现后这样的兄弟。”在胡子佩心目中,婚姻不仅仅是一张纸,两本红本子,一个承诺,更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一种态度,既然如此,分工明确确实是显得小家子气。 “不是吧?就夫妻之间完成同一件事,婚姻就缺少神秘感了?看来婚姻还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坟墓了!”子衿很不同意子佩的说法,一把拿过书合起来扔到茶几上,转过去面对着他继续反驳道,“你说,怎么就少了神秘感了?是不是把家务活全给女人干,男人只管享受,就有婚姻的神秘感了?”子衿说的好像她就是那个一直被困在种种家务活里的女人一般开始无理取闹起来了。 “啊?”胡子佩被子衿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不过是就事论事,但听着她的口气,完全是对号入座来了,一副找他算账的神态一直盯着他看。胡子佩的眼睛看了杂志两眼,尴尬的笑着去拿书,对着子衿一一解释道,“这上面说在分工家务的家庭中,女方往往是高学历者,并且经济相对独立的条件。我也绝对女方能提出这样的做法也合情合理。但子衿你要知道,夫妻双方共同完成一件事之所以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争执,是因为人们总习惯把责任推卸给对方。家庭嘛,不应该像是商业一样斤斤计较。”他指着杂志,就是想告诉子衿这只是书上的内容,一个研究而已,她不必太多认真。 但子衿已经完全是把男女双方自动想成她与子佩,与胡子佩在这方面的想法不一致,子衿就觉得很别扭。子衿盯着书,伸手从胡子佩那里揪过来,这下子可没好脾气的放在茶几上了,这次是直接把书给扔在地毯上,指着胡子佩,让他认真回答的问道:“那之前那天让你跟我一起洗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斤斤计较啊,我就是你口中那个高学历,经济条件很独立的女方!”被喜欢的人职责小气,那子衿就好好表现一次“小气”给他看看,让他知道女人小气起来是个什么样子,让他以后懂得躲开这样小气的她! 看着子衿眼睛盯的,鼻子都快朝天生气模样,胡子佩终于知道她是入这话题太深,直接与上次洗碗的事情联系起来了。他本来想说上次他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她花那么久的时间做饭很累,再加上她熬了一个夜班,很是心疼她,就主动揽活干了! 但现在看子衿的神情,胡子佩觉得如果他真这样说出口,子衿绝对有今晚不睡觉都要跟他争论到底的决心与毅力。于是他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用他的五指包裹着子衿伸着的手指,说:“我怎么会说你小气呢?我又不是你丈夫,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没有发言权吧?还是说子衿你,是在跟我求婚啊?”如果少说一句能让子衿觉得开心,胡子佩就是宁愿留着泪,都不会说;如果多说一句能让子衿害羞,就是要他切十二个洋葱不吃口香糖,他都愿意切。 这样的妥协,不是丢了男子气概,与心爱的女人置气,才是有损男子绅士风度;更何况是他辛苦等了那么多年的青子衿呢!女人,只水做的,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但他知道就算青子衿是钢铁,他也是一把燃烧自我的一堆炽热,能把子衿变成融化成像水一样。 “你!”这样正经的问题上,子衿没想到他是三句不忘调戏她。从胡子佩的手里抽回手指,把身体坐端正,却发现胡子佩还盯着她微微发热的脸,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着手,认输说:“我不闹你了,别走。我们好久没这样说说话了。” 看到胡子佩妥协,子衿才脱下鞋,继续坐回到沙发上,但还是觉得不安全,伸手拿了身后与旁边的灰色抱枕一个抱在胸前,一个放在双腿上。把脸颊靠在柔软上问:“你想说什么?医院的事情?希雅与小勋?还是施院长与林主任的?”这些话题都是比较沉重的话题,但子衿从来不会逃避,也从来不会因为胡子佩发表与她不同的意见而生气。子衿知道,在这些人际关系与感情上的事情,胡子佩的建议比她一个人独自思考都要好上两倍。 “你知道陈媛吗?上次还因为你与她吵架的事情,我们俩还冷战过呢!”胡子佩突然主动提起陈媛,让子衿愣了一下。 “知道啊,怎么啦?”对于这个人,她一直不知道怎么跟胡子佩说,她能懂陈媛对胡子佩的心思,也更清楚胡子佩对陈媛的情谊。而如果她至二级与胡子佩说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这对于胡子佩来说,是什么感觉,但觉得不是好的,所以她从来不提。 反正,陈媛这个人对胡子佩没什么坏心思就行,其他的,她也没必要像个孩子一样非要告状,让胡子佩了解到陈媛这个人不为人知的一面才开心。 “我想关于她说一些……”胡子佩转过头想一子衿坦诚的讨论这个人,有些事,但子衿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他刚说出几个字,就被子衿堵住了嘴。 子衿摇着头笑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人。”看到胡子佩抿着嘴不再继续说话,她收回手指,把身体主动靠在胡子佩身上,继续说,“子佩,有些人有些事其实我没必要知道,你有你的工作内容,我有我的工作态度。对事不对人,这是我们处理事情时必须要做到的原则,否则因为偏见与感情因素,我们就做出错误的判断。所以不管是陈媛,还是林主任,又或者是施院长,人是很难改变内在一些东西,在以后的工作里可能还会出现其他的问题,我们不可能因为一次谈论就会永远不吵架,因为一次坦白就会理解。” 子衿从胡子佩身上立卡,移动两步更靠近他,整理他有些褶皱的衬衫,拍拍他的肩膀之后,盯着他的眼睛说:“所以有些事真的不必多说。就像刚才杂志上说的,我们谈论的那样。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思考。我会包容,你会妥协。”两个人在一起,子衿无法保证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想这样平静,带着欢乐。 有时候,他们也会因为医学上不同的见解而争吵,但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冷战;有时候他们会因为生活中的不同习惯而看不惯,但不会因为看不惯而大打出手。 子衿知道胡子佩独自坚守一直爱她懂她的心,两人相处,有一句俗话“你的态度就是我对你怎样。”子衿当然也会守护着那颗爱她的心。 胡子佩一直听着子衿的话,这样的懂得比一千句甜言蜜语对他都管用。他把手搭在沙发上,一把揽过子衿入怀,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子衿眼前,不停摇晃着。 “这是什么?”子衿盯着那个像风铃,又像钥匙扣的样子一直看着。银色的扣环下连着一个带有异族风情的灰色木制小风铃,圆环下两边吊着一片鸡毛,中间连着一个银色实心的羽毛形状。而在这个钥匙扣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钥匙。子衿看了看钥匙,又撇过头望了望胡子佩,好像从钥匙的形状能猜出是他家的大门钥匙,但又不敢确定。想着又问,“这是什么啊?” 胡子佩一脸奸笑的反问她:“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知道那就算了。那就当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收起来了!”胡子佩说着就真要收回口袋里,子衿一直盯着胡子佩的慢动作,左右权衡还是弯过腰,一把抢过来,说:“想给我就给我,收什么!” 把钥匙扣在眼前摆弄着,一个钥匙扣就比一个钥匙大了好几倍的体积,摆弄着问他:“这么大的装饰物,你什么审美观啊?!”这样的搭配确实不喝常规。但胡子佩却说:“害怕你把我弄丢了,所以弄大些,你一眼就看得到!” “滚!” 子衿甜蜜的笑着与胡子佩头摇着头,空气里突然飘着像炊烟一样悠长又缠绵的甜蜜丝线。 房间里温暖的可以只穿衬衫,而外面还在下着白色大雪。雪花漫天的纷纷落下,子衿与子佩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而睡在房间里的小勋与希雅也有属于他们的来年春天。 谁都不知道以后的他们会怎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会一直带着生活的酸甜苦辣互相牵手走下去! 第64章 番外一 《关于胆大》: 胡子佩在医院做的做胆大的事情不是亲子衿,而是在急诊室大厅公众告白,都是秀恩爱死得快,他不仅秀了,还大大的秀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新年的前三天,医院的医护人员不少,急诊的患者是以往的三分之一。子衿刚从机场送希雅回来,一道休息室就看到一束很扎眼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桌子上。在门口看到时,她笑着走着,一步一步朝和玫瑰花的方向走去,不用猜都知道是胡子佩的杰作。 因为昨晚在他家一起看泡沫剧时看到跟套路的情景,男主送给女主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代表长长久久的爱情。子衿刚吃下胡子佩送带嘴边的水果,还没咽下,就着急说着:“这就代表长久的爱情啦?要是花凋谢了,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就分手了?” 话音刚落,子衿头上就多了一个蚕豆,接着就听到胡子佩的声音:“花是陪衬爱情的,又不是爱情代表花?你要是真的想证明也可以,明个我送你一束这样的花,看看我们会不会分手?”说不清胡子佩是调戏的语气,还是另类的说爱。 子衿摸着发疼的头皮,皱着脸继续躺在胡子佩身上,手弯过她的肩膀落在胡子佩厚实的肩膀上,轻轻一掐,让他体会一下她刚才的痛觉。然后继续将目光回到电视剧上,继续伸手拿着水果吃着,一边问着:“花代表浪漫是没错,但既不是像骑车一样驾驶,也不能像食物一样填饱肚子,我就不懂了,女人为什么会喜欢?”子衿谈论这类问题每次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说的好像她不是女人似的,每次都能完全的把她自己排除在外。 胡子佩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但他更想知道问这个问题的子衿到底对玫瑰花有没有抗拒力,于是就有了现在摆在子衿面前的花。 玫瑰花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好像一团火上闪着没有的钻石。子衿用手搓着头,在想她为什么看到这个东西会那么开心,明明一点使用价值都没有,可她的心底很愉悦,比完成一场高难度的手术、比救了一个病人还要开心。 抿着笑意,用手挡着半张脸都捂不住春风得意的子衿看着突然进来的胡子佩,在他开口之前,先说了:“事实证明,女人确实是喜欢这好看不务实的花朵。我很喜欢!谢啦!”子衿捧着那么一大堆花走到窗前,思考着应该用几个花瓶才能装得下这么多花。 而胡子佩从她身后走过来,双手穿过她的腰,像哄孩子一样左右摇晃着,喃喃的说着:“看来下次要多跟你看些电视剧,然后好好实践一下你这个好奇心很深的宝宝。”胡子佩最近还正在找机会献殷勤呢,没想到昨晚硬拉着她陪着就主动冒出一个机会来,看来以后要多这样才行。 可是子衿却不同意了,立马转过头反驳着说:“我才不用呢!多看电视剧容易变笨!信息过剩不知道吗,不要一直去吸收信息,而要输出信息才会身体与大脑都好!电视剧你也少看些,我看你书房那么多书,要是还不行就是出论文,出作品。你这个副高不是马上要升了,继续向上,我还等着呢!”子衿说起这些事情来一点都不含糊,电视剧确实是娱乐性很强的事物,但两人一起看泡沫剧,一起谈论,不陷进去就行了。 反正胡子佩是享受与子衿在一起看电视剧的时光,又不是享受看电视剧的快乐。他将搂在子衿腰处的手抱得更近些,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子处,有气无力的说着:“知道了。”然后看着子衿在一大束玫瑰花面前手忙脚乱的样子,就笑着拿过她手上的一朵,笑话着她,“你别弄了,本来弄着好好的,现在美感都被你破坏了!等会让护士小洁来弄就行了,顺便让她送一些放在急诊,也算是给患者提前的信念祝福吧!”大过年的,还难为这些患者还留在急诊。 子衿也觉得胡子佩这个想法不错,转过头打掉他留在腰处的手,问他:“我听说昨天住院处能自动活动的病人都回家了?”昨天吃饭时,子衿看着医院大门后一大堆的车辆来来往往的,而许久患者都带着欣慰的笑意离开了医院。她问了一下才知道,往年这个时候,所有的医生都能让轻度患者回家过年,过完年再回来医院。 过年的气氛在外面都很重,子衿往年并没有多在意这个节日,可是随着希雅的离开,在医院走到哪里,哪里的护士与患者都在谈论今年过年要准备些什么,要去哪里地方,家里还有哪里没有打扫,让她知道过年还有几天,而她的家人都知道她今年要值班,除了日常关心的话题,其他的一概没说,也许是顾及到她的辛苦。 胡子佩退出来的双手在子衿的脸上游动着,将她落在前额的刘发一一顺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说:“是啊,在医院过年,过可怜啊!但患者还好,在医院还有我们这群常年回不了家的医护人员陪着,也不亏!”胡子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作为医生一件有位心酸的故事。 做医生的,要接触的人很多,要守的规则也更多,但最辛苦的也有那几件事。第一上游领导,下有家属。领导有要完成的目标,有医院需要达到的标准,然后这些目标比标准都一一压在医生的头上;而患者在医院面前叫着痛,喊着疼,医生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还有安慰患者家属,让他们理解,让他们接受。 第二:别人工作,他们在忙碌;别人在休息,他们在工作。没有正常的休息时间,但多了许多健康的人,看到许多的微笑,这也许就是医生这份职业与其他工作不同的地方之一吧! 子衿从来没觉得她走错路,选择医生这条道路,她心甘情愿。 子衿与胡子佩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就要去急诊室正常巡视看看。而胡子佩跟着。而走到急急诊科护士站时,问护士要了几个病人的病例,仔细看的时候有几个问题想问胡子佩,一转身却没有他的身影,目光再放长久一看,他正在大厅正中心的位置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盯着子衿看,而他的手里却又多了一束花,还有……一个红色的方形盒,看起来很是贵重的样子。 子衿将身子搭在站台上,看着距离她两米不到的胡子佩,用手碰着鼻子,想要掩饰此时的激动与兴奋,抬头对他说:“你干嘛?” 胡子佩带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的眼神说:“明知故问!” “有你这样妨碍公众场合秩序的吗?还不过来!”子衿看着越来越多人的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用冰凉的手放在两边脸颊旁,想要降温,奈何外人的目光太炽热,太多,子衿往四周一瞟,全是人头,今天急诊的患者不是少了吗,她怎么越看比平时都要多啊!她哭笑不得的向胡子佩招手,让他过来,说,“这年头你能不能换个方式撩妹求婚啊?”现在看新闻动不动就是公众求婚什么的,她没想到胡子佩也学了这招,还学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胡子佩向四周看了看,目光所视之处都是他刚才打电话邀请过来内科经常在一起的医生与护士,再转眼定睛一看子衿脸上的幸福微笑,然后昂着头对着上面一层又一层的楼层叫着:“能!情诗啊!”等听到回音时,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我生你已生,你老我亦老。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答我非常愿意!青子衿,嫁给我吧!” 而众人的作用此时凸显,一起拍着手附和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热闹的人群,别出心裁的求婚仪式,给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增加了一份喜悦,也给还留在这个医院的所有患者及其家属带来一份欢喜与轻松。 第65章 番外二 新年刚头一周,希雅刚好回来,子衿把这些日子的所有病例统统都扔给了她,然后兴高采烈的拍拍手离开了。这些日子因为希雅都不在这里,子衿直接让胡子佩住她那里去了,昨天帮他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说好今天陪他一起回家,顺便办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件。 而胡子佩也算好时间调休,与子衿一同回了他家,之后去了商场。 早上十点半,商场一般都是早上十点开门,晚上十点关门。子衿与胡子佩两人到达商场的时间刚好,人流量不对,但也不是特别冷清。 “MeiCo”珠宝首饰店是今年两人的重点目的的。上次胡子佩求婚用的戒指包装确实不错,但里面的实物,子衿实在是不敢恭维,是一个用蓝色小野花与□□草丝线编织而成的戒指。子衿打开戒指时,第一反应就在想现在这个季节,胡子佩究竟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东西的,怎么可以那么与众不同。 求婚这件事,其实胡子佩之前也有提示过她。问她有没有想要婚礼与求婚仪式。子衿还反问他为什么问得那么突然。胡子撇却说了一句她从未想要的话“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放你跑掉呢?再说了,结婚这件事本就是心血来潮型的,难道还有计算好相处过多少年,再赚钱多少,然后规划未来,才能提这件事吗?” “难道不是吗?”子衿反问。在她的结婚观里,似乎这样的流程才是最正确、最正常不过的程序了,可这好像在胡子佩看来却是可笑至极的人事情。 “子衿,没想要你对结婚这件事那么在意,看来我以后要好好规划才是!”胡子佩总能从子衿的话里找到不一样的重点,每次都是,每次都能在观点不一致之际,气氛变紧张时,再多一句就能吵架的时候,峰回路转,将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缠绵。 伶俐锋利的子衿或许就需要这样一面的胡子佩去懂她,去呵护她。别看子衿那么坚强,她的心也很强壮,但有时候她还是需要一个宣泄点。子衿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在看事情时,总会有不一样的观点,不是想说服胡子佩站在同一阵营,而是一种想法的表达。 而胡子佩温和,有性格,看事情时总是从子衿的角度去出发,然后再顺着他的思维模式去思考。事情本无对错之分,只有每个人看的角度不一样。 俊男美女一同走进珠宝店,立马就有服务人员上来迎着问:“请问需要什么?” 胡子佩摇着头说:“不用。我们就是来看之前选的戒指。” 胡子佩拉着子衿坐在摆放戒指那一排,指着其中一个,说:“上次我来看了几款,有其中两款简单又不耀眼,不显摆,是你喜欢的类型。你看看,你喜欢哪种?” 子衿顺着胡子佩手指的方向仔细瞅了瞅,觉得都不错,抬眼问他:“你喜欢哪种?” 胡子佩受宠若惊的瞪着眼睛回看着她:“问我?我的审美观可是经过你鉴定为三级水准的。”可是子衿还是问他,他只好耐着性子,仔细再比较一下,决定选了右边那个蓝色水晶钻戒。 而在柜台的服务人员的拿出了胡子佩选的那款说:“先生好眼光,这是没有店寓意最美的一款,蓝色象征海洋之泪,寓意爱情中那段最唯美的时光。” 子衿给胡子佩投去一个异样的目光,从凳子上站起来夸奖他说:“没想到你的眼光在关键时刻还是挺管用的!”她笑着拿起服务人员递过来的戒指,戴上正好。 而胡子佩嫌小。服务人员说可以修改,还可以刻字,问需不需要。 特别的刻字服务让子衿眼前一亮,说要在戒指的内部刻上名字的英文缩写。而当胡子佩在白纸上写上他与子衿的名字,旁边的人员都说:“你们的名字真的很相配,好像是《诗经》里的词吧?” 子衿本没有在意这回事,名字本来就是个代号,一种称呼,她没有想到过名字还有这样一层寓意。 出门问胡子佩关于她们俩的名字,他有在意过吗? 胡子佩显示笑着摇头说不知道,后来才娓娓道来他们俩名字这件事。 在楼庄住的时候,因为胡子佩的妈妈与青子衿的妈妈就靠在隔壁,还都是带着孩子的寡妇,所以两人的关系就格外亲密。 本来胡子佩与青子衿的名字不是这个,是一同去了太庙问了大师,说要给他们改名,还需要有诗意一点,契合度高一些,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子衿在车上像听故事一样好奇的继续问着:“所以那个大师是《诗经》的爱好者,我们俩就是《诗经》的受害者?” 胡子佩挑眉问:“我们俩能成为《诗经》的受害者,你应该感到幸运才是!能从千古流传下来的《诗经》中名字,不应该是荣幸吗?”胡子佩从国外回国的第一天就去问了母亲关于他们名字的事情。当听到是这样一个过程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庆幸,他与子衿不仅小时候有回忆,更从名字上看有些最基础的联系。 与胡子佩有这样的联系,子衿觉得很神奇。成双成对的事件她倒是见得多了,双胞胎,情侣与夫妻,但想对应的名字是头一次听说,头一次听说的事件发生在她的身上,她顿时想说这个世界真小,什么事情都凑到一块去了。而这样的感觉中还带着一丝丝幸福感与满足感。 子衿让胡子佩认真开车,而她掏出手机查了相关的内容,小时候学的诗经并没有学完整,而时隔那么多年提到这个事情,子衿从记忆中跳出这些片段,真实久违之感。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子衿吟诵着,向胡子佩看去,继续念着,“青青子佩,悠悠我思?这情话倒是很有感觉啊!请问胡子佩大师,给我解释一下吧?” 胡子佩正在右拐弯,视线完全注意着前方,拐弯结束后才回着:“都是□□,情话,你还想听什么解释啊?”他思考了一下,哦了一声像是想到什么,继续说着,“这两句都是我爱你的另一种表达方式,你喜欢吗?”胡子佩将车稳稳的停在红灯处,转头问她。 “你!”子衿还停留在《诗经》的诗情画意中,没想到胡子佩最近总会冒出一两句情话来,而今天直接就出这样的话来了。 子衿跟胡子佩去挑选戒指,接受他的求婚都是很顺利的事情,没想过会那么快的解决婚姻大事,但没有一丝反感与害怕,反而有一丝丝的期待。 被人宠上天的感觉,她很喜欢,但她也知道如何从天上走下来。低着抬眼看到红灯变绿,用手掩着脸上的笑意,叫着他:“快开车吧,我饿了!”然后不去看胡子佩的眼睛,而是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新年过后,寒意还是不减,但却没有那么凛冽。这样的日子很适合吃火锅,也很适合谈情说爱。 第66章 番外三 《论胡子佩的坚持有多久》 ——希雅搓着头,好奇的问:“你说害怕,为什么害怕?从什么时候?明知道害怕,明知道怎样能远离这样的害怕,为什么还要坚持?” 在希雅的印象里,子衿的存在对她影响尤为深刻,无论是她的工作态度,手术台下的休息时光,还是爱情观。希雅曾经告诉胡子佩关于子衿的许多事情,但有一件事她一直存在心底。 子衿工作一年后与她彻夜畅谈的一个夜晚,子衿哭了,哭得很伤情,好像是把之前要哭没哭的,以后要哭的都要哭完,红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体不断抽泣着,不管她说什么,子衿就是停不下来。在漫长的等待中,她从最开始的像安慰,变成平静,到最后直接倾听子衿的抽泣声。 子衿的呼吸平稳后,用早就准备好的冰袋去敷这双眼,昂着头躺在地毯上,悠悠的说着:“我想起了许多事情,小时候被误解的友谊观,中学时沉默中的人际观,还有现在工作时才知道的死亡观,我觉得自己特别无能,有野心,有梦想,有手术的能力,却始终在一股无形的束缚中挣扎着出不来,明明知道方向,却始终出不去。现在的我甚至不知道以后的自己能成为什么样子的人,是一只脚踏进黑暗,另一只脚死活站在纯白的线上不动,而是双眼完全陷入了黑暗领地,我好迷茫……”那一晚子衿跟她说了许久,可是第二天,除了看到子衿肿得老高的双眼,子衿还是那么严谨认真,能笑能闹的青子衿,好像昨晚的那个人不是她。而之后的几年里,她能感知到子衿的努力,凭着她的态度成为她能够控制的一个人,成为一个配得上“医生”这个称号的人。 胡子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的答:“为了子衿啊!”笑完之后是一种平静的语气继续说,“因为子衿,比起怕再也见不到她,我更怕将来的后悔,后悔没能坚持下去。其实,我本来是个没有梦想的人,我一直觉得子衿说我,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个无赖,小混混,小色胚。但因为子衿的一句话,我学习了,妈妈开心了,生活越来越好了,笑容越来越多了,可,能见到她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可当我发现那是的我除了学习,除了按照所有人期望的方向走着,我没有其他选择。而在失去子衿消息的那几年,我就更加确定了我要走的路,是子衿要走的路,我未来的职业是子衿的职业。很可笑吧?我现在一个三十而立的男人以前竟然是那么没用的一个人,除了子衿,我一无是处。每个人都能看到我是海归,我的高学历,我的成就与荣誉,却永远不知道我其实是个怎样的人。胡子佩与青子衿,本就是一对,我不能因为子衿的离开,而选择抛弃她,遗忘他,相反我还要永远记住她,喜欢她,爱着她!” ——施政希端送了送脖子上的领带,翘起脚,摆开姿势问:“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个女人,但真的不知道你喜欢的女人竟然离你那么遥远,你能好好跟我说说,坚持这场爱情马拉松的最终感想是什么吗?” 施政希是胡子佩在美国医学院的学长,能与他相识实属意外,但令他更意外的却是胡子佩的坚持。 他总觉得,“情有独钟”这个字都无法诠释胡子佩对青子衿的爱情,飞蛾扑火中间还隔着一面玻璃窗户,而他呢?在一条没有人陪着,没有人知晓,更不知道方向的小船上只管划行,连个明确的前进方向都没有,却始终一直划着。施政希想如果不是知道胡子佩是怎样一个人,他一定会说这种人总有一天会后悔,等冲破了头才知道懊悔,才懂得回头。可,如果这个人是胡子佩的话,施政希怎么都无法说出这样的话来。 胡子佩答:最终感想就是:“拿下青子衿,我终于成为人生大赢家了!以后的我要好好把她捧在心里。这个答案你可满意?施政希,我知道你最知道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想知道我,胡子佩为什么非青子衿不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自己的故乡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眷念,根本与永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把子衿的存在比作家乡,子衿在我心里就是整个故乡,小时候的喜怒哀乐全是她,小时候的努力学习也全是她。她,就是我的根本,你说,我怎么能忘记我的根呢?一个人怎么能抽干身体里的血液而去活着呢?” ——施政勋像个小学生一样双脚并拢,双手摆在膝盖上,说:“对你一开始的印象是哥哥说你跟厉害,在医学院是“一把刀”,所以我才跟着你学习,但没想到是内科也有一把刀的手法,想着原来是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坑了,但没关系,哥哥总不会害我。跟着你学习,看你着急,我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你蹭手术观赏室,你让我认真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你问我手术中最关键的是什么,难点是什么,术后需要注意什么,我才知道你看似在教我与内科无关的内容,其实是在练习我的思维能力,让我以后能接手你的班,能用最短的时间帮助外科手术的医生。后来希雅来了,青子衿来了。你就变了,变得爱笑,经常在看诊的空隙对着满屏都是数据的电脑傻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变了,经常在旧书楼都找不到你的人,却在急诊室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身影,旁边还跟着美女青子衿,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变了,你看我的目光常常含情,还总说忧愁,说完之后还笑,愁跟笑,能在一起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再后来,与希雅经常在一起后,看到你会围着青子衿转悠,像我缠着希雅一样;看到你会因为青子衿的笑而笑,因为她的伤心而伤心,像我为了希雅一样;看到你会费尽心思的去整理文献,去看不属于你范围的项目内容,像我接受希雅治疗一样,我才知道,你对青子衿的,是爱情;而我也懂了自己,对希雅的也是爱情。” 胡子佩无聊着玩着手指,问:“你说了那么久,是想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施政勋撇眼:“我还没说完!所以,你对青子衿的情,为什么是爱情?我是希雅在我身边,我也在她身边,而你,为什么?” 胡子佩大笑:“这样看似毫无理由的坚持,有些人会觉得是无谓的,也有些人会觉得我是怀念以前的时光而抓着子衿不放,但不管是哪一种,我对子衿最开始的感情确实不是爱情。谁能一下子察觉到对自己时不时想起的人是爱情呢!顶多是自我的折磨与自我怀念。可当我高中时,我就冒出一个很自然的想法,就是子衿干什么我就想做什么,我通过许久渠道去找子衿都没有找到,最后我退的求其次,找到了青阿姨,问了她有关子衿的事情,可子衿在留给青阿姨最后的话就是她想当医生,于是我也觉得我也应该当医生,而那时候的医学院需要很高的分数,而那个时候我的成绩在年级虽然是名列前茅,却还是与医学院差很多,于是我高中的整个时间都是在学习与读书,完全是模范生,后来如愿进入医学院,以优异的成绩转到了国外。就当初的一句话改变了接下来的几十年的人生,等我想停下来看看时,却发现我已经在学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而那么支撑我走下去的人,却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青子衿,那时候我才知道子衿对我的影响是骨子里的,用‘深入骨髓’来形容完全不过分。所以,我肯定自己对子衿的感情就是爱情!” ——胡子佩无奈的问自己:“你怎么可以那么自信?那么自强?那么相信青子衿这个丫头呢?明明一个偷亲,都能去告状的坏丫头,你怎么可以看上她,喜欢上她,并且爱上她呢?” 胡子佩:“问我?我都做了那么多的解答,你怎么还问我呢!明明是你自己对人家念念不忘,死活非要拽着人家,偷亲人家,然后承诺,还问我?!” 第67章 预留番外 ——《把爱情留给胡子佩的想法》 子衿回答: 第一个:“我上辈子绝对是出卖故国了,这辈子派我来收服他这个妖孽!” 第二个:“他还是有值得人尊敬的地方,也有值得我欣赏的地方。” 第三个:“磨合,磨合,磨合。磨的是人,合的是心。” 抹去菱角,合着在一起的心。子衿很喜欢这样的气韵。 ——《陈媛、林主任、施院长、还有哪些只看到自己与眼前利益的患者,你都有什么想法?》 第一个:都那么忙了?还有时间生这些心思?看来真的不是很忙! 第二个: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蜘蛛侠,金刚狼,特工! 第三个:组队打Boss中总会有个猪脑袋,一锅粥里总绞着一颗石子,鲜艳的花朵中都藏着几株野草。 ——《对胡子佩最近总时不时撩妹,调戏的看法?》 第一个:一定是看情书攻略了! 第二个:难道是天生的?我看这不想啊! 第三个:感觉……还不赖!可以继续! ——《恋爱的过程很是坎坷,不谈恋爱,说结婚。本来你是没有结婚想法的,怎么那么顺利的就答应求婚了?》 第一个:毕竟公众场合嘛,给他点面子! 第二个:先答应着,剩下的,回家都有着商量,反正结婚又不是赶鸭子上架,总要你情我愿啊! 第三个:其实……感觉还挺爽的!可惜,人生就怎么一次! ——《对胡子佩你还想说什么》 第一个:谢谢你为了我做那么多,我想以后我们有许多事件等待着我去发现,等待着我去揭开你爱我的事实,我只希望到时候你别让我感动哭了就行! 第二个:我觉得我们俩的名字确实很般配,还有长相也不赖! 第三个:对于你两次措不及防的告白,我的回答——我愿意!我也爱你!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